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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 第六十一章
今歲的春賽一共為期五天, 前三天各隊輪賽,第四天休息。根據累積勝出的得分總計,從五隊中擇出最高分的前三隊, 進入第五天的決賽。
為了讓隊員們休息充裕,不被旁餘之事分去心神體力, 這幾天各隊都集中住在金吾衛營騰出的兩排營房裏,除了賽事不予外出飲酒尋樂。到底這都關系着整個盛安京投出的賽注身家。
魏妝自那天晚上出了雲麒院後, 便刻意避着謝敬彥,沒再與他正面交鋒過了。
蹴鞠賽場位于內東城的一處皇家球場, 草坪翠綠, 建地開闊,視野極佳。
今年禦前太監聶總管出了主意,皇室宗親坐在北向的看臺上, 朝臣官眷坐在東向看臺。而将西、南兩側的看臺餘出來, 由太府監負責出售入場券, 讓京都的百姓商賈得以買票進來觀看。
美其名曰“天子與庶民同樂”也,如此一來,既給朝廷博得了好名聲, 一大摞收入又進了淳景帝的口袋。
裹束了一整個冬天, 在這般春意盎然的天氣,隊員們自是鬥志昂揚, 比得熱火朝天,賽況激烈非常。
而最讓人意外的是, 東宮太子竟然也下場了。
往年的這類比賽, 太子高紀鮮有親自出馬。高紀做為皇長子, 一向以賢仁淳誠著稱,再加上關于他的出身傳言衆多, 為避免朝堂猜忌,素來溫和行事。
他派出的東宮禁衛隊雖球技了得,但仆随主子,賽場上也都比較內斂,通常戰績排在第三或第四位。
但今春太子殿下親自下場領隊,少有人與他正面較量過,比賽起來竟實力超卓,讓人猝不及防。
三天裏各隊殺得難舍難分,為了決出前三名,臨時又加賽了兩場。場外的呼聲更是盛況空前,帶動着攤販、茶館等市井民生都跟着火爆。
加賽過後,才終于決出了勝負,太子、梁王、宣王,三王賽隊一并進入決賽,使得新一波的押注又興起來。
第五日上午巳時,四面看臺已經擠得滿滿當當的了。姑娘們各個绮裳麗妝,花枝招展,支持各隊的彩旗也在風中飄揚,好生熱鬧。
太子妃帶着兩歲的小皇孫女前來助威,只見太子高紀二十三四歲左右,長身玉立,挺拔颀隽,右眉心一道紫黑色的小胎記,讓他的眸色也被深斂了幾分。
魏妝猜着應該是碧翠園裏釣魚時,沈德妃含沙射影焦皇後的話傳去了東宮。太子便下場參賽,為母後争口氣了。
前世她起初以為高紀應是個病羸沉鸷、狂焦多變之人,是以,才會在皇後薨逝後因行巫而被打入冷宮。但到他上位後,方覺其英明賢政,勵精圖治。
此時再想想,只怕他本就是個心懷江山城府之人。謝敬彥既助力他登基,絕非無的放矢,沒準當年的種種,皆是他君臣二個設下的局呢。
卻說北向的看臺,淳景帝端坐在正中的華蓋下,望着場內太子藍色球服翻舞,眼睛裏盛滿了欣慰。在淳景帝看來,焦皇後為了替自己平衡後宮與牽制皇戚,委實過于賢德謙忍了些,以至于太子受其教導,自幼便總總謙讓。
能看到高紀下場挑賽,正好給太後瞧一瞧,這兒子他真是親生的。
說來那盆帝王花,本是淳景帝私心偏寵,借着寄養的名頭賜給了焦皇後。不料焦皇後養好花,轉頭送去讨太後歡欣,難得叫太後舒緩了态度,主動開口說把別苑讓給他建殿。
有了別苑一塊地,再加這些日子鼓搗的收入,梁王隊即便今天被太子踢贏,淳景帝也不太在意了。
瞥見身邊焦皇後似乎顧慮,淳景帝便攥攥她手指,寬慰道:“這是太子在給你盡的孝,若能打消母後老人家偏見,于他也有好處,且放寬心吧。”
聽得焦皇後這才略微松了口氣。
還有半刻鐘的時間開場,最後這天的三隊決賽,按抽簽決定場次,太子的東宮禁衛隊與宣王一隊抽到了上午場,比賽勝出的一方,則在下午與梁王隊角逐。
在魏妝看來,這也是皇帝給梁王隊的一種“便利”。先把上午的淘汰掉一隊,梁王隊則無論如何總能排在第二,太後老人家面子還是照顧着的。
只這樣一來,魏妝押下去的那一千兩注,試圖翻幾番的算盤,怕就要落空了。
她此刻想起謝敬彥所言,兩世情況不同,看來并非敷衍。變數不僅僅是他一人,還有太子呢,他也管不住東宮隊撐到幾時。
謝瑩端坐在東面的看臺左側,魏妝與謝蕊挨坐在旁邊。這樣鬧哄哄的場合,府上三個夫人并不愛來參加,頭天露了次臉之後就歇着了,倒讓幾個年輕小姑娘更覺自由無拘束。
謝瑩把玩着袖子,問魏妝道:“上午太子隊與宣王隊決賽,我三哥是宣王隊主力,妝妹妹希望他們哪個隊能贏?”
魏妝實話實話:“确是猜不出,不過我兩隊都押了五十倆的注。”
……剩下的私房得省着點用,開花坊怕要往後拖延了,她可不想無緣無故一直住在謝侯府上。
謝瑩籲口氣,忽而又希冀道:“我還是希望宣王隊能贏的。上回演練,三哥臨場發揮踢進那一球,讓四郎好生不甘,巴望着下午能和三哥最後較量呢!”
提起奚淮洛,謝瑩的語氣裏又滿是陶醉與甜潤。聽說這幾天隊員們住在金吾衛營房,謝瑩還去送過幾回湯羹。要拉魏妝同行,魏妝可不屑去瞧謝某人,便借口貪睡了。
雖然她上回建議過謝瑩退親,但并不确定林梓瑤是否真與奚四郎有過貓膩,當下便沒言語什麽。
她今日觀賽,穿了一抹雙蝶沾花百褶裙,昳麗的圖案以銀絲勾勒,端得是妩媚婀娜。忽而一瞥,對上了草場那邊謝敬彥注視而來的目光,便也把他打量了幾眼。
但見男子英挺流暢,穿修身的棗紅色球服,頭上系着同色額帶,刺繡他們球隊的圖騰紋樣。旁的隊友們曬了幾天都已現出麥色,而他仍是玉白如常,俊逸清絕,窄勁的腰身描繪着踢球的身體優勢,素以爆發力與應變速度進攻防守。
那天夜裏從他雲麒院出來,魏妝心跳起伏了許久才得平靜。
夫妻倆已常年沒有過親密了,他薄唇從她唇瓣往下滑去頸渦,滾-燙與炙熱如當年初婚之時。一點兒不比他平日克謹自持的權臣淩厲,惹得人酥麻生疼。
而羅老夫人那邊的潘婆子也不是吃素的,站在院外蹲守了許久不見魏妝出來,便轉而去到她傾煙院中,假作借口要傳話,以此确定魏妝是否還睡在房裏。
所幸魏妝從小側門操近路,沒被識破,聽見潘婆子咕咕叨叨在院裏說話,就啓口喚了聲沈嬷去應付。
隔天晨起魏妝的唇腫得嫣紅,謝敬彥唇角亦有咬破之痕。晨昏定省時羅鴻爍問将起來,她就借口說讓賈衡代買烤串,吃得上火了,謝敬彥則說熬夜上火。甭管府上捕風捉影,總之沒撞見她人都不算。
入夜沐浴,那頸下被他吞得紅灼,三五天才淡下去,不忍見人。她亦将丫鬟打發出去,沒讓在旁瞧見。
近日兩人沒說過話,像是心中都隐着那層私密。
他可謂風光無限吶,在球場上的表現,不知惹來京都多少女子送禮送帕。
雖知彼此無話可說,可她若是故意對他示意,估計謝敬彥也能豁出去竭力贏得比賽。魏妝對他那副脾氣還是了解的。
只春日妍妍下,她睨着他流光漂洄的深眸,卻不願賞這個臉。
魏妝便扭過頭,轉去了另一個方向。
草坪上,謝敬彥掌心力道收起,矜貴臉龐浮出淡淡諷意。分明看穿她眼裏的擔憂,必是在擔心她當掉的半塊玉璧吧。
他雖有數個辦法讓她贖不回來,只他不打算那麽做。
連日比賽,這女人風頭無兩,被帝後及太後、德妃叫去北向臺上觀賽,惹來多少注目。
都在傳言她得了太後的擡愛,她竟是半點不擔心接下來的賜婚梁王。
為了能贏比賽,可忍得下對梁王嫣然巧笑。同樣的,卻不肯賒賜給自己一個鼓勵眼神。
他的心她難道還沒感受得到麽?堂堂陵州謝氏宗主,十多年為人夫婿,換來卑微求祈,他所能屈膝的已然超乎過往。
謝敬彥可從沒做讓魏妝輸的打算,無論是先前的謝三公子,還是前世婚後的自己,從見到她的那一瞬起,他就不舍得叫她作難。
哪怕夫妻感情淡薄了,照顧她也是自己平生之責任。前次演練,雖然他臨時踢贏了梁王,卻也只會讓人覺得宣王勝算更盛,讓之後押梁王的注翻升更多。
唯她對他從無信任,還專程跑來雲麒院質問一番。
質問也好,且把那些過往種種說清楚,省得耽于心中折磨。
但萬沒想到的是,太子竟然殺出來了。
太子高紀一貫謙遜勤仁,但人之謙遜可分兩種,一種是博知之謙,一種則為退怯之謙。高紀顯然歸前一種,他出賽只是不想讓焦皇後為難罷。
陵州謝氏肩負太-祖-帝密布的使命,當皇儲紛争、朝局不穩時,當罔顧私情,擇一賢明果決者,繼承大業。
謝敬彥接手宗主事務後,起初并未在三王之間做出選擇。客觀而言,淳景帝的三個兒子各有千秋,且太子內忍含蓄、身世存在疑問。他便利用在刑部蟄伏期間,一面在邊關打聽慶王舊部,一面觀察各王表現,而後才确定了助力太子高紀。
皇後薨逝後,朝廷勢力分作幾股,暗中拔劍弩張,皇帝又逐漸偏聽偏信,沉迷修仙煉藥。那時太子處境困窘,謝敬彥便出現在他面前,提議假借行巫廢黜去冷宮,讓宣王梁王在外面争個水深火熱,而後暗中布局,出其不意地攻出重圍。
因而在此時的太子眼裏,謝敬彥還只是禦前得力的修撰,二人并無深入交道。
謝敬彥噙起薄唇,但贏不贏太子他自己說了算。就算魏妝薄情,他能多賺點銀兩自然是樂事。
好在前世與高紀君臣交厚,時常練球,對高紀的運球與布局特色十分清楚。比起其他隊來說,勝算更多。
謝敬彥睨了眼看臺上姣豔的女人,想起那屏風後動情一幕,這幾天宿在營房裏,心裏念的想的都是魏妝。她似有媚香之毒,沾染了兩世都割舍無力,只須唇齒嘗過那香軟酥柔,便總在腦海裏晃蕩,能把他吞噬。男子冷凜地拂開目光,不再被她擾心。
旁邊隊友經過,順着他視線一看,唏噓道:“啧,修撰還在看?說來你與這魏家美人兒可謂有緣無分,待球賽結束,一個尚驸馬,一個側王妃,今後都是天家人了!”
謝敬彥面色淡漠,陪着付之一笑。
——至于梁王想求請賜婚,卻是想都別想。
他前幾日就已囑咐暗衛,将口風透露給梁王妃母族霍家了。霍家怎麽可能同意,霍家女子歷來生育都較晚,梁王妃的母親亦是在婚後三年才生下的她,如今與梁王才成親兩年多,還可以再等等。
哪怕不願意再等,側妃也須霍家自己送進去,以霍家百餘年累積的實力,連先帝都須見面客氣來着。
隔天便聽說霍夫人把宮裏的祝老太醫請去了府上。具體怎麽做,謝敬彥大可放心,那霍家不是吃素的,必然今日就會有動作表現。
至于饴淳公主,在他謝三眼裏根本不足為慮!
賽事很快就要開場了,鑼鼓聲敲得激烈起來。謝瑩兩眼盯着場上,又頻頻在看臺搜尋奚淮洛的身影,卻不見他出現。
她下意識又去找了林梓瑤,竟也沒有。但轉而一想,奚四郎下午便要決賽了,此時應該在營房裏休養生息吧,而且他們梁王隊的隊員也只來了三四個,來看看賽況而已。她便收起心緒,專注等待踢球。
但見她耳垂上的琳琅如意耳環一晃一晃,在陽光下閃爍着光芒,頓時把附近的鑄錢監裘二小姐與宣威将軍府的謬小姐目光吸引了過去。
裘二小姐皺眉道:“呀,那對耳環怎的十分眼熟,像是你我一塊兒打的,你的耳珠是桂花形,我的是牡丹形,不會認錯。上回謝侯府辦壽宴,我赴宴路上順道去首飾坊裏取了給你,一直沒見你戴,莫非是被她撿去了?”
身旁宣威将軍府的小姐謬萱,绾着一隴單螺髻,弱不禁風我見猶憐。瞧見這一幕亦倍感詫異。
奚四公子自元宵夜觀燈偶遇以來,一直與她交往緊密。謬萱并不曉得林梓瑤的存在,只聽奚淮洛說看到她的纖纖弱骨就動了愛憐,還訴說過不喜歡謝瑩,要尋找機會和母親說退婚。為了暫時保護好謬萱,所以就先對外保密。
謬萱雖是宣威府嫡小姐,奈何父親是府上三房之中平平無奇的二房,父親又且寵妾滅妻,只有自己與母親相伴,并不受待見。她想也沒想過,竟能得大長公主的外孫奚四郎垂簾,因而對奚四更加心懷憧憬。
謝侯府壽宴那天,奚四看到她手裏拿的新耳環,便說讓謬小姐送給他,他好揣着時刻能想起她來。
說得謬萱臉紅心跳的,想起自己已交付了的清白,還有什麽不可以。
怎也沒想到,會挂去了謝瑩的耳垂上。
只她向來忍氣吞聲慣了,忙說道:“算了,可能是掉在地上了,我再打一對回來便是。”
聽得裘二小姐頓時氣血上湧,啐道:“說得簡單,打一對?這可是我們獨一無二的友情信物,憑什麽要白白讓她撿去戴?她堂堂一謝侯府小姐,缺得了這副耳環怎的,你倒是能忍,可知你攢這一對耳環錢需要多久。不行,我得過去讨回來!”
說着從座位上站起,拍拍屁股朝謝瑩走過去。
謝瑩正好轉頭,便見一個微胖女子半笑不笑,底氣十足地奚落道:“喲,這耳環當真眼熟,該是我和謬妹妹打的姐妹款吧。謝三小姐戴得這般自在,可知還有個詞叫作拾金不昧,物歸原主嘛?”
邊說邊蹲下伸手,拂了拂那燦盈盈的翡翠耳珠。
謝瑩只覺眼熟,頓時記起來了,先前在烏堂主的悅悠堂裏見過,當時還莫名其妙說自己頭上長綠草來着。
氣得頓時語氣也不好,嗆回去道:“首飾鋪裏的款式無非那幾樣,裘二小姐莫非以為全天下的東西都是你的?八月我就要成婚了,自己未婚夫提前送的一副首飾,怎麽不可以嗎?別紅口白牙的誣蔑旁人!”
裘二小姐頓時炸毛,鬧将起來:“我有打耳環的票據,你家那四郎他拿得出麽?你且去将他叫來,我們當面對峙,問問是何原因,卻把謬妹妹的耳環轉送給了你?”
聽得旁邊的謬萱一陣緊張,滿心間裏堵滿了酸澀。還說要去商議退婚,然後娶了自己,怎麽八月卻要和謝瑩成親了?
她看着謝瑩柔光潤澤的模樣,羨慕她一眼就是個旺夫旺宅的好面相。想到自己還有很要緊很要緊的事要找奚四郎談,事關性命那般的重大,此時最好不要得罪了謝家。
謬萱連忙打了圓場,拖住裘二離開:“都說了誤會,必然是湊巧的,不過一對耳環罷,再買一對就是了。兩位姐姐快別生氣。”
拉拉扯扯地走開。
什麽叫不過一對耳環?謝瑩聽得只覺臉面挂不住,不行,她得去找四郎問清楚。
謝瑩借口起身去茶房接水了。
看臺邊上的陶沁婉,已然被這番動靜吸引了過來。一瞬瞥見俏嬌動人的魏妝,眼色又熱燙了幾分。
自從壽宴送貓被拒之後,陶沁婉又央求翟老夫婦将她的畫像送去謝府上,可羅鴻爍根本看都不愛看。而清執修朗的謝公子,更是對自己視而不見,讓她連喊一句“彥哥哥”都變得難以啓齒。
陶沁婉思來想去,又去找算命的打問辦法,那算命的卻告訴她,夢只是夢罷,該吃吃,該喝喝,別當真。
陶沁婉被這般一說,也覺得夢裏與現實大為不同。別的不說,就單論那魏家小姐吧,就不像夢裏一樣是處心積慮地高嫁,反而像謝公子在癡心求娶的執着。
她本也打算要不就算了,然而這幾天坐在看臺上觀賽,又被謝敬彥的隽逸飒爽迷住了。再又聽私下裏議論,似乎魏小姐得了太後與德妃垂青,怕是将有一番好事。
陶沁婉便咬牙,即便自己嫁不成高爵侯門,也頂好別讓魏小姐嫁成。
總歸她父親若當上了禮部尚書,還能有機會嫁個狀元榜眼。
她蹙了蹙一字的柳葉眉,瞅見魏妝身旁座位空出,便坐過來,含笑地關切道:“魏妹妹真是好生讨巧,經筵日講上一番表述,還讓我此刻記憶猶新。聽說正有樁好事要造訪,怕是過不久就要改口,喚你一聲梁王府側妃了呢。”
此時東面看臺這邊全是官貴世家,那梁王妃的母族就坐在不遠處,時不時往魏妝這兒瞟幾眼。只魏妝定了心的推拒賜婚,因而坦蕩不心虛。陶沁婉忽然陰陽怪氣來這一句,分明是在給她樹敵拉仇恨了。
這個毒婦,視你未重生,便放過你一馬算了,眼不見為淨。偏你卻好,頻頻不識趣使絆子。
那就不怪魏妝了,她如今可絕非軟柿子,誰遞來的刀子反甩回去。
呵,魏妝淡然一笑道:“梁王與王妃恩愛融洽,王妃賢良淑德,京中是人皆交口稱贊。陶姑娘此言不僅空穴來風,還把無辜的王妃都中傷了。就單論我,現下與謝三公子的退婚,還未得家父回信,何談再議親?便是真議親,我一個退過親的州府小女,又怎配得上王府尊崇?魏妝斷然無此作想,陶姑娘委實虛言挑撥則個。”
這話真不客氣啊,聽得陶沁婉頓時噎住。
魏妝明确表态絕無他念,還把自己退親的身份放低,配不上梁王府,那就什麽事都摘幹淨了。反而是陶沁婉,辱蔑了梁王妃身家。
怎生的,那夢裏明明小魏氏是個怯懦避事的,夢外卻屢次咄咄逼人,一句也讨不着便宜。
忽然瞥見前面霍家主母直視而來的目光,陶沁婉坐如針氈,只得起身回到自己座位上。
北面的看臺上,德妃瞧見這一幕,轉頭對綏太後說道:“那适才湊過來的,可是禮部陶侍郎家的閨女?過陣子翟老尚書要告老辭官,聽說向皇上舉薦了陶侍郎,母後覺得如何?”
綏太後瞥去一眼,記起經筵日講上,陶女那一番讓自己耿耿于懷的說辭,不悅道:“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這陶女口不擇言,不上臺面,想來那陶侍郎也不過爾爾。哀家讓人查過他平日表現,雖勤懇賣力,也僅此而已,禮部尚書一職責任重大,該換個人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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