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章

第 33 章

時光流逝, 彩雲散去，夜幕鋪陳，天上升起一輪圓月, 取代了夕陽。

付敏擡眸，目光越過身前的巨大黑影，望向天邊的銀輪和光暈, 她拍拍艾利亞斯。

“艾利, 看。”

龍形不方便轉身，光點閃爍, 艾利亞斯重新化為人形。

但付敏并不知道他跟着亞弗學了換衣的法術，趕緊捂上了眼。

她說接納彼此, 但不是說這麽快就“坦誠相待”。

艾利亞斯沒想到她是這個反應，見她未被手掌蓋住的小部分臉龐紅得不像樣, 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但這次他并沒有變回龍身的沖動，只是想看看她的眼睛。

艾裏亞斯想, 她喜歡看他的，為什麽要擋住眼睛？

哦，對，他忘記說了, 他學會帶着衣服變身了。

他撐在她身側：“敏敏，看我。”

伴着一聲輕笑, 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傳來，付敏心道他怎麽這麽快就反客為主, 慢慢移開手掌。

只是眼前的他衣衫齊整，她眼神複雜, 心虛地飄開。

艾利亞斯額頭抵住她的，笑問：“敏敏有點失望嗎？”

沒想到沉默的男人也有這樣調皮的時刻, 直白的挑明讓付敏有些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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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是這麽理解她說的“不許瞞她”。

她側目看向他，男人的紅瞳，掠奪性地占據了她的視野。

接着，他的氣息完全籠罩下來。

月色溶溶，一個溫熱的吻落在她額頭，他輕聲解釋從人魚少年那裏學來的法術。

付敏紅着臉聽完，推他胸膛，想讓他偏過頭去看月亮。

但男人的目光只在她身上流連，似乎只要欣賞流淌在她身上的月色就好。

是她親口說的，讓他打破禁锢，不要害怕。

他就把她的鼓勵當成了通行證，再也無法掩飾熱焰般燃燒的占有欲。

不過好在銀龍的體貼秉性阻止了他。

牽着她的手，就勢将她往懷中攏了攏，他低頭，又是一枚克制的輕吻。

往後時日還長，何況，她還沒吃晚飯呢。

起身前，艾裏亞斯終于舍得分一絲目光給天上圓月，随後柔聲問她：“你餓了嗎？做飯吃吧？”

付敏點頭：“好。”

****

因為變故打斷，付敏決定，正常的生活節奏必須得先恢複。

休息了一天，于是她在吃完晚飯後，将艾利亞斯趕去白塔工作，自己則開始進行大掃除。

到了夜間，艾利亞斯傳送回來，這次他遵循了約定，先在門口，而後敲門。

付敏沒有去給他開門，只隔着門輕應：“你自己進來吧。”

待兩人輪流洗漱完畢，付敏打開原來的房間門，示意他跟來。

屋內屋外已經全部收拾過，原本放在露臺的桌椅被她收去一邊，空出一塊地。

“把沙發傳過來，好嗎？”

艾利亞斯點點頭，沙發輕輕落地。

“要做什麽？”

付敏抱了毛毯坐進沙發，一手拉他。

他一坐下，她便挨近過去，依偎進他懷中。

許是近深夜的緣故，萬籁寂靜，海面之上升騰起霧氣，原先的圓月也因此朦胧起來。

付敏伸手環住他勁腰，兩人微微錯動調整着身體，尋到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

艾利亞斯偏過頭，将下巴抵在她頭頂，垂下眼眸，觀察她的神色。

卻見她望向遠處海面，目光擡起轉向發出柔和光暈的月亮，察覺到他的視線後，她擡頭，眸凝如靜海，包裹一層淺淡笑意，随着她的動作如層疊花瓣般舒展開。

淺褐眼波裏卻特別詭異地映出兩點血紅，那是他的雙瞳。

他在這個瞬間便想錯開目光，付敏卻開口道：“艾利，看着我。”

這短短五十天，兩人也算經歷了很多改變，所以付敏理所當然地将他的顧慮當成了下一個等待克服的困難，只要兩人共同努力，就能和之前一樣解決。

只要她們都不放棄。

但她在開口之前，又靜默了一會，看似與他對視着，心思卻凝滞了。

“敏敏？”艾利亞斯此刻是忐忑的，從她的眼神，他猜測，她是在想念妹妹嗎？

她紅唇輕啓，開口卻是一個毫不相幹的話題，她問：“艾利，你喝過酒嗎？”

龍族青年搖搖頭：“沒有。”

她将頭抵在他胸口，看着那一抹迷蒙的月色，解釋道：“原本我們住在這裏，就是遠離塵世，但是入夜之後，月亮出來，我還是會覺得......”

“覺得怎麽樣？”

她有些找不到詞語來回答，算不上是孤獨或者寂寞，而是一種只要說出來就算是矯情的情愫。

大概是東方公國的人刻在基因裏的情感。

艾利亞斯也望向那輪月亮，搜腸刮肚地尋到了準确的詞，小心翼翼地求證：“悲傷嗎？”

“或許是吧。”

“所以喝酒可以緩解這些情緒？”

“可能。”付敏笑了笑，将話題轉向生理問題。

“你知道嗎？我的月經，是跟随着月亮運轉周期的潮汐。”

這當然是一個不科學的說法，但非常浪漫。

還在組織安撫她的語言，艾利亞斯反應慢了一拍。

他從未聽說過這樣的論調，有些驚異地望向她。

“真的嗎？”

看他發懵的神色，大約是相信了，付敏将額頭抵在他胸口，悶悶發笑。

“只是巧合，我沒有狼人血統。”真可愛，她說什麽都信。

幾句調笑，沖淡了哀傷的氛圍，付敏完全縮進他懷裏，輕聲道：“其實我這幾十天，才真正停下來，感受自然。”

艾利亞斯是能察覺到她情緒中的歡喜的，于是放松地回應她：“喜歡嗎？”

付敏點頭：“很喜歡。”

艾利亞斯的心緒立即從此刻，滑向了将來，比如她們可以去雪山，去廣袤草原，去原始森林。

他感到充盈滿溢的幸福。

“敏敏，不要哀傷。”

動蕩的憤怒與平靜的哀傷，那麽她們兩個的情緒，勻一勻得正好。

就像他現在，似乎也可以将黑龍與銀龍的血統雜糅出一種平衡态。

他大掌虛虛握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摩挲着，最後這樣說。

聽見他這樣将她們聯系，付敏柔柔望着他：“好。”

頓了頓，她又道：“艾利，你真是詩人啊！”

艾利亞斯臉紅了，低頭蹭了蹭她秀發。

如果情緒和血統都能勻一勻，那麽......

他仔細看着付敏的側臉，思緒轉到伊萊莎被附魔的原因，以及付敏當時表現出的态度......

她肯回應他的感情，做他的愛人，或許他應該現在就坦白。

付敏察覺到他的目光，捏捏他掌心：“在想什麽？”

男人正了正身體t，神情恭謹嚴肅，紅瞳灼灼望向她的眼睛，鄭重發問：“敏敏，你願意和我共享生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