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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葉鶴俯身注視着裴爍滿是春-意的神情, 溫柔的在對方眼尾落下輕輕一吻,惹得青年眯了眯眼,擡手拍上男人的胸肌, 發出清脆的聲響。裴爍啞聲道:“下去。”

滾燙的身體驅散了夜晚的寒意, 青年被溫暖的有些舒爽、頭皮發麻,他的眸中泛起漣漪小聲吐氣揪住了葉鶴的頭發,然而此時的男人更像只被放開了的瘋狗, 過度的情感讓他的眼睛染上金光,重新吻上了裴爍的嘴唇,黏糊道:“…再來一次。”

“不要。”裴爍扭頭避開了更多索取,在對方得寸進尺的時候擡腳把男人踹下了床,随着撲通一聲悶響, 葉鶴捂着屁股從地上爬起來,可憐巴巴的扒着床沿試圖得到青年一丁點的柔軟憐惜,但顯然裴爍并不是什麽善良的人,他只是勾起嘴角, 溫柔的摸摸男人的頭,堅持道, “不做了。”

葉鶴嘆了口氣, 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親親。”

裴爍好笑的盯着他,開口說:“你不适合撒嬌。”但還是湊過去貼了貼。

男人滿意了,仿佛又恢複了活力, 正想再說些什麽卻被樓上巨大的聲響給打斷, 他皺着眉神情嚴肅的盯向天花板, 這群慌亂的人會帶給他們格外的麻煩。

————————

“你們這是殺人!”男人崩潰的哭喊, 蜷着腿坐在沙發邊,他的身體顫抖, 神經質的拍打自己不清醒的頭腦,“他還活着、他明明可以不用死。”

“你他M別這麽聖母行不行?”像竹竿一樣消瘦的青年在客廳來回踱步,壓着聲音罵道,“如果不是他癫痫犯了,我們也不至于現在連輛車都沒有!M的,早知道有病就不該帶他一起。陳浩喻,你當時不也跑得起勁兒?怎麽不留下來陪他一起死呢?啊?裝什麽裝?!”

“夠了,劉安,你也少說兩句。”一直默不作聲的男人終于阻止了這場鬧劇,他看上去三十來歲,臉上還帶着驚魂未定的驚恐,但強撐着顫抖的聲音開口道,“這個是我們不對,但當時已經沒辦法了,我們都盡力了。”

男人一眼就看出陳浩喻并不是真正譴責他們的冷血,只是因為太害怕了,所以要發洩一些情緒。他微微皺眉有些厭惡對方的懦弱與啜泣,如果不是為了當作備用糧,他也懶得搭理這個人。

“強哥,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喪屍正蠢蠢欲動撞擊大門,撕咬啃食的聲音不斷搔動他們敏感脆弱的大腦,劉安無措的捏着棍子,上面沾染的腐臭腥氣令人作嘔、但卻是他唯一能倚靠的武器,“外面都是喪屍,車子也壞了,最近的基地還有幾十公裏,光憑走路絕對會死的。”他一臉絕望,被皮肉包裹的胸膛上下起伏,嶙峋的身體似乎宣告着饑餓的恐懼。

男人喘息着,口中發出“嗬嗬”的氣喘。

張強晦氣的啐了口唾沫,都是一群沒有任何價值的人!他的眼中顯出無人察覺的狠意,然後說:“陳浩喻,你找找看這房間裏有沒什麽吃的。”支開不斷啜泣的男人後,張強對劉安使了個眼色,低聲道:“剛才上樓的時候,我注意到樓下那戶門前很幹淨,一看就是專門清潔過的。”

“你的意思是……”劉安的眼中冒着精光。

“我懷疑下面住着人。”張強說,“能在末世呆這麽久,肯定藏着物資。”

“萬一是異能者呢?”劉安不安道,他們三個人中只有張強覺醒了強化□□的異能,但就算是這樣的能力在面對喪屍潮時也顯得雞肋。

張強冷笑:“哪來這麽多異能者?況且如果真的有異能,肯定不會放任喪屍湧進樓道的。”

劉安被打了一針定心劑:“那我們什麽時候下去?”末日來臨後他們倒做了不少燒殺搶掠的事情,裝作需要幫助的模樣登堂入室早已輕車熟路。最初一段時間劉安還會做噩夢,但随着時間流逝,他卻愈發坦然那些屍體,可延綿的恐懼卻始終陪伴着他。

“再等等,等那些喪屍離開後。”張強的眼神黯了黯,現在夜深人靜,是最好做事的時刻。他擡眼看着一臉蒼白從房間裏走出來的陳浩喻,閉上了嘴。

“我沒找到吃的。”陳浩喻有些心虛,卧室抽屜裏他看到了幾塊壓縮餅幹,但強烈的饑餓感卻讓他全都塞進了肚子裏,出來時他還專門照鏡子看看有沒什麽碎屑。不過好在張強和劉安并不在意他的情況,只是冷淡的點了點頭。

張強:“我們現在要想辦法把樓道裏的喪屍引出去。”他的視線停在電視機櫃旁的花瓶上,“把這玩意兒扔下去。”

陳浩喻:“不休息一會兒嗎?”

劉安:“現在外面都是喪屍,你還睡得着?快點和我一起搬。”

陳浩喻怯懦的點頭,一個搬頭一個搬尾,但他手一滑,花瓶就摔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一時間樓道的喪屍開始騷亂,兇狠的撞擊被鎖住的房門,不折不撓。

“M的,你故意的是不是?”劉安來了火氣,扯着陳浩喻的領子一巴掌扇了過去,即便如此依舊不解氣的狠踹男人的肚子,“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喂喪屍?!”

“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陳浩喻抱着頭嚎叫着。

張強不耐煩的揮手:“行了別叫了,你們是想把所有喪屍都引過來嗎?快點去搬花瓶!”

葉鶴正抱着裴爍溫存,樓底突然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伴随車輛的警報,大批喪屍出現在街道上。男人皺緊眉頭,安撫的吻了吻青年的後頸,披了外套走到窗邊,眯起眼注視着嘈亂荒唐的景色。

“發生什麽事了?”裴爍揉揉眼睛打了個呵欠。

葉鶴神情淡漠:“有人扔了個花瓶。”

裴爍挑眉,覺得有趣:“還挺有創意。”

下一秒,樓上淩亂的腳步聲逐漸遠去,鎖緊的大門被敲響了。

“裏面有人嗎?請幫幫我們吧。”外面是男人凄厲的乞求。葉鶴不為所動,有些煩躁的看過去,深邃的眼中是冰冷的情緒,他不想在裴爍面前殺人。

裴爍蹙眉:“…他們好吵。”原本以為不應答就會讓那些家夥自動放棄,可偏偏這三個人完全不懂什麽叫見好就收,甚至開始砸門,整個樓道裏都回蕩着砰砰作響。

葉鶴臉色更加陰沉,安撫了裴爍的情緒後拿着槍徑直打開了門。劉安原本正欣喜自己成功,豈不料下一秒漆黑的槍口便對準了自己,媽的、末世前不是禁槍嗎?!他打了個寒戰,戰戰兢兢的咽着唾沫,扔掉棍子雙手舉起,額頭的冷汗無法控制的向下流。

“大、大哥,我們不是故意打擾的、您……”張強緊張的讪笑,怯懦的盯着這個強悍的男人,垂眼似乎在思索得到這把槍的可能性。但很快,灼燒感便結束了夜間的寒冷,從男人腳下蔓延的火舌順着褲腿而上,張強恐懼的亂跳就像猴子在面前表演,葉鶴微微翹起嘴角,伸出食指抵在唇前,漆黑的眼中閃過一片泠冽的金光:“安靜,你們太吵了。”

火焰攔住了他們上樓的道路,皮膚的疼痛終于讓張強看清了現實,他們惹到了一個強大無敵又睚眦必報的異能者。葉鶴平靜的将槍-口向下樓的方向挪了挪,冷聲道:“滾。”

張強好不容易撲滅了褲子上的火,立刻屁滾尿流的拉着劉安和陳浩喻快步流星的離開了葉鶴門前,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葉鶴才了然無趣的放下槍,火焰随着能力的控制而消失,徒留白色牆壁上大片黑跡,他重新關上了門。

劉安靠着牆壁氣喘籲籲的顫抖:“這種強大的異能者為什麽會在城裏啊?”逃出生天的後怕讓他的心髒砰砰直跳,剛才被槍指住的瞬間幾乎要驟停,“現在怎麽辦啊,沒辦法上去了。”

陳浩喻臉色蒼白:“他肯定在樓上看着我們呢,要出去嗎?”相比較喪屍的撕咬,似乎作為同類的男人更令他覺得恐懼。街道上的喪屍實在太多了,偶爾有幾只停留在大樓門前游蕩着,根本沒有任何出去的機會。

作為“主心骨”的張強此刻也失了魂,直面異能的恐懼讓他四肢發軟,害怕的要命。等冷靜了會兒,他才将陰暗兇狠的視線放在陳浩喻身上。

裴爍面無表情的站在陽臺上,垂眼瞧着下方出口處踉踉跄跄跑出一個慌亂的男人,他甚至摔了一跤,驚恐的扭頭注視逐漸聚集起來的喪屍,接着手腳并用爬起來朝遠處跑去。在他将街道上的危險吸引的差不多的時候,另外兩個人謹慎的朝相反方向逃走了。

裴爍好笑的看着這一幕,接着身後便貼上一個火熱的身體。葉鶴慵懶的抱住了裴爍,問:“在看什麽?這麽開心……剛才和我做的時候你都沒這麽笑過。”他湊到前方垂眼注視青年嘴角的弧度,伸出舌頭舔了舔,像只試圖得到主人寵愛的狗,右手更是得寸進尺的環過青年的脖子,暧-昧的搔動對方微顫的眼睑。

“吃醋了?”裴爍笑着問。

葉鶴努努嘴:“我不是向來小心眼嘛。”竟然無比坦然的承認了。

青年反手摸了摸葉鶴的腦袋,宛如最親密的愛人。

“剛才那些人已經被我趕走了。”就想邀功一般,葉鶴用鼻子拱了拱裴爍的耳垂,“要不要獎勵我?”

裴爍:“剛才不是獎勵過了?”

“不夠啊。”葉鶴激将,“明明都是男大學生,你怎麽這麽容易累?我吃橙子你也累…該好好鍛煉鍛煉了,裴爍。”說完,葉鶴又忍不住想到如果他不在裴爍身邊…不不不,不會的。

“算了。”男人舒了口氣,又緊緊的圍住了青年,“我來保護你就好了。”

“嗯。”裴爍應了聲,神情冷淡的看着空蕩的街道,展露一個饒有興味的笑容。

陳浩喻不知疲憊的向前奔跑着,他幾乎忘記了自己的雙腿,想就此飛起來,身後的喪屍大潮緊緊追随着自己,沒有一點喘息的空間,他向右一轉,不料那裏游蕩的喪屍也在黑暗中尋到了他的氣息,大批量的翻湧而來,随着腐臭與腥味逼近,陳浩喻的臉上寫滿了絕望,他僵硬的站在原地等待最後的宣判。

楚寒松來車來到了離基地最近的A城,強悍冷漠的臉上是堅定執着的眼神,不管葉鶴把裴爍帶去了哪,他總會一個城市一個城市的找到他們。銀色SUV開進城裏的時候已經落日,昏暗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就連喪屍都很難看見。楚寒松警惕起來,他下了車微微仰頭聞到了不遠處傳來的屍臭,與此同時淩亂腳步聲越來越近。

異能的存在讓男人的身體出現了進化,即使在晚上他也清楚的看見了那個被喪屍潮包裹的青年。一時間、過去與現實交織,他甚至不明白自己面前的人究竟是誰。

“裴爍……”楚寒松低聲呼喚青年的名字,倒在喪屍潮的愛人卻失去生機……他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他不允許自己只能無能為力的看着痛苦降臨。

于是,楚寒松擡起手,掌心對準了喪屍潮的方向。陳浩喻只覺得周身溫度降低,猶如墜入冰虧,而耳邊猙獰恐怖的聲音完全消失,唯獨留下的只有寂靜。他顫顫巍巍地睜開雙眼,卻發現那些喪屍已經完全變成了冰棍。

陳浩喻面目猙獰的大口喘息着,在視線中一個男人逐漸靠近。他呼吸一滞,神情緊張的擡頭仰望着對方高大的身軀,“謝謝、謝謝你。”慌亂的道了謝。

但男人冷淡的瞟了他一眼,視線停留在袖口被灼燒的布料上,眉頭一皺:“這是什麽?”他記得葉鶴的異能就是控火。

“有、有個強大的異能者就住在不遠處的公寓裏,我、我們不小心闖入了他的領地。”陳浩喻結結巴巴道,突然生出邪念讓他想留住楚寒松,“請問您叫什麽名字、我可以……”

楚寒松在這個男人的身上嗅到了令人厭惡的氣息,強壓着不耐,問:“在哪?”

陳浩喻:“直走左拐,下面有家超市……”然而不等他說完,就感覺一股涼意從小腿往上,他瞪大雙眼低頭看着逐漸蔓上的寒冰,急促的想抓住楚寒松的衣服,但對方走得很快,根本沒有任何餘地。

陳浩喻再次崩潰了,他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變成與周圍喪屍一樣的冰雕。

“救、救救……”他再也發不了任何聲音。

楚寒松朝着目的地前進,冷靜又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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