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人渣（一）

人渣（一）

辦理退學的事很順利。

席俊峰覺得席城改變很大，不過大有大的好處，立刻就把兩個兒子送進了高三複讀班挂個名，同時請了私教。

私教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叫徐文，聽席俊峰說是生物方面的研究生，教學質量也不錯。

徐文先是給兩人做了測試，都是些基礎題。令他驚訝的是雇主說的不太好之一的男生席城的測試結果非常驚豔，只錯了幾個常識題，第二個叫許安的少年倒是的确不怎麽好。

得知席城的目标是他的母校時，徐文突然想起雇主曾說過有一個兒子對生物方面感興趣，頓時高興的說，“按照你目前的測試結果來看肯定沒問題，到時候說不定我就是你師兄呢。”

徐文也只是随口一說，他的導師是生物領域方面的大佬，且在下一屆學生進校時退休，大佬平時收徒極為苛刻，顯然不可能收大一的學生做關門弟子。他說的是很多大學都會有退休返聘的環節，上過導師的課也算是擦個邊的弟子。

兩個少年都要參加明年的高考，幸好席城不用太操心，徐文把一些自己整理好的資料遞過去讓他先看，自己則開始為許安定制專屬學習計劃。

許安一邊對自己得來不易的學習機會很是感激，一邊又頭疼于陌生龐雜的知識，面對小老師，絲毫不敢分心。

翻看資料，席城只要看一句腦子裏就會立刻浮現後面的答案。他對于自己遺失的記憶不是很執着，那麽多陌生的學術專屬名詞，說不定以前他是個科學家？

陌生的手機鈴聲回蕩在房間上空，寫計劃的、看計劃的、玩玩具的奇奇轉頭看向書桌。

席城拿起手機，大步走到門外，關上房門，看着屏幕上顯示備注的陌生號碼，接通，“是我。”

這個鈴聲是他專門為私家偵探所設置，當初王家的事情結束後，他便繼續委托偵探跟蹤汪經理。十天半個月都沒消息，他還以為沒有後續，沒想到這時候偵探又把電話打了過來。

電話那邊的聲音壓的很低，“老板，目标剛剛見了一個男人，還發生了争執，兩人還動了手。照片我發給您了，包間隔音很好，不過我聽到了什麽錢字，好像那個人欠了目标的錢。”

目标指的是汪經理。

席城切換手機界面，偵探發來的照片裏赫然出現了汪經理和肖經理的面孔。曾經公司內部公認不合的二人私底下卻是能借錢的關系，這不得不讓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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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繼續跟，錢不是問題。”

席城再度切換手機界面，點進備注為客戶群的群組，裏面有很多任務，他随機選了個防火牆任務接下，請偵探的費用到了手。

他不是沒想過炒股，前提是他得有本錢和足夠的時間耐心，不想動用席家的錢又要零基礎來錢快，只能找個兼職做做。他當時就是随便試了一下，覺得自己對于簡單普通的電腦程序還挺了解，所以缺錢就接個單。

接下來的時間裏，席城和許安都在專心學習，席玥則是專門請了老師和心理醫生一對一服務，大家的生活似乎平靜了下來。

直到某天中午，席城接到偵探氣喘籲籲的電話，“老板不好了！目标殺人了！”

“什麽？”席城猛地站起身，“報警了嗎？我現在過來。”

偵探欲哭無淚，他幹了半輩子的活，這還是第一次直擊殺人現場後又被警察扣下的事，“報警了，問題是警察把我也抓了，老板你快來贖我！”

“許安，小玥，我有急事出門一下，你們在家好好聽老師的話！”席城拿了件薄外套就在外走，嘴裏囑咐徐文好好照顧家裏兩個小孩。

徐文羨慕的說，“小安，你哥哥對你們可真好。”

許安停下手中的筆，認真的反問，“他看起來比我大嗎？”

“也不是。”徐文搖頭，“應該是他身上的氣質很不一樣，讓人很容易信服吧。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覺得他不像個小孩，接觸多了，有時候我都能忽略他那張帥臉把他當大人。”

許安趴在桌子上，不明白為什麽從小長在富貴人家的席城比他還要成熟。目光穿透窗戶，花園裏，席玥正在和年輕的老師在地上捏泥人，眉眼彎彎，曾經的苦難似乎正在慢慢遠離。

風吹落秋葉。

席城趕赴警局，面對詢問鎮定自若，“我派人跟蹤他是因為我懷疑他是商業間諜，他在公司期間多次接受外廠賄賂，上次更是直接弄出了致癌配方。公司的人都覺得他是單純的做錯事，在我的據理力争下才辭退對方，但我不信，所以讓人跟蹤，看他有沒有和其他公司對接，沒想到……”

偵探先生十分盡職盡責，将汪經理每次外出和誰見面記t錄的清清楚楚，有視頻有圖片，給警方提供了非常大的破案線索。其中汪經理殺害肖經理前兩人就因為還錢的事動過手，在偵探慌張報警和守現場的時候，汪經理甚至淡定自若的待着三千萬去風華還錢。

汪經理被抓，警方也只是例行詢問，問完後就讓他們離開。

偵探心有餘悸的問，“老板，這單我不用跟了吧？”目标殺了人，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出來了。

席城當場把尾款結清，還附加了一點精神損失費，偵探先生當即喜笑顏開的表示下次有事還可以找他。

站在警局門口，席城怎麽想都覺得很奇怪。根據偵探之前的推測，汪經理應該是想帶全家人出國，殺人像是臨時起意，這個節骨眼上為什麽非殺肖經理不可？幾百萬的欠債對于汪經理來說并不是難事，為什麽非要和肖經理撕扯。

同時，肖經理與席建華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這也是席城一直關注的人，死的太突然。

席城忽然想再見一次汪經理，但結局卻是汪經理拒絕了他的見面。他本想去汪經理家裏找找線索，誰知卻是人去樓空，詢問鄰居得知是在汪經理殺人後就匆忙離開，誰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這種反常行為，更确定了汪經理激情殺人的背後另有隐情。

與此同時，席城得到了另一個更不好的消息——王信夫妻翻供。

王信和張蘭芳都不承認之前的證詞，同時異口同聲的說王信（自己）才是指揮的人，張蘭芳是被誣陷的無辜者。

當年視頻監控不全，所有的證據表明是兩人一起犯罪，主體是根據兩人口供作為證據，這時候翻供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且因為兩人的夫妻關系相當密切，外人難以判斷，一時間竟然陷入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