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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首發

第29章禾口碼頭(一)

山路那頭的孫大娘看到人擡着擔架上來, 卻并不知道是哪一家的,擡着頭一直看着,忽然哎喲了一聲, “是那紀家的, 那是副團長嗎?!”

白靜也在路上看到了,孫大娘說:“這人該不會是沒了吧?!”

白靜:“媽,亂說什麽呢。”人沒了也不會這樣擡上去啊。

孫大娘想了想覺得也是, “那應該會卷草席的, 确實不像, 吓死我了。不對, 走走走, 咱們回去好好準備一下,晚點再去一趟紀家。”

杜初春屬實沒想到, 上次人是好好走的, 現在回來人是這般模樣。

兩人趕緊讓開了路,杜初春焦急地問:“這人是怎麽了?怎麽回事啊?要不要緊??”

紀香蘭聽着杜初春聲音尖銳, 內心也有些着急了。她沉住氣細細看着陸衛身上,似乎除去脖子和上身的衣服肩膀處, 其他的地方倒是沒有血跡。

王大力在前頭擡着擔架, 上山來幾乎是他承受了擔架和陸衛的體重, 這會頭上都沁出了一層薄汗。

他說話有些喘, “副團他,通宵幾天了, 今早在排雷地,突然支架上有鋼筋不平衡從上面散落了下來, 剛好砸到副團的右肩上。”

紀香蘭問:“多重的鋼筋?”

“一百多斤。”

吓!

就連紀景和聽見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一百多斤!要是沒砸在肩膀上, 而是頭上,那這人就要沒了!

杜初春聽見都後怕起來,陸衛要是沒了,自家女兒不就成寡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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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香蘭一聽是一百多斤,卻皺了眉頭,一句話沒說,咬了咬嘴唇。

杜初春說:“快,快進去。”

十六年前三岔島才剛解放,那會因為戰役發生過沿海一片的戰争,不僅海上追擊戰,不少漁民的木帆船都被征用了,機帆船也投進了不少。

島上的防線雖也被擊潰過,但是結果倒是好的,得到解放了。

所以島上是有雷區的,那些被深埋在地上的地雷區,仍然沒被排清,只是數量占少數而已。

她一直以為他是屬于後勤,最多也就做做決策類的,誰曾想到竟能發生這種意外。

一想到以前曾以為他是個挖土的,都不禁汗顏。

紀香蘭跟着他們進了屋子,指了指她睡的房間。

“在那裏。”

王大力将陸衛擡了進去,幾人合力将他放到了床上去。他看了一眼木板床上就一個枕頭,感覺有點奇怪,但是不好意思發問。

聽見了說話聲,陸衛猛地睜開了雙眼,雙手掙紮了一下,就坐起來了。

紀香蘭留意到他雙手是能動的,證明沒有骨折。鋼筋那麽重砸下來,卻沒有骨折,她倒是覺得有點蹊跷。

陸衛醒了後,發現自己在家裏,眼神中起初還有些迷茫,不過片刻就清明起來了。

紀香蘭看他眼睛血絲很多,想必這段時間他很累吧?

他眼神先是看了看在他旁邊的王大力,再轉頭落在了紀香蘭身上,本來有些淩厲的眼神一下就軟了。

紀景和說:“小衛,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傷到哪裏了,軍醫怎麽說的?”

陸衛坐直了身子,“是意外,吊機的操作沒有問題,是鋼筋捆綁的方式有問題,倒是鋼筋失去平衡墜落,這次也是命大,沒什麽事情,手腳都好好的,沒事。”

杜初春這才放下心來,“這就好這就好,還好人沒出大事,吓死我了。”

紀景和也附和,“就是,你們做工程的一定要小心又小心,都是有家庭的人了,不顧自己也得顧着家裏人不是?”

“沒事?”久未發聲的紀香蘭,這會卻微微笑着,看向他身旁的王大力,明顯就是在詢問他。

他看看紀香蘭又看看陸衛,選擇了直說。

“嫂子,副團這是心大!軍醫說肩膀那裏那個筋斷掉了,要讓他打鋼板,他不肯!說回來休息休息就行了,在部隊吵了很久呢。”

“呵。”紀香蘭幹笑了一聲,一百多斤的鋼筋砸下來,不可能沒事。

就算陸衛雙手也能動,但是不代表沒有事。

陸衛聲音放輕了些,“你別聽他胡說,不是被砸到,是被刮到。”

“行,刮到,刮斷筋了。”紀香蘭也輕輕說了這麽一句。

陸衛察覺到紀香蘭似乎有些不開心,又不知道是為什麽,低頭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紀香蘭知道王大力說的筋是什麽,那是肩胛骨肌腱斷裂了。她往前走了幾步,來到陸衛的床前。

把蓋着他的外套給拿開了,他裏面只穿了一件淺綠色的襯衫。

她伸手從他脖子繞到他的後肩,陸衛本是坐着,因為她的靠近微微後傾了些,這動作倒像是她在抱他。

兩人靠得很近,陸衛身上帶着點類似雨水和泥土的自然味道,卻意外的不難聞,還有點清新。

她将手放在了他受傷的位置,捏了捏,陸衛咬着牙,一聲沒吭,只覺得紀香蘭的手很冰。

她又讓陸衛做了幾個指定動作,發現他骨頭确實沒什麽問題。

“脫掉。”

在場幾人硬邦邦站在原地看着,也一聲不吭。還是王大力醒目,主動上前十分積極配合的幫陸衛去脫掉上衣。

紀香蘭才不管現在是不是冬天,反正她做她該做的事。

她探頭過去,想看他受傷的位置,目光卻意外瞄到他的後背。

脊椎凹陷的弧度竟有種冷豔的美感,從他肩膀滑下肌肉緊實,完美的倒三角身材。

她靠得有些近,呼吸噴灑在他後背上,她敏銳地發現他汗毛起立了。

她清了清喉嚨說:“你這傷口腫成這樣,未必覺得就是沒有骨折,也有可能骨裂了。”

陸衛當然知道,王大力也知道。

王大力說:“軍醫就是讓開刀打鋼釘上去,會好得快,他不肯。”

陸衛這才解釋:“打了鋼板,到時候半年還要拆掉,這事浪費時間。趁現在養養好就可以了,我手也還能動。”

紀香蘭見陸衛還衤果着上身,“快穿回去吧,別着涼了。”

“看完了?”陸衛側眸問。

“當然。”就看一眼的事情,能要多久。

杜初春說:“如果真的骨裂了,這用中草藥可以養養好嗎?”

“可以是可以,中醫理療效果偏慢一些的,但是對于養身體來說是有好處的。”紀香蘭下了定論。

陸衛點頭,“那就行,不是有你在麽。”

王大力這會猛地朝小甘同志眨巴眼睛,示意他快點回去,他們可以走人了。

結果小甘就是個愣頭青,硬是站在陸衛的床頭,站得跟個定海神針似的。

王大力做眼神做得眼睛都快抽筋了,他就是看不見似的。

杜初春看見了問:“怎麽了?你眼睛進沙子了?”

大家全看向他t,王大力一下就臉紅了,這會小甘終于看向他了。

他只得開聲說:“小甘,我們先回去吧,別打擾副團休息了。”

“我留在這裏幫忙,聽他吩咐。”小甘依舊不為所動,木得跟一根木頭似的。

王大力嘴角歪了,人家老婆就在這,還要你?!

倒是紀景和把他給拉走了,“剛好,我找你們有事。小衛,我得幫村民修修他們的拖拉機,有些材料實在替代不了,時間太趕了,得讓你們幫幫忙了。”

陸衛二話不說就讓兩個人盡力配合,“軍民合作是上島的其中一個目的,有什麽需要盡管說,不用怕麻煩到我們。”

上島以來,自己岳父那是一個要求都沒向他提過,一家人客客氣氣的,一點都沒麻煩他。

趁這個機會,他也可以說開。

“抛開軍民合作,咱們是一家人,有什麽事可以一起商量,我還得叫您一聲爸呢。”

紀景和笑了,習慣性想拍拍他肩膀,改成輕輕碰了碰,“好的,我記住了,是爸過分客氣了。”

杜初春見大家都在,就說:“那你們該休息的休息,該忙的忙,我先進一趟山裏,采點山貨回來。”

紀香蘭和陸衛幾乎同時說了句,“媽,那你小心。”

兩人說話,又相視一眼。

他們走後,屋子裏只剩紀香蘭和陸衛兩人。

“最近有點忙,有些忽略你們了,我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可以說我。”

紀香蘭想了想,覺得他們幾個這幾天過得挺開心的,于是,搖搖頭。

陸衛卻更覺內疚,覺得紀香蘭體貼他工作忙,所以有委屈都是自己扛了。

“我現在休病假,你想去哪裏的話,我可以陪你去。”

紀香蘭看了眼他的肩膀,“你肩膀都還沒消腫,還是乖乖靜養的好。對了,我們打算明天去禾口碼頭。”

“禾口?去那麽遠做什麽?”

于是,紀香蘭将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和他說了一遍,他這才說:“那這事确實要辦好,本來運送我們的物資船是單獨運送的,但是考慮到政策上要求我們軍民合作,所以答應可以一起運送進來。但是,連我們的物資都大堵塞了。他們能想到這個迂回的辦法,也是頂聰明的一件事。”

紀香蘭笑笑不說話,陸衛卻覺她越來越好看了,可能太久不見了,連她唇角含笑的模樣都覺得樣子在發光一樣,忽然覺得有點口幹舌燥。

紀香蘭說:“我也進山找點草藥吧,家裏現在都沒多少備用的,雖然我從島外帶了一些過來,但是看現在這種情況,出島的條件也很有限。”

陸衛卻也跟着站起來,“我陪你去吧。”

紀香蘭:……

這個人剛剛還被人從山腳擡上來的啊!

醒了說要跟她進山?

“……你還是先休息一下吧,聽大力說你通宵了幾天了,你想去山裏,以後有很多機會的。”

以後……是啊,很多機會的。陸衛想到這裏,神情也放松了下來,一放松下來,人就真的有點撐不住了。

右邊的眼皮直接都有點睜不開了,他點頭,“那你小心一些。”白天他還相對放心些,起碼不會遇到野豬。

不然,以野豬的攻擊力,紀香蘭估計是很危險了。

他見紀香蘭起身得很果斷,似乎還帶着點迫不及待,又叫住了她,“要是覺得自己快要迷路了就回來,不要走太深入了,還有每一步都要走穩了,安全最重要。”

“知道知道,我走了。”說完,頭都不回就走了。

陸衛這才靠了下去,眼神還在看着她離去的方向,忽然覺得屋子裏一下就變得安靜無比了,也很無趣。

以前明明一個人呆着,都能冥想很多,現在卻覺得一點事情都想不了。

滿腦子都是擔心進山的人會不會出點什麽事,有點後悔剛才自己沒有堅持要跟她一起進山。

想着想着,他竟也睡着了。

*

紀香蘭進山後并沒有走多遠,就在草叢中發現了一大片尖齒狀的小葉子,她細細看了下,摘了點放嘴裏嚼了下吐了出來。

是飛機草,這玩意有毒的,可不能吃。

但是可以用來做止血外敷的,當地人一般用來做螞蟥咬傷的時候止血用的。

上次他們去的那條大河下流幸虧沒有看到螞蟥,不然就得遭殃了。

她将這些飛機草全都摘了下來,塞進了草藥簍裏。又繼續往前走了,她其實這次進來,是想找龍血樹。

龍血樹和白藥齊名,可以活血化瘀,她是找回去給陸衛用的。

龍血樹在海南是有名的聖藥,長得不高,是喬木類的,長得有點像吊籃一般的刺球青葉。

照理來說是很常見的一種中草藥,但是紀香蘭找了許久就是沒找到。

她走得腿都有點累了,卻見一顆大樹後躲着一人,定睛一看,那人不正是自己老媽麽?

杜初春微微歪着頭在偷看什麽,紀香蘭也蹑手蹑腳靠近,樹叢很多,走過的時候難免有動靜。

杜初春忽然回頭一看,差點吓得尖叫起來,她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怎麽回事?

等紀香蘭一靠近,撥開草叢往前一看,喲嚯。

兩個男女正抱在一起嬉笑,男的戴了個鬥笠,女的紮了根粗粗的辮子垂在身後,穿着一身深藍色的工裝,沒看到正臉。

這大清早的,誰在山上這麽激情?

紀香蘭不想看,她只想找草藥,杜初春對她比劃了一下手勢,模仿了一下跛腳的模樣。

馬少業?

她再扭過頭去看,哪裏看得出是他了?倒是他們腳下那幾株半人高的喬木,像是龍血樹。

不得已,她也只能站在原地等。

奈何兩人抱了許久,也沒進一步的動作,也不走,就連紀香蘭和杜初春都覺得站得教和腰都要疼了,兩人才終于要分開的感覺。

紀香蘭和杜初春立馬躲在樹後,見人靠近了再悄悄換了一個邊。

紀香蘭看那人走路的動作确實就是馬少業,還能聽見馬少業說話的聲音。

“你、你還要回去嗎?”

“要,要回去的,不然得被人懷疑了,我下次再來。”

紀香蘭聽這對白,怎麽聽怎麽不對勁。馬少業一個單身漢子,最多也就腿不好,這怎麽說得像在偷.情的感覺?

見兩人走遠了,她們才站起來。

“哎喲,癢死我了,你不知道我身上挂了多少蜘蛛絲,癢得我都不敢撓。”杜初春一見兩人走了後,趕緊拍了拍自己的身子。

“老媽,這事咱們還是當沒看到的好,管那麽多別到時候惹禍上身。”

“哎,我管他做啥,我都不認識那兩人,我以為這兩人躲到這深山裏要幹啥呢,我這是不敢走,怕他們尴尬,知道不。”

紀香蘭:……

“行吧,不和你說了,我去看看那草。”紀香蘭趕緊過去,發現确實就是龍血樹。

她将包裏的刀子掏了出來,刮着小樹徑的汁液,樹皮被刮開後,樹枝的血紅色汁液流了出來。

龍血樹就是因為汁液而出名的,寶貴的也是這汁液。

她細致地将汁液裝進小罐子裏,等裝得差不多的時候,腿都快蹲麻了。

杜初春問:“這是什麽?看起來就像血一樣。”

“草藥,拿回來給陸衛用的。”紀香蘭眼睛都不眨一下,繼續弄着。

杜初春笑了,“喔~給女婿用的啊,那是得弄好點的,以形補形啊。”

紀香蘭沒理會她,起身将小罐子裝好,“走吧,回去了。你采了啥?”

山裏清晨露水多,霧氣重,很多菌類都能得到很好的滋養。

杜初春将她的麻袋打開,紀香蘭看見很多雞枞菌,除此之外,竟然還有一些小白蛋。

她一臉驚喜,“蛋?這是什麽蛋?”

“不知道,可能野雞的,看着像雞蛋,我從一個窩裏掏的。”

天知道,他們多久沒吃過雞蛋了。之前在城裏的時候是有條件吃,他們不吃。

現在上島後才後悔,沒得吃的時候反倒想吃了。

“回去給爸爸看看是啥蛋,但是我看着比雞蛋小許多。”因為這個年代的雞吃得差,雞蛋都偏小,并不像現代因為營養充足,生的那麽大的蛋。

兩人回去的路上,卻見院子裏還沒有人,就知道紀景和還在山下沒忙完,倒是聽見了屋子裏傳來了笑聲。

誰來了?

兩人背着袋子一進屋,發現還是孫大娘。

杜初春都覺得有些無語了,怎麽又是她,奇奇怪怪的。

而且這人竟然走到紀香蘭那屋裏去了,聽見裏頭她的笑聲。

“陸副團長是真負責,你休假期t間,可以讓我兒子多負責多鍛煉,他缺乏鍛煉,要多多學習的。”

紀香蘭大步走了進去,看見陸衛還躺在床上,精神不是很好,但是卻脾氣很好的沒有趕客。

紀香蘭見狀,招呼也沒打,直接說:“大娘,不好意思啊,我先生得休息,你先回去吧。”

說着她直接側身,做出了送客的動作。

孫大娘張嘴還沒說完,愣愣地看着她,她又說:“請吧。”

她趕緊喔了幾聲,就急急忙忙走了。

她要帶的話已經帶到了,可不能惹紀香蘭不高興,等會弄巧成拙了。

反正她作為一個母親,能做的都替他兒子做了,包括能争取得到的,剩下的就看自己兒子的本事了。

紀香蘭嘆了口氣,“都什麽時候,你直接請人走不行麽,這麽消耗自己,是要感動誰?”

見她嘴上不留情,陸衛笑了笑,“我錯了。”

“脫衣服,別你錯了你錯了。”

陸衛這次很乖,自己慢慢将扣子解開,她的目光不自覺就跟着他修長的指尖走着,屋裏的氣氛竟有些暧昧,她有點坐不住。

借口要拿高度酒走出去了。

她拐進了杜初春的房裏,杜初春在整理東西,擡頭一看,“哎喲,你臉怎麽這麽紅,像那狒狒的屁.股。”

紀香蘭說:“我掐的,你試試?”

杜初春:。

她惹不起躲得起,吶吶起身,繼續收拾她的種子去了。

幸虧紀景和當初埋在酒窖裏的酒有帶了一些,她龍血樹的要用點酒來弄弄才行。

她很快速将高度酒混在龍血樹上,大致控制在龍血樹和酒精三比一的比例,将混合好的汁液她再裝回小罐子裏。

拿去幫陸衛塗上,因為帶了酒精,所以一塗上就涼飕飕的,陸衛一聞就聞出來了。

“你加酒了?”

“嗯。”

“能和你商量點事情麽?”

紀香蘭挑眉,示意他說,“那你說說看,如果不過分,我可以同意。”

“我可以和你睡在這裏嗎今晚?”

紀香蘭手上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又擦起來。

“當然可以,你是我丈夫。”說完抿了抿嘴。

陸衛無聲笑了笑,他又說:“其實我一點都不疼,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禾口。”

“不行。”紀香蘭拒絕得斬釘截鐵的。

“真的,爸開拖拉機我不放心。”

“不行,你手傷了,而且那是手扶的拖拉機,柴油動力很猛的,你單手控制不好。就算你能控制,萬一呢,又傷到手怎麽辦?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陸衛,你這是右手。你是不要再訓練了嗎?還是不要再野外射擊了??”

見紀香蘭似乎真的生氣了,還說得很嚴肅,陸衛越聽眉毛凝得越厲害。

最後,他确實也覺得她說得對。

“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到。”

紀香蘭剛才确實有點生氣,她生氣的不是他說的什麽考慮不周,而是他怎麽老是不先考慮自己的事情,不先把自己的事情優先。

“陸衛,這種時候,你就不用擔心我們了。有我呢,你不是也這麽說嗎?”

陸衛點點頭,見王大力上來了,他趁紀香蘭不在就說:“你下去監工,催我岳父趕緊完工,趁早出發,天黑之前!”

陸衛似乎想到什麽一樣,又補充了一句,“等等,你回來回來。等會你就跟着去,你的眼睛晚上視物好。”

王大力忽然覺得自己領導交給他這麽重要一個任務,也變得嚴肅起來,“收到!!我立馬就去監工,不會再讓他有一口喝水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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