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章
第 64 章
婆子咬着牙, 心裏頭無比怨恨的想着,這都是桃姐的錯。
她紅着眼眶對上身側臉上露出狐疑的喬姑娘,也只能實話實話。
“那桃姐給顆壞掉的小孩果我家夫人, 就在方才我家夫人肚子突然疼痛難耐, 掀開衣裳後, 裏頭面的東西竟是準備鑽出來。”
想到這裏,婆子的臉上露出又害怕又恨的神情,害怕是因她活大半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場景, 恨桃姐将自家夫人害成這樣。
喬五味沒想到桃樹已毀, 殇魂已死,小孩果竟是準備從女子腹中破出,怪不得桃姐曾說, 既然得到想要的東西, 怎還會計較後果。
婆子不敢耽誤時間,怕是晚一步,自家夫人就會有生命危險。
等喬五味随這婆子趕到縣老爺的府邸後, 在朝內院方向走去時,便聞到空氣中彌散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府邸的侍從們更是個個臉色蒼白,她們似是看到什麽很可怕的東西,全身顫栗個不停。
兩人還是來晚了一步。
縣夫人所在院內彌散的血腥味更加濃重, 縣老爺全身癱軟無力的坐在房內,面露驚恐, 嘴裏喃喃道。
“怪物,怪物!”
婆子在踏入院門檻時, 整個人慌神沒注意,被絆的狠狠地摔在地面上, 等爬站起身時,臉上已沾滿血跡,可她卻不以為然,兩步并一步朝前邁去。
喬五味則停下腳步,沒有繼續向前。
在聽到屋內傳來婆子那悲痛的哀嚎聲時,她想自己也沒留在這的必要。
估計在來的路上,縣夫人心懷所期待的“孩子”已經破開她的肚子,從裏面爬了出來,看縣老爺那一副受到驚吓的模樣,應該是瞧見那“孩子”的面容。
喬五味離開縣老爺府邸後,在回客棧的路上,正準備買幾個肉包子填肚子時,卻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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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猶豫片刻,并未上前,只是看着邱氏神情茫然的走過去。
路過的邱氏沒發現喬五味,在捅傷楊捕頭時,她就知道自己錯了,可對上緊緊護在懷裏那顆小孩果時,卻又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
可就在剛剛,懷裏的那棵小孩果卻突然化成一灘腥臭的血水。
邱氏當時如瘋魔般蹲在地上,雙手試圖将地上的血水給捧起來,可捧着捧着,眼前的景象變的模糊起來,豆大的淚水從眼眶中滾落下來,而後崩潰的坐在地上痛哭着。
她忽然覺得,從看到那顆小孩果時,自己就像是在做場醒不來的美夢。
而如今美夢破碎,邱氏卻不知何去何從。
最終她還是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巷子口處那幾名嬸子依舊聚坐在一起,低頭嘀咕別人家的瑣事,說說那家兒媳婦太過于兇悍,這不知怎麽的,又說到那邱氏身上去了。
那日楊二郎差點死的事情,早已經傳遍巷子內。
“我早就覺得那邱氏是瘋了,沒想到竟敢拿刀殺人,真是太可怕了。”
“唉!誰叫她生不出孩子,要是有個孩子,又怎麽會瘋呢。”
“說白了這邱氏就太自私了。”
平日最愛說邱氏閑話的那嬸子眼底露出一抹鄙夷,她沒瞥見另外兩名嬸子臉上滿是慌張的神情,繼續說道。
“之前我就好心的将那屁股大好生養的親戚介紹她,說給楊二郎納妾室,她還朝我擺臉色瞧,她哪來的臉喲,一個不生蛋死占窩……”
這話還未說完呢,這嬸子就發出凄厲的慘叫聲。
邱氏陰沉着臉,眼神冰冷,單手用力将她頭發給用力拽着,而後一個耳光狠狠的打過去,一時沒反應過來的嬸子被打的嗷嗷叫喚。
而站在旁側兩名嬸子吓得傻愣在原地,特別是看到邱氏一副要殺人的摸樣,哪還敢上去阻攔着,那嬸子頭皮被活生生拽下來一塊不說,還被邱氏壓在身下打。
“你還想說什麽!說我不生蛋死占窩的雞?”
那嬸子還沒開口呢,臉上又狠狠的挨了個耳光。
邱氏雙眼發紅,直接大罵:“你的小心思我還不清楚,不就是眼紅我家楊二郎對我好,想把你家親戚塞過來膈應我。”
直到那嬸子雙頰被打得紅腫,話都說不出來時,邱氏才蓬頭散發的站起身來,掃了眼站在角落不敢吭聲的另兩人,才起身離開。
…………………………
翌日,晨t曦破曉。
喬五味正打着哈欠,肩上背着重重的包袱,站在櫃臺上等着掌櫃退銀子,這幹糧以及路上要用的東西早已經在昨日就備好,今日只需直接出發即可。
待接過銀子将其放在布包中,她才走出客棧,看了眼身無一物的宋滇之,故作可憐兮兮道。
“這包袱太重了,你來背好不好?”
宋滇之連忙低頭輕咳:“若阿喬舍得話……咳咳……”
喬五味:……
她眨了眨眼:“自然舍得。”
話音落後,身後就傳來刑捕頭那極其不贊成的聲音。
“喬姑娘,宋公子都咳成這樣,你怎可還讓他背重物!”
喬五味詫異的看向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刑捕頭,陷入沉默。
這怎麽哪都有你呀!
宋滇之卻繼續咳嗽道:“可見阿喬如此辛苦,我心疼。”
喬五味:……
祖宗!你可快閉嘴吧!
刑捕頭聞言,想起昨夜發生的事情,不由感嘆:“喬姑娘,你可要好好珍惜宋公子呀!”
喬五味連忙轉移話題:“我們今日要離開唛城,若邢捕頭今日尋我是有事,怕是要白來一趟。”
刑捕頭連忙解釋:“我之前聽楊捕頭說過,你們二人本是急的趕回去,若不是縣老爺摻和其中,怕不會留在唛城,想着事情皆都塵埃落定,便趕過來送送你們。”
三人在去往城南城門口的路上時,刑捕頭忽開口說道。
“昨夜縣老爺死了。”
喬五味臉上瞬間露出詫異的神情,她昨日還見到哪縣老爺,怎就突然沒了?難不成是被從縣夫人肚子裏鑽出來的東西給害死的?
刑捕頭繼續道:“是被縣夫人身邊的奶娘用刀子給破開了肚子,被人發現後還沒死,在等郎中趕來的路上,給活生生的痛死的。”
喬五味想了想,把昨日那婆子尋自己去救縣夫人的事說了出來。
刑捕頭先是沉默片刻,才開口:“我問過,為什麽要破開縣老爺的肚子,她說是為了給夫人報仇,後來我去查看縣夫人的屍體,發現她的肚子是被人砍了好幾刀,失血過多而死。”
喬五味眼底閃過一抹疑惑,她當時過去時,并未進到屋內,故此以為是那肚子裏頭的東西鑽了出來,導致縣夫人慘死,卻不想真相竟是這樣。
似是想到什麽,喬五味連忙道:“之前我偷偷翻牆去縣老爺府邸中拿包袱時,在間院子裏碰到一只女鬼,她說自己叫琴娘,是縣老爺那日納的妾室,不知被誰綁住手腳,丢進那井裏頭淹死。”
當初她應許過琴娘,會将她屍骨給撈起來的。
這說話總得算數。
刑捕頭聽到這話并未露出驚訝的神情:“這事我知道,她與桃姐皆是被縣夫人害死的,如今縣夫人死了,也算是因果報應。”
他忍不住嘆口氣。
“聽府邸侍女交代,縣夫人與縣老爺早已離了心,所謂夭折的孩子也都是被縣夫人給活生生捂死。”
當時他聽到這話時,只覺得縣夫人怕早就瘋魔了。
“對了!李廣昨日找我,說是邱氏回來了。”
喬五味垂眸,聲音輕輕輕“嗯”了聲,三人已經來到城南的城門口,刑捕頭也不好崽繼續送下去,也只能雙手抱拳。
“唛城之事多虧兩人出手相助,若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刑某就在此祝兩位情比金堅,早生貴子。”
喬五味沉默着拽緊宋滇之的衣角,頭也不回的朝着郊外走去。
唛城的城南郊外是片蔥蔥郁郁的叢林,叢林中間有條幽靜的路徑,此時不少同行之人,随着兩人朝前走去,等走到最高點放眼望去,便發現前面除了山之外,只剩下山。
是那種光看一眼就覺得腿痛的地步。
喬五味幽幽嘆口氣,開始有氣無力的唱道:“烏蒙山連着山外山,月光下我灑着淚水來。”
那奇怪的歌謠自然是引起宋滇之的注意力,他側目看了眼身邊那有些生無可戀的女子,開口道。
“包袱給我!”
喬五味以為自己是出現幻聽,立馬将極其重的包袱遞過去,生怕宋滇之會突然後悔。
這時駕着驢車的老漢緩緩停在兩人面前。
“二位可是要去前面的村子?”
喬五味想了想:“我們要去繁城。”
她昨日詢問過買幹糧的人,若是趕往南方盡頭的話,是要路過繁城。
老漢笑眯眯道:“那就沒錯,可要搭驢車去,一人五個銅錢。”
布包中那張銀票還沒動,喬五味現在可是有錢人,見可以不走路,坐着驢車趕一些路程,她心裏是千萬個願意,立即就大方的掏處十個銅錢出來。
而讓喬五味沒想到的是,就算是在這個朝代,也是有黑車的。
待到達目的地,駕駛驢車的老漢揮動着缰繩,潇灑無比的離去,留下來的喬五味則一臉懵,她伸手扯了扯宋滇之的衣角。
“這是哪?”
宋滇之神情淡漠:“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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