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晉江獨發，請支持正版21

第21章 晉江獨發，請支持正版21

到達老宅的時候, 白錦在家，看見黎川帶着秦詩瑤進來，也不納罕, 只是說：“詩瑤來得正好，下午陪我去趟美容院？”

秦詩瑤乖巧點頭：“好呀。”

自從黎家拿到藥方, 白錦對她态度又好了許多。

“你也去？”白錦看向黎川，表情質疑。

“美容院，我跟着去做什麽？”黎川拒絕, 末了加了一句, “你把人送回來就行。”

白錦白他一眼：“還能給你丢了不成？”

“難說。”黎川混不吝接了一句。

白錦可算找着機會擠兌他，繼續：“我說某些人當初梗着脖子怪我給你安排婚姻, 現在臉痛嗎？”

黎川避重就輕，拉着秦詩瑤的手往樓上走：“我們去看爺爺。”

白錦一拳打在棉花上，冷哼了一聲, 怡然得意, 優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養顏茶。

來到書房, 爺爺今天精神挺好，正在執筆潑墨, 一筆一劃蒼勁有力。

兩人進來時，他沒有擡頭，鼻子卻先聳了聳, 然後樂呵呵地擡眼：“我孫媳婦兒又做了什麽好吃的？”

秦詩瑤笑着迎上去, 獻寶似地打開食盒，遞上香氣四溢的小餅幹：“爺爺, 我今天的小餅幹是小熊形狀的, 像不像？”

她拿起一枚舉着，眼睛雪亮亮。

“真像。”黎元啓拿起一枚, 咬了一口，頓時酥碎撒了一桌子。

秦詩瑤拿起紙巾，不聲不響地擦，就像這事做過千百次般自然。

距離上一次團聚，還是新婚當晚的家宴，黎川第一次見到秦詩瑤與爺爺的相處模式，頗為訝異。

黎元啓正吃得高興，忽然目光讓黎川身上一瞪：“你是誰？”

黎川的目光落下幾分悲戚，随即笑笑：“爺爺，我是黎川。”

“你是黎川？”黎元啓陷入沉思，“黎川不是跟我孫媳婦兒結婚了嗎？”

确診阿爾默茲症中期，思維和記憶是跳脫的。

黎川笑笑：“爺爺，您怎麽只記得孫媳婦兒，不記得自家孫子？”

“你們領證了嗎？”黎元啓的目光驟然犀利。

黎川愕然，剛想說話，秦詩瑤搶先一步：“爺爺，你這字寫得好漂亮呀，可以教我嗎？”

黎元啓的注意力馬上被帶跑偏，開始教秦詩瑤拿筆的姿勢。

冬日暖陽從巨大的落地窗外照進來，落在大理石地板上折射耀眼的光影。

老人和女孩其樂融融的畫面落在黎川的眼中，他心底忽然有一種被潮水卷席輕撓的感覺。

按照這個軌道繼續往前走，好像也沒有什麽不好。

*

下午光景，暖陽照得人昏昏欲睡。

爺爺回房休息，秦詩瑤陪白錦出去，黎川在客廳沙發上百無聊賴地打游戲等人回來。

耳邊響起行李箱滾輪的聲音，黎川擡眼看，見一西裝挺括的男人大步流星進來，黑色長風衣帶着風塵仆仆的寒氣。

“一個人回來的？”黎川在操作英雄的空餘瞅那人一眼。

黎舟把手中的行李箱交給過來招呼的江管家，将外套脫下，遞給過來服侍的女傭，擡手松了下領帶，目光往黎川的方向一瞥，下颌線俊朗流暢。

“她中途有事，先回了楊家。”

男人有很強的上位者威壓，是常年身居高位天然養成的氣場。

他徑直在黎川對面的沙發椅上坐下，一雙筆挺修長的腿跟黎川有得一拼，他在茶杯托上取下一只倒扣的紫砂小茶碗，不管茶壺裏的茶是冷是熱，先給自己倒了一杯。

兩個眉宇間有幾分相似的男人相對而坐，一個端莊雅正，一個斜躺在沙發上，姿态放蕩不羁，兩種迥然不同的風格。

倒出來的茶尚有餘溫，有眼力勁兒的女傭想上來接過他手中的茶壺，被他手勢制止，示意他自己來。

黎川的游戲正在酣戰，注意力被轉移，兩秒後才問他：“我結婚那天，你怎麽沒回來？”

黎舟像聽了個笑話：“回來看你大鬧天宮麽？”

天性桀骜的弟弟會做出什麽事，身為親哥最為了解。

許是黎川自己也覺得問出一句話太荒唐，他也笑了一下。

“哥，你和嫂子也是聯姻，你喜歡她嗎？”

黎舟持着茶碗的手一頓，不知想到了什麽，意味不明地看向黎川：“喜不喜歡，沒那麽重要。”

“你不在意？”黎川側躺的姿勢變了變，坐正了身子，更偏重于談話。

“我在意的東西不在婚姻上。”

“那在意什麽？”

黎舟抿了口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你今天倒是閑。”

“不閑，在等人。”黎川結束游戲，将手機往沙發上一抛，下巴往茶幾上擺好的一盤小熊酥餅方向一擡，“紅茶配上這個，味道不錯。”

黎舟的視線落在小熊大大的笑臉上：“廚房做點心換風格了？”

“不是廚房做的。”黎川唇角上揚，“我老婆做的。”

黎舟的眼睛忽而撩起，細細将黎川打量，一向波瀾不驚的神态多了幾分探究。

“我臉上有誇獎文案嗎？”黎川揚眉。

黎舟驀地一笑，拿起一塊餅幹，餅幹不大，他一口吃掉，細嚼慢咽，像是細細品味，後背往後靠，用濕巾細細擦着沾上酥屑的手指。

“弟妹在哪兒，引我去見見？”

“陪媽去美容院了。”黎川雙手交疊枕在腦後，“你要是不趕，可以跟我一起等。”

“很遺憾。”黎舟站起身，“待會兒得去趟公司，改天正式見一面。”

黎舟準備上樓，左腿剛踏上第一階樓梯，忽然轉頭叫住：“黎川，什麽時候回公司？”

“你知道的，我沒興趣。”黎川聲音淡淡，“你比我合适。”

“哪裏有什麽合适。”黎舟輕輕扯了一下嘴角，完成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笑容，“不過是只剩一條路。”

*

詩瑤回到老宅的時候，眼尖地發現客廳茶幾上多一個被喝過的小茶碗。

不太像客。如果是客，會直接來到老宅的，一定是很尊貴的身份，但她在白錦身邊，沒看她接到家裏來客的電話。

在回去的路上，黎川開着車，狀似無意提了一句：“今天我哥回來了，想正式約你見見。”

原來是黎舟。

詩瑤心下了然。

出國大半年的哥哥回來，想要見見家庭新成員，這個提議很正常，她沒有拒絕的理由。

“好呀。”她答應下來。

見黎川沒有過多言語，她多問一句：“哥哥是個怎樣的人？我想提前了解一下脾氣，以後好相處。”

黎川瞥她一眼：“你在見人之前，都習慣想這些？”

“我想讓哥哥喜歡我嘛。”秦詩瑤緊張地攪着小手，“感覺他可能是個很嚴肅的人。”

能成為京市黎家的正式掌門人，性格估計不太好相處。

“你不用他喜歡。”黎川不假思索地回應。

我喜歡就行。

他險些脫口而出，還好及時剎住。

“你在見我之前，也打聽過我？”黎川快速瞅她的反應。

秦詩瑤臉有些紅：“……你賽車的視頻和照片，很出圈，看過一些。”

黎川嘴角的笑壓不住。

“但你後來怎麽退役了？”秦詩瑤很感興趣的樣子。

“三連冠，再拿下去也沒意思。”黎川說這句話時有一種頹然的氣質，那是一種任何東西都唾手可得的空虛。

秦詩瑤“哦”了一聲，沒再問。

黎川瞄了又瞄，最終還是問：“你喜歡我當賽車手？”

說得好像只要她點一下頭，他馬上複出一樣。

當年他宣布要退役時，成千上萬女粉去他所在的俱樂部哭，比孟姜女哭倒長城的陣勢還要兇，上了好幾個國家的頭條熱搜，他都吃了秤砣鐵了心。

“現在這樣也挺好。”秦詩瑤羞赧地笑笑，“開了一個俱樂部，帶着自己的車隊征戰各個國際比賽，薪火傳承一般，像熱血動漫一樣。”

黎川抿唇笑，随即說：“如果你感興趣，下次國際賽我帶你去看看。”

興致一般。

詩瑤心裏回複。

*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黎川一起回了景雲臺。

接下來的幾天，黎川陸陸續續帶回來一些東西，要麽是一個行李箱，要麽是一個快遞件。

詩瑤在暗處叉着腰在想，他該不會是想賴着不走了吧？

感知到黎川對她的态度變化，但她目的沒有達成，沒到攤牌的時候，只能眼睜睜看着暫住變同居。

一月下旬那幾天，天氣陰沉沉。

終于在今天下了起大雨，夾雜着寒冬臘月的冷氣，沁得人骨頭都冷。

黎川在下午的時候去了俱樂部，詩瑤以為他今晚不會回來，沒想到淩晨12點，他出現在一樓大廳，正低頭刷着美團外賣。

詩瑤穿着睡裙，披着一張純白的羊絨毯站在二樓，懸着的心總算是死了。

她臉上先勾起笑容，然後才出聲：“這麽大的雨，你沒淋濕吧？”

她施施然走下樓。

“淋不了，在車裏。”黎川往沙發上一坐，單手肘撐在腿上，繼續選外賣，視線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問她：“還沒睡？吃夜宵嗎？”

“晚上吃夜宵會胖的。”

秦詩瑤湊過去坐他旁邊，見他在浏覽外賣界面，自作主張将手蓋住屏幕，“別點了，這個時間，外面還下大雨，快遞小哥可能不接單，我做給你吃吧，雞蛋面可以嗎？”

黎川頗為意外：“你會做飯了？”

秦詩瑤不要意思地咬了下舌尖：“煮面還是可以的。”

點外賣，等外賣，再吃完，要一兩個小時，她等不起。

秦詩瑤将披肩擱在沙發上，轉身去廚房，雙手攏着長發随意紮起，纖瘦雪白的背像展翅的白色蝴蝶。

黎川的目光不自覺跟在她身後。

她這身吊帶睡裙也太短了，剛才雙手擡起束發，險些漏了風光。

廚房的燈全亮。

洗菜、切肉、取蛋，加蔥，一碗小小的番茄雞蛋瘦肉面，撒上蔥花，也算色香味俱全。

秦詩瑤雙手捂着大碗想端起，剛接觸的剎那就被燙得抽回手，捂着耳朵。

“我來。”黎川走入，被她捏着耳朵的反應逗樂。

“要給你熱一杯牛奶嗎？”秦詩瑤給他拿了雙筷子，跟在他後面出去，問他。

“牛奶？”

“牛奶有助于睡眠。”你最好吃完就給我去睡覺。

黎川将碗擱在桌上，那麽燙的一個碗，走了一段路，他居然面不改色：“我睡眠挺好的，不用熱。”

“哦。”秦詩瑤将筷子遞給他，乖巧在他對面坐下，一時間沒說話。

黎川先吃了兩口面，在熱氣袅袅的間隙裏看她的臉，他咳了一聲。

“秦詩瑤。”他的話顯得猶豫，對上秦詩瑤看過來的一雙秋水明眸，嘴裏的話拐了又拐，才繼續，“你不喜歡家裏太多人，但做飯的保姆還是得有，我明天讓李嬸回來吧。”

“是我做的面不好吃嗎？”秦詩瑤的眼眶說紅就紅，馬上就要掉小珍珠。

“不是！”黎川馬上否認，解釋，“總吃外賣對身體不好，再說了，你嫁過來也不是為了吃苦的。”

這話一說出來，黎川率先愣住，但看秦詩瑤的反應，完全沒有意識到他說了什麽話，完全沉浸在“做的面被嫌棄”的悲傷裏，小嘴都撇了。

黎川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你過來。”黎川朝她伸出手。

不能任由她胡思亂想，指不定今晚就要蒙着被子哭。

秦詩瑤怔了怔，但還是起身走過去。

黎川将椅子往外挪開一些，一雙長腿将她圈住，忽然用一只手扣住她的腰，徑直将她攬入懷中。

親密無間的擁抱，她的睡裙料子輕薄，仿佛能隔着薄紗，感受到她細膩溫軟的皮膚。

“別亂想，你做的面很好吃。”

黎川的聲音透露着一種無奈的溫柔。

秦詩瑤默了默，才說：“那你要全部吃完哦。”

黎川被她這孩子氣的要求逗笑：“嗯。”

“那，”秦詩瑤忸怩了一下，“那我在旁邊坐着看你吃。”

黎川好不容易有個契機将人攬懷裏，本來還想抱一會兒，見她這麽說，只得松開她。

黎川吃東西的速度很快，動作看着挺得體，但就是能默不作聲讓食物消失。

不到五分鐘，一碗面吃得幹幹淨淨。

黎川起身，拿着碗筷去洗，從廚房出來的時候，見秦詩瑤還坐在剛才的餐椅上，睡眼惺忪托着腮，雪白的臉蛋有托腮按壓的紅暈，打着哈欠，像一只犯困的貓。

“早點睡吧。”黎川方才被她的嬌俏挑起的念想頓時被按了下去，眼下只能讓她去睡覺。

秦詩瑤困頓地點點頭，樣子呆呆的，但還有餘力關心他，歪着小腦袋問：“你呢？”

“我先洗個澡。”

兩人各回各屋。

黎川依舊睡在客房。

詩瑤回了房鑽進被窩，心裏估算着黎川洗澡需要花費的時間。

大概過了半小時，她爬起床，拎着杯子出門，二樓走廊安裝在下方的聲控入牆燈自動亮了兩盞，一樓大廳漆黑一片，她往黎川的房間看了眼，大門緊閉。

偌大寂靜的別墅，能夠聽見外面瓢潑的暴雨聲。

她了然，拎着空杯子關上門。

又等半小時，她換上不常穿的黑色系衣服，拎起背包，拿上車鑰匙，出門，進入二樓直通地下車庫的電梯。

到達車庫，路過電梯口旁邊常開的瑪莎拉蒂，往公共停車區域走，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停着一輛白色的寶馬X3。

她解鎖，上車。

車子駛出車庫，沒入洶湧的雨幕。

一個多小時後，車子停在Pretry酒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