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第104章 第 104 章

刁俊雄與熊力勇通完話, 坐在那兒把消息消化了好一會,梁翊居然真的變成傳說中的鸩鳥了。

這裏頭還有一樣,熊力勇似乎不清楚, 但刁俊雄知道, 梁翊受了重傷,可此時她卻像沒事人一樣跟着孟鐵川一起去人類城冒險,還要負責接應救助李允江,也就是說, 她已經完全沒事了。

這确實值得查一查,只是刁俊雄覺得鶴老未必會在救治梁翊身上動什麽手腳, 因為若是用了什麽實驗性的手段, 那他必得時時跟蹤觀察, 了解後續效果。但據他所知,那段時間的鶴老并沒有總到孟鐵川家走動, 似乎是把人救回來就救了。但也說不好, 畢竟他也沒有跟他們往來頻繁, 內情了解不多。應該具體再問問孟鐵川的, 可惜現在沒這個溝通條件。

刁俊雄收回心思, 打開他帶過來的衛星通訊箱, 與人類城那邊打去了電話。

——————————

兇獸管理中心。

鶴卓然終于醒了, 他小心翼翼地坐起來, 看了看周圍, 他在一間牢房一樣的屋子裏,有鐵栅欄将他圍着,但這是一間正常的牢房, 沒有兇獸,沒有可怕的嘶吼和撲鼻的惡臭。

牢房外頭有張桌子, 桌子邊坐着一個人,正撐着下巴閉着眼打瞌睡。

是陸筠。

鶴卓然想起來了,原來那不是惡夢,他在兇獸旁邊的時候,陸筠也在場。

“你醒了。”陸筠的手沒撐住腦袋,下巴差點磕桌上,然後他一睜眼,看到鶴卓然在看着他。

“我在哪兒?”鶴卓然問。

“兇獸管理中心。”陸筠坐直了,他把一旁的審訊監錄器打開,開始做他的工作。

鶴卓然認真回憶了一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道:“我,我是在家裏。”

陸筠點點頭,“對,你原本在家裏。”

“刁局來找我問話。”鶴卓然想着想着,猛地跳了起來,抓住牢房栅欄:“刁局把我打暈了,你們把我送到這裏來。我要申訴,我要投訴刁局,他不能這樣綁架我。”

“不不,你搞壞了。”陸筠一臉誠懇,“刁局就是妖管局老大,妖之城的第一把手了,你找誰申訴去呀?”

鶴卓然噎了一噎。

陸筠又道:“刁局沒有綁架你,你承認了你們對刁局下藥,然後印晨風來找你,要将你滅口,刁局為了救你,才把你帶走的。”

鶴卓然愣了:“我承認……”他恍了恍大叫道:“我沒有呀,我是冤枉的。”

“好了好了,別來這套。”陸筠道:“現在沒有吐真劑了,沒法對你溫柔和藹地問話,所以你最好識實務一些,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沒辦法一直在這裏跟你耗時間,我問你,你就老實答,要說真話,不然我只好再把你丢回兇獸倉裏,讓你跟兇獸一起做伴。兇獸的籠子中心隔得不是太牢靠,它們撞一撞也是能撞開的。你要是在囚禁期間出了什麽意外,我們也不樂見,明白吧。”

“你不能這樣。”鶴卓然想起之前兇獸撞籠子要撲向他的情景,臉色都吓白了。“我沒錯什麽,我是無辜的,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你們對刁局下藥總是事實,還喊什麽無辜。你要是就這種态度,我們也別談了,真是浪費我時間,你回兇獸倉去吧,我回城裏了,你什麽時候想通了願意說真話,再讓熊族兄弟通知我,我有空了再來把你領出倉。”陸筠做勢起身要走。

鶴卓然大叫:“我确實是無辜的,我沒有向刁局下藥,我只是知道他們用藥了。是印承宇幹的。”

陸筠轉回頭,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了:“印承宇向刁局下藥?”

“是的。”

“下的什麽藥?”

鶴卓然答:“那藥叫無憂。”

“做什麽用的?”

鶴卓然猶豫了一會,道:“就是,喝了藥之後,在施藥者的引導下,受藥者的想法|會随着施藥者的意思轉變,施藥者說什麽,就是什麽。”

“比如說呢,具體一點。”陸筠喝道。

鶴卓然答道:“比如說,你原本很喜歡吃餅幹,你服了藥後,施藥者告訴你餅幹特別不好,吃了有害健康,會要你的命,而且味道特別不好,你吃了會想吐。那麽你在一定的時間內,看到餅幹就惡心,你完全不想吃它,還會很厭惡它。”

陸筠道:“那對于發生過的事,受藥者明明看到了,施藥者說沒發生過,你記錯了,實際情況應該是123,那受藥者也會相信,他就會記得發生123,對嗎?”

鶴卓然道:“我沒有操作過,但理論上應該是可以的。”

“這個無憂,藥效能有多久?”

鶴卓然道:“不清楚,一般情況下,會隔一兩天就繼續喝,繼續加強效果,效果鞏固後就好了。如果受藥者對施藥者完全信任,藥效又會更強一些。這我聽說,如果沒有其它相矛盾的情況發生,比如你很讨厭餅幹了,從此再沒有吃,那麽對餅幹的厭惡感覺就會一直延續下去,但是你突然吃了一塊餅幹,你又重新喜歡上了,那厭惡的感覺就沒了。可如果一直對你用藥強調餅幹很可怕很難吃,你也基本沒可能再去吃餅幹,差不多是這樣。”

陸筠再問:“那印承宇為什麽要向刁局下藥?”

鶴卓然道:“我聽說是因為刁局偏向孟鐵川,他想跟孟鐵川結盟,可是孟鐵川和梁翊都得死,他們擔心刁局後頭會壞事,所以就下藥改變刁局對孟鐵川的想法,只要把孟鐵川囚禁起來,還有梁翊,之後再制造一些事故就行。刁局果然就同意了把孟鐵川隔離關起來。原本後頭還會繼續給刁局喝藥的,但梁翊把十樓炸了,就沒有藥了。”

“你聽說,你聽誰說?”陸筠喝他:“不要企圖推卸責任。”

“我沒推卸。”鶴卓然道:“我是聽印晨風說的,印承宇讓印晨風給他拿藥,給他說了計劃。因為後續需要我和印晨風來對付梁翊,所以印晨風把計劃跟我說了,我才知道的。”

陸筠道:“那你也肯定是他們團隊裏的忠實成員,骨幹力量,不然這種計劃怎麽能随便告訴你,還派你執行。”

鶴卓然辯道:“我只是聽命行事,我沒做什麽壞事。我給梁翊下藥問話,也只是配合印晨風,但梁翊不知用了什麽手段,把藥效轉移到了我們身上,我們說出了對刁局下藥的事,印承宇在旁邊聽到了,就對梁翊下手,然後他突然就中毒了。肯定是梁翊下的毒,不是我,刁局想讓我背鍋,我都想起來了,但真的不是我,只有可能是梁翊,因為她有手段把藥效轉到根本沒喝茶的我們身上,就有手段把毒下到印承宇身上。”

陸筠問:“給刁局下藥的事,還有誰知道?”

鶴卓然不說話了。

陸筠問:“刁雲舟知不知道?”

鶴卓然這才道:“知道,因為他是刁局最信任的人。刁局是大妖,不敢保證對他用藥後的效果,所以如果有他最信任的人來引導他的想法,應該會更有效些。”

陸筠雖然早知道真相,但親耳聽到證人這樣說,還是會為刁俊雄感到難過。

陸筠繼續問:“刁雲舟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不知道。”鶴卓然道:“我不是他們那個層級的人,我說了,我一直是聽命行事的。”

“好吧,你聽命行事,你為什麽要聽印晨風差遣?他是鷹族的人。”陸筠問道。

鶴卓然道:“我不是聽印晨風差遣,我是聽從了鶴老的指示,他讓我在妖管局好好配合印晨風、印承宇他們。”

陸筠一驚:“你說什麽?鶴老讓你這麽做?”

“對,是鶴老讓我這麽做的。”鶴卓然道:“我們鶴族,當然是聽鶴老的。”

陸筠着實是被這個消息震撼住了,鶴老?怎麽可能!

鶴卓然看他表情,嚷道:“你不相信?你可以去問問印晨風,是他和印承宇下的藥,你們怎麽不把他也抓起來。你去問他,就是鶴老囑咐我們的,因為我在妖管局跟印晨風共事,印晨風級別又給我高,所以鶴老讓我配合他。”

“那鶴老又為什麽要這麽做?”陸筠問。

“我怎麽會知道。”鶴卓然道:“我哪有資格去質問鶴老。”

陸筠盯着他:“誰讓你質問他,但他既然囑咐了你,總該給你個理由,解消你的疑慮,或是鼓勵你好好幹之類的?鶴老說話和藹,總不能幹巴巴一句,你就這麽做。”

鶴卓然默了默,然後道:“鶴老說,這個世界需要我們各妖族團結一心,現在不好解釋,但日後大業有成,我們就會明白的,所有的努力都不會白費。”

陸筠等了等,鶴卓然再沒說別的。

陸筠皺了眉:“就這樣?”

鶴卓然道:“就這樣,這麽久了,原話一詞一句我當然不能原原本本地記住,但就差不多這意思。他這般說,總不是壞事,而且他可是鶴老,我們族長都聽他的,我當然也得聽。”

陸筠給鶴卓然遞進去一個本子:“你把你們族裏,聽從鶴老安排,參與了這類事的人員名單,寫一寫。”

鶴卓然問:“這類事是什麽事?”

“就是像你這樣,配合妖管局做些違規違法事的,下藥,謀害,綁架什麽的,或者幫鶴老偷偷做一些非本族該做的事的。”

鶴卓然道:“那我也不知道呀,鶴老叫我過去的時候,就印晨風在,鶴老是對我們倆說的。我不知道其他鶴族人還有誰參與,平常也沒聽說過。而且我也沒幹什麽謀害、綁架,我就是配合着取藥、篡改報告數據之類的小事。你問印晨風他肯定更清楚。”

陸筠瞪眼:“你怎麽知道我不問,我當然會問。但你這邊也得交代,我跟你說,印晨風給了名單,那些人最後再供出一點你的什麽事來,到時你就被動了。現在時局亂,刁局真沒工夫一 點點跟你們掰扯廢話,最後撒謊隐瞞的,全都喂兇獸去。你在鶴族跟同族一起出入,經常聊天,有誰有嫌疑你能不知道?你給了名單,我們自然會去核對問話的,你不給名單,我們也有人在問話,你現在處境都這樣了,還不給自己争取争取機會,消極抵抗最後還是你自己吃虧。”

鶴卓然咬咬牙,低頭在本子上寫了幾個名字,然後遞給了陸筠:“我不知道他們具體做什麽,但我見過幾次他們進出鶴老院子,而且他們跟外族人接觸也比較多。”

陸筠接過了,看到了那兩個準備縱火的鶴族人名字,他便問:“他們為什麽要燒鶴老的屋子?”

鶴卓然吃驚地瞪大眼,似乎是真不知道:“要燒鶴老屋子?”

陸筠觀察着他,想了想,換了個問法:“鶴老除了安排你們配合妖管局裏的人做事,他自己還做了什麽?”

鶴卓然道:“有一些特殊的藥,是鶴老研制的,這是機密,印晨風和蘇寶都不知道。”

陸筠又驚了:“什麽?哪些特殊的藥?”

“就是「無憂」、「心鎖」這些有特殊功效,需要嚴格管控的藥,是鶴老研制的。”鶴卓然道:“某些原料由虎族控制着,我轉給鶴老,鶴老把藥制出來,或者半成品制出來,我再轉交虎族,再入庫十樓。”

陸筠呆住了,這真是,太讓人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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