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地獄模式
第 77 章 地獄模式
|半夏小說獨發|
*
鹹魚派內部混亂的人際關系令人無言以對。但曉輕舟與陸小鳳遠在天邊,當前的要緊事是該如何揭下薛笑人的假面。
僅憑萬物樓給出的一句話并不足以讓所有人相信薛笑人是殺手組織的首領,因為薛笑人癡傻的年歲比萬物樓建立的時間久數倍,而重溟只給了烏渡一句話。
一點紅與冷血都是相信烏渡,才選擇相信重溟提供的消息。
萬物樓對委托人的調查任務一向盡心盡力,前因後果給得清清楚楚,但輪到師弟烏渡,只有簡簡單單一句話。
冷血見過師兄無情和邀月交換後得到的和金九齡有關的調查書,其中內容相當明确,但只圍繞着金九齡一人做過的事情,沒有涉及到任何多餘的人。
金九齡說過,蝙蝠公子與萬物樓打過交道,他不可能不知道蝙蝠公子的存在,但有意無意,忽略了其餘人的影子。
但若是說沒有完成邀月的任務也不對,起碼金九齡自己交代的案子裏和萬物樓提供的情報相比沒有任何缺漏。
僅憑一句話,并不足以讓冷血以官方身份前去調查薛笑人,人證物證都沒有,上門恐怕會被薛莊主趕出來。
一點紅心事重重,他下了決定,正想開口說自己引“首領”出面,烏渡開口道:“我可以潛進薛家莊,把他帶出來。”
“……”一點紅說,“你想和薛家莊為敵嗎”
“不可以嗎”烏渡問。
“不可以。”冷血堅決地給予否定的回答。
為什麽會有人做事壓根不考慮任何後果,還“不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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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可以了!
烏渡這種行事風格百分百與鹹魚派的掌門脫不開關系,不管是重溟還是曉輕舟,師兄弟三人的行事風格如出一轍。
就算是冷血這樣為了辦案追犯人時常拼命的人也有點為烏渡的不做考慮而感到訝異。
如果冷血不是六扇門的捕頭,他可能會贊同認可烏渡的提議,但現在顯然不能接受這個提議。
“真的不可以嗎”
烏渡又問了一遍。
玩家不畏懼于挑戰,更何況随心所欲的行事才符合玩家的作風,即使冷血說什麽步早也不打算按下這個提議。
比起引出薛笑人,當然是毫不講道理地逮住薛笑人才能讓人震撼啊。
一點紅說出自己的提議,說完後補充道:“他一定會來見我的。”
一點紅是薛笑人手下唯一闖出「天下第一殺手」稱號的弟子,即使劍術不是最精,但其劍勢之猛、殺氣之重,也為人所畏懼。
在薛笑人眼裏,一點紅是他教導出的優秀弟子,是他不輸兄長薛衣人的象征。
只要以烏渡做借口,薛笑人為了得知具體情況,一定會來見一點紅,屆時便可以甕中捉鼈。
烏渡眨了眨眼。
之後他沒有再提起自己那個簡單粗暴的提議,冷血和一點紅商量了片刻,決定就采取一點紅的方法,在前去松江府的路上向首領遞出了消息。
——“沒能殺掉烏渡,而烏渡不知為何正在前往松江府。一點紅奮力追殺中。”
與此同時,三人分頭行動,以防被一點紅的殺手同事們看出端倪。
為了防止烏渡真的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徑直潛進薛家莊,冷血與烏渡同行。
“我心裏有數。”烏渡聽到冷血的要求時微微歪頭,如此說道,“不用特意和我同行。”
“身為六扇門的捕頭,我不能坐視不理。”冷血說,“這件事非同小可。”
烏渡是匹獨行狼,盡管很對不起冷血的好意,但步早毅然決然地在一個深夜偷偷溜走了。
有錢不賺王八蛋,有樂子不耍是傻蛋。
步早是個機智的玩家。
第二天冷血和一點紅不見烏渡,推開門只看到空蕩蕩的房間後不由面面相觑,尤其是在看到桌上烏渡留下的信紙後陷入沉默。
烏渡很禮貌地在紙上寫:
——根本不可能安心的。
三人各有各的理,冷血理解烏渡的行事風格,但這個時候還是會對此感到困擾。
一點紅握着信紙,總覺得這句“請安心”是對自己說的。
烏渡——是能夠理解他對首領的畏懼的。
提前離開的烏渡更加符合一點紅寄給薛笑人的信件內容,而收到消息的薛笑人坐立難安,烏渡與他交手時曾點出他的身份,盡管沒有任何證據,但只要有一點懷疑便有可能對他的生意産生巨大的影響。
薛笑人在心中怪罪一點紅辦事不利的同時也在思考該如何應對烏渡的到來,也許他該離開薛家莊。
但烏渡行蹤不定,也許在他收到消息的之前和之後,烏渡已然身在松江府。
有太多太多也許了,令薛笑人心煩意亂,但唯一确定的是不能讓烏渡在他兄長薛衣人面前現身。
計劃趕不上變化,步早熱衷于毀掉別人的計劃,讓人覺得莫名其妙摸不着頭腦,在薛笑人計劃暫時離開薛家莊時,烏渡已經即将到達松江府。
還在路上遇見了前任雇主。
自從柳無眉開始定期服用烏渡帶來的解藥後,心情與身體便開始往好的方向發展,夫妻二人和和美美,前途似錦。
烏渡戴面罩主要是為了防止被雇主和目标小看,私下一人時不常戴面具,當他為了躲雨走進廟中時,李玉函和柳無眉都沒有立刻認出這位面頰微圓、個子高挑的少年是烏渡。
少年渾身濕淋淋的,雨水順着衣角往下淌,一身黑衣顯得陰沉沉的,但擡起眼,圓眼睛、娃娃臉,卻有幾分可憐。
李玉函叫住想要單獨生火的少年,請他在篝火前烤火。
娃娃臉的少年看他一眼,禮貌地道謝:“謝謝你。”
聲音清亮。
在篝火旁坐下後,烏渡将短刀放在手邊,解下發繩,随後安安靜靜地盯着旺盛的篝火發呆。
那把短刀很有特色。
李玉函和柳無眉終于發現不對勁,再細細去看眼前少年的眉眼,圓眼睛溫和而沉穩,不由驚住。
周邊還有一起同行的李府下人,李玉函和柳無眉對視一眼,沒有開口。
但心裏的好奇心止不住,兩人還是想辦法問了一句:“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步早清晰地感受到他們傳遞過來的意思,想知道、但不想暴露曾有交集的事情。
善解人意的烏渡擡手遮住下半張臉。
濕噠噠的頭發垂在臉側,與上次分別時相比略顯狼狽,但那雙露在外面的雙眼,分明是烏渡。
而那雙眼睛依舊如之前那般流露出溫和友善的意思。
李玉函:“……”
柳無眉:“……”
殺手烏渡的真面目是如此的乖巧令人驚訝,李玉函與柳無眉生出“怪不得他要戴面罩”的感想。
倘若那時為他們開門的是頂着這樣一張稚嫩面頰的少年,恐怕會感到猶疑,甚至連屋子也不願踏進去。
眼見烏渡還穿着一身濕噠噠的衣裳,李玉函吩咐侍從去馬車中為烏渡拿出一件衣裳替換。
烏渡接過衣裳,朝夫妻二人彎彎眼睛,笑容真誠,他道了聲謝,去破舊的佛像後換下濕透的衣裳。
三人沒有過多的言語,破廟中回歸寂靜,只有篝火噼啪作響。
盡管李玉函與柳無眉夫妻二人有許多想問烏渡的疑問,但在這樣的場合下問不出口。
江湖中的諸多傳言中有令他們二人在意得不得了的內容。
比如……
無花是石觀音的兒子,兩人一起被水母陰姬帶回神水宮的事情。
石觀音會來中原怎麽說都應該是為了向烏渡尋仇,但最後讓她淪落到那般下場的卻是曉輕舟,柳無眉對此感到困惑不已。
她很想知道前因後果,在一個時辰後,驟雨初歇,烏渡給了衣裳的錢便起身離開,夫妻二人打着外出散心的名號出門,追上了離開的烏渡。
略顯陰暗的天幕下,是站在草叢邊眺望遠方的高挑身影。
烏渡等在路邊,他像是知道兩人有問題想問他。
柳無眉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烏渡道:“詳細的情況我不清楚,但無花确實是石觀音的親生兒子,也是小舟的誘餌。”
“小舟”柳無眉問。
“曉——輕舟,他是我的師弟。”烏渡說。
這樣的答複簡直比無花是石觀音的兒子還讓人震驚,柳無眉甚至下意識反問一句:“師弟”
不該是師妹嗎……不不,僅僅是這兩人同門關系就足以讓人震驚了。
“小舟長得貌美,應當是被人誤認為女子。”烏渡說,“但他确實是個男人。”
“那烏公子,這次來是為什麽事情”李玉函問道,“萬物樓的樓主願意見你嗎”
“他還不願意,但我會想辦法見到他的。”烏渡說,“我有事在身,先行一步。”
李玉函和柳無眉目送他離開。
……總覺得,烏渡這次也會鬧得很大。
從烏渡那裏得到了準确的答複,自那之後柳無眉便一臉嚴肅,李玉函問起,她說出自己一直考慮的事。
“石觀音如今被陰宮主帶走,那她的弟子豈不是……沒有去處”
石觀音的弟子大多如她一般,殘酷狠毒,柳無眉與她們并無任何同門之誼,但曲無容不同,她們是一起長大的。
柳無眉不能坐視不理。
李玉函握住她的手:“你若是擔心,咱們便調查看看。”
*
處理掉薛笑人是步早的優先選項,這個事件過後他才能名正言順地去完成某個需要他活捉萬物樓樓主的委托。
畢竟烏渡講究先來後到、輕重緩急,當前對他來說,向薛笑人這個七年前的首領複仇是當務之急。
“一直沒有考慮自己事情的殺手終于開始考慮自己的事情後決定向仇人尋仇”,“并且還是自己的師兄師弟都期望的”,烏渡将這件事排在宮九的委托之前也是合情合理的。
除此之外的主要原因是,步早現在懶得讓馬甲之間互相動手——七年間馬甲天天切磋,無聊透頂,難得下山當然得先從別人身上找樂子。
薛笑人已經偷偷溜出了薛家莊,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在松江府,在薛衣人的眼皮子底下擁有自己的據點。
他離開了薛家莊。
但離開薛家莊也并非最好的原則,倘若烏渡去薛家莊找他,被人發現蹤跡,一定又會與薛衣人碰面。
如果烏渡說了什麽,薛衣人産生疑問,勢必會為了解惑追查到底。
薛笑人如今處于進退兩難之際,唯一能讓他毫無後顧之憂的方法,只有他親自殺掉烏渡。
在經過漫長一夜的思考後,薛笑人又回到了薛家莊。
薛家莊內沒有人發現他的離開與歸來。
步早沉默地看着“江湖逸聞”中所描述的薛笑人的近況,充分地理解了薛笑人的糾結,随後陷入沉思。
——他不累嗎
步早是玩家,能夠自動回複體力,所以不管是熬夜還是通宵都無所謂,但江湖人……好像不知道什麽叫做“疲憊”。
薛笑人的年紀也大了,竟然還敢通宵。
趁人病要人命,眼見薛笑人的狀态處于【通宵疲憊】,步早興沖沖地去了薛家莊。
〖不等待另外兩位隊友嗎〗
系統問道。
在約定和一點紅一起殺掉薛笑人時,步早觸發了支線任務,任務名為。
任務描述中規定“一起”,需要一點紅參與進任務之中。
步早一本正經地說:【我不殺首領,我只是首領的搬運工。】
【……】系統對這個答複保持了沉默。
〖系統對玩家的回答感到疑惑。〗
沒有人說搬運首領途中不能做其他的事,步早已經想好了該怎麽對薛笑人下手。
步早抄近路進了薛家莊的勢力範圍——所謂的近路,是薛笑人下山的近路,直達他那間破敗蕭條的院子。
薛笑人正在吃飯。
薛家莊的下人對他并不上心,而薛衣人并不管山莊的俗事,并不知道薛笑人的情況。
送給薛笑人的飯時好時壞,有時甚至得他主動去廚房問人要飯。
薛笑人對整個薛家莊厭煩透頂。
“這種飯,能吃飽嗎”
突然在不遠處響起的聲音令薛笑人悚然一驚,轉頭看去,黑衣蒙面的殺手正看着他,一雙圓眼睛明亮又溫和。
“——!”
薛笑人沒料到烏渡會來得這麽快。
“不請自來還請見諒,我有事要找你。”烏渡禮貌地說,“你看起來過得很不好。”
薛笑人只失态那一短短的瞬間,之後立刻歪着腦袋,天真又疑惑地發出靈魂疑問:“大哥哥你從哪裏來的那邊的大門一直關着呀”
很好,看來這家夥打算在烏渡面前繼續演傻子。
步早給過他機會的,是薛笑人自己選擇了地獄模式。
“從山裏面來的。”烏渡說,“請問你是打算以‘薛寶寶’的身份同我說話嗎既然如此,我只能去見見你的兄長了。”
薛笑人:
“我不欺負傻子,薛莊主作為你的兄長有責任知情。”烏渡朝大門處走去,對薛笑人面上略顯扭曲的神情視若無睹。
薛笑人心中暗恨,烏渡一定是故意的!
“大哥哥去做什麽”薛寶寶身形一晃,攔在烏渡身前,熱情地說道,“陪寶寶玩游戲吧!好不好”
烏渡眉頭微皺,露出有些困擾的神色。
“對不起,我很忙。”烏渡說,“沒有時間陪你玩。”
烏渡繞開薛笑人。
薛笑人再攔。
烏渡又繞。
薛笑人又攔。
兩人你來我往你轉我堵,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步早見薛笑人的眼神愈發兇惡,幾乎繃不住自己的傻子人設,心中滿意不已。
〖系統發現玩家喜歡玩弄人的心理。〗
這也沒錯。
烏渡再次繞開薛笑人,這次薛笑人沒有同他繼續那無聊的戲碼,徑直拔劍。
薛家莊的人不敢讓他佩戴真劍,所以薛笑人拔出的是一把木劍。
木劍來勢兇猛,帶着一劍劈開烏渡腦殼的架勢,烏渡反手拔刀,向上一挑,半根木劍落地,聲音沉悶。
薛笑人不說話。
烏渡也不開口。
兩人對視,彼此心知肚明。
但無論是實力,還是情報,薛笑人都居于弱勢。
薛笑人心中惡意翻湧。烏渡遠比他年輕,即使用的是刀,也是一位驚才絕豔的刀客。薛笑人無法用路數不同搪塞安慰自己。
烏渡又是橫劈一刀,寒光凜凜閃過,木劍又短一截,只剩個劍柄。
“小孩不要玩劍。”
他說。
這特麽的是木劍!薛笑人震怒。
烏渡繼續往外走,這回他沒讓薛笑人有攔住自己的機會,出了門便直朝薛衣人此時所在的花園走去。
薛笑人面色變了又變,緊随其後,決定拼盡全力都要将烏渡攔住。
即使裝瘋賣傻這麽多年,薛笑人對薛衣人的畏懼始終未曾改變,他甚至不敢想自己裝傻的事情被揭露後兄長會用什麽樣的眼神看他。
薛笑人腳下生風,卻怎麽也追不上前方那道身影。
烏渡悄然落地,正在庭院中看游魚的薛衣人似有所覺,猛地回頭。
他和烏渡對上視線。
黑衣蒙面、個子高挑、腰間短刀,以及那雙明亮沉穩的圓眼睛,薛衣人認出了烏渡。
“是你你又來做……”
薛衣人的聲音在看到烏渡身後的人影後戛然而止,他盯着臉上塗着古怪妝容、衣着豔麗的薛笑人,表情慢慢變得凝重起來。
他隐隐覺察出,自己的弟弟與烏渡突然現身的理由有很大的關聯。
薛笑人此時微微有些頭暈,徹夜不眠、沒有吃飯、外加心事重重,在這種情況下跟在烏渡身後提起猛追,簡直是在壓榨身體的極限。
他調整着呼吸,見兄長神色凝重,想像往常一般插科打诨裝瘋賣傻忽悠過去,卻聽到烏渡的聲音傳來。
“薛莊主,您對您的弟弟是殺手組織的首領一事有頭緒嗎”
薛笑人心頭重重一跳,随後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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