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暖暖的第二十天
此刻, 賀淵的眸色極黑, 如同一汪深潭,将人牢牢地吸了進去, 他的背脊挺拔, 身姿綽立,置身于這氣息缥缈, 峰巒疊起的山間, 頗有種遺世而獨立的意味。
他不緊不慢地将礦泉水瓶蓋擰開,直接遞給了溫暖。
她微怔,久久凝視着這瓶被他那暖心行為,而打開了瓶蓋的礦泉水, 略顯恍神。
倏地, 她聽見他那猶如山澗清泉般的聲音幽幽傳來, “怎麽?你不相信我的話?以為我在騙你?”
“……”不然呢?
她要是相信了他的鬼話,才是傻子吧?
——
最終, 錢文希三人買水足足花了半小時才回來。
一回來江天浩就忍不住抱怨道,“錢文希, 你看看你選的什麽破地方,買個水都得跋山涉水。”
“就你話多。來來來,喝你的水, 我還不信堵不住你的嘴了!”何雲松無奈嘆息, 将手中的水抛了過去。
誰知,兩人極沒默契,對方沒接住他的水不說, 還被砸了個正着。
“何雲松,你他媽是想砸死我啊?”
“我真不是故意的。”他邊說還邊忍不住偷笑,“算了,看來這水和你無緣,你也別喝了。”
說着,何雲松俯身,撿起了那瓶扔在江天浩身上滾落的礦泉水。
江天浩氣得咬牙切齒,連忙去搶,兩人你追我躲,幼稚得好比三歲的孩童,誰也不肯認輸。
幾人本就走在登山的臺階上,過道狹窄,江天浩與何雲松二人打鬧推搡間,一個不注意擠到了身邊的溫暖,毫無防備的她,被他們這麽一撞,右腳狠狠一崴,疼得她倒抽了一口涼氣,直接跌坐在地。
“暖暖,你沒事吧?”錢文希吓得大驚失色。
賀淵臉色微變,眼睜睜地看着溫暖雙手撐向地面,咬牙使力,卻又狼狽地跌了回去,臉色更加沉了幾分,快速跨了兩節臺階,傾身,蹲在了溫暖的身邊,關切詢問道,“很疼麽?”
溫暖勉力擠出了一絲笑容,臉色帶着幾分蒼白,微微搖頭,“還好,不怎麽疼。”
可她的額間卻瞬間滲出了冷汗,明顯與她的說辭相悖。
賀淵眉心微蹙,表情嚴肅,轉身,背對着溫暖,在她身前蹲了下來,爾後,語氣略顯急促地說,“上來。”
“啊?”溫暖一愣。
“你們還愣在那裏幹嘛?都幫把手,把她扶到我背上來。”賀淵的語氣極冷,多多少少帶着些埋怨。
錢文希第一個反應過來l*q,連忙扶起溫暖,讓她配合着自己的動作,趴在了賀淵的肩上。
賀淵雙手托起了溫暖的身子,微微使力,起身站定,就将溫暖穩穩地背了起來。
“對不起溫暖,我們真不是故意的。”
事發突然,何雲松與江天浩反應略遲,但都愧疚十足。
“沒事。”溫暖咧唇一笑,倒是有種意外之喜的感覺。
這是江天浩第一次看到有人腳腫得跟個饅頭一樣,居然還能笑成這樣,不得不搖頭嘆息,心道:這愛情的力量,還真他媽有點大啊!
不過,他們也算是誤打誤撞,讓溫暖離賀淵又近了一步。
可幾秒後溫暖才驚覺,賀淵走的方向,根本就跟上山的路背道而馳,焦急下,她不得不猛拍了拍他的肩,“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就差幾步路我們就要登頂了,我不想前功盡棄。”
“為了爬這個破山,你想殘廢嗎?當務之急,帶你去醫院看腳才是正事,其他的免談。”
錢文希三人站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賀淵轉頭,又看向了他們,“你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都快上到山頂了,就繼續吧。我帶溫暖去醫院就行了。”
他并不想掃了所有人的興。
錢文希淡淡蹙眉,進退兩難,她一面擔心着溫暖的傷勢,想跟去看看;一面又心有不甘,他們還有幾步路就登頂了,她來這裏就是想和何雲松去神廟祈求他們的愛情天長地久,順便也幫溫暖一把,加快一下她與賀淵之間的感情進展。
可誰會料到事情竟會變成了這樣?
猶豫了數秒,她還是想通了,在溫暖受傷,脆弱,可憐兮兮的這種時刻,不正是能引發出賀淵身為男性的保護欲嗎?
說不定兩人通過這事,還真成了。
她和何雲松、江天浩三人就不去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了。
“那好,賀淵,你帶暖暖去醫院,我們就留在這裏。有什麽問題随時聯系。”
“可是我……”
何雲松仍有些過意不去,剛準備說些什麽,被錢文希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最終,幾人達成共識,賀淵背着溫暖下了山。
“真可惜,還差幾步就能上到山頂了。”溫暖趴在賀淵的背上撇了撇嘴。
賀淵的嗓音低沉磁性,“龍泉山什麽時候都能來,沒必要可惜。”
“但是你不知道山上有座神廟,求姻緣特別靈嗎?我本來還想……”溫暖說到這裏,才意識到自己差點就穿幫了,趕忙止住了話題。
賀淵是何等聰明的人,就算溫暖及時停住了嘴裏的話,但他又豈會猜不出她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寓意為何。
他沉默了許久,突兀地道,“下次再來吧。”
溫暖唇角翹起,開心得猶如一個孩子,“你的意思是下次會陪我去神廟?”
賀淵抿了抿唇,在溫暖看不見的地方嘴角上揚,勾出了一絲弧度。
他沒有回答,她也并未追問。
反正,她就是賴上他了。下次她總有辦法拉他一起去神廟的。
下山與上山的路相比,要輕松許多,溫暖靠在賀淵的肩頭,雙手抱緊了他的脖子。
少年的雙肩看似精瘦,實則沉穩如山,托着她的手掌更是強而有力,給予她無限的安全感,就好似小時候父親背着她四處玩鬧時的模樣,充滿了溫暖與力量。
閉眼,她在心裏默念着:只希望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
——
到了醫院,溫暖被賀淵硬逼着做了各項檢查,确定只是腳扭傷以後,這才松了口氣。
但即便如此,處理傷口的時候,溫暖還是疼得差一點就爆了粗口。
整個過程中,賀淵一直站立在她的身邊,不發一言。
他的眉宇緊蹙,唇角微微往下壓,周身的冷冽氣息,與臉部緊繃的線條,全都彰顯着他此刻的緊張與焦急。
“疼的話就抓着我的手吧。”
看着身邊疼得面部表情扭曲,咬牙極力隐忍的女孩,賀淵終是不忍地伸出了右手。
溫暖聞言,睫毛顫了顫,擡眸看向了他,因為疼痛而緊咬的下唇驟然松開,她的右手微微顫抖,覆在了少年白皙寬大的手掌上。
女孩的手指很軟,觸碰間帶來陣陣微麻,癢癢的,仿佛能就這麽一直鑽入他的心間。
賀淵只覺,被她緊緊攥住的右手,早已僵硬,好似一點力氣也使不上,徹底動不了了。
醫生仍舊埋頭替溫暖處理着傷口,每每疼痛加劇時,溫暖總會下意識地抓緊賀淵的手,一來二去,等到她徹底處理完傷口,出了醫院,這才驚覺,少年的右手早已青紫一片,全是被她給掐的。
“對……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溫暖被賀淵架着胳膊,一蹦一跳地走着,動作頗有些滑稽。
賀淵唇角微揚,聲音裏帶着幾分戲谑,“看不出來,你瘦成這樣,力氣居然還挺大。”
“……”溫暖的臉頰微紅,頭埋得極低。
“你這腳雖然只是扭傷,但短時間估計真的要這麽一瘸一拐地走路了。”
溫暖下颚微擡,唇角斜斜勾起,一個不羁的笑容立即在她那張生動漂亮的小臉上呈現出來,“一瘸一拐怎麽了?我就算兩條腿都不能動了,也照樣能去學校,你信不信?”
聞聲,他的臉色倏地沉了下來,收斂了所有笑意,滿是嚴肅的意味,找不出一絲開玩笑的痕跡,“溫暖,這樣無聊的玩笑,我不希望再聽到第二次。”
她心頭一突,從未想過自己的一個玩笑,竟會換來對方如此嚴厲的回答,撇着嘴,不甘地嘟囔着,“我就是說說而已,你那麽認真幹嘛。”
“說說也不行。”
溫暖并不知賀淵的內心是如何想的,此刻,她只覺他嚴肅得有些過了頭,因此,她鼻腔冷哼了聲,便偏過頭,不再理睬他。
可誰知,幾秒後,本處于氣憤與不甘的她,聽到少年那獨特的嗓音,伴随着這秋日裏微涼的風,撩撥了她整整的一顆心。他說——
“在我這裏,某些人,我是不允許有任何意外的。所以,哪怕是玩笑也不可以。”
所以,他的意思是說,她對他很重要,重要到連她開一點點小玩笑來詛咒自己都不行嗎?
溫暖剛剛還氣鼓鼓的臉,瞬間就笑開了花。
她抿着唇角,微微低頭,并未回複,但靠着賀淵的半個身子卻是不自覺地向他又靠攏了些。
這一刻,她幾乎将全身的重量都依附在了賀淵架着她的那只手上,唇角始終勾動着一絲弧度,心底的甜蜜,早已無法抑制。
她舔了舔唇,舌尖抵着下颚,莫名覺得這次的扭傷還挺值。
由于溫暖腿腳不方便,賀淵在醫院門口便攔了車,将她小心翼翼地扶了上去。
車上,溫暖偏頭問道,“對了,我有個問題想問你,龍泉山那麽多岔路口,你一次也沒去過,是怎麽做到帶着我們上山,卻沒迷路的?”
賀淵臉上挂起了清淺的笑意,“怎麽?我看上去很像是路癡?”
溫暖搖頭,“那倒不是。就覺得你比我強多了,我從小就是路癡一個。”
賀淵聞聲微怔數秒,眸色随即變得深沉,側目,他漆黑的眼一瞬不瞬地望向她,仿佛要看進她的心裏,只聽他一字一頓道,“以後有我在,你就算閉着眼,也不會迷路。”
一句話,風乍起,雲湧動,吹亂了她本就漣漪一片的心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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