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我們都是替身”
第二十九章 “我們都是替身”
殷媚被解除禁足後,本來是想老老實實地待一段時間。
畢竟楚連墨已經對他很不耐煩了,他再要招惹,恐怕就是小命不保。
結果,他被楚子乾找上了。
楚子乾親自把他邀到了一家酒樓的包間。
他過去的時候正是傍晚,楚子乾正端起酒杯,優雅地抿了一小口酒,夕陽給他棱角分明的臉鍍上了一層金色,倒令殷媚一時間看得有些失神。
他對楚連墨本就沒有什麽真愛可言,最初也是覺得他氣宇軒昂待自己又還算溫和,才用了幾分真心,而屢次被罰後他的那麽點真心早就全化作了恨意。
楚子乾正是看中了他這點,開門見山地道:“想不想跟孤聯手對付楚連墨?”
“想!”殷媚一口就答應了。
他答應得太痛快,楚子乾反倒狐疑地微微蹙眉,“你不先和孤談談條件?”
殷媚看出這人疑心病很重,不會輕易相信自己,便盈盈一笑,“像我這樣的人嘛,最在意的就是錢。我知道太子殿下不會差我銀子的。”
楚子乾聞言也笑了笑,“錢方面自然不會虧待你,不過到底給多少,得取決于你的情報給楚連墨造成的傷害程度。你若真的能重創于他,給你千金又有何妨?”
“嘻嘻,太子殿下果然大方。那,我可不可以再提一個請求呀?”
“你說。”對方有所求,楚子乾反而更放心些。
殷媚冷不防地起身往楚子乾腿上一坐,用手指在他胸前輕輕劃過,嬌笑間盡顯萬種風情,“殿下,我不僅想要錢,還想要你的人。”
楚子乾不由得一怔。殷媚相貌倒是極美的,但自己對他興趣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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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若能将他據為己有,他定能更死心塌地為自己辦事。
在楚子乾猶豫之間,殷媚已經開始去褪他的衣衫。
“滾!”楚子乾終究還是忍不住重重一把将他推開了。
要是現在就跟他這樣那樣一番,一會兒就沒體力了,恐怕會被江應南發現端倪。
“合作便是合作,”楚子乾理了理衣襟,冷聲道,“不要去肖想其他。”
“……我知道了。”殷媚只好暫且作罷。
楚子乾想起殷媚人盡可夫的模樣覺得有點惡心,火速離開了酒樓,回太子府來到江應南的房間。
“子乾你回來了。”江應南迎上來。
自從和楚子乾和好後,江應南便對他恢複了昔日的溫柔體貼。
他前幾天也開始跟太子妃請安,太子妃除了言語上挖苦他幾句倒也沒把他怎麽樣,江應南心底長松了口氣。
楚子乾心情頗好地道:“今日孤找上了那殷媚,他已經同意了和孤合作,想來楚連墨很快就有好果子吃了。”
對于這個話題江應南原本只是微笑着聽着,但去幫楚子乾脫外套的他,忽然注意到,楚子乾身上有種陌生而濃郁的香粉味。
江應南的手頓時和他臉上的笑容一起僵住了,“你和那殷媚做什麽了?”
楚子乾一怔,随即反應過來:“什麽都沒做,只是他塗的香粉氣味太濃,沾到了我身上。”
“你胡說!”江應南擡高音量,“你是不是以為我傻?他的香粉再濃,若不是長時間近距離的接觸,根本不可能沾到你身上!”
楚子乾瞬間也有些不悅,“對他是想引誘孤,但孤為了你已經抵制住了誘惑,你還在無理取鬧什麽?”
他的意思江應南是聽明白了——他心動過,只是終究忍住了而已。
“是你沒有第一時間推開他,身上才會染上那麽濃的氣味!楚子乾,你是怎麽好意思還跟我發火的?”
“……”楚子乾此刻倒有些恨江應南過于聰明,“孤猶豫只是為了大計着想,并不是喜歡他!”
“大計,又是大計!去你的大計吧!”江應南拿起個枕頭就扔到了楚子乾身上,“這就是你說的好好過日子?你給我滾!”
“好!那你可不要後悔!”
楚子乾怒氣沖沖地轉身拂袖而去。
從那天起,他一連很多天都沒在江應南那裏留宿。
這下,太子妃漸漸變了臉。
這天早上江應南去請安的時候,她叫江應南敬杯茶給他。江應南只好跪在她面前雙手捧着茶杯遞到她面前。
太子妃卻偏偏像沒看見似的,磕着瓜子和她的丫環春桃閑話家常起來。
江應南一直舉着茶杯跪在那裏,過了一陣胳膊已經酸疼得不行了,終于忍不住手一抖,茶杯“砰”的一聲摔碎在了地上。
“沒用的東西!”太子妃一聲嬌喝,“還不趕快收拾幹淨?”
江應南起身想去找掃把,卻被太子妃叫住:“站住!就拿手給我撿幹淨!”
“……”江應南沒奈何,只好伸手去一片片地撿。他嬌嫩的手指很快就被鋒利的碎片割得鮮血淋漓。
太子妃又不許他用工具,他只能把右手撿起來的碎片放到左手手心,以至于左手也被劃傷。
當江應南把碎片全都清理幹淨扔掉的時候,手和他的心一起劇烈地痛着。他知道,這樣的日子還僅僅只是個開始。
不行,自己不能再任由太子妃如此欺淩。
江應南一邊替自己的手指上藥,一邊沉思着将來。
終于,他下定了決心,決定舍棄心裏的某種東西。
當天下午,他去太子府的書房外求見楚子乾。
楚子乾倒是立刻就放他進去了。楚子乾其實也并不想一直跟江應南鬧別扭,只是在等着江應南先服軟而已。
“拜見太子殿下。”江應南入內後跪下行禮。
楚子乾淡淡道:“有事嗎?”
江應南垂着頭,并未告太子妃的狀,只是輕聲道:“我是特來向殿下認錯的。前幾天是我出言無狀,請殿下責罰。”
“你早這麽乖不就好了嗎?”楚子乾的态度柔和了幾分,“別的也就不罰了,你就跪這兒等孤把剩下這點公務處理完。”
“……是。”江應南暗暗咬了咬嘴唇,但只是柔順地答了一個字。
楚子乾是早就有心要調一調他的脾氣,給他立立規矩,也就趁此機會小罰一下。他抓緊時間處理完了桌上剩下的兩份文書,連一柱香都沒花到。
“行了,我們回房。”楚子乾起身把江應南橫抱起來,往卧室走去。
楚子乾以為他這打一巴掌給顆糖的方法很高明,殊不知,他自認為的小小責罰,已經徹底斷了江應南心頭的那點念想。
當晚,江應南照常去給楚子乾寬衣,一碰到他的腰帶,手卻像是被什麽東西刺到似的迅速縮了回去。
“疼……”江應南淚眼朦胧地看着楚子乾,“今天讓下人來給殿下寬衣,可以嗎?”
“手怎麽了?”楚子乾忙小心地捧起江應南的手查看情況,這才發現他手指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傷痕。
江應南哽咽道:“今天太子妃叫我敬茶,我不小心把茶杯打碎了,太子妃便叫我拿手收拾幹淨……不過這事都怪我笨手笨腳,太子妃沒打我也沒怎樣,誰讓我連敬個茶都敬不好,她教教我規矩也是應該的。”
“……”江應南的心靈手巧楚子乾是很了解的,他這雙手不僅會寫詩作畫,還會縫補刺繡,曾經親手給他繡過香囊,可以說男子女子的活兒他全能幹,怎麽可能敬茶都不會?稍微一想就能知道是太子妃在作妖。
“這個劉敏又做了什麽好事?你不要隐瞞,實話告訴孤。”
江應南這才把事情簡略講了一遍。
楚子乾聽後大怒,“來人!把那個叫春桃的丫環掌嘴二十,讓她總纏着主子聊天!”
很顯然,這是在殺雞儆猴。
劉敏對江應南雖然惡毒,但對她的陪嫁丫環春桃倒向來很看重。
楚子乾如果直接責罰劉敏,以劉敏的刁蠻反而會和江應南更加不死不休,所以用這種方法來敲打她是目前最合适的選擇。
江應南算是扳回了一局。
但他心頭卻有幾分悲哀——他如果真的認真起來,就憑劉敏那種蠢貨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只是他堂堂将軍府公子,卻要放下身段絞盡腦汁去跟個女子勾心鬥角。這就是他如今的日常生活。
“阿南,你受委屈了。”楚子乾輕柔地擁過江應南,吻上他的唇。
江應南的內心已經毫無波瀾,像具木偶般任由楚子乾動作。
曾經全身心去愛的人,如今卻成為了他保障安穩生活的工具。
這天之後,楚子乾恢複了他的雨露均沾,一天去江應南那裏,一天去劉敏那裏,倒真的是很均。
又過了幾天風平浪靜的日子,殷媚終于在楚連墨房中找出了一個把柄。
這天早上,齊簫筠去楚連墨房中找他昨晚落下的玉镯。
最初楚連墨不喜歡任何人進他的房間,要和其他人過夜的時候都是去的其他人那裏,不過漸漸地他對齊簫筠沒了這些講究。
齊簫筠一推開門,就發現殷媚正在裏面翻箱倒櫃。
“你做什麽?!”齊簫筠立馬警覺起來。
“嘻嘻,其實我昨天已經找到想找的東西了,”殷媚卻是一臉嬌笑,毫無懼色,“今天只是确認下還有沒有漏網之魚。你猜,我看到了什麽?”
齊簫筠厲聲道:“你才剛禁足出來,又想玩什麽鬼!”
殷媚不理會他的惱怒,自顧自地笑道:“我看到了很多幅殿下親手畫的畫像,上面的都是同一個人呢。”
“……!”齊簫筠的呼吸瞬間一滞。
“你應該懂了吧?那個人才是殿下的真愛,而咱們那些人呢,我研究了一下,發現都是因為某個部位長得和那人有相似之處,才會被殿下納到府裏,譬如說我的眉毛,你的眼睛……
“所以周筠,你在得意些什麽呀?我們都只不過是替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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