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祈雨受阻

第五十八章祈雨受阻

篝火明亮溫暖，衆人圍坐一起說說笑笑，待天色變得如墨般化不開的時候，衆人才鑽回了帳篷，進入了夢鄉。

待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城門如往常般打開，衆人簇擁着公主回到皇城裏，一輛金頂馬車早已停留在側，公主優雅地上了馬車，臨行前，囑咐陸星如二人道：“明天便是祈雨的三日之期，二位今日還能這般悠閑，想來明日一定是會天将甘露的”

裴度抱拳道：“答應公主的事，我們一定辦到，耽誤這些許時間，我們這便回去了，公主慢行”

轎簾落下，馬車卷起塵煙而去，他二人則是連忙趕回皇家道觀，回到皇家道觀的時候，祈雨陣法基本已經布置完成。

衆人見他們回來也都面色如常，倒是夏皎月一見到他們便急匆匆過來質問道：“你們兩個，昨日一夜未歸，是去了哪裏？”

裴度道：“昨日皇城門關了，沒有趕得及回來，便在皇城下住了一夜，昨夜我已傳信林師兄告知此事了”

夏皎月有疑，“那我怎麽不知道呢？”

裴度坦然道：“許是林師兄沒有告訴你吧”

林予安此時在臺階上正好看見他們過來，示意裴度過去一下，陸星如也想跟過去，卻被夏皎月拉住，面色不善的問道：“你們兩個有沒有......有沒有......？”

夏皎月磕磕絆絆，也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陸星如不耐道：“我們能有什麽”

夏皎月松了一口氣，“真的沒有？”

陸星如見她實在難纏，便幹脆的說了聲，“有”

夏皎月反而不信道：“不可能”

陸星如越過她，撂下句，“那你還問那麽多幹什麽”

夏皎月又從她身後追上陸星如，盯了她一會兒，見她也沒有任何心虛，便道：“裴師弟潔身自好，料也是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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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星如嘁了她一聲，剛走上臺階，見其他師兄師姐們也已經聚在階前的廣場上，林予安在正中道：“衆位師弟師妹，祈雨陣法即将結成，今日便可列陣，你我齊心協力，明日午時前定有一場甘露降臨”

衆人得到指令，紛紛走到陣法臺上入陣，祈雨乃是祈求天令，是改變自然之力，因此并非像其他陣法一般短時間便可完成。

入陣時，有路過的小道士在旁邊圍看，漸漸吸引越來越多的道士，最後整個皇家道觀裏的道士都聚在了陣法外，天空中似有不安的躁動聲傳來，接着道觀上空的的雲朵漸漸變成了一朵小小的烏雲，烏雲不大，一個時辰過去後也僅僅籠住皇家道觀上的一塊天空，再沒有向外蔓延開來。

但是天邊雲霧湧動，隐約有電閃雷鳴，若是雨滴傾瀉下來，該會很是酣暢淋漓。

皇家道觀上空的烏雲也吸引了城內百姓的注意，有正走路的人紛紛停下腳步，仰着頭指着那邊道：“那邊是要下雨了嗎？”

有人道：“這麽說來，好像的确有挺長時間沒有下過雨了”

“雖然好久沒有下過雨了，但好在月亮灣的蓄水一直充足，雖然最近水位線有些下降，但這場雨若是下來了，水位應該很快就會擡升的”

“那這樣我們是不是應該把水車推出來，這樣最近就不必去月亮灣打水了”

“你說的倒是個好辦法”

有人說動便動，這時已經回屋去取打水的容器了，但又有人說道：“這烏雲只是籠在皇家道觀的上空了，萬一不飄過來這麽辦”

“雲彩都是會動的，再說，剛剛我瞧着那烏雲沒那麽大，這會兒便已經這麽大了，這雨啊一定是會下的”

“就是就是，就算不下，把容器推出來也沒壞處嗎”

大家聽聞此話，紛紛回屋去取容器去，大概在外面等待了一會兒，見那烏雲始終也不擴散開來，衆人之中有打退堂鼓的，“你們說這是不是雷聲大雨點小啊，這雨到底還會不會下啊”

“要我說這雨就像便秘的屎，憋了這麽半天還不下”

有人打趣道：“興許憋個大的呢”

大概又過了一段時間，天漸漸全黑了，倒不是烏雲飄了過來，而是太陽下山了，烏雲依舊只籠罩在皇家道觀上。

有人已經不耐煩了，“這雨到底還下不下啊”

有人看着那融于夜色中的烏雲，“再等等吧，也許一會兒就下了”

之前便覺得雨下不下來的人，猛地起身将水車推了回去，“我就說這便秘的屎下不下來，耽誤我這一下午的聲音”

有人帶頭推回水車，也有人跟風推回，其他的人見等了一下午，雖然期待雨能下下來，但也不準備再在外面等了，便留水車在原地，自己回了屋去，街道上一下子冷清了。

此時陣法中的林予安也感到了不對勁，陣法早已形成，按理說也應該下了，上方似乎有力量在阻礙着他們施法。

“我去上面看看”

岳明輝道：“可是陣法已成，這會兒若是離開，祈雨便前功盡棄了”

林予安道：“我分身出去，不影響的”

很快，林予安的分身出現在上方雲層之中，周圍黑氣洶湧、烏雲密布，但其中定有妖異。

一團黑氣在烏雲中隐匿身形，猛然從他身後發起攻擊，雖然與烏雲混在一起，但其氣息不同，即便不好區分，林予安也是提前察覺了的，背身擡劍将那東西揮開。

黑氣被切割成了兩半，很快又聚合了起來，林予安呵斥道：“何方妖物，膽敢在此作祟？”

黑氣發出怪異的笑聲，“我是什麽不重要，但是這雨定是下不成的”

“原來這烏雲一直無法擴散，都是你在上方搗的鬼”

黑氣惡狠狠道：“是我又怎樣，烏茲國滅了我的祖先，我便讓他們的後人也活不下去”

林予安眉頭微蹙，“你們是......？”

“這你便不必知道了，這陣法注定是要毀了的”

天邊烏雲像是滿溢的水一樣從上空向下蔓延開來，将下方陣法中壓陣的人都包裹了進去。

在旁邊圍觀的小道士們也察覺出不妥，紛紛驚呼，“這是怎麽回事啊？”

岳明輝不禁埋怨道：“這林師兄上去怎麽還把邪祟給引下來了？”

有人道：“岳師兄，現在可這麽辦，咱們困在法陣上也不能前功盡棄呀”

岳明輝道：“腿被困住了，手總是能動的，禦劍，天罡陣，将這些邪祟都趕出去”

其他弟子聽令，俱禦劍飛起，很快便從四面八方形成了一個劍網鑄造的牆壁，将那漫溢下來的黑雲驅逐到一起。

岳明輝再一聲令下，有雷電之流從陣法中流過，噼裏啪啦閃着電花，黑氣不停在劍陣中閃避，不時發出尖銳的叫聲。

見此良機，岳明輝又掏出一張符箓，念過咒語之後，将符箓蓋在劍陣之上，那被電流逼着縮成一團的黑氣在冒出一陣白氣後便消失不見了。

岳明輝道：“也不知林師兄幹什麽呢這麽半天，我也上去看一眼”

陸星如悄聲問裴度道：“這上方不會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吧，連岳師兄都上去了”

裴度道：“上方應該是有一股邪氣與這片烏雲混在一起了，邪祟總是在陰暗的環境中才能發揮更大的力量，不過林師兄應該是能解決的”

話音剛落便證實了他的想法，岳明輝剛分出去的身猝不及防的紮回了身體裏，怒道：“林師兄，你做什麽？”

只見林予安的元身潇灑歸位，笑眯眯的道：“不好意思，剛準備用驅魔術清除那團邪氣的時候，岳師弟你便冒了上來，法術一時沒收住，差點把你的元身也給傷了，真是抱歉”

岳明輝哼了一聲，像是啞巴吃了個暗虧。

林予安則面色如常的發出號令道：“陣法啓動”

上方的妖魔之氣被清楚，接下來祈雨陣法再沒遭遇多大阻礙，烏雲很快便從皇家道觀的上空擴散了出去，漸漸覆蓋了整個皇城至整個烏茲國，烏雲連天，一望無際，雲層翻滾，隐隐有轟隆聲從雲中傳來。

早上百姓們起來的時候，見外面天還沒亮，以為還是夜晚，直到睡得腦袋發脹，爬起來查看，才發覺早便是白天了，只不過是烏雲蓋住了太陽罷了。

人們仰着頭十分期待，似乎這是一場大雨，天邊的雲不安的翻湧過後，猝不及防的幾道驚雷落下，臉上微有一絲涼意，耳邊響起吧嗒吧嗒的聲音。

須臾，大雨打濕了衣裳，人們紛紛抱着頭躲回了屋檐下，只留早已堆放在街道上的水車，大雨大概持續了一刻鐘，便漸漸轉小了，很快雨過天晴，太陽重新從雲層之中透了出來。

本以為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雨，結果這麽快便停了，人們有些意外，但畢竟還是下了雨的，盛水的容器也都滿了，歡歡喜喜的拿着這些容器回家去。

雨過之後，公主駕臨了皇家道觀，“中原的道士，果然言而有信，說是小雨便是小雨，看來本宮倒是可以期待七日後的大雨了”

林予安抱拳應道：“公主放心，七日後大雨定然落下”

午後，陸星如和裴度準備再去月亮灣查看一下水位線，夏皎月見他二人又脫離隊伍，帶着于奉恩也跟了過來，攔道：“你們要去哪兒？”

陸星如道：“月亮灣”

“那我也跟你們去”

這倒不是啥藏着掖着的事，既然她要跟着，便随她。

出城的時候，地面上的積水還沒有完全蒸發，給炎熱的天氣帶來了一絲清爽。

這一次出城的人并不多，剛剛蓄下的水夠他們使用一段時間了，走過一段荒漠，月亮灣出現在前方一角。

夏皎月道：“就這麽一塊水源，看起來也不大呀，難怪烏茲國的水源會短缺”

周圍有人聽見她的話，連忙問道：“烏茲國水源短缺，這是真的嗎？”

他旁邊的人道：“別胡說，今晨剛下過雨，怎麽可能缺水，再說公主法力無邊，就算是天不下雨，公主也能為我們祈雨”

夏皎月道：“看來你們還不知道，公主請我們來正是為了借助我們的力量祈雨，你們所說的雨也是我們下的”

陸星如小聲道：“公主吩咐過不讓外傳”

夏皎月笑道：“是嗎，我怎麽沒有聽到”

這時候先前一起打水的老者過來道：“小道長之前不是說公主邀請你們來只是切磋道法的嗎？”

陸星如正不知如何應對，裴度道：“沒錯，不過切磋的正是祈雨之術，今日的雨也的确是我們下的，不過七日之後公主還會再祈一場大雨，你們大可安心”

裴度果然機敏，一下子便把烏茲國國民的疑慮打消了，夏皎月既已知曉公主不讓外傳，便不好再公然說什麽了，等周圍人走遠的時候，她道：“這烏茲國本就是個荒漠之國，人類之所以能夠在此生存，都是因為烏娅公主的祈雨之力，如今之所以偷偷摸摸的找我們來祈雨，會否是因為先前的祈雨之力乃是借助了仙魔之心的力量，如今仙魔之心的力量不夠了，才不得不找外面的人來幫忙”

不得不說，夏皎月的這個懷疑很有道理，陸星如道：“可是顯晶石在這裏并沒有效力，你以為仙魔之心會藏在哪裏？”

夏皎月道：“我要是知道早便告訴林師兄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陸星如索性也不問了。

沒走多遠，幾人便來到了月亮灣附近，夏皎月穿着鞋踩了踩水，陸星如道：“這是人家喝的水，你怎麽能用鞋呢？”

于奉恩道：“反正打來的水也不能直接喝，燒過的水又不會壞肚子”

夏皎月道：“還是奉恩有生活常識”，她無所謂的蹲了下來，盯着水面看了會兒，“這水竟然還是分層的，上面能倒映人影，下面卻烏漆嘛黑的，不知道攪一攪會變成什麽樣子”

她像是好奇心興起一般，将劍伸入水面，用力攪了攪，水面上便蕩起了一圈圈的漣漪，但那兩個分層之間依舊是泾渭分明，她攪的便更加起勁，這引起了周圍人的側目。

有人過來問道：“這位小道姑是在做什麽？”

夏皎月揚起笑臉，“沒做什麽，好奇罷了”

陸星如怕激起周圍百姓的怒氣，上前去拉她，卻被夏皎月一把推開，好在裴度及時拉住了陸星如，這才沒有崴了腳。

陸星如有些詫異，好像有哪裏不對，按理說夏皎月不應該這麽輕易會将她推到，而且看她臉上挂着的笑莫名有些詭異，似乎還帶着些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