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章

第 28 章

濃霧缭繞, 遮蔽住所能遮蔽的一切。

雖有光盾護住自身的安危,但周圍可視的程度幾乎為零,如果周邊是平地還好, 可喬五味與宋滇之所處的位置是在阿茶山的半山腰。

先不說沒看清路踩空摔下山底, 其次若濃霧中藏有別的東西的話, 而無論哪一種處境都極其危險。

想到這裏,喬五味開始有點後悔,怎麽一股腦就答應了呢。

她拽着宋滇之衣角的手指微微發緊, 想了想又停下腳步, 擡頭看向身邊的男人。

宋滇之垂眸,就對上那雙圓溜溜的葡萄眼,正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 顯然是沒有什麽好事, 他故作疑惑的問道。

“阿喬可是有事要說?”

喬五味點點頭,随即硬着頭皮将手伸到他的面前:“咱們手牽手。”

半響,她低着頭, 小心翼翼解釋:“這裏是半山腰,如果腳踩空的話會摔下去,手牽手的話會安全些。”

喬五味向天發誓,她絕對不是故意趁機占宋滇之的便宜的,只是在擔心自己摔下去而已。

畢竟男人哪有命重要。

宋滇之慢慢收斂臉上的笑意, 面無表情的盯着眼前的女人,那雙狹長的丹鳳眼中盡是冷意, 漆黑如墨的眼眸更似是不見底的深淵。

喬五味見宋滇之遲遲沒有回應,只以為他不願, 也不勉強道道:“其實不牽也行,我們看路小心點就好。”

就在她準備收回手時, 忽被一只寬大且冰冷的大手給緊緊的握住。

不應該用“握”這個詞,而是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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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着喬五味就聽頭頂傳來宋滇之那清潤低醇的聲音:“阿喬,是這樣嗎?”

她倒沒覺得好害羞的,更不覺得兩人牽手是種很親昵的行為。

喬五味低頭看着宋滇之那白皙修長的手指将她的手覆蓋其中,只留大拇指在外面,她仰起頭,不由蹙緊眉心,并一臉疑惑的問道。

“你手怎麽那麽冰呀,是體寒嗎?”

宋滇之:……

喬五味右手下意識緊握宋滇之那冰涼的手,在察覺到身邊男人身體有些僵硬,忍不住繼續道:“你怎麽了?”

宋滇之張俊美無鑄的臉上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眸光卻極其清冷,他輕聲回應着。

“只是覺得你的手很燙,可是患有什麽隐疾?”

如若不是語氣中帶着濃濃的擔憂,喬無味都懷疑宋滇之這話是故意的,他心眼小,在報複方才自己說他體寒的事。

宋滇之垂眸,看着被自己緊緊包裹的小手,眸光微微顫了顫。

真的很燙,似是滾熱的火石,正在慢慢焐熱的自己。

喬五味正牽着宋滇之的手,朝前一步一步的探去,也好在有驚無險的抵達了阿茶茶莊。

可不知道為何,濃濃的霧氣只徘徊在茶莊的門前,并未朝裏頭彌散過去。

喬五味似是察覺不對勁之處,立即撒開宋滇之那冰冷的手,朝着那兩扇大開的赤紅色大門走去,她緊蹙眉心,目光緊緊盯着纏繞在兩扇赤紅色大門中間的那一縷縷厚厚的蛛絲。

從離開阿茶茶莊不到十分鐘的時間,這地方似是變成了盤絲洞。

被撇下宋滇之垂眸瞥了眼空空且帶些餘溫的左手,也不知在想什麽,眼底忽露出一抹困惑的神情。

喬五味正試着用手将這些蛛絲扒拉掉,卻錯愕發現蛛絲極其強韌不說,還極其粘手,可若不把蛛絲清除幹淨,那就沒辦法進去。

她伸手從挎包中掏出兩張黃符,直接貼在這些蛛絲上,右手捏手訣。

“八方符靈聽我靈,禦火。”

兩張黃符“騰”的一聲被團火焰點燃,并迅速朝周邊蔓延去,厚厚的蛛絲被火燃燒成灰燼時,散發出難聞的惡臭味。

喬五味下意識朝後退了幾步,後背卻撞到走上前的宋滇之的胸膛上,她看了眼神情淡淡的宋滇之,小聲嘀咕道。

“怎麽覺得不像是殇魂,反而是蜘蛛成精了呢!”

雖昨夜開天眼看到殇魂留下的痕跡,但從始至終,喬五味都沒看到殇魂的影子,反而是碰到韓老夫人亡魂以及快要成精的黑貓等。

宋滇之似是想到什麽,垂眸對上喬五味那疑惑的目光,勾起嘴角。

“我記得!”

說到這,他故意停頓一下。

喬五味瞬間警鈴大作,不由瞪大眼睛緊緊盯着身後這個男人。

記得什麽?

難不成都記起來了?

宋滇之那長的睫毛輕輕顫抖,似是展翅飛走的蝴蝶,他眼底帶着幾分笑意。

“阿喬不是說你那祖師奶曾寫過一本游記,那游記中難道沒又提到過,殇魂與宿主融洽之後,宿主會是随着自己欲望開始異變嗎?”

喬五味不由愣在原地。

異變?

原著中沒有提到異變呀?

但喬五味很快就反應過來,她是穿書,但卻穿到原著的十幾年前,自己怎麽把這件事給忘了呢。

“我們還是先進去找李廣與陳千峰吧。”

在踏入茶莊內,瞥見每處都有一縷一縷的蛛絲時,喬五味心裏有些發慌,她現在十分确定,這只殇魂絕對要比黑河村的那只殇魂要厲害的多。

喬五味決定了,待會找到李廣與陳千峰後就立馬就跑路,至于替天行道處理殇魂就不是她這個半吊子符師要做的事。

可越朝茶莊內走去,就越覺得不對勁。

靜!靜的讓人詭異!

除了兩人走路時,鞋底與地面接觸所發出的聲音外,幾乎是聽不到別的動靜,甚至一個下人的身影都沒瞧見。

喬五味不敢大意,邊朝李廣與陳千峰曾居住的院子方向趕去,邊警惕四周的風吹草動。

宋滇之則走在旁側,神情淡淡的掃眼那些蜘蛛絲。

這些蜘蛛絲亦如冬日的鵝毛大雪,将茶莊內撲上一層厚厚的白毯,當喬五味急忙忙趕到院中,那鞋底已經沾滿厚厚的蜘蛛,這讓她感到很不舒服。

而讓喬五味更煩躁的是,李廣與陳千峰壓根就不在這院子裏頭,房間內只剩一張遺落在地上的黃符。

她上前撿起那張黃符,将其拿在手中,臉上神情也變的無比凝重起來。

李廣絕對不會将這張黃符遺落在這房間中,畢竟一張二兩銀子,對他來說也不是一筆小數目,眼下唯一能解釋的是,兩人在趕回房間拿簪子的途中發生了意外。

似是想到什麽,喬五味抓着手中的的黃符朝着院外走去,她想去确認自己所猜測的結果,是對的還是錯的?

宋滇之走上前,同喬五味并肩而行,那雙狹長的丹鳳眼的眸色深暗,聲音低沉t的詢問。

“阿喬,你不害怕嗎?”

這個詢問讓喬五味不由停下腳步,面對未知的敵人能不怕嗎?可想到挎包中的的黃符,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底氣的在的。

她嘴硬道:“還行,你要是怕就牽着我的衣角。”

宋滇之垂下眼眸,讓人看不清眼底情緒,随即伸出手牽起喬五味的衣角。

“好。”

喬五味???

不是,你還真好意思呀!

阿茶茶莊于對于不熟悉路線的人來說,就相當于一個偌大的迷宮,想立馬找到李廣與陳千峰來說,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對喬五味來說,卻是件輕而易舉的事,她站在原地将手中黃符抛到半空中,右手捏手訣。

“天地陰陽,萬物有靈,承師門之令,以符引路。”

空中的黃符瞬間淩空而立,迅速的朝前飛去,喬五味連忙追趕過去,她并未察覺宋滇之早已松開手,不急不慢的跟在身後。

随着黃符左繞右繞,地面上的蜘蛛絲也越發厚,踩在上面甚至能聽到“咯吱咯吱”的聲響。

而就在這時,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忽然從前方竄了出來,在看到喬五味的瞬間,宛如瞧見救命稻草,連忙朝她撲了過去。

“喬大師!求求你,快去救救我娘!”

在聽到是韓青的聲音,喬五味整個人都呆愣住。

眼前的韓青左半臉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給抓傷,三道猙獰的傷口朝外翻去,看起來極其的瘆人,不知是失血過多還是驚吓的緣故,整張臉蒼白的可怕,身上更是布滿細小的傷口,傷口滲出的鮮血,故此遠遠看去似是個血人。

韓青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對着喬五味哭着道:“我娘,我娘被怪物抓走了!”

喬五味神情有些詫異,她不确定問道:“你說的是丁氏?”

眼下韓青哪還顧得跟她争辯什麽:“對,你走後沒多久,那詭異的霧氣又将茶莊包圍,也不知道從哪竄出來的怪物,忽然将我阿娘給擄走了,緊接着就是孫管家,韓琴,還有我……”

他似是想到什麽恐懼的事情,身體不由自主的發顫。

喬五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亦或者是韓青說錯,畢竟她懷疑被殇魂寄生的宿主就是丁氏。

下人皆說丁氏心腸好,不苛刻他們,加上對封棺之事也是有問必答,沒有特意遮掩什麽,整個人溫溫和和的,極好相處。

故此一開始喬五味并未懷疑丁氏。

直到在下山時,想起韓員外的死有問題,她才忽然覺得丁氏可能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韓員外的身體是被分成一塊塊,又被擺成那副詭異的樣子,樣子極其可怖,丁氏卻絲毫不懼,并走進去放聲大哭,喬五味只以為兩人夫妻關系極好,才會這般。

後來丁氏露出那被打的滿是青紫痕跡的手臂。

其次就是殺死韓員外的兇手,喬五味誤以為是胡娘,操控殇魂虐殺了韓員外,可胡娘嫌疑排除,那只剩下丁氏。

但現在丁氏卻被怪物抓走了!

如若那只怪物是殇魂,那麽被殇魂寄生的宿主又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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