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那是犯賤

皓月殿。

幾十個人圍着中、央的圓桌，還有不少人站在椅子後邊，那些也是各派的翹楚，只是沒有坐着的人地位高，有資格落座的，不是一派掌門，就是實力強悍的長老或弟子，此時衆人正在讨論着對敵之法。

“這樣恐怕不是正道所為。”荊河捋着胡須，眉頭皺的死緊。

“荊河長老，木易寒那等魔頭，根本不用對他将什麽道義。”紅衣女子，據說是華紫宗宗主的親傳弟子容湘，此刻讓莫清非常非常讨厭。

莫清表示，即使是殷簡和光散都沒讓她這麽讨厭！

“若是不講道義，那和魔頭又有什麽區別。”莫清冷哼一聲，她輕易不生氣，但并不是代表她沒有脾氣，容湘剛想反駁，莫清接着道：“打着正義的旗號，卻做着和魔頭一樣的事情，在我看來還不如魔頭呢，至少人家壞得光明正大。”

容湘狠狠瞪了她一眼，卻又找不出話來反駁，只好看向藍衣男子，那個據說是岐山藍氏的現任大弟子，自從藍無介死後，便是由二、弟子藍無業擔起大任，藍氏老祖如今正在閉關，岐山便是藍無業的天下，而和藍無業早有婚約的容湘也是有可以挑釁莫清的資本。

莫清冷笑，滾你媽蛋的岐山和婚約，我不爽管你是誰，照撕不誤！

藍無介看到容湘可憐兮兮？的模樣，立刻出言道：“真人莫要再袒護木易寒了，木易寒雖說曾是真人的徒弟，但是現在可是全修真界的公敵，真人也應該以身作則才是。”

次奧，沒完了是吧！

莫清自覺很和藹地笑了笑，殊不知在衆人眼中只是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藍無業是吧？”莫清摸了摸下巴，“雖然這位小姑娘是你未來的道侶，但是請你不要維護的這麽明顯，斷章取義誰不會？在坐聽得都很明白，我只是在就事論事，麻煩你不要動不動就牽扯到私人感情上，更何況是這只是你個人的猜測，你這樣随意侮辱長輩真的好嗎？若是按照你的邏輯，那麽是否可以理解為，這是岐山對流雲的挑釁呢？”

藍無業臉色一變，剛想告罪，又聽她道：“流雲現在可是同修真各派聯盟在一起，那麽岐山難道也是在挑釁整個修真界？”

藍無業聽到最後臉都白了，讪讪笑道：“真人給晚輩安上這麽大罪名，晚輩可擔不起。”

“嗯。”莫清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随即恢複高貴冷豔地人設，涼飕飕地掃了衆人一眼，仿佛在說，誰還有意見，來呀來呀，盡情挑釁我吧！

衆人嘴角抽搐，不是說清霄真人不喜言辭高傲淡漠嘛！現在這個滔滔不絕嚣張霸氣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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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是偏偏她說的聽上去很有道理的樣子！

于是商讨大會終于在愉快？和諧？的氛圍中繼續，莫清百無聊賴地聽着，怎麽聽怎麽覺得這些人和木易寒根本不是一個段位的好嗎，白眼攤手。

論陰謀詭計，木易寒根本就是祖宗，剛剛……剛剛她才不是在報私仇呢，哼！

入夜，莫清捏了個隐息決，悄悄溜出了淩霄閣。

其實她挺想穿一身黑衣趁着濃濃的夜色靈巧地各個山頭翻越，體驗一把高手的感覺，但是……咱不能毀形象不是。

面對這個某人曾發誓再也不踏入半步的藏書閣時，莫清感覺到了來自宇宙的森森惡意——這臉打得太酸爽！

藏書閣整整十八層，若是等她一層層找上去，黃花菜都涼了。而藏書閣弟子只能到第五層，長老能到第十層，那麽還有八層，她能到第十五層，那麽便只有三層。

若是平常人一定會将人藏在只有自己能到達的地方，但是光散那麽多疑狡詐的人顯然不會那麽做，若是在那三層找到莫林，那麽他便會被安上私扣之罪……

思量間，莫清已經來到第十一層，開始尋找。

若是将莫林藏在只有她能到達的層數中，萬一被發現，罪名也會全部推到她身上，而被發現的幾率更是小上加少，她不愛來藏書閣……是流雲上下人盡皆知的事。

特麽這微妙的感覺。

“誰？”熟悉的聲音響起，莫清愣在原地。

黑暗中，莫清看到了宛煙正向她這邊走過來，心頓時涼了半截。

怎麽會是宛煙？她知道這裏一定會有人看守，所以故意露出破綻将那人引出來，但卻是從未想過那個人會是宛煙。

莫清甚至想是不是宛煙誤闖進這裏？

“出來！這裏不是你能來的地方！”宛煙的聲音越來越近，莫清有種想質問她的沖動。

“掌門為什麽會在這裏？”莫清故意壓低聲音，聽起來就像某個誤入的倉惶小弟子。

“哼，你知道的太多了，去死吧！”宛煙狠聲道，接着一道淩厲的攻擊向莫清襲來。

莫清輕巧地化解了她的攻擊，然後迅速地回擊，接着便聽到宛煙倒地的聲音，莫清臉色蒼白地笑笑，她還是下不了死手，哪怕……她現在憤怒到了極點。

她是真心實意疼愛宛煙這個孩子的，或許她有些刁蠻，有些任性，但是這個小女孩心底很善良。

一想到她所見所聽的那些欺辱只是宛煙在做戲，只是做給她看，心底就一陣發涼。

修真界中沒有善良。宋梓晨曾經對她說。

莫清面無表情地繞過宛煙，繼續搜尋下去，她努力壓下心中的酸澀，也許，宋梓晨說的對。

但是她不願意相信，這只是個例，她對自己說。

哪怕聽上去那麽蒼白無力，牽強到可笑。

突然，她感受到一陣靈力的波動，心下一喜，卻是小心謹慎的靠近那個地方，用骨劍破開結界，便看到華容坐在地上背對着她，他面前躺着的正是莫林。

“華容。”莫清輕聲叫道。

“我就知道你會來。”華容轉過頭，溫柔的笑意總是帶着一股淡淡的暖意。

莫清剛想扶他起來，便看到華容的身體竟是在漸漸消失，她甚至能透過他的胸膛看到莫林的衣擺。

“華容！”她驚慌地看着他，卻聽他安撫道：“我沒事，休息一晚便好，莫要擔心。”

莫清點點頭，方才她真的慌了，若是連華容都不在了……

“我會陪着你。”華容的身體已經消失不見，聲音卻還是響在耳邊。

莫清扶起莫林，骨劍瞬間變大，兩人一魂便乘着骨劍晃晃悠悠地飛出了藏書閣。

“你受傷了？”華容有些擔憂地聲音響起。

“嗯？”莫清疑惑，您老人家從哪裏看出我受傷了？

“你禦劍很不穩。”華容道。

“……”莫清囧，她只是，只是沒有載過人罷了，至于嘛！

玄冥宮坐落在流雲派千裏之外的天塹山脈，恢弘的宮殿通體黑色，龐大而錯綜複雜，覆蓋了整整十座山脈，整個建築看起來宛如一條黑色的巨、龍盤旋在懸崖峭壁之上，成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衆人站在玄冥宮下，皆是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血腥與殺戮之氣，還有那種不可忽視地來自強者的威壓。除了修真各大門派集中在一起的幾千弟子，還有不少來湊熱鬧的散修，有些修為低下的散修或弟子，甚至直接被這威壓給逼到百裏之外。

莫清到是沒有太大感覺，并不是說她比木易寒修為高，只是這威壓太過熟悉，熟悉地就像自家的大門，怎麽可能有排斥嘛。

莫清現在有點緊張，她現在是不是應該叫陣？

木易寒你個孽徒還不速速來戰！好傻，不行。

木易寒，速來受死！好兇，不行。

木易寒，給老娘滾粗來先！好粗魯，不行不行。

小寒，為師來看你了，乖徒兒快開門哦！這個，好像還不錯……不錯你個大頭鬼啊！莫清一掌拍飛心裏揪着小手帕的小人，本真人是來打架的又不是來泡漢子，啊呸，不是來和徒弟和好的，當然要有氣勢一點！握爪。

莫清看着身後衆人期待？的小眼神，幹咳了一聲，氣沉丹田，靈力外放，那威壓不比玄冥宮的差多少，衆人瞬間信心大增。

“出來吧。”

出來吧……

來吧……

吧……

帶着靈力的聲音一點點外放，回聲陣陣，層層傳遞出去，傳遍了附近的山脈，連百裏之外的散修都聽得清清楚楚。

清霄真人的靈力好渾厚！

清霄真人的功力好高深！

清霄真人繼續！

哎？衆人望向那個巋然不動沒了下文的素衣女子，眼中的疑惑掩飾都掩飾不住，然後呢？

嗯？莫清無辜眨眨眼，沒了呀，告訴一聲不就行了，攤手。

很明真相的吃瓜群衆：說好的憤怒地叫罵指責呢！眼睛都洗好了你給我們看這個！

“主人，真人來了。”黑羽看上去很激動，盼啊盼，終于把救星給盼來了，真人要是再不來，玄冥宮上下就要被主人虐死了。

“聽見了。”木易寒眯了眯眼，但是卻一動沒動。

黑羽的嘴角一抽，聽見了……真人叫陣的方式是挺特別的，汗。

“讓她等着。”他抿了口茶，紫眸中卻是冷意閃過，出來吧，她難道是将他當做狗一般，呼之則來揮之則去麽。

笑話！

他絕對不會再對這個女人心軟了，在她身上栽了兩次，他再義無反顧地撲上去，那是犯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