5 章

第 5 章

若宋滇之真的失憶,指不定真被唬了過去。

張公更是被喬五味這一嗓子給吓的愣在原地,好半響才回過神來。他猛地想到那老道士可是騙子,這河神發怒定也是瞎扯出地謊言。

喬姑娘說的對,是他們污蔑了河神。

張公拘束的搓着手,臉上露出懊惱的神情,他焦急的問道:“喬姑娘,這可如何是好呀!”

喬姑娘偷偷瞥了眼坐在對面的宋滇之,見他目光落在那碗姜湯上。

“你們是被騙,不是有意,這河神心地善良,定是不會放在心上。”

張公連連點頭:“對!河神心地善良,這點小事怎會放在心上呢。”

喬五味又擡頭偷偷瞥向宋滇之,見他神情淡淡的樣子,這才暗自松了口氣,早知當初不哄騙他是什麽心地善良的河神。

放下心的張公繼續問道:“不知喬姑娘的那位祖師奶所寫的游記中,那個邪祟是何物?這除掉邪祟,黑河村的邪雨是不是就可停下來?”

這也是黑河村的村民們最關心的問題。

邪雨連着下七天七夜,時大時小,田裏的莊稼被淹死的不說,關鍵是鎮上的流言蜚語,說什麽他們黑河村受到了詛咒,鬧鬼什麽的,導致在山裏找的山貨都賣不出去。

喬五味沉默良久,才開口:“那邪祟被喚為殇魂。”

宋滇之猛的擡眸看向面前的喬五味,眼眸中迅速閃過一絲詫異,只是這抹詫異很快便被掩蓋下去,他越發好奇這個女人的真正的身份了。

張公錯愕道:“殇魂?”

他這輩子聽過冤魂索命,河神發怒,狐貍精吸人精魄,可卻從未聽過什麽殇魂這種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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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公雖有些懷疑,但想起喬五味先前露的那一手,立即打消心裏的顧慮。

喬五味并不知身邊兩人心裏在想些什麽,她滿腦子都是怎麽找到殇魂,要如何将驅趕,從而拿到那一百兩銀子。

“對了,張公可知這場雨是從何時開始下的?”

喬五味覺得自己最大的金手指就是熟讀全文,只可惜剛看完大結局,正準備翻開反派宋滇之那兩萬番外時,一腳踩空滾到書裏頭來了。

這話倒也提醒了張公,他回想片刻:“七天前!”

在場的村民們也紛紛點點頭。

剛開始他們只以為是一場狐貍雨,直到這場雨連着下兩天,才感到不對勁。

喬五味繼續問道:“那七天前,村子裏頭可有發生什麽事?”

殇魂徘徊在這黑河村內,定是被什麽給吸引住。

坐在旁側的宋滇之則是一愣,随即擡頭對上喬五味看過來的視線,他嘴角微微上揚,便見那喬五味似是老鼠見到貓般,吓得挪開視線。

張公有些不明白喬五味的意思:“喬姑娘,你說的事是什麽事?”

喬五味想了想:“就是這段時間裏村中可發生什麽大事?”

話音落後,圍聚的村民們中,不知是誰突然開口。

“會不會跟方婆子有關?”

一石驚起前千層浪。

“方婆子是七天前出的殡!”

“難不成方婆子的死有蹊跷,成了那什麽殇魂,來報複她那沒良心的兒媳婦?”

只是方婆子的死跟殇魂之間有沒有關聯,還要過去看看才行。

書中曾寫過,有殇魂存在的地方,都會遺留下水銀般的水漬,只是這一抹痕跡,普通人并不能瞧見,但男主卻是特殊的存在。

喬五味雖是炮灰,但好歹是個半吊子符師,雖沒有祖師奶以及師傅那麽厲害,但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若是開了天眼,興許能瞧見如同水銀般的水漬,最好能找到殇魂所寄生的宿主,找到本體,将其誅殺!

喬五味目光落在滿臉驚愕的張公身上:“能否帶我去看一眼?”

張公連忙起身:“行。”

說完,他便走在前方帶路。

喬五味下意識擡腿跟過去,突然想到宋滇之還在這,她僵硬的身子扭頭望去,只見宋滇之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個。

“阿喬,你方才可是将我忘了?”

喬五味好半響才反應過來,宋滇之口中的阿喬是在說自己,這般親昵的稱謂讓她後背一涼。

還呆在屋內的村民們是知曉兩人之間的關系,只以為兩小口有私密話要談,連忙起身出屋。

宋滇之站起身,他一襲青衣,墨發雪膚,長睫下的眼眸卻幽深的可怕。

喬五味睜眼硬說瞎話:“沒有!”

她似是想到什麽,擡頭看向宋滇之那張俊美無俦的臉,猶豫半響,才開口輕聲問道。

“你……你能對付殇魂嗎?”

那一兩百銀子糊住了喬五味的雙眼,在對上宋滇之那幽深的目光時,她剛才猛的清醒過來,殇魂并非那麽好對付,原著中男主對付這些東西可都是九死一生。

更重要的是,喬五味忽略了一件事。

書中是有提過黑河村,以及被推入黑潭中的新娘,但時間卻是十幾年前。

也就是說,喬五味是穿書了,但穿的時間不對,眼下男主還只是兩三歲的孩童。

宋滇之故作詫異:“阿喬在說什麽胡話,我什麽都忘了,怎能去對付那種邪祟!”

喬五味……

失憶的反派這麽弱的嗎?臉上不由露出狐疑的神情。

見宋滇之勾起嘴角,他瞥見門口處那一抹衣角,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

“阿喬是對付不了那邪祟嗎t?”

喬五味猛地睜大眼,下意識反駁:“我能對付。”

她只是對未知感到有些害怕罷了。

這回答讓宋滇之有些意外,他瞧了面前女子許久,臉上依是挂着那抹淡淡的笑容。

“那阿喬小心些,若受了傷,我可是會心疼的!”

清潤又低醇的嗓音說着親昵關懷的話,可在喬五味耳裏,似是毒蛇吐出信,發出恐怖的“嘶嘶”聲。

她忍不住詢問:“以前的那些事你真的一件都不記得?”

宋滇之一臉無辜:“阿喬是不信我?”

喬五味……

良久,她略微敷衍的應道:“我信。”

這時在屋外偷聽的張公探出身子:“喬姑娘,宋公子可是一起同行?”

想到兩人腳踝還連着的鐵鏈子,喬五味哪能把宋滇之留在屋子裏頭。

“他也一起。”

喬五味出屋後,才發現屋外圍着不少村民們,他們皆目光灼灼盯着自個,顯然村民們将所有的希望都壓她的身上。

這無形的壓力讓喬五味緊抿着唇,她有些懊惱,早知曉讨了公道,就拿包袱走人,怎就被銀子沖昏的頭腦呢?

走在旁側的宋滇之左手撐着白色雨傘,雨中所散發的那種熟悉而又難聞的氣味,讓他眉心緊蹙着,烏黑深睡的眼眸中,更是泛起冰冷的寒意。

方婆子家離這不遠,沒一會,這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就趕到方家院子前。

院內的屋檐下,正站着一名身材瘦長,臉色憔悴的嬸子,她邊伸手揉了揉肩膀,邊疑惑的開口道。

“你們來我家作甚?”

這幾日村民們早就被這場邪雨攪得心煩意亂,知曉邪雨可能同方婆子的死有關系,對趙氏也沒有什麽好臉色。

人群中不知是誰憤憤不平的罵道:“來你家作甚,自然是算賬,若不是你虐死自家婆婆,能引來這場邪雨。”

趙氏臉色一變:“別含血噴人,什麽髒水都朝我身上潑。”

張公懶得理會趙氏,而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喬五味:“喬姑娘,可是看出了什麽?”

喬五味自然是什麽都沒看到,但她絲毫不慌。

“不急,待我開天眼。”

這讓見過喬五味本事的村民們立即屏住呼吸,生怕打擾到她。

喬五味師承門派并非是傳統道教,而是主修一個符,以朱砂等材料引天地之靈,注入黃符為我所用。她打小随師傅修行,千萬種符的畫法她皆知曉,但成功率卻少的可憐。

想到這,喬五味凝神聚氣,伸手打開挎包,将裝有朱砂的陶瓷拿了出來,她以左手替筆,食指沾有紅色朱砂,放置雙眉中間,右手大拇指,食指與小拇指上挺,無名指和中指彎曲。

随着左手由上而下,一條紅痕緩緩出現在喬五味的額間。

替喬五味撐傘的宋滇之直勾勾的盯着那條紅痕,有些好奇這天眼是否能瞧見不遠處那一抹銀色的水漬,亦或者是躲在他們身後的那只殇魂。

喬五味并未睜眼,但她卻能清晰的感受到,周邊的景致已經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甚至有些詭異。

類似于彩色電視突然成了黑白,但這也預示天眼開成功了!

周邊的村民不知為何沒了蹤影,四周靜寂的只剩下雨水砸落在紙傘上發出“噠噠”的聲響。

喬五味察覺到一股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她忍不住轉過身,睜開眼的瞬間,便對上宋滇之那似笑非笑的眼眸。

在黑白的世界中,只剩兩人并肩而站,可最為顯眼的是兩人腳踝處相連的那條鎖鏈,上方海時不時浮現的金色梵文。

随着金色梵文的流動,黑白世界開始增添其他的色彩,周邊的村民也陸陸續續出現在喬五味的視野中,在那瞬間,喬五味隐隐約約聽到一道很輕很輕的哭聲。

她微微蹙眉,還未弄明白那哭聲的來源,卻在轉過身的瞬間,被趴在趙氏後背上那只亡魂吓得一哆嗦。

可為了自己在村民中心中的形象,為了一百兩銀子。

喬五味撤回一條朝後退去的腳,控制住那微微發顫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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