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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鬼使神差，我在護送冷心蕊回寝室，而肖蒙在YChat裏瘋狂辱罵我是橫刀奪愛的禽獸，我只能把他的消息免打擾了。

他的女神與我并排走着，在我旁邊時不時笑兩聲，說幾句不着邊際的話。我耳朵聽着，心裏卻想的是另一個人。

大概是中邪了吧，我為什麽老是想起來多情？這家夥可能是狐貍精，把我的魂兒勾走了。當時他冷着臉質問我，讓我心裏突然有些慌，不得不借口冷心蕊來溜之大吉。

可惡，我怎麽能就慫了呢？

我心裏懊惱着，把冷心蕊送到她的寝室樓下，她竟突然踮起腳似乎是要對我進行襲擊，幸好我及時退後避開了。

場面變得有些尴尬，她佯裝咳嗽兩聲，問：“明天你有空嗎，要不要再跟我見面？”

“不了吧，現在這麽晚了，明天可能要睡到大中午。雖然是周末，但我也必須學夠六個小時，暫時抽不出來時間。”我不假思索回答。

“……好吧。”她似乎對我的回答有些震驚，但還是笑着問我，“那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吧？剛剛也加了好友，以後我再約你出來，你都沒有時間嗎？”

“一天有二十四個小時，規劃一下可能會有時間吧。”我敷衍答應着，心裏仍飄飄忽忽。

冷心蕊确實漂亮，做女朋友非常拿得出手。雖然我沒交過女朋友，但也知道女朋友是多麽麻煩的物種，沒有必要的話能不碰盡量不碰吧。

但是，基于冷心蕊是來多情好朋友這一點，我覺得沒必要跟她太劃清界限。在學習的空隙，我也會及時回複她的信息，與她愉快暢聊，積極發展一段新友誼。

可惜的是，那一晚的來多情昙花一現，熱烈火辣的不良少年像是我酒醉的幻覺。

回歸校園後，來多情又變成了書呆子“學神”，每天戴着厚重的眼鏡坐在教室第一排，看着比任何人都要勤奮好學。每次小測都是最高分，從來不會讓任何提問冷場，簡直是教授們的心肝肉、掌中寶。

他們的口頭禪逐漸變成“你們都跟來同學學學”、“除了來同學就沒有人舉手回答這個問題了嗎”諸如此類。

我雖然在M國長大，但性格內向，從來不喜歡舉手回答課堂提問，所以很适應我國的教育環境。來多情沒轉來我們班之前，教授見大家都不舉手便也逐漸放棄，授課方式大多是自問自答。

他轉來之後，教授們終于找到了與學生探讨的樂趣，花大把時間做深度拓展，讓資質稍平庸的學子們聽課聽得愈發煎熬痛苦。

雖然我不認為我自己平庸，但我确實學得很煎熬痛苦，花很多時間預習複習，效果仍不如理想，小測勉強才到中游偏上。俗話說“生理生化必有一挂”，我要求不高，不求高分，只求不挂。

即使這樣，我為了不被誤會，不得不拒絕李群師姐想幫我補習的熱情，為了期中考試獨自苦苦掙紮。

要是能得到“學神”的補習，我是不是就不用這麽痛苦了？我無奈地想。

但“學神”來多情和“不良”來多情有着本質區別，我實在沒有理由去找“學神”搭讪，只能是策略迂回，偶爾接受“學神”好朋友冷心蕊的邀請去食堂吃個飯，和她在樹林裏随意地散個步。

心裏有什麽堵住，憋得我好辛苦。

上課的時候會看到來多情，被他跟教授争論的觀點震撼，于是複習該知識點的時候又會想起來多情。課餘時間應冷心蕊的邀約，看着她、聽着她，又會想起來多情跟她是好朋友，想象他們之間是如何相處，發生過什麽故事。

如此一來，我的校園生活，被來多情這個人徹底占據了。

幸好我不常做夢，不然我敢肯定，來多人此人一定會來我的夢裏極盡騷擾之能事，讓我不得片刻安寧。

我再也受不了，決定不能再坐以待斃，不然我可能會瘋。從小到大，我顧佳梁沒有得不到的東西，如果得不到那就破壞掉。

要麽占有，要麽毀滅。

我知道這是我的心理問題，以前心理咨詢的時候便被醫生指出來過。但我現在沒有辦法，我不能放任自己瘋狂，我必須找到釋放的途徑。人有時候能夠從沖破道德枷鎖，在他人的痛苦中找到自我存在感，這便是救我的良藥。

雖然現在來多情對我毫不在意，根本不會因為我而感到痛苦，但我已經找到了入手的角度，有了前進的方向。

我從冷心蕊那裏得知，他暗戀牧聲不得，最近陷入了失戀的情緒。

牧聲，也被稱為牧神，是中醫學院的男神，太極隊的榮耀。來多情以第一名的成績轉到我們班，竟然是因為這個人？

巧的是，我跟牧聲認識。他爺爺是華南有名的老中醫，也是我爺爺的同學，我見了他爺爺要稱一聲師爺，跟他算同門兄弟。

雖然我和他偶爾會在長輩們的聚會中遇見，但我們很少接觸，沒什麽交流，僅僅停留在知道長相和名字的程度。

怪不得來多情如此沉得住氣，原來是練了不少太極。

我想象着他穿唐裝、旗袍或漢服打太極的情景，不自覺有些渾身出汗。雖然太極看着動作慢，但對核心能力要求很高，運動量非常大，出汗是理所當然的。

我躍躍欲試，但看到太極隊早上六點的晨練排班表便立即遇難則退，這沒有千千萬的毅力真的難以堅持。我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選擇七點早起晨跑經過一下太極訓練隊，跟這群人面前刷個眼熟。

“佳梁？很少見到你啊，你也開始晨練了？”太極隊中途休息的時候我在旁邊拉筋，牧聲果然過來叫住我，“一個學校，卻只見過你一兩次。”

他穿着寬松的白色太極服，跟公園裏的老大爺沒什麽區別，別說有多土了，我完全猜不到來多情是看上他哪一點。

“是啊，最近學習壓力有點大，想着還是運動一下，強身健體。”

我回答着，眼睛在隊伍中搜索，終于找到了在校園裏不太起眼的來多情。

來多情也穿着牧聲的同款太極隊服，但由于臉嫩，顯得像是偷穿爺爺衣服的小孩，有種說不出來的可愛。我看着他打拳的動作，不自覺嘴角上揚，心想這小子還挺有模有樣。

他轉過來的時候明顯注意到我，動作遲滞了一下，然後又繼續面無表情地打拳。

牧聲顯然是教練級別的人物，不用跟着他們訓練，只需要在旁邊監督和給他們糾正動作。

“強度這麽大，最近有比賽？”我趁牧聲得空的時候問。

“對啊，年底就是錦标賽了，我們隊會參加。”

我知道我們學校的太極隊還不錯，每年都有拿獎。牧聲房間全是獎杯獎牌，他從小練太極，還出國參加過不少國際比賽。

我似不經意問：“你去嗎？”

“我跟這群小孩比什麽比。”他雙手抱胸，笑，“我帶着他們訓練，争取給學校再掙幾個榮譽。”

他也就比我大兩歲，說得好像已經是老前輩一樣，令我心裏翻白眼。

晨跑之後我回寝室洗澡出來，看到來多情也換了衣服去上課。他看到我點頭示意，算是打招呼了。我很滿意，這是進步，以前他看到我完全當我透明。

“走，去吃飯。”

上午的課結束，由于起床太早，我昏昏欲睡，直到肖蒙拉我去食堂我才清醒。

我婉拒他：“不了，冷心蕊讓我去傳媒學院找她。”

“草，顧佳梁你可以啊，你知道我看上女神，現在故意搭上了她來氣我是吧，你就不怕我跟你絕交？”

肖蒙氣得頭頂冒煙。

我聳聳肩，并不理會他。

今天我答應冷心蕊來傳媒學院的食堂吃飯，是因為她說他們那幫朋友都在，其中包括了來多情。

我到了傳媒學院的食堂，遠遠便看到來多情笑得前仰後合，似乎是被誰的笑話戳中了笑點，與在我們班時的沉悶形象完全不一樣。他眼睛彎成月牙的形狀，嘴裏發出“咯咯咯”的類鵝笑聲。

見我走近，除了冷心蕊和來多情以外的人開始起哄。

“怎麽，要跟大家官宣了？”他們八卦的心思完全藏不住。

“什麽嘛，就是叫他一起來吃飯。”冷心蕊笑着擺手否認，但臉上明顯得意，“都是好朋友啦。”

我坐到冷心蕊的旁邊，來多情的對面。我喜歡這個位置，我可以把他的一舉一動，每一個表情都盡收眼底。

“給你的禮物。”我把準備好的盒子拿出來。

冷心蕊驚喜地收過：“這是什麽？”

“巧克力。”雖然我知道我夠帥了，但要加好感也還是需要更多物質的東西。這個世界非常現實，僅僅是巧克力，也是分了三六九等，一個人的價值偶爾也需要通過物質的階級來體現。

顯然冷心蕊非常識貨，低聲念了一下品牌名，笑道：“謝謝，我會好好吃的。”

其餘的人都在起哄，只有來多情暗自翻了個白眼被我發現。

我不太懂他白眼的意思，他看起來不太高興，也許是吃醋了。我就當做他是吃冷心蕊的醋好了，因為他之前顯然勾引過我。

“我去買飲料，你們要喝什麽？”來多情起身問。

收集了大家想喝的飲料之後，他起身往飲料窗口走去。我也随之站起來，說：“他拿不了那麽多，我去幫忙。”

雖然我不太懂他的心意，但他是喜歡我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