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燙得龇牙咧嘴

第74章 燙得龇牙咧嘴

李立維笑笑,轉頭問宴宴:“宴宴,沒事吧?”

宴宴笑道:“能有啥事?晚上吃了兩大碗疙瘩湯的!”

一句話說得幾個人都笑起來,氣氛輕松多了。

李大貴父子把他們送到院外,胡秋月就不讓送了,他們只好站在院外,目送他們。

三人剛剛走到山嘴,胡秋月看見了一塊平整的青石板,笑道:“這叫不走空路,我正好要炒茶葉,就撿到這麽好的一塊青石板!”

說着,把空籃子遞給白竹拿着,自己彎腰抱起了青石板。

宴宴笑道:“這叫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串個門也能讓你抱個石頭回去。”

胡秋月氣得罵他:“活過來了是吧?看來兩碗疙瘩湯沒把你撐憨。”

宴宴呵呵直樂,白竹也眉眼彎彎。

回到家,太陽下山了,天還沒黑,胡秋月準備炒茶葉了。

炒茶葉就幾道工序:先把鍋燒熱,把新鮮茶葉倒進熱鍋裏翻炒殺青,等茶葉軟下來了,在青石板上揉出水,搓成條。

再在熱鍋裏翻炒提香,再揉,反複幾次,等茶葉揉成長條,顏色變青,放進鍋裏烤幹就可以了。

方法很簡單,重要的是火候。

因為茶葉最吸味道,所以鍋一定要洗幹淨,加熱的時候火要均勻,火小了殺青力度不夠,火大了就燒糊了。

茶葉燒糊了就廢了。進口一大股糊味還怎麽下口,誰還願意喝?

揉搓的力度也很重要,輕了不能成型,重了就碎了,成了一包碎末子也是賣不掉的。

所謂色香味形俱全,才是好茶。胡秋月有經驗,先把火燒着,指點着白竹燒火,一再叮囑要小火,不要燒多了。

白竹生怕燒糊了鍋,小心翼翼的聽着胡秋月的指點,不時的問:“火大了嗎,火小了嗎?”

宴宴站在一邊,笑眯眯的看着,幫他娘打下手。

胡秋月怕鍋鏟有油,棄之不用,右手拿筷子夾着茶葉抖,左手抓着茶葉迅速翻炒着。

鍋裏的溫度越來越高,新鮮的茶葉被烤得“噼啪”作響,幸虧胡秋月皮糙肉厚,不怕燙,依然快速地翻炒着。

今天的茶葉嫩,翻炒得差不多了,胡秋月把茶葉盛到青石板上,趁熱揉搓。

雖然她皮糙肉厚,還是被燙得連連吸氣,宴宴心疼地說:“娘,看你燙得龇牙咧嘴的,就不能等冷了再揉嗎?”

白竹聽他說“龇牙咧嘴”,再看看娘的面部表情,一下子笑出聲來。

胡秋月又好氣又好笑,罵道:“你這個臭小哥兒,可真會說話。炒茶葉就是要趁熱揉,冷了揉出來的形狀不好看。一旦成型了,就要趕快抖開攤冷,不然捂壞了。”

一邊說,一邊抖着手中的茶葉看,茶葉被搓成長條狀,很整齊,并沒有碎末。

宴宴伸伸舌頭道:“難怪鄉下人不喝茶,這也太麻煩了吧!”

“做什麽事不麻煩?鄉下人掙一個錢都是汗水換的,你看你哥……” 說到這裏,胡秋月不說了,她望了白竹一眼,抓了一把茶葉看了看,又撿了一根塞進嘴裏,慢慢嚼了嚼,滿意的道:“不錯,品相,味道都是上乘。小竹,竈裏不要明火了,烤幹就行了。”

白竹忙用火鉗夾出竈裏的火炭,裝進碳壇裏,蓋上蓋子,隔絕氧氣後明火自動熄滅,就是碳塊,冬天可以用來生爐子,燒火盆烤火。

他生怕把茶葉烤糊,用火鉗把竈底的冷灰翻上來,壓住上面的火灰,直到沒有一點火星才站起來。

三人倒了泥罐裏的熱水去洗腳,胡秋月邊搓腳邊問宴宴:“我和小竹明天去送鹹菜,順帶賣菌子和茶葉,你在家看家。”

宴宴一聽急得直跺腳,把盆裏的洗腳水拍得水花四濺,三人的褲腿都濺上了水珠。

白竹忙把褲子拉得高高的,笑着拍一下了宴宴大腿:“不要鬧,看水濺的!”

胡秋月反應慢一點,等她去拉褲腳時,早就濺了一褲腿水,她氣得罵人:“小鬼頭,不會好好說話嗎?看我褲腿都濕了,明天你給我洗。”

宴宴意識到自己不對,皺起小鼻子,趴在他娘腿上撒嬌:“娘,才濕了一點點,明天就幹了。我要跟你們一起去,我一個人在家多無聊啊。”

“你不是受傷了嗎?能走嗎?”

“能!不是說了嗎?早好了。”

“那好吧,先說好,你要去就不能喊累。”胡秋月把醜話說在前頭。

“不喊,不喊!”宴宴差點舉起雙手雙腳,笑眯眯的道。

張鳴曦不在家,胡秋月怕白竹一個人睡覺害怕,讓宴宴給他作伴。

晚上,宴宴爬到床裏,枕在白竹的枕頭上,還沒來得及說兩句話就睡着了。

白竹枕在張鳴曦的枕頭上,總覺得鼻尖聞到的都是張鳴曦的味道。

不知道他到哪裏了?晚上住在哪裏?會不會想家?

對了,明早要起早一點,趁娘沒起床,得趕緊把腳上的鞋子補補。

這雙鞋子是成親那日胡秋月給他的,本來就是半舊的,他天天穿着上山下地,又滾了兩次坡,今天去追宴宴時,鞋子終于不堪重負,前面破了兩個洞,趾頭都露出來了。

他本來想晚上補一下的,怕胡秋月看見了罵他不愛惜東西。現在倒是都睡了,他又不敢點燈。

天慢慢熱起來了,布鞋要留到冬天穿。等有空了,要編一雙麻線鞋穿,還要給張鳴曦編一雙,給娘和宴宴都編一雙,正好前幾天他漚了兩大捆劍麻,麻線多的是,就是亂麻麻的還沒有理出來……

胡思亂想中,他終于沉沉睡去。

雖然記挂着要早起補鞋子,但是年輕人沾着枕頭就醒不過來,等他聽見動靜睜開眼睛,天早就亮了。

他生怕吵醒了宴宴,輕輕地爬起來,跑到竈屋一看,胡秋月已經在做早飯了。

他揉揉眼睛道:“娘,吃什麽?我來做。”

胡秋月笑眯眯的道:“怎麽不多睡會?你看宴宴那個懶蟲,不到飯熟不得起床的。”

她心疼小兒子,只要不是農忙,都不會喊他的,讓他睡到自然醒。

白竹搖搖頭道:“宴宴還小,讓他睡吧,起來也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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