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章

第 36 章

橋頭人頭攢動, 橋下河水緩緩。

前方也不知發生什麽,突然傳來陣陣的喝彩聲,本就擁擠的橋頭更順便被圍的水洩不通, 喬五味墊着腳尖想瞧瞧楊镖頭與柔兒姐來沒, 可惜自己那一六五身高完全不夠用。

她只能對身後的宋滇之說:“你長得高, 看楊镖頭與柔兒姐到了沒?”

“那楊镖頭與柔兒姐長的什麽樣子?”

帶着笑意且又陌生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喬五味詫異的扭頭看去,便對上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眸, 待反應過來自己拉錯人時, 她連忙松開這名陌生男子的衣角,神情有些慌張的環顧四周,卻并未瞥見宋滇之的身影。

喬五味傻了, 在買布包時, 宋滇之明明還站在自己身後,怎麽眨個眼就消失不見呢?

她垂眸死死盯着腳踝上那金色梵文流動的鏈子,生怕下一秒宋滇之口中所說的荊棘就從血肉生出而出, 那臉色難看的厲害。

身側那名陌生男子本是打算離開的,只是瞥見喬五味緊抿着唇,臉上明明滿是恐懼,可那雙靈動的葡萄眼中卻裝滿了憤怒。

本不想多管閑事的他不由停下腳步,并好心提醒道:“姑娘放心, 你倆綁有生死契,那人是不敢抛下你的。”

話音落後, 便正準備走,卻發現衣角被人死死的拽住。

喬五味擡眸看向這陌生又好心的男子, 在仔細打量一番後,心裏忍不住感嘆道, 這人長的可真好看呀。

一頭濃密漆黑且有點小卷的長發,被成色極好的墨玉發冠高束成馬尾,身着靛藍色長袍,黑色腰帶顯出精瘦的腰身,那劍眉星目,嘴角微揚,通身散發一種張揚的少年氣息。

男子微微蹙眉,神情有些不悅:“姑娘,這般拽着我的衣角似是有些不妥?”

喬五味連忙解釋:“我只是想問清楚,你方才說的生死契可是我腳上的破鏈子?”

男子有些詫異,随即将眼前的女子上下打量一番,除了眼睛大點外,好像也沒什麽特別之處,怎會被人算計綁定這生死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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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好人幫到底。

“對,這生死契形成極其難得,鮮血以為媒,言靈以為誓,故同生同死,但最重要最難的一點是需天地為緣。”

喬五味其實也猜的也八九不離十,她似是想到什麽,語氣幽幽的問道。

“若兩人離的太遠,生死契會讓鐵鏈化為荊棘,從血肉中生長出來嗎?”

男子錯愕的瞪大眼,随即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想必是那人愛慘了你,才這般诓騙姑娘。”

喬五味邊放開手中進攥的衣角,臉上邊露出淺淺的笑意:“謝謝你好心人!”

好心人這個稱呼顯然是取悅了這名男子,他低下頭輕聲笑起來,那漆黑明亮眼眸也随着笑意微眯着。

“我名承桑璟。”

承桑璟擡頭看了眼上空的太陽,眉心微微動了動:“我還有事,便就不打攪姑娘了。”

說完,便急匆匆的朝着橋頭走去,那挺高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喬五味臉上笑意也逐漸散去,眉目一片清冷,她轉身望向遠處那泛起層層漣漪的的河流,目光落在揮灑漁網的漁夫身上。

心中的憤怒像是在充氣的氣球,随着裏頭空氣慢慢增多,氣球也變的越來越大,最終承載不住,“砰”的一聲炸的粉身碎骨。

喬五味深深吸口氣,攢着勁破口大罵道:“宋滇之!我艹你丫的!”

這罵出去心裏頭也稍微舒坦了點。

從一開始宋滇之就在裝,裝失憶,裝無辜,坑她錢!

而隐瞞生死契,故意吓唬她,也只是為了将自己束縛在身邊不壞事

不愧是原著中的反派,心不是一般黑!

喬五味忽然想起來,既然同宋滇之走散,生死契也不受距離影響,說明這是天意呀,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至于南境,還去個屁!

喬五味喜上眉梢的轉過身,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宋滇之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身後,嘴角微微向上揚起,明明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可那幽深不見底的眼眸卻讓喬五味莫名的感到恐慌,并下意識朝後退了幾步。

宋滇之緩緩上前,垂眸看着故作鎮定的女子,語氣依舊是那般清潤低醇:“阿喬方才去哪了?讓我找了許久。”

喬五味哪敢跟宋滇之對視,略微心虛低着頭,并開口試探道:“你……你什麽時候站在那的?。”

方才罵的有多解氣,現在就有多慫。

那聲音小的可憐。

宋滇之伸出手,那微涼的指尖輕輕摩挲着喬五味的下巴,并将其微微擡起,嘴角的笑意逐漸加深。

“喊宋滇之這三個字時,我便站在你身後。”

喬五味那黑白分明的眼眸朝左瞥去,瘋狂解釋:“你可能……有些誤會了?如果我說,我找不到你人,想用這種方式吸引你,你會信嗎?”

說實話,她自己都不信。

宋滇之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微眯,他并未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松開喬五味的下巴,神情溫柔伸出手,無比親昵将她垂落在臉頰的亂發別在耳後。

“阿喬既知曉我的真面目,那可有想過逃走的下場?”

喬五味不由打個寒顫,但一想到宋滇之吃她的,用她的,還花自己的錢,現在還威脅自己,憤怒瞬間大過于害怕。

“宋滇之,既然這樣,那咱們就把話說開。”喬五味擡頭對上宋滇之那雙帶有寒意的眼眸,硬着頭皮談起了條件。

“我不跑也不逃,乖乖跟你去南境解開生死契,然後各走各的路,但在此之前你別花我的錢!”

喬五味很清楚,生死契的存在,讓她成為宋滇之的束縛與軟肋。

宋滇之那長長的睫毛如蝶翼般顫動,直勾勾的盯着面前女子:“阿喬向來滿口謊話,我又怎敢信呢?”

喬五味不由陷入沉默,半響,開口問道:“你要怎麽才能信我!”

宋滇之笑的溫柔,嗓音低沉沙啞說出了他的條件。

“日後,阿喬只需将身上所有銀子都交予給我來管,我便信阿喬不會跑也不會逃。”

喬五味!!!!!

這招簡直是太狠毒了!!!

她嘗試掙紮道:“只剩下十二兩多點,要不先放在我這?”

宋滇之搖搖頭,并無情的伸出手。

喬五味宛如生死離別般,只能哭喪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将腰間挂着的錢袋子扯下來,将其放在宋滇之的手上。

此時此刻,她無比懊惱方才的沖動,早知道就忍忍,你說好端端的罵這祖宗做什麽呀!罵就罵了,怎麽還被發現了呢!

這時楊镖頭正帶着邱氏走過來,他雙手提着在布莊中包好的料子。

“宋公子!喬姑娘!”

宋滇之接過錢袋子将其挂在腰間,随即轉過身,臉上露出溫潤的神情。

楊镖頭見喬五味情緒不太對,以為是與宋公子鬧了矛盾,故此也不好多問,這時間也差不多,現在得趕去陳千峰那邊喝喜酒。

陳千峰家并非在唛城,而在唛城外不遠處的長樂村,楊镖頭擔憂邱氏身體,故此花了些銀錢租了輛馬車。

他與宋滇之坐在馬車外,邱氏與喬五味坐在馬車內。

馬車外那兩人心情皆都不錯,時不時聊了幾句,喬五味則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靠在馬車內,她鬥不過宋滇之,要是鬥的過,哪能這麽憋屈。

在嘆口氣後,她突然聞見邱氏身上散發一股極淡的奶香氣。

喬五味不由想起昨夜的血餌香,忍不住開口:“柔兒姐,偏方這東西真不能亂用。”

邱氏微微一愣,她低着頭掩蓋嚴重的心虛:“我答應楊郎了,以後不會用偏方那些東西。”

喬五味輕“嗯”了聲:“那就好。”

馬車很快就抵達到長樂村,并引來不少孩童在後面追逐,陳千峰家中院門皆貼上喜慶紅紙,上面還有囍字,那字是陳千峰爹娘請村中的先生寫的。

楊镖頭的出現吸引不少村民目光,可在瞥見他身邊那生的如仙人般的宋滇之時,在院中忙活的t村民們紛紛倒吸口氣。

我的天爺呀,怎能有人生的如此好看。

兩人下馬車後,楊镖頭掀開車簾,體貼的将邱氏給攙扶下來,喬五味正想自己跳下車時,宋滇之卻突然伸出手。

她先是愣了愣,而後很不客氣的攙扶宋滇之的手臂。

這親昵的一幕頓時讓在場沒有成婚的姑娘們感到心碎,紛紛收回自己的小心思。

陳千峰剛接回新娘,正在裏頭準備拜堂呢。

被奪走財産大全的喬五味不是很想去湊熱鬧,索性就站在偏靜的角落處,見宋滇之也跟過來後,目光不由盯着那挂在腰間的荷包。

随着裏面傳來“一拜高堂”,正在忙活喜宴的嬸子們也忍不住嘀咕了起來。

“诶,你知道何嬸子為什麽同意那陳千峰花那麽大筆彩禮娶周巧兒嗎?”

要知道周家當時可是提出十兩銀子的彩禮,這方圓十裏的村子裏,沒多少人家能拿得出來。

“為什麽呀?”

“還不是因為別人說,周巧兒的娘生了四個兒子,她女兒也定能生這麽多兒子出來。”

莫名聽一耳八卦的喬五味不由想起兒時的事,那些來道觀祈願的香客們知道她是遺棄在這的,紛紛嘆息道。

“唉,誰叫你是個女兒。”

“如果你是個兒子,家裏人肯定舍不得遺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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