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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的楚盡只着寝衣，半撐着頭躺在床榻上，閉目養神，聽見開門的動靜後才睜開眼睛，忽然眼前一亮，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沈知流穿了全套的衣服，錦繡閣的最新款式，水粉色的衣裙，淺金色的花紋纏繞着裙擺，随着步伐微微飄蕩，白皙的脖頸全都露在外面，下巴微微含着，像是不敢擡頭看人一般，入瀑布般的青絲僅用一根蝴蝶簪子挽起，顯得整個人柔和了不少，但他的臉色太過于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平添了一種破碎感，想叫人拉入懷中。

楚盡的眸色沉了沉，拍了下身側的位置， “過來些。”

沈知流不疑有他，乖乖地坐了過去。

一靠近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酒味，一想到楚盡去了百花樓，他心裏竟有一陣發堵。

剛坐下來，楚盡的手就伸了過來握住了他的肩膀，觸手冰涼，不滿似的擰了一下眉頭， “公主身上很涼啊，聽下人說，公主淋雨了”

“嗯，為了送鳳蕊姑娘回去，但她不願上車，就把傘留給了她。”沈知漓簡單敘述了經過。

“那姑娘漂亮嗎”楚盡的手不安分地捏着他的後脖頸。

酥酥麻麻的感覺傳來，讓沈知流有些不舒服， “漂亮。”

“公主為何不讓孤納妾”楚盡撩起他細軟的頭發，一圈一圈地繞着，甚至放在鼻下輕輕地嗅了嗅，小公主就連發絲都有股淡淡的栀子氣息。

這樣的耳鬓厮磨實在是折磨人，沈知流退後了一點點，解釋道: “她是皇後娘娘舉薦的人，皇後不會有這麽好心，只為着開枝散葉将人送進來，而且她同勇義侯府有關系，若進來了算是個貴妾，不能輕易發落。”皇後想要安插個人進來，自然不能夠讓他得逞了。

楚盡似乎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手下的動作重了一分。

沈知流不知道他的氣從何來，痛得他輕輕地“嘶”一聲。

楚盡聞言松開了手。

只見白皙的後頸紅了一小片，他頓時感到一絲心疼。

“抱歉，是孤手腳沒有輕重。”

“沒……沒事。”

“孤是擔心皇後會為難你。”

“沒有怎麽為難，主要有長公主在，長公主是事事向着殿下的，自然不會讓她在你身邊安插人手。”

“嗯，孤知道，是孤讓長姐去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楚盡一直盯着沈知流看，像是個做了一件得意的事兒想要讨賞的孩子一樣。

目光太過熾熱，沈知流十分忍不住， “多謝殿下，殿下待我好我是知道的。”

即便沈知流不看楚盡，仍舊能感受到楚盡灼灼的目光，總感覺今天的他格外的不一樣，讓自己渾身不自在。

忽然楚盡輕輕地碰了一下他的耳垂。

沈知流猶如觸電一般一把捂住耳朵，臉紅成了一顆蘋果。

“耳的你朵好像有一點點腫了。”

“嗯，耳墜子有點重，墜得耳朵有些疼。”

“下次不要戴了。”

楚盡的手還停在半空中，沈知流以為他會撤回去，可沒想到直接握上了他的手。

沈知流錯開眼神， “但是殿下送了許多，不戴就會浪費了。”

“公主很喜歡孤送的東西啊。”

“殿下送的，自然是喜歡的。”

“為什麽”

“啊”沈知流不明就裏，他這麽說只是想讨楚盡歡心，認為自己對他很重視罷了。

“你喜歡上孤嗎”

沈知流還沒有遇到過這麽直球的人，臉上沒繃住，紅了一大片。

楚盡理所當然地将他的反應當做了肯定，嘴角輕輕一笑。

可聽到這話的沈知流心裏就跟打鼓一樣，手也不自覺地蜷縮着，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于是再次反問， “殿下喜歡我嗎”

“自然喜歡。”楚盡想都沒想直接道。

沈知流被驚着了，沒成想他答得這般臉不紅心不跳。

可他看着楚盡的模樣倒也有幾分真誠。

怎麽會呢，楚盡是知道自己是男的啊，怎麽可能還會喜歡原著中也要等到後期才會喜歡上原主的啊，難不成從一開始楚盡就是個斷袖

但他不是斷袖啊。

“天色不早了，公主，我們早些安置吧。”楚盡攬着沈知流的腰身就要往床上帶。

吓得沈知流直接彈了起來，由于起得太猛，腦子懵了一下，有些頭暈，這才想起來自己還發着燒呢， “我……我剛剛淋了雨，身子有些不适。”

“身體不适孤叫人去請太醫。”楚盡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确實有些燙。

沈知流現在對楚盡的觸。碰敏感到不行，又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他的手，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神， “沒……沒有。”

楚盡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疏離感到氣悶，于是直接将他的臉掰過來， “既然沒有，為何不讓碰”

現在的氣氛有點兒奇怪，也有點兒要朝着不可預知的方向而去，他帶着祈求與無助的眼神想要制止。

但是下一秒楚盡就吻了上來。

一只手掐着下巴，另一只手用力地攬着他盈盈一握的腰。身，越是靠近，那股栀子香就越濃郁，宛如甘香美酒引人忍不住沉淪。

“殿下……咳咳……”沈知流氣急，想要咳嗽，可就連咳嗽聲都被楚盡堵了回去。

沈知流從到現在為止，從未有一刻這般害怕，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掙脫了楚盡的牽制， “咳咳咳……不……”

“為什麽不”

沈知流只是搖着頭，微微呼吸着，他的胸口像是憋着一團氣，上不去下不來，眼淚從眼眶中滑落，原本粉嫩的嘴唇通紅着，長翹的睫毛上挂着淚水，就連眼尾都微微泛紅，脆弱又唯美。

但這次楚盡沒有心軟，酒精上頭，再加上美人在懷，讓他很難把持住，于是用力掐着他的下巴，迫使他張開嘴巴， “孤今日就要幸你。”

于是又在沈知流的無助又恐懼的眼神中再次低頭……

“咳咳咳。”沈知流感覺自己連肺都要咳出來了，咳得滿臉通紅，上氣不接下氣。

可就算是這樣，楚盡還在我行我素，然而此時的沈知流早已哭成了淚人，聲音嘶啞，臉上因為咳嗽而變得潮紅，整個人顫抖着。

他想要再次開口，可一開口就是咳嗽聲，劇烈的咳嗽讓他的身體不自覺地蜷縮起來。

忽然喉嚨一陣腥甜，吐出了一口血，鮮血染紅了粉色的衣裳，人也不省人事。

楚盡渾身僵了僵，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的酒意全醒了。

此刻的楚盡什麽心思都沒有了，将沈知流抱起來，他渾身滾燙，呼吸微弱，一下子就慌了神，輕輕拍着沈知流的臉頰， “公主公主!沈……沈知流!來人!”

***

趁着太醫來的期間，棠芝憋着眼淚給沈知流換了一身衣裳。

由于是楚盡的衣服，不大合身，襯得整個人十分的瘦小。

嘴巴破了皮，就連臉頰上都有深深的指痕。

張太醫前來時就看見了這樣的情況，心裏不由得一驚，這才多久啊，又鬧成了這樣。

張太醫心裏嘆着氣，輕輕地搭在小公主瘦弱的手腕上。

“怎麽樣”楚盡的語氣有些急切。

“沈良娣受了風寒，加之驚吓過度才會暈厥。”

床上之人臉色蒼白，唯有一張嘴巴紅腫着，卻顯得臉色更加的脆弱，楚盡輕觸着沈知流的臉頰，蹙起的眉頭從剛才就沒有松開過， “他剛剛還吐血了。”

“哎，微臣之前就告訴過殿下，沈良娣身子骨不好，只能小心呵護，若次次……次次這般折騰，怕是……怕是良娣的身子受不住啊。”張太醫苦口婆心道，這倆小年輕可千萬不能再折騰了。

如何折騰，衆人心知肚明，棠芝看向楚盡的眼神都恨不得把他吃了。

楚盡呼吸一滞，啞着聲音， “孤知道了，太醫去開藥吧。”

寝殿裏屏退左右，就連棠芝都被他趕了出去，小姑娘看自己的眼神恨不得殺了他，楚盡也知道這次是自己過分了。

只剩下楚盡與沈知流兩個人，整個寝殿都是濃濃的藥味兒，都蓋住了“小公主”本身的味道。

床上的人慘白着一張小臉兒，沒什麽生氣的躺着，楚盡伸出手撫摸着他蒼白的臉頰，毫無血色的嘴唇，明明片刻之前還是一個鮮活的人，現在卻躺在這兒氣走游絲。

楚盡後悔死了。

懊悔自己怎麽就沒有忍住呢，下次不能喝酒了，喝酒真是誤事。

“抱歉……孤不是有意的，若你醒來，孤這次一定好好待你。”楚盡慢慢俯身，親了親沈知流的額頭。

沈知流斷斷續續地做着夢，夢裏的楚盡甩了他一巴掌，鮮血從嘴角流出，打得他頭昏眼花。

他在狂怒，說為什麽要騙自己

夢裏的自己渾身都疼到發抖，疼得恨不得一頭碰死，額間冒出了細汗，漸漸地浸濕了頭發與換好的裏衣，微微張着嘴巴不知道想要說什麽。

現實的楚盡撩開沈知流汗濕的頭發，稍微俯下身， “想要什麽”

“疼……”沈知流下意識地躲避着楚盡的觸碰。

楚盡緊張問道: “哪兒疼”

“疼……嗚……”沈知流只會喃喃地說着疼，可又不知道哪裏疼，棠芝給他換衣服時，楚盡已經看過了沒有別的傷口，太醫把脈也說沒有內傷，不該疼成這樣的。

“孤替你換身衣服你不說話，就代表你同意喽。”楚盡輕聲地同他說這話，也不管沈知流有沒有反應。

楚盡下床取了一件自己的衣服，才剛解開沈知流的腰帶。

“不要，別碰我……”沈知流擰着眉毛，精致的臉龐都皺巴，似乎很不舒服一樣扒拉開他的手。

連碰都不讓碰了。

“小公主，安分一些好不好，孤想給你換個衣服，不碰你。”楚盡耐心地解釋，顯然，沈知流不吃這一套，依舊亂踢亂動着。

他的裏衣都濕了，若不換了，對養病很不利，于是楚盡只得半強迫地按住他的手，快速地給他換好衣服，又無奈又心疼， “好好好，換好了，孤不碰你了，怕成這樣，連睡覺都不安分。”

迷迷糊糊的沈知流聽不清楚盡說的話，但是很熟悉他的聲音，聯想到他剛剛做的事情，讓沈知流潛意識地感到害怕， “嗚……”

“怎麽又哭了呢。”楚盡心疼得緊，于是伸手抹掉了他的眼淚。

“殿下，藥來了。”棠芝端着藥走進來，想要服侍沈知流喝下，卻被楚盡阻止。

“藥放下，下去吧。”

棠芝惴惴不安，遲遲不願退下，楚盡也沒再管她，舀了一勺藥吹涼了才送到了沈知流的唇邊。

“苦……”沈知流最不喜歡喝藥，一點點苦的氣味都讓他難以下咽，于是下意識別開了臉，藥順着嘴邊全部流下，即便楚盡手疾眼快用帕子擦拭，還是叫一部分湯藥流到了枕頭上，就連衣襟都沾上了一點。

楚盡喂了幾次都沒有成功，最終無奈地嘆了聲氣，然後熟門熟路地捏起沈知流的嘴巴，含了一口藥喂了進去，就算是這樣沈知流還是不安分，動來動去的，弄得楚盡有點難耐。

好不容易喂完了，沈知流竟還伸着舌頭，淡粉的嘴唇配上猩紅的舌頭，說不出的旖。旎，楚盡合上了他微張的嘴巴，抹了一下嘴角沾上的藥漬，下意識地說了一聲“妖精”。

知道自己心意後的楚盡根本抵抗不了“小公主”似有似無地勾。引。

喂完了藥，楚盡習慣性地掏出一顆小糖塊放在沈知流的口中。

然後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看了全過程的棠芝，臉紅的跟猴屁股一般。

說實話，她活了二十幾年，還沒有見到過這樣香豔的場景，但其中一個是他的主子，而且對方還是一個男人!

他是真的喜歡主子嗎如若不是，沒有人會在知道對方是男子的情況下還能親得下去的。

可他的殿下不能喜歡上一個男人……

像是想起了什麽往事一般，棠芝又讓自己憋出了眼淚。

“孤不會傷害他，下去吧。”楚盡又恢複了冷漠的表情，對棠芝說。

這次棠芝聽話似的退到了門外，偷偷地抹了抹淚水。

一旁的江申有些不忍心，遞給了她一塊帕子， “別哭。”

棠芝望了他一眼，最終接過。

外頭的雨依舊淅淅瀝瀝地下着，下了一整夜，直到第二日才漸漸變小，人也漸漸多了起來，随着地上的積水退去，露出了完整的路面，小巷子裏的貓兒狗兒也出來覓食了。

大黃在泥水裏打着滾兒，揚起的泥水濺到了一抹藍色的裙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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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盡:該死的酒，下次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