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章

第 74 章

三人從鬼打牆的巷子口走出來, 那座幽森而又威嚴的鬼門就伫立在不遠處。

喬五味正偷偷觀賞着宋滇之那張精致無瑕的側臉,直到對上這個男人那雙幽深的眼神後,才略微心虛的将目光挪向別處。

眼下鬼門還未關, 正是離開的好時機。

可就在這時, 那名身着紅衣女子正滿臉驚慌的從不遠處跑過來, 并時不時朝身後看去。

眼看要走到鬼門關時,卻不知被什麽給絆倒,臉朝地面狠狠地摔下去。

躲在角落處的喬五味卻看得很清楚, 紅衣女子是被腳底下那密密麻麻像是黑色甲蟲的東西給絆倒在地, 并迅速的爬進紅衣女子的衣裳內。

好在喬五味并不怎麽怕蟲子,不然這一幕足以讓她全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但奇怪的是,那紅衣女子就算摔倒在地, 也依舊掙紮的朝鬼門關方向爬去, 好像身後有什麽恐怖的東西在追她似的。

只可惜手還沒來得及伸出去,身後就傳來一道極其空靈的聲音。

“爬過來!”

話音落後,紅衣女子的臉上瞬間露出驚恐的神情, 她大喊道。

“不!我不要過去!”

縱使萬般抗拒與不情願,但她的四肢卻還是不受控制的朝身後的方向,像是一條狗般爬了過去。

紅衣女子連忙苦苦哀求:“阿蘭若,我知道錯了,我不應該搶走你的手環。”

聽到阿蘭若的名字時, 喬五味不由微微愣住,并想起方才有亡魂說, 陰差發現活人氣息的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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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

原來是阿蘭若的四鬼樹枝手環被那紅衣女子給搶走,從而洩露活人身上所散發生氣, 才被陰差察覺。

站在旁側的承桑忍不住冷哼道:“在鬼界搶奪他人手環,便是要人命。”

此時躲藏在陰暗處的阿蘭若也緩緩走了出來, 只一眼宋滇之與承桑兩人便立即轉過身去。

原本披在阿蘭若身上的黑袍早已經褪去,露出前凸後翹的身材,那傲人的胸脯被塊白布被随意裹着,身下只穿着到大腿根處白色短褲。

這般清冷的穿搭在現代社會叫火辣,眼下卻是過于的暴露,并過于傷風敗俗。

喬五味這才發現,阿蘭若那刺在臉上的墨字竟都消失不見,露出的五官極其豔麗。

只是從頸部下一直延伸到腳背的皮膚上,竟都被那些密密麻麻如同蟲子般的墨字所占據,時不時還能瞥見它們似是活了過來般,正慢吞吞的挪動着。

這也怪不得阿蘭若會用黑袍将全身都給籠罩起來。

太駭人了!

喬五味為了能夠看得更清楚,下巴墊在宋滇之的肩膀上,她蹙緊眉心問道。

“阿蘭若身上那些字都是一個一個刺上去的嗎?”

宋滇之只覺得兩人這樣的姿勢過于親昵,剛松手準備将人放下,誰知突然下滑的喬五味吓得雙腳緊緊勾在他腰上,右手則摟住自己後頸處,并十分慌張的大喊着。

“哎呀!我快要掉下去了!”

宋滇之全身僵在原地,這姿勢讓他耳根燙的厲害,待回過神後,他一手拖起喬五味那纖柔的腰身,一手拖在後背處,防止人摔在地上。

“站好!”

聲音低沉而又沙啞。

因阿蘭若的緣故,承桑與宋滇之都是呈背對姿勢,故此站得較前些的承桑并不知道身後發生什麽。

只當是宋悟空沒力氣,抱不動喬姑娘。

他臉上不由露出鄙夷的神情,心裏暗想道。

可真弱!

喬五味也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兩人這個姿勢過于的尴尬,而宋滇之胸膛那灼燙的體溫正從衣物慢慢滲透過來,讓她整個人莫名慌了起來,雙腳迅速松開站在地面上,埋着腦袋,滿臉漲紅着盯着自己的鞋面。

看不到發生什麽事的承桑只聽身後靜悄悄的,索性半蹲在地上,邊盯着腳底下那帶着暗紅色的陰土,邊小聲嘀咕着。

“我還是第一次見這言靈之術!”

方才不知什麽時候恢複力氣的喬五味,連忙将話接了過來,試圖忘記剛剛發生的事,她立即湊到承桑旁邊,也跟着半蹲下來,擡頭看向不遠處的阿蘭若與紅衣女子。

“言靈之術?”

承桑見喬姑娘過來與自己說話,心情莫名的覺得好了起來,也耐着性子與她慢慢解釋着何為言靈之術。

言靈之術因過于強大,過于歹毒,便早早被劃分為禁術之一,并将其銷毀。

所謂言為語,語從口出則靈。

一旦發動言靈之術,就可操控對面身體權,被操控者意識是清醒的,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做不願去做的事情。

痛苦殘忍又折磨。

這要煉言靈之術極其困難,故此幾百年下來,都不見有人成功。

在嬰兒生下來時,便對這世間期待而又恐懼發出人生第一次哭聲,若要修煉言靈之術,那就要在這t個時候,用着黑狗血與鳝魚血,兩者極陽極陰之物混合墨水,在嬰兒身上刺下第一個字。

餘後的每一天,都得刺上一個字,直到全身上下都被刺滿,只是在這個過程中,不可落下一日,不然前功盡棄。

往往剛開始,嬰兒都會承受不住身上刺出的字所帶來的折磨,幾乎都夭折而亡。

可就算成功,嬰兒長大成人之後,也會帶着怨恨情緒來報複刺字之人。

聽完這些話的喬五味瞬間恍然大悟,怪不得剛剛她見阿蘭若說出爬過來那三個字時,那本可以離開鬼界的紅衣女子就爬了過去。

喬五味忍不住感嘆道:“這言靈之術可很強。”

也十分可怕。

承桑似是想到什麽,忽幽幽開口:“阿蘭若活不了多久。”

喬五味????

“是因為身上那些密密麻麻會游動的字?”

承桑輕聲解釋:“不全是,每當言靈者操控一次言靈之術,壽命都會縮減一次,畢竟是逆天而亡的術法,總會遭到天道反噬。”

這讓喬五味沉默良久,她看向遠處相貌豔麗,身材較好的阿蘭若,她嘴巴開合,也不知在說些什麽,原本趴在地上的紅衣女子臉上瞬間露出恐懼的神情,邊瘋狂搖着頭,邊開口哀求着。

紅衣女子見阿蘭若不為所動,哀求無果便只剩下咒罵。

“你這個不知廉恥的賤人,修煉禁術不得好死!”

“醜八怪!可憐蟲!我就算是死了,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紅衣女子不受控制的伸出手,将手上那串四鬼樹手環取了下來,将其撇斷丢在腳底下,恐懼開始讓她身體不由的戰栗起來,随即四周濃郁的鬼氣像是一陣陣巨浪襲來。

在鬼門關失去遮擋活人身上散發生氣的四鬼樹枝手環,下場只有一種。

被濃郁的陰森鬼氣鎮壓無法動彈,而後身體會被趕過來的百鬼分食。

阿蘭若冷冷的瞥了眼癱軟坐在地上的紅衣女子,她擡起手,輕聲喚道。

“回來!”

寄生在紅衣女子皮膚上的那密密麻麻的墨字爬了出來,并飛快爬上阿蘭若的手背上,乖巧的排着隊鑽了進去。

待那張豔麗的臉被這些如黑色螞蟻般的字幾乎給占據,她才擡眸,瞥了眼站在不遠處的喬五味與背過去的兩名男人,随即側過身看着身後的老熟人。

黑色袈裟的僧人正緊閉雙眼,那身上還挂着阿蘭若剛丢過來的黑袍。

她嘴角向上揚起,上前伸出手指勾起黑袍,慢悠悠的将其穿戴好,才緩緩開口。

“月一大師,這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不如小女子以身相許?”

遠處的喬五味看到這一幕時,邊感嘆阿蘭若玩得可真野呀,邊燃起八卦之魂瞪大眼睛,生怕錯過精彩場面。

只可惜聽不到說什麽

焦急!

月一大師語氣淡漠:“既是救命之恩,可姑娘為何要加害于我。”

阿蘭若本是故意逗趣眼前的僧人,卻被這話給逗的忍俊不禁,輕聲笑了起來。

“有件事阿若還挺好奇的。”

“身為鬼僧的月一大師,來鬼界明明是不用戴四鬼樹枝手串,為什麽還要戴上呢?”

“是因為我嗎?”

月一沒理會阿蘭若這個問題,雖閉着眼,卻卻繞過阿蘭若以及癱軟在地上,且全身無法動彈的紅衣女子,向着不遠處的鬼門走去。

阿蘭若跟在身後,故作詫異道:“我似是忘了,月一大師是用佛眼看這世間。”

“那剛剛我的身子可被你瞧光了,月一大師可得負責!”

月一朝前邁去的腿微微頓住,他沒開口解釋,只是有些落荒而逃的加快腳步,走出的鬼門關。

阿蘭若并沒有急的跟出去,方才被人搶奪走四鬼樹枝手串,差又點被陰差發現的這些煩心事,瞬間一掃而空。

她轉過身朝着不遠處的喬五味揮了揮手,喊了聲:“喬姑娘,先走一步了!”

說罷,便潇灑朝前走去。

喬五味還沒來得及揮手,阿蘭若就消失在鬼門內,她連忙伸手扯了扯宋滇之衣角。

“我們也走吧。”

承桑聞言:“那阿蘭若衣服穿上沒?”

喬五味這才反應過來:“她都出去了!”

宋滇之與承桑兩人才轉過身來,因紅衣女子沒有遮擋活人身上散發生氣的四鬼樹枝手串,她已經吸引不少亡魂過來。

在三人離開沒多久,又有不少人陸陸續續進到鬼門中。

近半炷香時辰後,鬼門才消失。

沒來得及趕回去的人,将會永遠留在鬼界。

此時一團團黑灰色的霧氣正蜂擁而至,眨眼的功夫,坐在地上無法動彈的紅衣女子便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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