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國慶出游(2)

國慶出游(2)

到酒店大廳就看見陸妍和石文希坐在椅子上有說有笑的。

“你倆遲到了啊。”話雖這麽說，但石文希的語氣中并沒有埋怨的意味。

“手機忘帶了折回去拿，我頭一回遲到瞧把你嘚瑟的。”張佳鳴說完就自顧走了。

因為鵝城并不算大，交通也還算方便，加上怕找不到地方停車，索性也就沒開車。

打車到步行街吃當地的跷腳牛肉，才五點半，客人就坐到門口來了，每桌桌上都有這兒的特色：牛肉。

四人在路邊等了一會才有位置空出來。

“我們點中鍋吧，然後再點些其他的。”石文希看着手機裏的菜單，感覺每一個菜都想來一口。

于是點了中鍋的跷腳牛肉，一份毛肚，兩份血旺兩份腦花。

又去小攤上買了三份冰粉，為什麽是三份？

因為石文希和陸妍吃一份。

“這的跷腳牛肉我饞了好久了，據說特別好吃。”牛肉上來的時候石文希迫不及待地夾起一塊送進嘴裏，都忘記往辣椒裏放點湯。

陸妍見她那吃貨樣，給她泡了湯，又給自己辣椒裏放了些，然後遞給餘思洋。

餘思洋接過勺子緩緩道：：“這個好像就是蘸幹碟，不過你要不要也嘗嘗蘸辣椒水的味道。”

張佳鳴知道是在問她：“那嘗嘗。”

餘思洋便給她辣椒碟裏盛了湯，張佳鳴撈了些肉到她碗裏，倆人完全忘記了在房間門口的尴尬。

這應該是長期吃飯形成的默契，她們之前一起吃也會一人調整蘸碟，一人下菜。

陸妍聽餘思洋說是幹碟的時候，用筷子攪拌辣椒水的手停下了，一臉尴尬地看着對面倆人：原來是幹碟，怎麽不早說。

但對面兩人明顯沒注意到她的表情，陸妍一時不知道這趟出來是誰吃狗糧。

陸妍瞥向石文希的時候發現她的飯已經凹下去一小塊。

“各種味道都嘗嘗，蘸辣椒水也可好吃了。”已經吃了好幾口的石文希最有發言權，“我再拿點辣椒面過來。”

血旺拌飯，一口腦花，一口冰粉，瞬間就解膩了。

牛肉煮得很嫩，裹上一層辣椒面豐富了它的口感，辣味在口腔綻開，讓人覺得雖然有點辣但還想吃，于是越辣越想吃就停不下來了。

“诶餘思洋。我聽張佳鳴說她在給你做室內設計是嗎？”自從石文希上次知道張佳鳴老加班之後對餘思洋還是有點意見在的，就算是餘思洋想追自己的朋友也不能這樣霍霍人啊。

“對，現在已經進入裝修階段了。”

張佳鳴使了個眼神給對面的人：你想幹什麽？

石文希像沒看見一樣，繼續說：“那就好，我還擔心她要一直改稿子呢！”

“喂，老林啊。”石文希說話間隙張佳鳴手機響了，她這時才想起來自己忘記回電話了，“我們吃飯呢！”

“我們吃牛肉呢！還買了點小吃。”

“當時可感謝她了，給我改了這麽多次，也不嫌我煩。”聽到張佳鳴叫“老林”她夾菜的手又不受控制地抖了下。

“思洋，你做的餅幹真好吃，我和希希吃了好多塊。”陸妍看待她的樣子以為她不想聊這個話題，便輕輕捏捏了石文希的手。

“恩對，我們最後一天回來。”

“是和小希，還有兩個你不認識的朋友。”

“餘思洋，餘思洋！，蟲子，蟲子！拍一下拍一下！”張佳鳴打電話的時候瞟到自己手臂上又一直蟲子，整個人都要跳起來。

餘思洋趕緊用手把蟲子拍下來，然後用紙包住。再幫她看了看身上沒有其他蟲子才點頭示意好了。

“喂——怎麽了，小佳？”電話裏的林心怡聽到她音量突然變大以為出了什麽事。

“沒事，就剛剛有個蟲子爬到我身上來了。”張佳鳴用唇語對餘思洋說了謝謝。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剛剛……你們幾個女孩子這主意安全啊。”

“知道了，你和老張沒事也出去轉轉，跳跳廣場舞啥的，我回來給你們帶好吃的。”

林心怡給張佳鳴打完電話以後就心神不寧，電視劇講什麽她一個字沒聽進去。

張志源洗完碗看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問：“你不是在給小佳打電話嗎，怎麽不高興了？孩子惹你生氣了？”

“就——”林心怡嘆了口氣，“我給小佳打電話，好像小佳和那個女生在一起。”

張志源聽到這話眉頭也皺了起來：“她不是和石文希去的嗎？”

“恩，她說還有兩個我們不認識的朋友，然後我聽到她叫那個女生的名字了。”林心怡回想今天下午打的那通電話又補充，“而且我下午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她在開車，是個女生接的，雖然這麽多年我不記得她的聲音了，但我感覺好像就是她。”

“心怡啊，其實這麽多年我一直在想，我們當初做的是不是太過分了，如果當初小佳談的是個男孩，我們反應還會不會這麽大。”

“老張，我怕小佳知道那件事，她會不會已經告訴小佳了。”

張志源回想那年和餘思洋見面時彬彬有禮的樣子，搖了搖頭：“雖然我不了解那孩子，但如果她要告訴小佳當年就會說，不至于等到現在。那孩子，是個好孩子啊。”

“小佳長這麽大，我做過唯一沖動的事情就是自作主張去找了那個女生，我……”林心怡越說越難過，那種懊悔與心酸化成一個結，堵在胸口，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些年她拐着彎問張佳鳴有沒有戀愛不只是因為擔心她的終身大事，更是擔心自己當年做錯了影響到了她。

這一頓吃得肚子都大了，最明顯的還是石文希把褲帶系松了些。

吃完後一行人順着走到江邊看看夜景。

一路上有些小攤販賣着當地的特色美食，剛吃完飯的四人對食物已經失去了興趣。

江的那頭是一座座山，還有些老建築。

“你說那房子會有人住嗎？”張佳鳴問她。

“應該有吧，如果只是給人參觀的話，還挺浪費資源的。”

天色漸晚，人也多了起來，石文希和陸妍在小攤上買點吃的嘗嘗鮮，一撥人便被擠散成兩波。

“找不到她們就算了，待會給她們發信息在前面路口集合。”張佳鳴拉了拉還在踮起腳找人的餘思洋。

“好，那我們慢慢逛到前面去等她們。

“你每年國慶都和石文希一起出來玩嗎？”

“差不多吧，去年我們去的海邊，曬黑好多。”

“從我認識你開始，你就很白，哪裏黑了。”餘思洋糾正她，“而且，一直也很漂亮。

張佳鳴無奈搖頭：“你知道你像什麽嗎？”

“像什麽？”

“像誇誇機，你總能找到話誇我。”

餘思洋莞爾一笑：“那你給我充點，不然我這個誇誇機會沒電。”

“少來。”張佳鳴揚起手作勢要打她的背。

這樣輕松愉悅的交流氛圍實在太難得了，如果不是人太多一直擠得她們往前走，張佳鳴可以用歲月靜好來形容當下的感覺。

街道兩旁的攤販已經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燒烤味，蛋糕的甜味迎面而來。

“這兒吃的很多，你有什麽想吃的嗎？”餘思洋左看看右看看有沒有什麽好吃的。

“我們不是剛吃完飯沒多久嗎？”

“難道不是飯一個胃，小吃是另一個胃嗎？”餘思洋看着張佳鳴笑。

張佳鳴知道她在笑什麽，她在笑自己能吃，畢竟每次自己吃飯都能幹兩碗。

“這人太多了，待會兒去其他地方吃，我們可別再走散了。”張佳鳴囑咐她。

“好。”

說完張佳鳴感覺手腕被什麽東西拉着，低頭看，是餘思洋拉着她手腕上的一小塊布料。

兩人對視，餘思洋先開了口：“這樣應該不會被人群沖散了。”

張佳鳴看着她那副無辜的樣子，這跟她今天形象嚴重不符好嘛！

大波浪美女，紅唇，香水，黑色外套，怎麽能露出這種可憐兮兮的表情啊！

“你，今天好幼稚。”張佳鳴自顧自地往前走，企圖平複心情，那人也識好歹地恢複了平日裏有些高冷的樣子，也松開了自己衣服。

她，今天好漂亮。這才是張佳鳴真正想說的。

兩人一路往前走，街邊的小攤販也沒有再看一眼，到路口兩人找了個人不多的地方等石文希和陸妍。

“你倆買的吃的呢？”張佳鳴看着倆人手裏空空。

“我和陸妍就吃了兩口，分量少，還排了很久的隊。”

回酒店的時候張佳鳴問大家要不要再吃點宵夜。

“我倆就不吃了，今晚吃太多了。”

吃飯的時候因為怕大家吃不完點的中鍋，但實在是太好吃了，就又加了肉。

“行，那我和餘思洋在附近逛逛。”

“你想去哪裏逛？”餘思洋手放在兜裏，踩在水泥路上，在心裏數着綠色的磚塊。

“去吃炸串啊，剛剛不是說找地方吃點什麽嗎？”

大晚上吃宵夜實在太罪惡了，但出來玩就是圖個開心嘛。因為沒有提前做過炸串的攻略，又不想走遠，所以只能一邊走一邊找。

最後還是餘思洋眼睛尖才看見了一家藏在巷子裏的店。

“我近視都能看見，你不會也近視了吧。”

“我左眼視力5.2，右眼5.1，好着呢！別瞎說。”張佳鳴把菜籃塞到她手裏，“選菜。”

“火腿、肉串、土豆……”餘思洋從冰箱裏拿了一大把出來，“魔芋吃不吃？”

“吃，你再拿個香芋丸子。”餘思洋半個腦袋都在冰箱裏，張佳鳴就在她身後抱着手等她挑完、

她不挑是因為怕倆人分開挑挑到對方不喜歡吃的，好吧，其實是因為剛剛餘思洋調侃她近視。

恩對，她就是小心眼。

挑好菜去老板拿結賬拿號，就等着上菜了。

“老板，多來點辣椒！”

“得嘞！”

“你吃這麽多辣椒小心胃疼。”餘思洋不放心，去拿了兩瓶牛奶。

張佳鳴晃了晃桌上的牛奶：“喏，現在有牛奶了。”

炸串上上來後，張佳鳴迫不及待拿起一串肉就開吃，嘴角沾到辣椒也顧不上用紙擦一擦。

“沒有人和你搶，石文希不在這。”

餘思洋今晚和石文希一起吃飯才知道張佳鳴平時吃得狼吞虎咽的像誰，她倆吃飯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飯量也不相上下。

“我吃得很快嗎？”張佳鳴一臉茫然地看着她。

“一點點快啦，不過今天看到石文希吃飯速度，覺得你吃快一點也挺好的，不然你和她吃飯都搶不到吃的。”

“哈哈哈哈石文希要是知道你這麽說到她要生氣了。不過你現在近視多少度。”張佳鳴把吸管插到牛奶裏，放到她面前。

“五百多，還是有點高了。”

“不去做近視手術嗎？我記得你高中三百多。”

餘思洋猶豫了一會，說出“害怕”兩個字。

“你視力倒是好，愣是沒近視。”

“當然。”張佳鳴擠眼。

回酒店後張佳鳴又洗了個澡，換上了睡衣在床上躺下。

“要關燈嗎？”餘思洋洗好後從廁所出來。

“嗯，開床頭這個燈就好了。”

在吊燈熄滅的一瞬間床頭燈亮了起來，比起吊燈的純白色燈光，床頭燈明顯偏暖色調。

“你的頭發沒那麽卷了。”

“本來就只是臨時燙了一下，好看的話有時間去理發店燙一個。”

餘思洋把精油拿到床頭，倒在手裏，手指插進頭發裏輕輕揉搓，把精油均勻地抹在頭發上。

兩人不說話時，房間安靜得能聽見兩個人的呼吸聲。

“要睡了嗎？”餘思洋抹完精油後把蓋子蓋上。

“恩，睡吧。”

餘思洋伸手關燈躺下。

白天人多熱鬧的時候大家一起玩當然是快樂的，現在回到只有兩個人的房間裏倒覺得有些不自在。這好像是她們第一次一在一個房間裏睡覺。

安靜的時候就容易胡思亂想，想今天的餘思洋和平時反差很大，和她一起出來旅游很舒服，她很會照顧人，今天那個算不上正式的擁抱很舒服，香水很好聞。總結下來，她人可真好啊。

看着離她一米遠的餘思洋，五味雜陳。

“還沒睡嗎？”

“恩，太安靜了有點睡不着。”

“一起聽會兒歌嗎？”

“外放嗎？”

餘思洋坐起來用手機屏幕打光，從衣服裏掏出一個白色小盒子，拿出一只耳機遞給她：“不介意的話用這個。”

“不介意，就聽你的歌單吧。”

純音樂，她喜歡聽純音樂嗎？

張佳鳴聽着純音樂，腦海裏想象着合适的場景，冬天的森林裏，白雪皚皚，時不時有一片雪從松針樹上掉落，馬車的轱辘駛過，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屋子裏炭火點燃的聲音噼啪響着。

餘思洋聽見旁邊人均勻的呼吸便知道已經睡着了，拿出手機暫停了音樂，翻了個身背對着另一張床。

晚安，張佳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