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章

第 62 章

楚總眼中露出傷痛：“你的精神力也出現問題了嗎？”

谷呦遠愣住了，他怎麽也沒想到楚總的反應會是這樣。

他呆滞地開口問道：“所以，你以為我是在胡言亂語？我是精神力出了問題？你是不相信我之前是人類？”

楚總嘆了一口氣，只是說：“域外文明早有發現，但雄蟲都有蟲紋，沒有任何例外。”

谷呦遠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釋道：“我說的是真的，我有蟲紋，只不過是透明的，雖然我不知道怎麽證明我的來歷問題，但如果你不信我是雄蟲的話，我可以給你看我的身份證明。”

楚總無奈地看着他。

谷呦遠讀懂了他的想法，他也想到了之前他為了從晁凜軒那裏救楚總幾次三番冒充雄蟲，還将自己的身份證明給楚總看，被楚總當成是僞造的假證還讓他以後不要再那麽做。

他啞然，一時不知該如何說起。

想了想，他說道：“那我在醫院做性別檢查給你看可以嗎？”

楚總更無奈了：“雄蟲閣下們的身體數據屬于保密內容，一般醫院是沒有權力去檢查的，也沒有專用的儀器，必須是由政府審批後去特殊機構才能檢查，小谷……。”

谷呦遠點了點頭，打斷了他的話：“沒問題，我這就聯系我的政府聯絡員。”

他點開光腦，聯系陳平準備和他通話。他為了證明自己，将外放也打開了。

“請注意，通話暫時無法接通！請注意，通話暫時無法接通！請注意……”

他挂斷通話，再次嘗試撥通。

“請注意，通話暫時無法接通！請注意，通話暫時無法接通！請注意……”

這次依然無法接通，他尴尬地關閉通話，看向楚總：“我……”

他不知道為什麽聯系不到陳平，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楚總滿眼憂慮，說道：“小谷，我知道你心急，但是你放心，其實我沒什麽大事，你不要這樣逼你自己。”

想了想，他還是不放心：“你去做個精神力檢查吧。”

顯然，楚總以為是他着急緊張下精神錯亂了。

谷呦遠內心郁悶，只能無奈地說：“我真的沒事。”

兩個蟲一時陷入了沉默。谷呦遠不知道該再如何證明自己，楚總也怕自己說了什麽會刺激到谷呦遠緊張的神經。

然而這樣的平靜并沒有維持多久，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谷呦遠聽到動靜朝門口看去，就見老楚總皺着眉走了進來。

“老楚總。”谷呦遠站起身迎了上去。

老楚總勉強露出一個微笑，說道：“小谷，謝謝你把楚楚送到醫院來。”

“這是我應該做的。”谷呦遠回答道。

老楚總點了點頭，“小谷，你先出去一下，我想單獨和楚楚說一會兒話。”

楚總聽到響動，已經轉了過來，他支起身，靠在床頭，平靜地看向自己的雌父。

谷呦遠看了一眼楚總，見他點了點頭，才朝老楚總說：“好的。”順便關好了門。

“雌父。”見老楚總朝床邊走來，楚總聲音微弱地喊了一聲，“我沒什麽事。”

老楚總面色憂愁，坐到了床邊，手撫上楚總的臉龐，為他整理淩亂的碎發。

他憂心忡忡地開口：“怎麽會沒事呢，醫生已經和我說了。楚楚，你應該知道這意味着什麽。”

楚總沉默。

老楚總又說：“昨晚上你和那位雄蟲閣下相處得怎麽樣了？”

楚總擡頭看着老楚總，輕輕搖了搖頭：“閣下臨時取消了約會。”

老楚總皺眉：“怎麽會這樣。”

他着急：“我再托一下政府那邊的蟲，讓他們盡快給你安排第二次相親。”

“雌父，我……”楚總猶猶豫豫地說道，“我不想去相親了……”

老楚總的臉色冷了下來，聲音雖不大但十分嚴厲地說道：“楚楚，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別的蟲求都求不到的機會，你怎麽能輕易就說出不想去。”

楚總目光堅定地看向老楚總：“雌父，即使我和雄蟲閣下結婚了又能怎樣呢？難道也要像你一樣痛苦但長久地活下去嗎？”

“你！”老楚總氣急，擡手就想要扇楚總的耳光，卻在靠近楚總的時候又停了下來。

“唉……”老楚總長長嘆息了一聲，聲音裏充滿了挫敗。

他閉上了雙眼，語氣中盡是無奈和蒼涼：“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又怎麽能怪你。”

“雌父。”楚總不忍，他也不願說出這樣會傷到自己雌父的話。

“楚楚，”老楚總眼中滿是淚光，握起楚總的手，放在嘴邊，“可是，可是我不忍心你離我而去，哪怕是有一丁點的可能。”

“你是為了小谷才這樣嗎？”

楚總搖了搖頭：“不單單是因為我愛小谷。”

“雌父，”楚總反握住老楚總的手，“與其忍耐痛苦，煎熬地多活二十年，我寧願痛痛快快地在更短的時間裏完成自己的一生，我不想被雄蟲束縛。”

“我……”老楚總聲音中充滿了哽咽。

他了解自己的雌子，一向隐忍，可做出了決定就不會改變。

他想要遷怒谷呦遠，但是卻心知肚明，即使沒有谷呦遠，也會有別的事，讓楚總走上他自己想要走的道路，只不過那一天會晚一點。

他心痛自己雌子的未來，将會在精神力坍塌中走向滅亡。又悲憤自己的一生，争強好勝，即使嫁給了本來攀附不上的A級雄蟲，獲得了更長的壽命，但是後半輩子卻很少有開心的時候。

他的經歷讓他無法指責自己雌子的選擇，他之前已經用他心愛的蟲威脅逼迫過他一次，又怎麽忍心再次做出這樣的事。

他不願他的雌子也重蹈他的覆轍，就像無限循環一樣重複悲劇。

他長長深呼吸一口氣，勉強壓制住自己內心的傷感無望，看着自己的雌子，嘴角扯出一抹笑：“楚楚，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去吧。”

“雌父……”楚總熱淚盈眶，像一個孩子一樣抱住自己的雌父。他的心中充斥着感動、愧疚、釋然、無奈、糾結、痛苦……五味雜陳，難以言述。

老楚總輕輕拍了拍楚總的背，就像楚總小時候每次受委屈來找他哭訴時一樣。

谷呦遠坐在外邊，并不知道裏邊在發生什麽，他嘗試繼續聯系陳平，卻依然無法接通。

“嘀”光腦彈出了新聞彈窗：“B級雄蟲閣下出海失蹤，政府竭力搜尋”。

谷呦遠看着這條新聞，終于明白了為什麽聯系不到陳平。

而另一邊，葛副總悄悄來到了同一所醫院。

葛副總發現老楚總最終的目的地是一所醫院後，心中狂喜。如果不是周圍還有別的蟲的話，他簡直是想仰天大笑。

這種時候，能讓老楚總匆匆離開來看望的還能有誰？必然是楚總發生了什麽。

聽說楚總昨晚和A級雄蟲去約會了，而現在他進了醫院，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他觸怒了雄蟲閣下被狠狠教訓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會出現在一座海濱度假城市，但是雄蟲就是這樣喜怒無常想一出是一出，誰知道楚楚是怎麽惹怒閣下的呢？

葛副總的嘴角忍不住想要勾起，又被他狠狠克制住了。

他到了醫院就直奔急診室，看到前臺接待的護士後，他前一秒眼中還全是喜氣洋洋，後一秒就盛滿了關切和心急。

他就像是一個尋常家屬一樣，滿臉慌亂和擔憂地撲到護士面前，眉毛擰在了一起：“護士先生，您好，我雌兄被送到這來了，你知道他怎麽樣了嗎？他不會出什麽大事吧。”說着眼角擠出了淚光。

護士見他一臉的擔憂心急，連忙安慰他：“這位先生，您先別着急，您的雌兄的名字是什麽？我幫你查查。”

“楚楚，我雌兄叫楚楚。”葛副總眼睛分毫不錯地盯着護士，手指用力扣住了桌邊，護士只以為他是心憂雌兄，卻不知他是即将知道老楚總隐藏的秘密而過于興奮要死命壓制。

他盯着護士的手放在了光腦上，就要開始查詢。他的心跳突然開始加快，他離老楚總的秘密近在咫尺，這或許就是他能夠扳倒楚總的一個好時機。

護士剛要查詢，突然想到了什麽停下了動作。

葛副總見護士停下動作，心中急切難耐，又擔心被護士看出了什麽端倪，他緊張地盯着護士的臉，不錯過他的每一個神情。

護士說道：“先生，按照規定，我們只能将病患的情況透露給他和他家屬，麻煩您先出示相關的證明。”

葛副總放下心來，在光腦中點開身份證件，說道：“我和他雖然不是同一個雌父，但是自小就關系親近，請您一定要告知我他的情況，不然我實在心中難安。”

護士不做聲，看過證件後才點了點頭，在光腦中開始查詢信息。

“我們醫院确實在今天上午收治了一位叫楚楚的病患，現在被轉到病房那邊了，我将他的病房地址通過光腦傳給您。”

葛副總打斷護士，他來并不是真的想來看楚楚的。

他臉上換上一副憂慮的表情，心情沉重地說：“抱歉，護士先生，您能否先告知我他得了什麽病？”

“因為我的雌兄一向要強，如果我直接去問他，他必然會對我隐瞞他的病情，我擔心我不知道他的真實情況，到時候他要是再病發……”葛副總言語中憂心忡忡。

護士顯然也見過不少這種對家屬隐瞞病情的蟲，很是理解葛副總的擔憂。他不願見到有慘劇發生，更何況這對于他不過是舉手之勞，因而他很樂意幫葛副總這個小忙。

他點了點頭，說道：“稍等，我幫你查一查看醫生是否有添加病歷。”

“好的，太感謝您了。”太感謝你幫我查清楚楚的把柄了。葛副總面上一副感激的神情，心中卻暗爽事情進行得這麽順利。

護士在光腦上一頓操作，過了一會兒，他皺起了眉頭，擡頭對葛副總說：“抱歉，醫生暫時沒有将病歷上傳，我也不清楚病患的具體情況。”

葛副總心中生出難以言喻的失望，皺起了眉頭。臨近關頭，卻不得入門訣竅，着實讓他懊惱。

他見護士在看他，又恢複成一副憂心的模樣，裝模做樣地說：“好吧，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了，我只能自己去問雌兄了。”

他拜托護士：“還要麻煩您不要将我來找您的事和我雌兄說，我怕他本來就病了，還要更添憂心。”

護士本就愧疚沒有幫到他，聽了這話也十分理解他的心情，“好的，您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葛副總勉強扯出一抹微笑：“謝謝您。”

他轉過身去，臉上的憂心立刻消失，眼底冰冷一片。

竟然被楚楚逃過一劫。葛副總心中冷哼。

見急診這邊打探不到消息，他只能去病房那邊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他剛出電梯到達病房所在的樓層，就和兩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擦身而過。

一個醫生感慨地和另一個醫生說：“07房的病患真是可憐，年紀不大就開始有精神力坍塌的傾向了。”

另一個醫生也嘆了一口氣：“雌蟲不都是這樣嗎？或早或晚，如果沒有雄蟲閣下的精神力，遲早要走到這一步。”

這是一個悲劇，但葛副總沒有在意，每天精神力崩潰的蟲多的是，更何況這還是在醫院。不過他還是暗自想到，要是楚楚這回幹脆精神力直接坍塌，最好能碎成灰就好了。

他邊在心中詛咒楚總，邊往病房區域走。

他悄悄摸到裏邊，就遠遠看見走廊外坐着一個蟲。他定睛一看，正是楚總的那個小助理。

他默默後退回去隐藏了身形。他本想去病房那邊看看楚楚是什麽情況，現在谷呦遠守在外邊，他不想打草驚蛇，只能等會兒再去探聽。

他靠在牆上，打算先看看剛剛那個護士發給他的信息，待會兒好直接找對地方。

他打開光腦，點開剛剛護士發給他的信息後，怔住了，随即輕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