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疼疼我

第53 章 疼疼我

白竹怕使勁扯會扯斷,那真是可惜了這一棵老草!

再說了,連根完整的挖起才能賣到好價錢,誰會出高價買個半截的草藥呢?

他松開接骨草,雙手抓着大灌木,使勁往前爬近一點,就近撿了一個尖石頭。

他一手抓着灌木穩住身子,一手用尖石頭慢慢地把接骨草底下的泥土戳松軟,用手抓開泥土,露出黃褐色的根莖。

他左手緊了緊,拉着灌木穩定身子後,雙腳踩實了,右手抓着接骨草根莖使勁搖晃。

等根部的泥土搖松了,他刨去泥土,用尖石頭繼續狠戳根部的泥土,再扯着根莖搖晃。

就這樣,戳幾下,搖一陣,刨一下泥土,泥土和碎石塊在石壁上滾滾而下。

等根莖露出很大一截時,他握住根莖,使勁一扯,一棵一尺多長的接骨草帶着泥土被他整個扯出來了。

張鳴曦在下面緊張的注視着他,大氣都不敢出,白竹每扯一下,泥塊每掉落一次 ,他的心跟着縮一下。

見白竹終于扯起了接骨草,他松了口氣,高興的喊道:“好了,好了!扯起來了。把草藥丢下來,你慢慢下來吧!”

白竹微微側頭,想找個安全的地方丢接骨草,再溜下去。

不料側頭望左一看,腳下懸崖峭壁,頭上峭壁懸崖。下面連樹都不長,青草和灌木一路蜿蜒向下,不知山高幾刃,溝深幾何?

他頭暈目眩,心“咚咚”直跳,閉上眼睛,不敢再看。

他爬在石壁上定了定心神,轉頭向右,把接骨草往張鳴曦身後使勁一丢,壁虎樣趴在石壁上一動都不敢動。

剛才上來的時候一心向前,沒有回頭看,倒不覺得如何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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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往後退,看不清腳下,找不到落腳點,稍稍回頭,就見壁立萬丈,只覺得腳酸手軟,不敢稍動。

這下心中隐隐有些後悔,覺得這才叫一個進退兩難。

原來這石壁位置特殊,右邊是張鳴曦站着的坡地,雖然有坡度,但能站住人。左邊卻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懸崖峭壁,和坡地下方連在一起。

他是從坡地開始往上爬的,可是這接骨草長的位置偏左,他不知不覺爬到了懸崖上方。

如果是在坡地上方,滾下來也不會很痛,張鳴曦嚴陣以待,會接住他,不會讓他受傷。

可這在懸崖峭壁的上方,萬一一個不慎掉下去,只怕屍骨無存,落下去連個回響都沒有!

也是見了接骨草,高興得過頭了,沒有細看地形,一股腦的往上爬,這下可糟糕了,上不去,下不來,可怎麽辦呢?

但總不能在這裏等死!他打起精神,抓着雜草,踩着石壁慢慢往下退。

張鳴曦見他試試探探的,稍微退一步又趴着不動,知道他害怕了。

他怕吓着他,不敢大聲說話,靠近石壁,往上爬了兩步,努力伸出手想去接住他的腳。

白竹聽見他拉扯雜草的聲音,顧不得害怕,回頭看了一眼,忙道:“不要上來!”

他怕張鳴曦擔心他,不要命的往上爬,待會兒退不回去,搞不好兩個人都要挂在石壁上曬肉幹。

他心裏一急,顧不上害怕,手上拉着雜草,顧不上細看能不能挂住自己,腳在懸崖上亂踩,也顧不上是不是合适的落腳點,只想着快點下去,免得張鳴曦不管不顧的往上爬。

他一急,果然爬得快,很快下來了好幾米。

張鳴曦見他快下來了,不再往上爬,跳下來站在原地等他。

這時,一陣猛烈的山風吹過,白竹似風幹的臘肉,衣服被吹得“烈烈”作響,整個人被吹得晃晃悠悠,連眼睛都睜不開。

他生怕被風吹跑,忙趴在壁上,使勁抓緊了手中的雜草。

慌忙中扯住的雜草突然斷了,腳上也沒踩穩,腳下的泥土石塊稀裏嘩啦的往下滾,他驚呼一聲,身體控制不住的跟着往下墜落。

如果他是往張鳴曦這個方向掉,倒一點事沒有,張鳴曦伸手就能抱住他。

可是他慌不擇路,在山風的吹鼓下,往左邊掉去。

白竹一邊往下滑,一邊本能地伸手去抓可以碰到的一切。

張鳴曦見他都快下來了,卻又掉下去,一下子吓得魂飛魄散!

那一瞬間,他不會判斷,不會思考,哀嚎了一聲:“竹子!”

來不及多想,他幾步跑到懸崖邊,屁股往地上一坐,後背緊貼地面,跟着白竹往下出溜。

他本意是想去拉白竹,潛意識裏可能想陪着白竹。

至于拉不拉得住,掉下去還能不能活,他都沒來得及去多想。

白竹被風吹得眼睛都睜不開,聽見動靜,勉力睜眼一看,見他跟着出溜下來,又氣又急。

這時自己能不能活都是未知數,也顧不得怕他,拖着哭腔罵道:“張鳴曦,你個笨蛋,你有病吧,你下來幹什麽?你不想活了!”

山風吹走了他的嗚咽和怒罵,張鳴曦根本聽不清他在罵什麽,只想趕快追上他,如果活不了就兩個人一起死吧!

他也拖着哭腔叫道:“竹子!白竹!等等我!”

倆人一邊往下出溜,一邊各說各話,做着無效交流。

生活總是充滿了意外!

白竹出溜得越來越快,快控制不住的時候,突然覺得手上一疼,身子一輕,下墜的速度減慢。

這裏雖然是懸崖峭壁,只是坡度大。但坡度再大,畢竟不到九十度,他只是滑落,并不是直直墜落。他雙手亂抓,無意中拉住了一棵綠油油的大草。

正是這棵大草阻止了他的下滑。

他雙手抓住這棵救命稻草,身子緊貼石壁,雙腳亂蹬,終于找到了一個落腳點。

這下有救了!他心裏一喜,長舒一口氣,顧不得管自己,驚魂未定的去看張鳴曦。

張鳴曦是屁股着地,背靠石壁,往下出溜,手上扯不到東西,下墜的速度更快。不一會兒攜裹着泥土,夾帶着沙石,塵灰滾滾,來勢洶洶,從身邊呼嘯而過,後發先至,墜到他前面去了。

“張鳴曦!”白竹撕心裂肺的大喊一聲,慌忙伸出手想去拉他,可倆人離的距離不近,哪裏抓得到?他腦子一熱,就想松手往下跳!

他生來膽小,在跳之前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想找個合适的落腳點。

正是這一眼救了他的命!

他看見張鳴曦突然停下來不往下面出溜了!

張鳴曦出溜得正歡,見自己毫不費力的越過了白竹,想着等一下白竹掉下來,自己正好可以當他的肉墊子,接住他,免得他受傷。

可沒溜一會兒,忽然覺得自己雙腳劇疼,好像是踢到了什麽東西。

他忙使勁一蹬,腳都麻了,但還是感覺到似乎是站上了實地,耳邊沒有呼呼的風聲,也沒有白竹帶着哭腔的喊聲。

他暈頭轉向,一臉懵逼,難道是摔死了?怎麽身上不疼呢?

不對,後背被擦破了皮,還是疼的。不過不是摔死的,應該是吓死的!

白竹呢?

他去哪了?

他們前後腳死的,黃泉路上應該離得不遠。

他得去找白竹,既然都死了,他得拉着他繼續做一對鬼夫妻。

“白竹!”他一邊喊一邊到處看。

不對!

小時候聽娘講故事說黃泉路上陰風陣陣,鬼影側側。這裏雖然有風,可太陽明晃晃的照在頭頂呢,曬得他出了一身汗!

沒有死!

他低頭一看,自己還在懸崖峭壁上。

原來,天不絕他!

這裏居然有一道一米多寬的坎子。坎子上長滿了雜草和灌木,從上面根本看不出來這裏有道坎子。

正是這道坎子救了他,阻止了他的下滑。

“哎!”頭頂上突然傳來白竹弱弱的聲音。

他擡頭一看,白竹趴在他頭頂近兩米的地方,正杏眼圓睜,眼淚汪汪,兩股顫顫的望着他呢!

見白竹沒事,他心裏一松,咧嘴笑道:“竹子!我們沒死!還活着!”

白竹拖着哭腔“嗯”了一聲,他現在倒是沒死,可挂在這半空中怎麽活啊?

張鳴曦心裏一放松,智商馬上上線。

見白竹瘦小的身子在石壁上發抖,他輕聲安慰道:“竹子,這裏有個坎子,很寬,很安全。你慢慢溜下來,我接着你。不要慌,我再不會讓你出事的!”

說着,轉過身,趴在石壁上,高舉雙手,準備随時能接住他。

白竹定了定神,張鳴曦在下面,只能先下去和他會合,再想辦法出去。否則,挂在這裏遲早也是個死。

好在倆人相距不遠,努努力能夠摸到手。

他閉了閉眼,用力拉着手中的大草,打算貼着石壁溜下去。

他怕只拉着大草的頭部會把草扯斷,死死攥着大草的根部。

可是大草被他攥的時間長了,受不住力,一點點的被他扯出來了。

好不容易抓住的救命稻草,他怎麽舍得放手呢?

大草根部出來一點,他就往下攥一點。

害怕手松了會掉下去,他越攥越緊,最後那棵大草帶着泥巴被他扯出來了。

就這樣,他手中攥着那棵救命稻草,沒有借力的地方,他在石壁上挂不住,貼着石壁往下溜。

這次還好,沒溜出多少,就被張鳴曦抓住了腳踝。

張鳴曦一只手抓着他的腳,一只手托着他的屁股,站在後面護着他,讓他慢慢溜到自己的懷裏,自己跟着矮下身子,把他放在坎子上。

白竹腳一踩在地上,渾身都軟了,像一條抽了脊梁骨的蛇,癱在地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他背靠着懸崖,在坎子上坐下來,驚恐地望了張鳴曦一眼,又怕又悔,眼淚滾滾落下。

張鳴曦死裏逃生,本是喜出望外,這下見白竹流淚,也忍不住心酸,眼眶也紅了。

他靠着白竹坐下來,伸手摟住他,讓他靠在自己肩上,低聲溫柔地勸慰道:“沒事了,竹子,不怕了!”

說着,聲音哽咽了。

白竹後怕極了,渾身發抖,腳癱手軟,半點力氣都沒有。

這時被張鳴曦抱在懷裏,不但不推他,反而像找到了依靠一樣,往他懷裏偎了偎,緊緊的貼着他,把頭靠在他肩上。

倆人驚魂未定,依偎良久。張鳴曦到底是個漢子,膽子大些,恢複得也快些。

他覺得懷裏的白竹不抖了,低下頭柔聲問道:“好點了嗎?不怕,有我呢!”

白竹稍微平靜了一點,力氣回來了一些。

他輕輕“嗯”了一聲,想到剛才的驚心動魄,想到這個人不要命的往下跳,忍不住擡頭去看張鳴曦。

張鳴曦正低頭看他呢,倆人四目相接,白竹被他灼熱的目光一盯,受不住,簾子似的密密的睫毛像受驚的鴉雀,抖個不停,不敢再看他,慌得忙低下了頭。

張鳴曦見了那雙水汪汪的杏眼就犯了迷糊,那撲扇撲扇的長睫毛像掃在他心上一樣,又酥又癢。頓時心中一蕩,血直往臉上湧,心裏軟成了一灘水。

他不容白竹再躲,一手摟着他的肩膀往懷裏帶,一手擡起他的下巴,對着那張吓得失去血色的嘴唇吻去。

白竹大驚:這人不要命了嗎?在這懸崖峭壁上親他,就不能等到了安全地方再親嗎?萬一一個不小心,又掉下去了怎麽辦?

想到這裏,他連連搖頭,緊閉着嘴巴,口子“嗚嗚”有聲,伸手去推他。

張鳴曦卻不容他拒絕,松開他的下巴,一只手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腰上,另一只手緊緊摟着他,幹燥滾熱的唇瓣在他唇上亂親亂啃,口中低聲哀求道:“竹子,好竹子!我吓死了!你疼疼我!”

白竹見他說得可憐,心中一軟,身子也跟着軟了,不再掙紮,閉上眼睛,紅着臉, 微微張開嘴巴,任他予取予求,肆意掠奪……

不知親了多久,白竹覺得自己能原地死去!

剛才是吓得腳癱手軟,現在是被他親得腳癱手軟,肺裏的空氣被他吸淨,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剛才搭在他腰上的雙手不知什麽時候緊緊環在他腰上。

他覺得再任張鳴曦吻下去,自己恐怕得憋死。

他身子微微往後縮了一點,伸手推開張鳴曦的臉,張鳴曦依依不舍的從他口裏退出,還不忘在他被親得嫣紅的嘴唇上啄了兩口。

白竹紅着臉,推了他一下,喘息着小聲道:“好了!要憋死了!”

頓了一下,靠在他懷裏,軟綿綿地問道:“怎麽回去啊?”

張鳴曦并不答話,低下頭還想來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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