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章

第 98 章

“紅線”被水蛇緊緊纏繞的瞬間, 便瘋狂掙紮的朝後退去,雖被水蛇張嘴狠狠咬住,但依舊沒能将其從喬五味的手臂中拽出來。

宋滇之神情凝重, 不敢有任何松懈, 他操控着仙力, 再次分化出一條水蛇出來,才将那難纏“紅線”給困住,而後喊道。

“承桑。”

被喊名字的承桑瞬間心領神會, 他與宋滇之所修的道不同, 故此術法也迥然不同,宋滇之擅于呼風控水,而承桑是以天子為徑, 成為仙者, 故此擅于過于霸氣的紫雷。

承桑有些擔心會弄傷阿姐,正猶豫時,則聽宋滇之冷聲道。

“這紅線是以血液為養料, 你拖的越久,對阿喬越不利。”

其實喬五味并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若非要說的話,就是覺得有些膽寒,這東西到底是在什麽時候, 神不知鬼不覺的鑽進自己的身體中。

如若沒有被宋滇之發現呢,任由那條詭異的紅線發展, 結果會是怎樣?

喬五味不敢繼想下去。

承桑右手捏手訣,語氣嚴肅:“疾!”

話音落後, 一條細小的紫色雷蛇憑空而出,水之力還是過于柔和, 在雷蛇加入之後,兩者合力迅速将那條“紅線”給拽了出來,并将其吞噬。

“紅線”消失的瞬間,隔壁上t的紅痣也随之不見。

兩者像是相對應似的。

宋滇之下意識握緊阿喬的手,見她身上沒有那股難的氣味後,才覺得安心,許是在動心的那瞬間,自己便已有了軟肋。

喬五味則有些後怕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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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承桑瞥見兩人緊握的雙手,他并未像之前那般開口呵斥,只是邊低着頭處理手臂的傷口,邊開口回應阿姐的問題。

“寄生人體中,又以人血為養料,肯定是邪物!”

說到這裏,承桑不由急蹙眉頭:“會不會是這間房有問題?”

喬五味卻搖搖頭,她是符師,在穿之前雖然是個半吊子,但經歷這麽多事情後,多多少少也是有成長的,如若這間房有問題的話,自己又怎會察覺不到呢?

不對。

喬五味猛的想起一件事情,目光看向窗外。

“月季!”

宋滇之順着喬五味的目光看去,只隐隐約約看到漂浮在護城河上方那些浮燈,而承桑側疑惑問道。

“月季?”

喬五味示意宋滇之松開自己的手,她走到窗戶前,伸手将其推開,原本探過來的那一株月季早已沒了蹤跡,而那牆面也幹幹淨淨的,跟白天看到的完全不同。

原本喬五味也只是懷疑,可眼下卻十分篤定,那條詭異的“紅線”是如何鑽入自己的手臂當中,她想了想,便将月季的事情說了出來。

“會不會是精怪搗鬼?”

“物”在某個天時地利人和時,會開有靈智,并将其稱呼為精怪。

宋滇之卻搖搖頭:“不是精怪。”

他之所以察覺到阿喬不對勁,是因為聞見一股很奇怪的氣息,像是顆青色的苦澀人肉果實,裏面卻飄散出淡淡腐爛味。

聞言,喬五味小心翼翼的問道:“那會是殇魂嗎?”

她總覺得繁城透着一股說不出來的奇怪感。

宋滇之開口否決:“不是。”

那不是殇魂身上所散發的氣息。

喬五味不由松了口氣,随即看向承桑:“那我們要不要将這件事告知雲城主。”

今夜過後,繁城還有兩日便緊閉城門,不得進出,若那時出了事,定會死傷無數。

承桑想了想:“明日一早我便去找雲城主。”

這時喬五味忽然想起白日所發生的事情,她先上前将木窗緊緊的關上,而後壓低聲音疑惑的問道。

“為什麽繁城人會如此忌諱并蒂雙花?”

所謂的并蒂雙花又名雙生花,指一根梗上生有兩朵,是極其難得的現象,更是被譽為祥瑞存在。

當年承桑與雲城主認識的第二天,在繁城街道上也發生過“并蒂雙花”的事件,他記得當時每個人的臉色都露出恐懼的神情,亦如今日的白芷。

可讓承桑較為費解的是,雲城主的神情卻十分淡漠,仿佛事不關己的樣子,當時他也問了跟阿姐一樣問題。

雲城主是那樣回答的。

“雙花降生,必會日夜糾纏,一花燦爛,必有一花凋零,倘若一花開始死亡,那另外一朵也久活不了,甚至連着根都開始腐爛。”

“可這并不是最可怕的,百花娘娘逝世前曾預言過,某日并蒂雙花會招來瘟疫花。”

瘟疫花是種很特殊的存在,它的梗、葉子與花朵呈墨黑色,就連那根莖都是黑色,并以百花為食,而每枯萎一朵,瘟疫花便多出一朵。

繁城以花為生,百花枯萎,整座城被黑色的瘟疫花覆蓋,對繁城百姓們來說,無疑是滅頂之災。

故此,并蒂雙花對繁城來說,并不是祥瑞,而是詛咒。

承桑将這來龍去脈緩緩道來之後,喬五味這才明白,為何繁城百姓如此忌諱“并蒂雙花”的存在。

如若那預言是別人所說,估計繁城百姓們壓根不當回事。

但預言是經百花娘娘口中所出,那性質便就不同了。

天不知何時已經蒙蒙亮,東方天際傾斜一道金色的暮光,透過那翻滾的雲層傾斜而落,透過窗戶,灑落在三人身上。

只一會,那客棧外就開始熱鬧起來。

承桑目光黏糊糊的落在喬五味身上:“阿姐,要不咱們一起去城主府吧。”

喬五味直接無情拒絕。

“我今日有事!”

那院子最快也在第三日搬進去,除去要買新的家具之外,跟宋滇之拜堂成親要用的東西也得先看好、以及問好價格。

承桑有些失落嘆口氣,想着事關重大,也只好一人先去找雲城主。

待屋內只剩下兩人,喬五味擡眸才發現,宋滇之正靜靜地的注視自己,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滿是柔意,她瞬間有些招架不住,連忙轉移視線,并小聲問道。

“你看着我做什麽?”

宋滇之整個身子朝左側傾去,伸手輕柔撫摸阿喬那有些肉乎乎的臉頰,嘴角也随之蕩漾淺淺的笑意出來,嗓音又低又沉。

“只是在想……”

他頓了下,臉上笑意更盛。

泛涼的指尖落在臉頰處的瞬間,一股酥麻的感覺直接蔓延到心裏,喬五味雙頰泛紅,并推開宋滇之的手。

“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聽到這話的宋滇之的眼底的笑意幾乎化成水淌了下來,他伸手揉了揉阿喬那小小的腦袋瓜子,并将剛剛沒說完的話給說出來。

“我在想阿喬穿上嫁衣會是什麽模樣?”

語氣中帶着幾分期待。

喬五味只覺得心跳如鼓,腦子也變的亂糟糟起來,就像是喝了好幾杯酒般,整個人都有些暈乎乎的。

這讓宋滇之忍不住伸出手,将人溫柔的抱入懷中。

回過神的喬五味有些害羞的抿着嘴輕笑,但卻伸出手回抱着眼前的男人,而後擡頭,那雙圓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盯着宋滇之。

“我們去布莊瞧瞧吧。”

喬五味不會女紅,更不會裁衣服,但她有錢。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嫁衣更是輕而易舉。

兩人在離開客棧時,喬五味詢問客棧內的小厮,繁城最大的布莊如何走,等趕過去時,才知道布莊近日已經不接縫制衣裳的活,甚至繁城所有的布莊甚至繡娘都沒空暇時間。

新每年除了百花娘娘游街之外,還有最出彩的百花仙子。

故此在百花娘娘壽誕的前一個月,繁城中所有的布莊以及繡娘,都要開始縫制這百位花仙子的“仙衣”。

這來時有多憧憬,離開時便有多沉悶。

喬五味嘆了口氣,并與身邊的宋滇之開始算道:“今日才八月十一,百花娘娘的壽誕是在十六,五天後布莊才能接活。”

“那東家方才還與我說,嫁衣得精細,就算趕也得半個月有餘,咱們怕是要等到九月初才能成婚。”

宋滇之聽後,眉梢一挑。

有些久。

這時一名七八歲的女童提着花籃小跑到兩人面前,她低着頭從竹籃中掏出最好的一株含苞待放的粉色荷花,漲紅着小臉遞到那如仙人般的大哥哥面前。

“買朵蓮花送給身邊的姐姐吧。”

女童身着褐色粗衣,有些發黃的頭發編織成麻花落在肩膀兩側,小小的,看起來像是狗尾巴般,腳上穿着用草繩編織的草鞋,也不知從哪裏過來,那草鞋濕濕的,還滲着水。

這幅樣子與這繁花盛開的繁城顯得格格不入。

畢竟從進城到現在,繁城在喬五味看來,是夢幻而又絢爛,繁華而又缭亂的地方。

宋滇之忽開口道:“好。”

女童眼睛一亮,而後小心翼翼問:“十枚銅錢行嗎?”

聽到價格之後,喬五味立即抓住宋滇之的胳膊,十枚銅錢買一株蓮花,她現在就可以去護城河摘朵回來。

女童見狀,眼底露出一抹失落,但舉在半空的手卻始終沒有放下,她眼框微微有些發紅。

“這些蓮花都是我今早摘的,十枚銅錢已經是最低……”

可話還沒有說完,女童只覺得眼前一黑,人跟手中的荷花都重重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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