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暖暖的第二十八天

此話一出, 兩人皆是一驚, 溫暖更是漲得臉頰通紅。

賀淵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麽，忙輕咳着補救, “我……我的意思是, 這大晚上的，你一個女孩子, 來來回回到處趕也不安全, 幹脆就留在這裏，我睡沙發，你睡床。”

溫暖低低地“哦”了一聲，轉身, 與他四目相對, 倏地捧住他的臉, 戲谑道，“說！你是不是早就對我圖謀不軌了？”

賀淵順勢抓住了她的手, 捏了捏她的掌心。

“這都被你發現了？”

“我就知道。”溫暖鼻子哼了哼，又道, “不過，對我圖謀不軌的人若是你，那我就勉強接受吧。”

說着, 她又轉身, 去沙發那兒準備了一床被子，爾後似笑非笑地做了個“請”的動作，“既然如此, 那就委屈賀同學在沙發上将就一晚上了。”

“沒問題。”他低低地笑。

夜雖然黑，但鞭炮聲卻仍在繼續，偶爾的煙花綻放，帶來了零星的光亮，溫暖與賀淵各睡一處，默默地仰望着今晚的夜空，賀淵不禁感嘆道，“這是我頭一次感到除夕夜這般熱鬧。”

“以前不熱鬧嗎？”溫暖不解。

“從前也熱鬧，可我卻總覺那份熱鬧與我無關。越是喧嚣，我便越覺孤單。”

溫暖鼻頭一酸，側目，朝沙發的位置看了過去，對上了賀淵黑如曜石般的眼眸，“以後，每一個除夕夜，我都會陪着你。”

“好。”他柔柔地答。

溫暖一人躺在床上，突然就覺，那整個身子都縮成一團，連腿都沒地方放的賀淵，有那麽一丢丢的可憐。

想了想，她雙眼一閉，心一橫，深吸了口氣，往裏挪了挪，“賀同學，你睡着了嗎？”

“沒。”他低低應了聲。

她裝作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算了。本小姐今晚就大方一點，分一半大床給你睡，如何？”

賀淵聞言，渾身一滞，不敢置信地睇着她。

“你幹嘛那樣看着我？我可告訴你，我真的就只是看你可憐而已。你可別動什麽歪心思！不然……我……我就打斷你的腿，聽到了沒？”

最後那句話被她說得吞吞吐吐，明顯的底氣不足，沒有半點的威懾力。

賀淵被她逗笑了，直接從沙發上起身，一步步向她走來。

他每走一步，就好似踏在她的心尖上，心也随之而抑制不住的狂跳。

終于，他在床邊站定，掀開了被子的一角，和衣躺下，兩人之間隔着一人的距離，并未有過分的親昵，但內心深處卻都泛起了絲絲甜蜜，就仿佛空氣裏都飄散着彩虹糖的清甜氣息。

“暖暖。”他突然喚了她一聲。

“嗯？”

“謝謝你。”

“謝我什麽？”

“謝你很多很多……”

多到我不知該如何表達，只能用一生去回報。

溫暖開玩笑道，“那就以身相許好了。”

賀淵側了側身，将雙手枕在頭頂上，面對着溫暖，目光灼灼地望向她，“我的身和心都将忠于你一人，此生不換，至死不渝。”

溫暖抿了抿唇，渾身的血液仿佛凝固在了一處，禁不住從被子的另外一處鑽了過來，牢牢地抱住了他的腰身，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猶如撒嬌般地嬌笑道，“你這嘴可是越來越甜了，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騷得很啊！”

“要嘗嘗看嗎？”

他眸色漸沉，以吻封唇。

這一晚，兩人最親昵的舉動，也僅僅只是接吻，并沒有過多出格的行為。

他們亦是很清楚，現在于他們而言，最重要的還是學習。

——

第二日，陽光灑進窗內，溫暖伸了個懶腰爬了起來。

“啊——”她猛然間一聲驚叫。

“怎麽了？”賀淵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左右觀望了會兒，發現并未有任何異常，不解地詢問。

“我忘了趕回去了！這一覺睡過了頭，要是我爺爺奶奶醒來，發現我整晚都沒回去，那還不得吓出心髒病來？”

賀淵一愣，“那……你趕緊回去吧。”

“那……那我晚點再聯系你。”

溫暖邊說邊扒拉着頭發，匆匆往外趕。

“你小心點。”賀淵忍不住在她身後叮囑着。

“知道了。”

溫暖心急火燎地趕回了家，不出所料，爺爺奶奶和一大家子人都圍在一團，伸長了脖子向外探，那模樣像極了傳說中的“望夫石”，只不過他們現在等着的，是溫暖罷了。

看到溫暖的那一瞬，所有人眼睛都亮了，随之而來的便是溫遠山的斥責，“暖暖，你一個女孩子家一整晚不回家，也不知道和家裏人說一聲？看把你爺爺奶奶給吓的！一大早就給我們打電話，都快急瘋了！你平時在家你媽媽縱容你，我不管，但是現在是在爺爺奶奶這兒，你多多少少也該注意注意，多為他們想想！你說說你，都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這麽不懂事呢你？”

溫暖連連點頭稱是，“我錯了，爸媽，爺爺奶奶，害您們擔心了。實在是昨天有一幫同學來找我玩，我們都有點興奮過了頭，就玩忘了時間，後來不知不覺就睡着了。今天我一醒來，生怕您們會擔心，這不就趕緊趕回來了。對不起對不起，再有這樣的事，我保準第一個向您們報備。”

“還有第二次？”溫遠山的音調頓時提高了幾度。

“呵呵……沒……沒有第二次了。”

溫暖舉雙手保證。

奶奶嘆息了聲，“孩子回來了就好。遠山，這大過年的，你也別對着暖暖發火了。”

說着，奶奶就牽起了溫暖的手，拉着她回了屋。

溫暖這才重重地松了口氣，心中要說沒有一點愧疚那是不可能的。

畢竟，爺爺奶奶都老了，根本經不起過多的驚吓，而她不僅害他們擔心了，還欺騙了他們。

因此，一下午的時間，溫暖都顯得異常乖巧，寸步不離地陪在爺爺奶奶的身邊，和他們聊家常，逗他們開心，連抽空與賀淵聯系的時間都沒有。

直到晚上，所有人都各自睡去了，溫暖這才貓着身子，悄悄打開房門，走去了天臺，給賀淵去了個電話。

“終于有時間聯系你的男朋友了？”賀淵的聲音自手機傳來，微啞，好聽得要命。

溫暖心有愧疚，“抱歉，我這一整天都在陪爺爺奶奶，他們昨晚被我吓得不輕，還以為我失蹤了，又或是被人販子給拐走了，折騰了一宿沒睡，我總不能放着他們不管吧？所以……也沒多少時間陪你，你也別介意。”

“傻瓜。我還能和你爺爺奶奶吃醋呢？”賀淵輕笑，“你好好的就行。”

他就是怕她回去晚了，遭父母責罵，有些擔心罷了。

“你今天一天都幹嘛了？”溫暖彎着眉眼。

“逛了逛你成長的地方。別說，這裏還真的挺山清水秀的。”

“是吧？我爺爺奶奶在這兒住了一輩子，都說已經不習慣大城市的生活了，以後就想在這兒安享晚年。”

“的确，遠離城市的喧嚣浮華，這裏既安靜，又惬意。”

“以後，我們也在這裏養老吧。”溫暖突然提議。

賀淵握住手機的動作一滞，戲谑道，“怎麽？這麽早就想和我一輩子了？”

她也不扭捏，反問道，“你不想嗎？”

他笑，回答得很快，“想。”

怎麽可能會不想？我每時每分每秒都想和你在一起，不僅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永生永世，我都只想與你執手偕老。

“那就這麽定了。晚年，我們就來這邊養老。”

賀淵無奈嘆息，“你之前不還說要在錢文希家附近買一棟房子嗎？現在又想着來這兒養老了？看來，我以後的壓力很大啊，必須得房産遍布全球，才能滿足我家暖暖的心願。”

“才不是呢。我想要的話會自己買。”溫暖搶白道，“我才不要你那麽辛苦，跟着你，我就算吃腌菜咽饅頭，都是甜的。”

賀淵眼眶一酸，差點掉下淚來，“傻瓜，我怎麽忍心讓你跟着我吃苦受累？暖暖，相信我，以後，我一定會給你全世界最好的一切，你想要的，我都會替你實現。”

“我當然相信你。你可是我萬裏挑一選中的男人呢。”

随後，兩人皆是從手機裏，聽到了彼端各自的笑聲。

“暖暖，今晚的月亮真圓。”

溫暖聞言，擡頭，仰望着夜空，輕嘆道，“嗯，真圓。”

“世人都說，月圓人團圓。所以說……我美麗又可愛的女友大人，是不是該給我一個機會見見你？我可是在你們家樓下站了兩個多小時了。”

一瞬間，溫暖的耳朵轟鳴，全身血液仿佛逆流了般，震驚得整個人都懵了，“你……你怎麽不早說啊？”

傻子！真是個大傻子！

大冬天的，就穿了一件薄薄的大衣來找她，還站在雪地裏等了她兩個多小時。

一想到這，溫暖再也忍不住，飛奔下了樓，看見賀淵的那一剎那，早已淚流滿面。

“哭什麽呢？”

賀淵伸手去擦她的眼淚，被她賭氣般地躲開了，“穿這麽少還來等我，你要是生病了怎麽辦？”

“這不是有你嗎？”賀淵說着，張開了雙臂，嗓音低沉性感，“暖暖，快過來讓我抱抱，我冷。”

溫暖頓時破涕為笑，不再猶豫，飛撲進了他的懷裏，“暖嗎？”

他抱得更緊了一分，“嗯，很暖。”

“下次多穿點。我爺爺奶奶這兒，不比A市，冬天可冷了。”

她邊說邊取下自己脖子上的圍巾，套住了他，“這樣會不會好點？”

她摸着他的臉，凍得跟結了霜的冰般透心涼，不由得更加心疼了。

他搖頭，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看着她捧起自己的手，放至嘴邊，哈着氣，以此來為他取暖，不由得感慨：這輩子，或許有她在，什麽貧困潦倒，什麽苦難折磨，都已不值一提。

她，便是他此生最大的幸運。

捧着她的臉，他細細地吻，他冰涼的唇，碰上如火般熾熱的她，竟是如此的契合，令他久久沉醉，不舍離去。

片刻後，他道，“暖暖，我們考同一所大學吧。”

溫暖柔聲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