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章

第 26 章

深藏內心深處最醜陋罪惡的一面被擺在明面上, 胡娘子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蒼白的如同死人般,若不是被侍女攙扶着, 早就無力的摔坐在地上。

韓青韓琴兩人的臉色更是難看至極, 許是沒想到如此隐晦的秘密, 竟被喬五味這個外人知曉。

而原在屋內的丁氏則一臉不可置信的走出來,那雙眼哭的通紅,眼睫毛還懸挂着淚漬, 她伸出的手微微發顫指向韓青, 目光死死的盯着。

“此事你……知不知情?”

韓青低着頭沒吭聲,可他的沉默也就是答案。

丁氏氣的整個人朝後退了好幾步,韓青連忙伸手去攙扶, 可還沒有觸碰到自己的娘親, 臉上就挨了個火辣辣的耳光。

“再如何,那是你的祖母呀!”

丁氏眼眶的中的淚水滾落了下來,她還想說些什麽, 可今日所發生的事情對丁氏來說,亦如天塌了下來,她一時承受不住,直接暈厥了過去。

韓青滿臉焦急的接住丁氏,并呵斥院內站着的侍女:“還傻站着做什麽, 沒看到我娘親暈過去了,快下山請許大夫過來。”

他是急糊塗了, 忘記茶莊外那詭異的霧氣。

如今茶莊中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

侍女幾乎是哭着道:“大少爺, 那茶莊的霧氣還沒散。”

今天孫管家帶着幾名下人幾乎是守在門口盯着,那霧氣沒散不說, 甚至朝茶莊更近了些。

原本神情淡漠的宋滇之在聽到這話,不由蹙緊眉心。

難不成茶莊中還藏有另一只殇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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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五味沒想到韓青脾性如此惡劣的人,竟會如此在意丁氏,而一言不發的韓琴突然伸手指向她,并大喊道。

“是你!肯定是你!”

喬五味側身看向韓琴:“我什麽?”

韓琴惡狠狠的盯着喬五味,她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事,甚至覺得這一切都怪這突然出現在茶莊的喬五味。

“自從你來到茶莊,茶莊才發生這麽多事。”

被倒打一耙的喬五味臉上不由露出譏諷的笑意,對于韓琴的指責,她毫不畏懼走上前,對上韓琴那雙布滿血色的眼眸。

“分明是你們韓家人造的孽,我可沒逼着你們把親人活生生塞到棺材裏。”

這時楊镖頭等人剛好走進來院中,聽到喬五味這番話後,皆無比錯愕的看着韓青與韓琴兩人。

喬五味湊到韓琴的耳朵,輕聲問道:“你就不怕午夜夢回睜開眼,韓老夫人就站在床頭盯着你嗎?”

韓琴的腦海中瞬間浮現那張無比驚悚的臉,心中緊繃的那根線徹底“砰”的一聲斷開,她先看了眼書房,又将目光落在胡娘身上,最終看向韓青與丁氏,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我有什麽好怕的!”

韓琴擡頭對上喬五味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就算我站出來制止,你覺得我爹會聽嗎?”

在這茶莊中,沒有人能忤逆他。

哪怕已經死了,也不敢!

喬五味沒有爹媽,只有師傅,她也不清楚韓家人的關系,只是生氣韓琴剛才潑髒水的行為,才故意說那樣的話來吓唬人。

許是不放心,韓青并未讓侍女将丁氏送回院子,他側目看了眼書房內那具過于詭異的屍首,哪怕已經做好準備,卻依舊被吓得不輕。

這時站在院門口的胡娘忽幽幽開口道:“喬大師,這事與我琴兒沒半分關系。”

院中站這麽些人,她害怕待茶莊外的霧氣散去後,這件事被傳了出去,那叫自己的女兒還如何嫁給好人家。

胡娘透過人群看着書架內那攤黑褐的血跡,曾經她不屑于什麽因果報應,在這個男人與丁氏定親時便茍合在一起,又做出那些傷天害理的事。

“兩個月前,老爺生意上各種不順,堆積的茶葉發了黴,談妥的買賣被人撬走,唛城與繁城兩邊長期合作的商家更是派人來說,日後不再收韓家茶葉。”

清風輕撫胡娘垂落下的秀發,她神情平靜的說着事情的起因。

喬五味似是想到什麽,臉上不由露出錯愕的神情。

胡娘繼續道:“後有一高人告知老爺,他這是時運不濟,若用血親作為祭品獻祭,定能財運亨通。”

“老爺心中最開始的人選本是我琴兒,不曾想老夫人被那只黑貓吓的噩夢連連,後眼珠子不知被什麽東西給活生生的挖去,本是有口氣能救回來的……”

胡娘低着頭,根本不敢擡頭看向自己的女兒,只是伸手将垂落在臉頰處的秀發給撩到耳根後,有些事情說出來,心裏可舒坦多了。

“可我不想我琴兒為那句狗屁的話去送死,便哄着老爺說這是天意,老夫人為祭品的話,財運興許要比琴兒要多的多。”

胡娘那嬌媚的臉上露出一抹譏諷笑意:“他信了!”

她的目光落在還未醒來丁氏的身上,曾經胡娘覺得丁氏就算命再好又如何,不過是一個被糊弄在鼓中的蠢貨罷了。

可現在,胡娘依舊很羨慕這個女人,羨慕的要死!

最終她鼓起勇氣看了眼韓琴,臉上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随後掙脫侍女的手,腦袋朝着旁側的石牆狠狠地撞了過去。

事情發的太過于突然,沒有人會料到胡娘會突然尋死。

韓琴幾乎是淚流滿面的朝胡娘所在的方向跑去,她哭喊的沖過去将滿臉是血的胡娘緊緊的抱在懷裏頭。

“娘!”

“你別死,別丢下我一個人!”

韓琴哭的泣不成聲,在察覺阿娘的身體在一點一點的變涼時,她突然沖到喬五味面前跪下來,并瘋狂的磕着頭。

“喬大師,我知道你很厲害,求求你救救我娘。”

韓琴磕的很用力,額頭很快就被磕出了血。

“剛剛是我不對,不應該朝你身上潑髒水,只要你救活我娘,這輩子我給你當牛做馬都可以。”

喬五味愣愣的看着胡娘的屍體,她從沒有想過事情發展會變成這樣子,聽着韓青的哀求聲,才回過神來。

“我救不了。”

胡娘應該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她撞在石牆上的那一刻就已經沒救了。

喬五味只是一個半吊子的符師,不是大羅神仙。

韓琴呆滞的跪坐在原地,待回過神後,她緩緩站起身,臉上露出極其憎惡的神情看着眼前的女人。

“記住,是你逼死我娘的。”

喬五味抿着唇沒吭聲,她只是想弄清楚韓老夫人的死,會不會與藏在茶莊中的殇魂有關,并不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韓琴站起身走到已經死去的胡娘面前,那額頭滲出來的鮮血滾落鼻尖,正與淚水一起砸落在胡娘那張滿是鮮血的臉上。

她蹲坐下來,将阿娘已經變涼的身體緊緊的抱在懷裏,她伸手掏出袖子,安靜的将阿娘臉上那礙眼的血漬一點點擦拭掉。

這時暈厥過去的丁氏緩緩從韓青懷中醒了過來,在瞧見胡娘面無血色的躺在韓琴懷中,雖心中還氣着韓青的所作所為,但還是忍不住問道。

“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院中這麽多人都聽着、看着,韓青就算想瞞着丁氏都瞞不了,他只能将方才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聽到自己夫君是為了所謂改運,竟将婆婆給活生生的封死在棺材中後,丁氏整個都呆愣在原地,久久才回過神來。

她緩緩站起身走到韓琴面前,半蹲下來将她手中那沾滿鮮血的手帕給扯掉,随即用自己的秀帕,擡手輕輕的擦拭韓琴臉上的血跡。

“胡娘子可舍不得你把自己作踐成這樣子。”

丁氏那寬大的衣袖忽滑落半截,露出滿是青紫傷痕的手腕,她見狀,不動聲色的伸出手将衣袖拉起來,将那些傷口遮掩住。

而就在這時,孫管家忽急忙忙的趕過來,他并不知道院中發生什麽事,正面帶喜色的趕過來喊道。

“老爺夫人!這茶莊外的霧氣散了!”

喬五味錯愕的擡起頭,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的神情,她連殇魂的影子都沒看到,霧氣怎麽就突然散了呢?

似是想到什麽,喬五味猛的擡頭看向宋滇之,卻見這個男人正一臉無辜的對上自己的目光。

見狀,她将視線落在已經死去的胡娘身上。

被殇魂寄生的宿主若死去的話,殇魂就會跟着消失,那所帶來的異象也跟着消失。

而這其中最為高興的莫過于楊镖頭等人,霧氣散了就證明t可以下山,夜裏再也不用擔心受怕了。

李廣滿臉激動的走到喬五味面前:“喬姐,這霧氣散了,我們也早點離開茶莊吧。”

他怕夜長夢多,耽誤一會,那霧氣又突然殺了回來。

喬五味卻搖了搖頭,關于暗室這件事,她還沒有開始算賬呢。

“韓青。”

可還沒等喬五味開口說些什麽,就被丁氏輕聲打斷,她站起身緩緩走過來,幾乎是哀求道。

“喬大師,可否借一步說話。”

喬五味猶豫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丁氏帶着喬五味來到院外一個偏靜的角落,她也不忌諱的将自己袖口朝上拉去,露出那滿是青紫傷痕的胳膊,随即語氣淡淡道。

“這些都是我夫君打的。”

喬五味!!!

丁氏對挨打的事情似早就習以為常,她拉下袖口,繼續說道:“韓青是個好孩子,好幾次都攔着我夫君,他做的那些事情我也知道,可若喬大師将此事說出去的話,怕是有些不妥。”

喬五味明白了,丁氏是在懇求自己将這件事給隐瞞下來。

“丁夫人可去過那間暗室?可知他虐死多少只貓……”

可話還未說完,就被丁氏冷聲給打斷。

“喬姑娘!那些只不過是畜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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