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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首發
第20章家屬院
小同志見紀香蘭臉色有些不對, 以為是他開口說錯了什麽話,趕緊反思了一下,覺得自己說她們受不了這樣的苦不對。
自我意識到這麽說話有些不妥當後, 臉立馬就紅了, 擡眼看了一眼紀香蘭,馬上就移開目光,有些結巴道:“我、我不是說你們吃不來苦, 就是、就是太遠了, 走着累。”
看紀香蘭嬌嬌嫩嫩的模樣, 那吹彈可破的臉就像太陽都沒曬過一樣。陸副團長結婚這事也有不少閑言閑語從後勤部那邊傳來, 說是娶了一個城裏的大小姐。
大家私底下都說陸團長圖什麽, 大院裏這麽多能幹的姑娘不要。大夥都說:“男人能圖什麽,你們這些個小屁孩懂什麽?!肯定是個大美人!”
今日一見, 果然被大夥說中了, 眼前人不正是一個水靈靈的大美人麽?
連後勤裏的幾個女同志都長得沒紀香蘭好看,難怪陸副大團長執意非得娶人家, 把陳團長都氣得桌子都拍爛了。
紀香蘭當然不知道眼前的小哥在想些什麽,她一聽幾十公裏路, 沉默了一下後, 就不提先往那邊走走的想法了, 她問了一句:“同志有我們島上的概況圖嗎?”
小哥老實點頭, “有是有,但是不允許外傳。”
這一聽就是他手上的地圖肯定是內部軍用地圖, 不是平民用的普通地圖,紀香蘭就很識趣地不繼續追問了。
“不知怎麽稱呼呢?”
小哥嘿嘿一笑, “我叫甘家樂,叫我小甘吧, 大家夥都這麽叫我的。”
“好的,小甘同志。”
杜初春在周圍轉悠了一圈回來,手裏還抓着幾把小草,小同志沒看懂她抓那些草幹什麽,但是紀香蘭知道肯定是個什麽小寶貝了。
她媽這人沒有那種風雅的性格,平日裏家裏連花都懶得打理的,拿草定是有實際用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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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香蘭看了一眼那些草根,似乎不是藥草,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杜初春卻揚揚手說:“野蒜,我和着泥土帶回去,看能不能養活。”
幾人又等了一些時間,餓得肚子都發出了響聲,陸長盛那會給他們的饅頭,這三天來紀香蘭吃了六個,二十來個幹馍馍,剩餘的都讓杜初春和紀景和吃光了。
幾人算過這些幹馍馍可以撐到上島,途中一次飯店或者零雜商店都沒去買過。
說實話,就算現在還有那幹馍馍,紀香蘭也有些膩了。幹馍馍就鹹菜一吃就吃三天,沒有哪一個時刻像現在一樣,她想吃肉。
這會幾人從早上就空着肚子,熬到大中午早就餓得後背有些想冒冷汗了,終于,這會來接他們的人來了。
來人開了一輛吉普車來接的,人高馬大的看上去個子都有一米九,看着十幾二十歲出頭的模樣,結實得很,曬得一臉黝黑的皮膚,一手就将他們幾個行李袋給抄起來了,兩只手滿滿當當地拎着也不嫌重。
他一開口既大聲又顯得熱情,“嫂子們好!”
話說出口後,似乎意識到自己有些緊張,忙啐了一口,“不好意思,口誤,叔叔阿姨,嫂子好!!我叫王大力,叫我大力就行!”
“好好好,大力同志!”
他太過好奇陸副團長新過門的媳婦兒了,這不,一開口就喊錯了。
杜初春這會看到這個小夥子有些憨厚憨厚的,比城裏人可熱情多了。
幾人一聽他喊嫂子們,頓時笑了開來,兩個趕緊讓大家快快上車。
小甘并沒有上車,他麻溜地爬上了車頂,雙手摳着兩旁的鋼條,就這樣躺在上頭。
紀香蘭:!!!
他們哪曾見過這樣坐車的,忙喊他下來,興許不想他們一家人擠在車裏,他笑了笑,“我習慣了,我們經常這樣,你們快坐進去吧,開回家屬院還得大半個小時以上呢。”
杜初春忙勸道:“這後頭能坐三個人,不擠的,小同志你趕緊下來吧。”
這多吓人吶,杜初春可不想人是來接他們的,結果得坐車頂去。
杜初春覺得是人小夥子害羞,不好意思和兩名女眷坐後頭,所以趕緊勸人下來。
然而充當司機的王大力卻咧着一嘴大白牙笑了,“甭管他,他就喜歡那樣,他那人喜歡刺激。”
幾人沒法子,怎麽勸都不肯下來。只得進了車子坐着,紀景和坐在副駕駛室,和王大力聊着。
車子開始緩緩啓動了,路上石子頗多,坐在車上就有點颠簸。
紀香蘭和杜初春就看着窗外的景色,一片綠蔥蔥的,路上基本沒什麽人,偶爾路過一些人為踩出來的路口子,上面用木板插了個定位。
由于車速不快,紀香蘭瞄了一眼,刻的是甘家村。
看來應該是原著島民,不知道島上有多少條村?
“大力同志,問你一個事兒,你知道這島上有多少原居民嗎t?”
王大力吸了吸鼻子說:“很多,靠近我們家屬院的就有一個朱家村,村子裏去到鎮上走十幾二十分鐘,也快的。我們這裏離碼頭近,狀況算很好了,再往南開個把小時,裏面很多少數民族的,那個我們就不清楚具體人數了。”
“喔,這樣的。”
這點倒比紀香蘭想得要好一些,她看島上這副模樣,以為島上沒有什麽人。
王大力笑了笑,“嫂子別看沒人和你們一起下船,以為島上沒什麽人呢。你們那會下船沒看到物資隊的車子來接物資,得運好幾車呢,這邊的供銷社還沒成立起來,公社那邊已經在辦了。現在很多緊俏物品得出島去買,村子裏的人都忙着種植,叫人拿票去代買的。進島的人少,出島的人也少,所以看着就人少了。”
紀香蘭了解地點點頭,看來經濟落後太多,人既然不少,還這般荒。
車子一路上颠簸地朝着更為山溝的小路開去。
這路泥濘得讓人颠簸,颠簸得讓人有些頭發暈,加上紀香蘭本來就餓着肚子,一下後背都有些想冒冷汗的程度了。
好的是人少,紛争自然就少。
人太少,也不好。
紀香蘭像是想到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等他們前頭兩人的談話告一段落了,她吞了吞口水才問:“王同志……”
“嫂子,你可別,叫大力就行。”
“喔,那大力,島上現在的供銷社還沒成立起來,那如果我們要出島采購日常生活用品也是委托別人去帶回來嗎?”
王大力笑了笑,“嫂子可真細心,軍民合作部分有提及這個,會有專人登記家屬院的東西,按船期幫忙購買回來的。當然你們想跟船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紀香蘭懸着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然而還沒放穩這顆心,聽到王大力接下去說的這句話就又……
“不過因為天氣影響,有時也因為交通的關系,你們知道的,現在大串聯火熱着,船只根本不夠用,船長有時都只能派去別的地方。所以這供應有時就一個月來一次貨,有時可能來不了。這次你們能上島,也是因為最近船期還算排得寬裕了,上個月連一趟船都沒有。”
這敢情很多東西還供應不上了,這有些糟糕。要盡早做好打算,萬一真的一個月都供應不上日常用品,吃的先不說,有公糧在,那用的呢?
所以得先計劃好。
紀香蘭看了一眼杜初春,還好倒沒從她眼裏有看出後悔的情緒。
紀景和也說了,“咱們都是勞動人民,就算不靠國家供應,咱們也能活得好好的不是?”
王大力嘿嘿一笑,握着的方向盤更是一緊,油門都快踩到底了,就連車頂上的那人都被搖得雙腿擺來擺去的。
底下的紀香蘭和杜初春就能時不時看到,兩條腿從車窗上伸下來一下。
幾人就在車上和王大力聊着,通過交談他們也知道家屬院現在人不多,來了幾戶随軍的家屬。
目前有四戶是挨着他們一起住的,另外幾戶則隔得遠一些。
原著島民的村子離他們更是有幾公裏路的樣子,等海島開發進度好一些了,可能還會有部隊要進駐進來,到時也會有更多的家屬院子。
聽他的意思就是他們的家屬院也已經安排好了,紀香蘭不禁有些好奇,他們的新家會是什麽樣子的。
他們部隊算很好了,起碼安排了家屬院,沒有讓他們住在營隊裏,這樣規矩算是沒有那麽多。
看着窗外的景色漸漸沒有那麽多樹了,她尋思應該快到了。
路過一塊空地的時候,王大力說:“過了這塊空地就到了,這是标志,以後你們出去也可以認這個為标志,就不怕迷路了。空地上的拖拉機壞了,好像是發動機有問題,村子裏的人放在那的。好了,到了。”
果然,前頭的王大力說:“到了,車子開不上去,我們在這裏下吧。”
但是當車子到達的時候,他們下車那會看了看眼前的場景,是在山底。
但是山底下并沒有人家,只是有路開通到了這裏而已。
紀景和原以為他說的有四戶人家挨着他們,他尋思這是三進四合院子呢。
結果到了才發現,哪有什麽四合院,随着王大力那黝黑的手指那麽一指,山上有那麽幾戶零星的小屋,其中半山腰平地上有一戶,看那方向,他們就是住的那裏。
幾人:……這是挨着?
有一戶都快住到山頂去了……
幸虧他們住的那個位置還只是小半山腰,看起來還有塊小平地,應該是院子。
王大力和甘家樂這會一人拎着一半的行李,健步如飛一樣領着他們上去。
“叔叔阿姨,你們暫時先在那裏住着,團裏說了,等明年初會在底下開發出一塊空地來,将家屬院的人規劃在一起。你們現在住的地方還是原著島民的老宅,這是組織撥款給租過來的,等家屬院建好了,再一起搬下來。還有幾戶因為也不住營隊,所以安排去了村裏住了。”
這裏條件艱苦一些,但是好在安靜許多。
說是說老宅,但是瓦片房在島上那可是大戶人家的房子,說不準這以前還是地主的大房。
紀香蘭敏銳的察覺到,看來這次駐島,會是一個長期任務,不然也不會如此大費周章的建房子不說,這工期也不算是短的。
幾人一開始還有說有笑,說到後來,只剩下前面兩人滔滔不絕地介紹,後頭三人喘得跟狗一樣。
三人長期缺乏運動,這又火車又坐船坐車的,一下來還得爬山,幾乎可以算是三人的極限運動了。
前頭兩人還一點都沒發現,依舊歡快地領着人上山。走了好遠才發現後頭三人拉開了好長的一段距離,這才停下腳步來等。
幾人走走停停終于爬上去了,就連上山的路都不叫路,那就是硬生生從山的斜坡給踩出來的坑。
走得多了,這些坑就變成了硬泥塊,還有些光滑。
只不過雨後爬山,得小心又小心,一個不注意就容易打滑。
沒有階梯,他們是真的爬山爬上去的,偶爾拽上幾根藤蔓再踩着前一人的腳印上去。
杜初春被紀景和護在前頭,倒是紀香蘭不需要他們操心,畢竟心細年紀也輕。
等到幾人都到了屋子前的那片空地時,紀香蘭的胳膊都有些發抖了,爬山用的力氣太多,這會手有些發軟。
王大力和小哥将行李放進了屋子裏,再出來的時候對他們行了一個軍禮,“叔叔阿姨,嫂子,我們就先歸隊了。有什麽需要可以往東走二十公裏,那裏有個哨崗,可以找到我們。屋子我們昨天已經打掃過一遍了,你們累了的話可以先休息休息。”
二十公裏……
走二十公裏……
紀景和點點頭,朝他們熱情地揮了揮手後,幾人這才邁着沉重地步伐走進了屬于他們的家屬小院。
這以後就是屬于他們的一片小小的天地了,想到這裏,紀香蘭又強打精神起來。
這裏的建築有着閩南屋子的特色,灰瓦層層疊攏,但是和閩南特色不大一樣的房頂卻被特意做成了平屋。
也就是說這裏的屋頂是平的,這和雨季多的海島天氣有些不大相符。
別看這個年代只是灰瓦房頂,但是要知道,在海島上能擁有一間大瓦房就已經是一件頂了不起的事情了。
“這屋頂是平的,排水不會有問題嗎?”杜初春也有些不解,倒是紀香蘭和紀景和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
“可能島上淡水資源少,起碼以前是少的,王大力不也說了這是老宅,以前的人應該就是靠着這樣儲存雨水作為淡水資源。”
杜初春這才了然地點點頭,大門是兩扇陳舊的木門做成的,門上各有一個大大的鐵圓環,只是也已經鏽了,大木門底下還腐朽了。
門上的對聯早就被曬得掉了顏色,只看得出一層淡淡的粉色在上頭,屋子白牆旁的對聯也脫落了一半。
大門前有一大片的院子,院子也不是用水泥鋪的,就是純純的黃泥地。只是走的多了,黃泥被踩得踏實了。
院子外頭有一圈用竹子籬笆做成的竹片圍着,左上角有個柴房,前頭還有個木頭樁子,柴房旁邊還有個用那種黑色網魚的魚網纏着的屋子,不知道裏頭是做什麽用的。
幾人推開門,走了進去,裏頭的主屋情況也t不見得好,和外頭柴房小屋所不同的是,這裏頭好歹是用水泥磚頭砌成的,外頭那兩間小屋子是用黃泥和着稻草堆砌成的。
進了門後,右邊的小屋是廚房,廚房的牆面已經爬上了許多裂縫,這一看就是水泥的品質不好,已經開裂了。
廚房的竈臺上已經落滿了灰塵,看得出來陸衛應該都呆在營隊裏,這裏沒有什麽生活氣息。
柴火竈倒是用水泥倒上去的,灰色的一個長方體。
他們在城裏用的是蜂窩煤,來到這裏自是沒有蜂窩煤用了,以後就得靠紀景和去山上砍柴撿樹枝了。
廚房裏頭靠牆還放着一個裝碗筷的木櫃,但是木櫃不知道為什麽都已經朽掉了,就像泡過水那樣,上手一捏就碎了。
裏頭沒有瓷碗,什麽都被掏空了。
碗櫃旁邊還有一堆幹的針葉柴垛,應該是用來起火用的。
幾人便又退了出去,大門進去有個院子,是中空的,沒有瓦片遮頭,倒是四周走廊上是有檐廊的。
正對着大門的便是裏屋,裏屋左右各有一間大屋子。
裏屋裏頭黑漆漆的,采光并不怎麽好,僅憑着頭頂瓦房片開的一個漏光的小口子。
這會陰天,根本沒多大的日光透下來。
屋子的牆面發黃,正牆上面貼着一張關公的圖像,底下是一排并排的大木櫃,木頭的質量都不是很好,應是普通的木頭做的,有些還坡了腳的,底下還墊了一些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屋子裏頭除此之外,連張像樣的大桌子和椅子都沒有。
他們的行李被放在裏屋,紀香蘭左右看了下房間,房間裏的格局基本一樣,裏頭除了一張空蕩蕩的木板床,什麽都沒有。
看來陸衛确實沒有回過這裏來,應該都是在部隊裏睡的。
看他這般忙還要操心他們家的事,她也有些過意不過去。
杜初春進來後一句話都沒說,倒是老紀啧啧了幾聲。
“見過不少老宅,像這樣又舊又破的,真沒見過。”
他們随意一人選了一間房間,就将行李放進去了。
紀香蘭住的那個房間的窗戶還是破的,但是她也沒心情計較,畢竟要收拾的地方多了去了。
老紀倒是拍拍胸脯說:“不要緊,這些東西我都能修,只是得花花時間。”
顯然改善居住環境成了他們當務之急,而紀香蘭早在底下碼頭的時候就已經餓了,再爬了這麽一會山,更是餓得幾乎都要說不出話來了。
杜初春在屋子裏四處找了找,都沒找到一丁點糧食的影子,雖說早在意料之中,但是未免過于凄涼了。
杜初春嘆了一口氣,小手一擺示意,“剛才上山的時候,我就看到了幾顆小野果,如果不是因為要趕着上來,我早就去摘了,你們等等我,我這就下去給你們摘上來。
老紀不放心她一個人下去,喊住她,“等等,我陪你一起的。”
杜初春有些奇怪地回頭,“以前我去迪斯科你都不緊張,怎麽現在我發現我去哪你跟哪呢?”
紀景和撇了她一眼,“這能一樣?”
紀香蘭聽着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就走遠了,她就這樣呆呆地坐在木板床上,看着破敗的家,想起陸衛執意攔着自己要來随軍的場景,嘆了一口氣。
比起自由和惬意,這點苦又算得上什麽?
由于起身起得有些急,這會就覺得眼前有點發黑,她估摸自己有些低血糖了,又緩緩坐了回去。
這嬌氣的身子似乎也在對她訴說着,她與這座大山有些格格不入。
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發現裏面有幾張琉璃紙一樣的觸感,她掏出來一看。
一把喜糖!
當日結婚時,是民政局的工作人員給的。
那會換了外套,這把糖就被她順手放了過來。
只是過了這麽久,還能吃麽?
但是她餓得手都抖了,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她趕緊剝開一顆,晶瑩剔透的紅色糖體,她撚起一顆就将糖放進了嘴裏,有些淡淡的甜味,一時也說不上來像是什麽樣的水果味,在她嘗來,就是單純的甜味劑的味道。
也不知是不是餓了,竟覺得也十分好吃。
她吸吮了幾下後,屋外頭的聲響引起了她的注意。
“叔叔阿姨!我們來給你們送飯啦!!”
這不是王大力的聲音麽?
紀香蘭深呼吸了一下,緩緩起身,走向屋外,王大力這會捧着三個鐵飯盒就往裏屋走,剛好與紀香蘭碰了個正着。
“嫂子,餓壞了吧,你們剛來這裏,團裏的意思就是部隊的大鍋飯一起吃吃,以後我來給你們送飯,等隊裏的糧食到了,咱們再給你們配額發放,等到那時候我們就不送飯了。”
“大力同志,那怎麽好意思,咱們來這裏淨給你們添麻煩。”
“嫂子這說得什麽話,沒有你們哪來的陸團堅定的後方。陸團也說了,本來就應該給你們弄好一切的,只是他走不開身,斷不能讓你們挨餓了。廚房缸裏的水是早上戰友過來給你們打的,看到那些柴垛了嗎?我們給你們準備了一些,準備得不夠周到,還請你們見諒。領導說了,有什麽困難可以找一下其他院子的那些家屬,大家都會互相幫忙的,我們也一早打和他們打過招呼了。”
說着将手裏的飯盒遞到她手上,沉甸甸的。
“嫂子,這是今天兩頓的量。”
他說完這些,彎頭看了一眼裏屋,進去看了一眼說:“我怎麽記得昨天進來收拾的時候,是有桌子和椅子的?”
紀香蘭搖頭,“沒有的,我進來的時候就沒有。”
他撓撓頭,“可能我記錯了,完蛋了,我沒報上去讓做新的,現在隊裏忙,木工可能趕不及做了,嫂子你可千萬別和陸團說,我想辦法看看木工那邊能不能加急做的。”
紀香蘭寬慰他,“這都是小事,你不用這麽緊張,我不會和陸衛說的。”
他連連道歉,聽見她這般說後,這才放心走了。
他前腳剛走,杜初春和紀景和後腳就回來了,每人的衣裳裏都裝滿了小野果。
兩人一見紀香蘭手上的飯盒都驚喜,“哪來的飯?”
一邊說着,一邊将兜裏的黃色姑娘果給掏了出來。
紀香蘭一看,這不是秋天才有的麽,怎麽這裏冬天還結着?
這野果不僅營養好,還是一味藥材。果形像顆小小的球狀,比大拇指要大上一些,能清熱解毒,提高人的免疫能力。
可以說是一道藥食同補的好食材。
杜初春認得這些草本,卻也不知道這是一味藥材。
幾人只覺饑腸辘辘,打開飯盒就開始大快朵頤。
飯盒裏有三兩米飯,兩塊肥豬肉,一個水煮的土豆還有一小把小白菜。
小白菜也是水煮的,幾乎可以說沒什麽油水,也就肥豬肉上可以添一些油水。
杜初春一打開後,就有些失望,不禁感慨,“咱們女婿過得也苦啊,他們還得幹這麽重的體力活,沒點油水,這不得把人都餓瘦了。”
紀香蘭夾起青菜吃了幾口,人餓了能吃上就算頂好的了。米飯有些發黃看起來還是陳米。
她這才想起來,陸衛還得去挖坑幹重活,吃的和他們一個樣,又有什麽好抱怨的呢。
她将飯盒裏的肥豬肉一人給夾了一塊,“爸媽你們吃,下午要做的事還多着呢,我本來就不愛吃,你們也知道的。”
他們看着埋頭刨着飯菜的紀香蘭,對視一眼後,杜初春卻将自己碗裏的肥肉也挑了出來,順帶夾走了紀景和飯盒裏的。
紀香蘭有些不解地看了看她,她抿唇一笑,“我下午将這幾塊肥豬肉給炖爛做成豬皮炖化成水膏那樣,大家能多吃幾口。”
紀香蘭一聽,鼻子有些發酸。
換作以前的他們,哪曾想到有朝一日,幾人竟會省着幾塊肥豬肉,還想着凍成肉炖,就為了多吃一口羹而已。
許是大家都想到一塊去了,竟是一時之間都沒有說出話來。
還是紀景和說了一句,“吃吧,咱們還有很多活要幹的。”
幾人看着飯盒裏的粗面加米粒熬成的粥,這又能頂多久呢?
如果說在城裏的生活算得上艱苦的話,那這來到島上的第一頓可比城裏苦多了。
這才是開始。
紀香蘭擡眼看了一頭外頭院子的情形,若是能過上自足自足的生活,也未嘗不可。
能遠離這個時代的一些紛紛擾擾,最起碼一家人齊齊整整能在一起就好。
飯後的三人可真是一點都沒閑t着,幸虧紀香蘭屋子是在內屋,窗戶雖然壞了但是一時不補上也不礙事。
所以紀景和吃飽飯也沒顧得上休息,就往山上尋去,想要尋些好點的木頭,來将大門加固一下。
杜初春本想跟着一起去的,起碼知道哪些樹的硬度要好上一些,适合做什麽。
紀香蘭站在院子前眺望,底下就是山樹林,空氣清新,住人是很舒服的。
這裏以後就是她的家了,得考慮考慮該怎麽裝飾好。
紀景和回來以後,他那個工具箱就派上大用途了,就開始又是鋸木頭,又是切板子的。
紀景和一開始還在習慣性找插頭,找了好半響忽然臉色凝重地說了一句:“這沒有電路啊!”
沒有電路?
他又看了看,電線杆都沒有,連電都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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