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借酒消愁

借酒消愁

“你今天幹嘛去了？魂不守舍的。”石文希彎曲着手指敲了敲桌子。

“咳咳！”張佳鳴被吓得嗆了口椰汁，“你剛說什麽？”

“你今天加個班怎麽把魂加沒了？”

從張佳鳴上她的車開始就開始發呆，雖然問她問題她還能回答，但很明顯就能看出，人坐車裏，心不知道去哪裏了。

石文希從鍋裏夾了片肉到她碗裏：“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

又對前臺招了招手說：“服務員，給我們來瓶紅星二鍋頭！”

張佳鳴見她要了酒問她：“幹嘛突然要喝酒？”

“今天你有啥難過的，不高興的，都說出來，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服務員拿來一瓶酒放桌上，用開瓶器卡主瓶口和瓶蓋，啪一聲打開了酒。

“其實我也沒……”話才說了一半張佳鳴就停下了，也許确實需要一點酒來發洩一下。

張佳鳴把酒倒進面前的杯子裏，喝下一口，液體順着食道流進胃裏，也許是本來就沒吃多少東西，胃裏傳來一陣灼燒感。

張佳鳴又塞了一大口飯進嘴裏，去平息胃裏的躁動。

“餘思洋來找我了。”說完又倒了一點酒進杯子裏。

對面的人瞪大了眼睛說：“你們……”

“我們沒有什麽，她讓我給她畫設計稿。”

于是張佳鳴一股腦把和餘思洋重逢以來的事都說了。

“你知道嗎，我最近不光老和她見面，就連她送我的東西都開始在我身邊出現。”

“我把她送我的那些明信片，那些信全都再看了一遍，我現在覺得她當時真的好喜歡我。”

“我也不是手賤去翻那些東西，我就是忍不住……”

“她現在為什麽又來找我，我給名片的時候是因為顧雨在，沒想過她真的會打這個電話。”

“她一定有陰謀，她一定還在因為當年我對她不好而記仇，偷偷報複我。”

“但是她為什麽……”

“她好……好煩。”

一瓶酒下肚，張佳鳴喝得暈乎乎的。

石文希大概了解一些，思索半晌後說：“我覺得吧，這就是一個過程，有一個你對你很好的初戀，但是你當初沒把握住，這個事在誰的身上都會遺憾。”

有一個一心一意對你好的人誰會不感動呢，她就默默地守護着你，用她實際行動告訴你她在意你，這樣的人誰不喜歡呢？

石文希在心底吶喊：這麽好的女孩子都被誰談走了啊，我怎麽遇到的都是渣女啊。

“但是佳鳴啊，我覺得現在這麽難受是因為你有遺憾，所以一直牽挂。如果她當時沒有對你這麽好，或者你倆好好說了分手，你現在還會想這麽多嗎？”

原本喝多趴在桌上的張佳鳴聽見這句話立刻擡起了頭，一臉茫然地看着石文希。

“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說白了你就是因為遺憾，所以不敢面對她，所以你一見到她你就慌，你就怕。”

張佳鳴聽到這句話，使勁點了點自己的腦袋，像小雞啄米似的。

石文希看見張佳鳴這樣忍不住笑了一下。

張佳鳴啊張佳鳴，你也有喝得這麽醉的一天。

她這麽想着，拿出手機拍了一張張佳鳴手撐着頭的照片，臉頰微紅，頭發也有點亂亂的，有一種淩亂的美。

“吃完了吧，走我送你回家。”石文希拉起她一條胳膊往自己脖子上搭。

“我沒醉，我可以自己走！”

說完甩開了石文希，做出一副自己還能跑的樣子要證明給她看。

“诶诶诶，你小心點！”

張佳鳴确實沒醉，她只是喝暈了，幹設計的哪有不應酬的時候，年底維系客戶的時候喝得比這多多了。

現在這樣也只是接着酒勁瘋一下。

石文希扶着張佳鳴上去了地下車庫，找到車以後打開副駕駛門，把張佳鳴塞進去，“嘭”一聲關上門後又繞回駕駛座上。

“嗯？車窗上有張紙條。”石文希拿起那張紙條看了看：

實在抱歉，在倒車的時候不小心把您的後視鏡刮了，這是我的電話，後續賠償請聯系我。

Tel：151*******

石文希看見紙條火一瞬間冒了上來：我的愛車啊！是誰剮了我的車！

石文希又繞回副駕駛看了看那邊的後視鏡，ok，完好無損。又回到這邊看了看，噢就是掉了點漆然後有點凹進去了。

檢查完以後發現其實沒碰到什麽重要的地方，心情又平複下來。

還以為把後視鏡磕碎了，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那手機拍下照以後拿着紙條進了車裏，用手機存下號碼，備注：後視鏡。

“那紙條寫了啥啊？你在外面又繞了一圈。”

“左邊後視鏡蹭掉點漆，寫了個聯系方式給我。”

“現在還是好人多啊，沒有剮了你車就跑。”。張佳鳴皺了皺眉說，“把空調打低點。”

石文希講按鈕向左擰了點，打到最低，啓動車子，準備駛出停車場，打右轉向燈準備拐彎。

一股冷風從出風口吹來，讓張佳鳴從人間到了天堂。

店裏雖然有空調，但耐不住人多，開的時間也長，制冷等于沒有。

現在到車上這麽一吹倒是讓喝完酒發燙的身子逐漸冷下來，神智也回過來點。

把座椅往後放了放，靠着格外舒服。

眼睛一閉上，腦子裏是今天下午張佳鳴問完那個問題以後餘思洋的樣子。

“餘思洋，其實我不明白為什麽你會找我，所以是為什麽？”

張佳鳴以為她至少會說個“因為我們是朋友”之類的回答，再不濟說個“因為打折”，但是她什麽都沒說。她只是起身看向窗外，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張佳鳴。

張佳鳴看到她的眼裏閃過一絲難過，眼睛變得亮晶晶的，好像下一秒就有什麽溢出來。

她自己好像也預料到了，在說完“我去個洗手間”後快步走出了門。

張佳鳴是很想知道答案的，她心底隐約想聽到一個回答。到底是什麽答案呢？她也不知道。

餘思洋從廁所回來的時候态度像變了一個人，她對張佳鳴說：“不願意也沒關系，給我介紹其他人吧。”

“不用！我來吧。”

張佳鳴立刻反駁了她的想法，答應了下來。

石文希問她為什麽突然答應了，也許是因為她看見了她的難過，也許是因為——自己本來就不想拒絕。

這一下午張佳鳴給她展示了自己的設計風格，以及在差不多戶型的情況下自己的一些設計稿。了解了餘思洋的需求以及報了一下大致的價格，約了個日子簽合同，交定金，然後再出圖。

張佳鳴好像明白了，也許自己最後答應幫她設計的時候一大部分是出于遺憾的，所以想用這種方式去補償，去彌補。只是……這樣真的可以彌補遺憾嗎？

張佳鳴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再醒來時已經到家樓下。

“怎麽這麽快就到了。”

“是你睡得太沉了，還好嗎？要不我送你上樓？”

張佳鳴撩了一下臉上的頭發，一邊解開安全帶一邊說：“我沒事，剛剛還有點暈，現在好多了。我先走了，感謝你送我回家。”

說完右手去拉車門開關，胳膊肘順勢推開門，下了車。

九點，大街上的人還是很多，她走向附近的水果店。

“老板，這瓜怎麽賣？”

“一塊五一斤，妹兒，我這瓜甜嘞，你試哈嗎！”說着老板娘已經把一小塊西瓜遞到面前。

張佳鳴把西瓜送入嘴裏，一咬甜味變充滿了整個口腔，甜滋滋的，水分也很足。

“給我來半塊哈，孃孃！”說完便把手中的西瓜吃掉。

提着半個西瓜回家走在回家的路上，街上大多都是手牽手的小情侶，路過燒烤攤全是劃拳喝酒的聲音。

“十五二十五！十五二十十！”

“來，幹了！”

張佳鳴路過一家面館時，一家人擺了一張桌子在店門口吃飯，雖然不知道在聊什麽，但她被小女孩的笑容感染了，嘴角不自覺上揚。真是好溫馨的場景。

石文希送完張佳鳴，拿出手機撥通了剛剛錯的電話號碼。

打過去快挂斷的時候才被接起。

“您好，我是車牌號鹿A6519的車主。”

“喂，你說什麽？大點聲！”

接電話的是個女人，電話裏傳來很大的音樂聲音，很多人在周圍尖叫歡呼，石文希趕緊調低了通話音量。

“我說，我是鹿A6519的車主，您現在不方便的話我明天再打過來。”

“方便！我現在在時光酒吧，你過來吧！”

還沒等石文希說話對方已經挂了電話。

時光酒吧就在她們吃飯附近，不堵車的話十分鐘能到。

她把副駕駛車頂上的鏡子拉下來，身子斜過去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嗯，頭發不亂也不油，皮膚也沒出油。

她把鏡子折疊上去，又從掰開中間扶手那塊，拿出一個耳飾帶上。

石文希掉了個頭，向時光酒吧方向開去。

開車的途中她充滿了期待，因為電話裏那個女人的聲音太好聽，應該是喝了酒，聽起來很慵懶，有點迷人，至少她石文希，被迷到了。

石文希又把車停回了剛剛的地方停車場，然後走到酒吧門口，打了個電話。

這次電話很快就接通。

“喂，我到門口。”

“我出來接你。”

說完這句話又挂了。

石文希就站在門口等。

兩分鐘以後，一個女人走到門口，左右望了望，不确定地拍了拍石文希的胳膊文：“你是那個車主嗎？”

石文希看了看眼前的人，和她差不多高，身着紅色連衣裙，領子開到胸口。精致的五官，特別是那雙像星星一樣的眼睛，一對視目光就不想再移開。

“是我！”

太美了，石文希感嘆道。她覺得自己長得也不算差，讀書時留短發經常有人說她很酷，上大學後頭發留到肩膀開始走中性風的路線，也會有很多人要她微信。

在長相上她自信地覺得可以配得上大部分人，但今天見到她，她覺得自己配不上。

這是什麽仙女下凡啊，舉手投足間都能感受到貴氣。

“這麽甜的聲音我還以為是個大美女的，沒想到是個有點酷的女孩啊。進去喝兩杯再說吧。”

石文希跟着她進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