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戰起
結果,你還是一點兒都不在意我,毫不猶豫地将我推給其他女人呢……
回到客棧,莫清便在床上修煉打坐,不知過了多久,一道熒熒的冷光出現在手掌中,在黑暗的房間裏格外詭異。
莫清翻開手掌,掌心散發着淡淡的綠光,她不解地看着那光,自己什麽時候成螢火蟲了?她翻來覆去研究了許久都沒有頭緒,漸漸的那光芒慢慢變淡,最後消失不見,整個屋子又陷入一片黑暗。
她心裏奇怪,可是實在想不起來這是怎麽回事,便再次閉上眼睛,忽然一道靈光閃過大腦,她猛地睜開眼,驚訝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她回想起一件事情,在她剛剛穿過來不久,自己和莫林第一次見面時,莫林好像給自己下過一道禁止,說是自己一旦有生命危險他便能夠立刻感知到,她當時還挺感動來着。但是因為自從禁制下了就沒有用到過,所以她也就忘了這件事。
可是,現在自己并沒有遇到什麽生命危險,這道禁制卻被觸發了,莫非這是一道雙向禁制?也就是說與禁制有關的任何一方生命受到威脅,另一方就會收到警示?如果真的是這樣,難道莫林現在有生命危險?可是莫林作為流雲派掌門,如今修為都能飛升了,什麽人能威脅到他?
雖說魔族正在圍着流雲派,但是莫清一直沒有什麽擔憂,畢竟流雲派的弟子衆多,實力自是不弱,更何況有莫林坐鎮,魔族也不會翻起什麽大的風浪。是以她一直和木易寒在不緊不慢地往回趕,順帶着替徒兒收集老婆,但是若莫林都應付不了,那麽流雲的情況一定不會是現在外界傳言的這般輕松。
莫清揉了揉眉心,現在還是要先回流雲派看看情況再說。當下她便準備去叫木易寒動身,可是剛走到門口,她腳步一頓,生無可戀地嘆了口氣。
木易寒現在可是正溫香軟玉在懷樂不思蜀,自己去打擾他說不定就被咔嚓了。再說木易寒既然是重生回來的,自然不會對流雲有什麽好印象,上一世要不是有宛煙勸着,說不定他就屠山了,若是她叫上木易寒回去,保不齊人沒救流雲派就被他滅了……
越想越覺得是這樣,木易寒是什麽人,他不對自己下手可不一定不對流雲下手,光散和魏思淼他們幹得那些破事兒,上輩子加上這輩子,夠木易寒滅流雲好幾次了。她居然一開始打算着帶木易寒回流雲,真是……要被自己給蠢哭了!
莫清已經阻止不了奔騰而去的腦洞了,她冷汗津津地走回房間,拿出紙來便要落筆,“為師要速回流雲?不行……”木易寒肯定跟上來,結果還是一樣。
莫清眯着眼睛想了一會兒,便快速在紙上寫下幾行字,壓在了茶杯下面,接着去下面和老板交代一聲,自己便趁着夜色禦劍而去。
就在莫清離開後不久,木易寒便帶着一身酒氣回來,但是他的眼神依舊清明,甚至可以說的上冷冽,見他回來老板便迎了上去,道:“公子,您師父在房間裏留了東西,讓您回來後看看。”
木易寒恍若未聞,他徑直上了樓,在莫清的門口站了許久。
師父,你是我一個人的,誰也不能讓你離開我,哪怕這個人是你自己。
既然你一直把我當徒弟,那今天我便告訴你,我到底應該是你的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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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紫色的眸子變得幽暗深沉,門被一把推開,裏面卻沒有半個人影,他皺起眉,低低喚了聲師父,卻沒有人回應。
木易寒幾乎是瞬間清醒過來,房間裏還有莫清的味道,顯然沒有離開多久。
他仔細環顧一圈,并沒有打鬥的痕跡,然後他便看到了桌子上的字條,他捏着那張紙,幾乎要将它捏碎,冷冷的笑聲響起。“師父,很好。”
你就等不了這一時半刻嗎?
還是說,你又要丢下我?
他立刻下樓,喚出泷華,禦劍乘風離開,不一會兒身影便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之中。
客棧老板看着他匆匆離開的背影,納悶地撓撓頭,自言自語道:“明明他師父是向東走的,他向西走不是越走越遠嗎?真是搞不懂。”
客棧中,桌子上的紙條上寫着遒勁的幾行字:
小寒,為師要前往幻靈海,看此留言莫急,三月之後為師在幻靈海玫狀塔等你。
莫清。
片刻後,紙條便化為齑粉,不見了蹤跡。
“哎,你聽說了沒有,流雲派和魔族竟然真打起來了!”路人甲道。
“不對啊,不是一直在對峙嗎?好好地怎的打起來了?”路人乙訝異地問。
“聽說那個魔族少主将一個來找他的屬下給打殘了扔到他老爹面前,魔尊立馬就火了。”
“啧啧,誰輸誰贏啊?”
“難說,流雲掌門一直未露面,卿重風也沒動手,但是下面的人都打成一窩蜂啦!”路人丙搖搖頭,“不過流雲已經呈弱勢之态。”
“其他大派不來救援嗎?”
“哼,那些人說得好聽,才不會傻到去摻和呢!更何況他們內部也很亂,那裏有那個閑工夫去管別人。”
“走走走,咱們別管別人了,保住命最要緊,我們還是暫時去邊境躲躲,說不定修真界就要亂了。”
“都怪那個清霄真人,好好地擄人家兒子做什麽!”
“就是……”
莫清在路旁默默聽着,只覺得蕭瑟的風卷着一片落葉打了個旋兒,涼涼地吹過。
俺也想知道俺好好地擄人家兒子做什麽啊親!
還有那個卿子詹,你丫是不是有病!你老爹都來找你了你都不回家,你這孩子咋這麽熊捏?!
待到莫清來到流雲派山腳下,正值雙方交戰。莫清一時間有些無措。
她一直從別人口中聽聞流雲和魔族的戰争,她知道那會很慘烈,卻是未曾想到會是這樣一副場景。
原本仙氣缭繞風景如畫的地方已經被鮮血和戰火覆蓋,翠綠的葉子被濺上了猩紅,原本清幽的小徑上躺着流雲派和魔族弟子的屍體,在遠處還有正在交戰的人,一道道絢麗的光芒劃過,接着往往是爆炸聲血霧漫天飛舞。
空氣中彌散着濃濃的腥味,她從來不知道血的味道可以這麽難聞,令人作嘔。她不是沒有見過斷肢殘骸滿地,只是親眼看着這個過程,那種沖擊力不是語言可以描繪得清楚的。
大概能說的,只有惡心了。
不是惡心那些屍體與血腥,而是對人心甚至對自己的惡心。
她只是覺得全身的血液冰涼刺骨,那份來自內心的恐懼讓她幾乎落荒而逃,但是此刻她卻也極致地冷靜了下來,她要找到莫林,找到卿子詹,然後結束這場荒謬的戰争。
從前的靜谧美好的景象與眼前的血腥殘破似乎重疊在了一起,讓她有些眩暈,結果一道帶着濃重殺氣的攻擊迎面而來,莫清急急後退,指尖法印快速結轉打了回去,那人被擊中一下子跌落到地上,重重地吐出一口血,旋即眼中冒出狠光,“去死吧!”
莫清下意識結出防護法印,下一秒一陣爆炸聲響起,待到血霧散去,只留下滿地猙獰的殘肢。
莫清的臉色瞬間蒼白,她有些呆滞地看着地上的血肉,扶着旁邊的樹開始幹嘔起來,直到眼淚都出來了還是覺得胃在翻騰,絞得難受。
“快走。”一襲紅衣的男子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拉起她便向前跑去,她轉頭向後看去,只見黑壓壓的一片正在快速向他們這邊襲來。
待看清楚那是無數黑色的蟲子時莫清臉色一白。“那是什麽?”
“食心蟲。”他快速答道,身後的蟲子大軍飛得越來越快,慘叫聲不絕于耳,來自,那些來不及跑得人,黑雲過後,只剩下一具具白森森的骨架以扭曲的姿勢站着或躺着。
他拉着莫清朝一旁的山體縫隙跑去,莫清先被他進去,接着他便閃身進來,用一塊散發着異香的布遮住裂隙的空檔,無數蟲子嗡嗡飛過,但是都巧妙地避開了這塊布。
直到外面的響聲漸漸遠去,兩人才松了一口氣。
“緋夜,你怎麽會在這裏?”莫清看向正在微微喘着氣的妖孽。
“這麽多年不見,你就不先表達一下對我的思念?”緋夜沒心沒肺地笑着,毫不在意地倚在石頭上。
莫清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現在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緋夜臉上的笑意僵了一瞬間,旋即道:“如你所見。”
“我哥哥在哪裏?”
“莫林半個月前忽然渾身是血地出現在皓月殿,長老們為了不動搖人心隐瞞了下來,如今他還未醒過來。沒過多久魔……魔族便打了上來。”緋夜說着,透過縫隙向外看去,道:“蟲子應該已經飛遠了,我帶你去找你哥。”
莫清跟着他出了縫隙,兩人便向淩淵峰趕去。
“你可知道流雲有卿子詹這個人?”莫清皺眉道。
緋夜痞痞一笑,道:“你找到他又待如何?”
“殺了。”莫清冷冷道。
緋夜默了默,潇灑地甩了甩袖子,墨色的眸子中閃過一絲血紅,笑道:“是該殺了。”
若是死在你手裏,我此生也沒有什麽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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