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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工作, 徐陸琛需要去外地出差一趟。

去機場的時候，盛南煙送他。

機場大廳裏人來人往，頭頂的白熾燈照的周圍明亮通暢。

盛南煙又一次問他：“東西确定帶齊了吧？”

“嗯。”

徐陸琛垂着薄白的眼皮, 清冷矜貴的一張臉此刻含着滿足的笑意。

他從小獨立, 天南海北的四處飛, 想走就走，有時候到地方才跟家裏報備一聲，行李什麽的很少去特意準備, 需要什麽只要在當地直接買就成。

昨晚告訴盛南煙自己今天要出差之後, 她幫他一起準備了行李, 什麽都幫他提前想到了。

是被她放在心上的感覺。

徐陸琛伸手牽住她：“周末要不要飛來看我？”

盛南煙：“……”

他出差加起來就一周。

盛南煙以前聽說過一個詞叫分離焦慮症, 這人從昨晚黏到現在，她隐隐感覺徐陸琛的種種舉動十分符合症狀的描述。

盛南煙抿着唇看他, 燈光的照射下, 他冷白的皮膚呈現出玉的質感, 漆黑的眼眸剔透, 正含笑望着她。

盛南煙心頭發軟：“我們可以打視頻電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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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徐陸琛說, “來回做幾個小時的飛機折騰也會累。”

她倒是不是怕累。

盛南煙沒好意思說自己沒坐過飛機，其實她是有點害怕。

上方傳來廣播聲，徐陸琛的飛機準備起飛了。

他真要走了, 盛南煙心裏驟然生出濃重的不舍，突然就很想摸摸他的臉，她也确實這麽做了，“到地方了記得給我報平安。”

徐陸琛嗯一聲，接着突然說：“糟了, 我好像落了個很重要的東西。”

盛南煙頓時着急起來，“什麽東西啊, 現在取來不及了，東西在哪，我之後快遞給你？”

“在這兒啊，”他牽住她的手，懶洋洋地拖着腔調，調笑着，“真想把你一起帶走。”

盛南煙不輕不重地錘了他一下。

徐陸琛伸手刮刮她的鼻梁，挺認真的說：“要想我。”

“好好好。”她忍住笑，推了推他，“快進去吧。”

徐陸琛沒動，下颚微微繃緊，低頭看着她的眼神帶點幽深。

盛南煙：“怎麽啦？”

“你上次不是這樣的。”

嗯？

盛南煙回想了下，裝聽不懂，“什麽上次？”

徐陸琛一伸手把人拉到身前，沒好氣的捏她的臉，就那種，掌心托着她下巴，指腹按着雙頰的那種捏。

他沒好氣道：“你再裝。”

她一邊笑一邊躲他，“不是你自己說的大庭廣衆之下做這種事，有傷風化什麽的。”

她可不再背調戲他的鍋。

徐陸琛把人拽回來，“我又沒讓你不做。”

盛南煙昂着腦袋，“沒辦法，誰叫我霸道又膽小。”

徐陸琛回味了好幾秒，有點無奈地看她，“多久以前的話你還記得，這麽記仇？”

提示音在響，徐陸琛這次得快點進去了，他挑眉：“真不表示表示？”

他一走可是整整七天。

四目相對，盛南煙唇角漏出一絲笑意。

真拿他沒辦法。

盛南煙上前一步，沒抱他，踮起腳尖，湊到他的臉邊輕輕地親了一下。

“我在家裏等你，早點回來，”她聲音壓低，泛着點甜，“老公。”

他一下愣住。

她掰着他的肩膀把人轉個圈，推着向前讓他趕緊去登機。

徐陸琛有點渾噩地按照流程登了機，直到飛機轟隆隆起飛，徐陸琛才攤開雙手，慢慢地，把臉埋了進去。

身側有小女孩戳戳身邊的媽媽：“看，那個捂着臉的叔叔整個人都紅了，是不是生病了啊？”

“不是生病。”女人剛剛正巧看到了他們的那一幕，禁不住笑了笑，“哥哥是高興的。”

*****************

徐陸琛到了地方下飛機之後第一時間跟盛南煙聯系，視頻裏，大約是在飛機上處理工作，他鼻梁上戴了一副金絲邊眼鏡，清冷疏離的氣質中多了分慵懶斯文。

特別的好看。

盛南煙注意到視頻的角落裏，有不少人側目望過來，一路上所有女生的目光跟着他走。

他确實很吸引人。

她正神游着，畫面對面的人開口：“在看什麽？”

盛南煙唔了聲，“好奇你在哪兒？”

“機場的免稅店裏，你護膚品快用得差不多了吧，正好在這邊給你補補貨。”

盛南煙的心跳不可抑制地漏了一拍。

她知道徐陸琛細心，沒想到他連這些都注意到了。

“有沒有其他想要的，我一起給你買了。”

盛南煙抿抿唇，欣然的接受了，“那行，我等t下列個單子發你，不過你也不要買太多了。”

“沒關系，”徐陸琛直勾勾地看着她，“反正我把錢敗光了，也有人養我，到時候你的夢想就實現了。”

她懵一秒，“什麽夢想？”

他勾起一個笑，眸光攝人，“你想要金窩藏我的夢想。”

盛南煙試圖反客為主，“我什麽時候告訴你的？”

徐陸琛有趣地挑眉：“畢竟你今天在機場迫不及待地占我便宜，還不夠明顯？”

“……”

交鋒再次落敗，盛南煙臉紅地移開眼睛。

徐陸琛喉結滾了滾，再次遺憾現在沒待在她身邊，那樣的話就可以把她抱懷裏了。

他歪着頭笑，“怎麽不說話？”

“在鍛煉臉皮，”她小聲嘟囔，“怎麽能像你這樣面不改色的說出這種話。”

尤其是配上徐陸琛這張清冷白月光似的臉，她的目光再一次駐足出神。

徐陸琛注意到了。

他有些得意地翹起唇角，聲音壓低的磁，“煙煙，你到底在看什麽呢？”

盛南煙立刻移開目光，“我沒有……”

聲音越變越小。

徐陸琛笑起來，不緊不慢地說：“你想鍛煉臉皮，我教你個辦法，首先要說坦誠的說出口。”

他不動聲色的誘，“試試，小盛同學。”

頓了頓，盛南煙目光慢慢地對上他的眼睛。

燈光下，他的眼睛剔透像透明的琥珀石，目含微光，笑得不懷好意。

不過基于親近感，她一時忽略了他笑容裏的深意。

她耳根發紅，有點難為情的開口，“看你戴眼鏡的樣子很帥，就很性感。”

他久久沒開口，目光灼熱地讓她回憶起初吻的那個夜晚。

他聲音壓低了幾分，“乖，在家等我回來。”

盛南煙整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手機旁邊響起聞丞的聲音，“跟誰視頻呢？”

徐陸琛：“我老婆。”

聞丞：“怪不得啊。”

“什麽？”

“看你笑得一副不值錢的樣。”

盛南煙聞言不好意思地挂了視頻。

徐陸琛收起手機，臉上依舊帶着笑，招呼着聞丞，“來，給我推薦幾個女生喜歡的化妝品。”

聞丞沒好氣道：“你這婚後生活這麽美滿，多能耐，還用得着我幫你挑啊。”

徐陸琛搭上他的肩，一副很理解的模樣，“知道你現在空窗期寂寞，一會兒哥給你買杯涼茶敗敗火。”

聞丞低罵幾句，甩開他的胳膊。

要不是給煙妹買，他才懶得管！

結賬的時候，徐陸琛發現多了好幾樣男士的清潔護膚品。

他拿起來問聞丞：“這是？”

給他挑的？

“我的，”聞丞哼哼一聲，“心靈補償。”

他一單身狗，哪受得了這厮天天秀恩愛，徐陸琛剛結婚的時候也沒這樣啊，現在怎麽跟個大孔雀似的天天開屏。

徐陸琛：“需要這麽多嗎？”

聞丞鄭重其事的點頭，“誰讓你有金主，我沒有。”

收銀員小妹心裏暗驚，這是她能聽得嗎？

她看着眼前高大俊朗的大帥哥，世界觀有點崩。

金主，是她想的那樣嗎？

徐陸琛完全不在意周圍目光，笑了笑，“确實。”

然後心滿意足的結了賬。

聞丞：“……”

他想告訴煙妹，她這輩子絕對鍛煉不出徐陸琛的臉皮。

***************

第二天一早，盛南煙起床自己吃的早飯，她蠻久沒有自己吃飯了，平時一擡頭就能看到徐陸琛，他總是踩着小狗拖鞋，端着咖啡杯，坐在她的對面。

現在屋子裏少了一個人，顯得空落落的。

她很快吃完了早餐，臨走前喂了她的小白錦鯉，拍了張照片發了個朋友圈，然後坐地鐵去上班了。

到了辦公室，同事們在閑聊，八卦最近的電視劇，男女主特別好看，特別好嗑，哪段劇情好奇葩，延伸出一些有趣的梗，大家一起笑鬧起來。

有人跟着提起：“哎，聽說盛家建設好像倒閉了，你們知道嗎？”

“真的假的，半年前我還聽說它家接了個大項目，員工發了好多獎金呢。”

“此一時彼一時啊，自從那之後就不行了，聽說他們老總欠了好多錢還不上，連工資都好幾個月沒發了，現在公司一下子倒閉不管了，幾百個員工們正鬧着上告維權呢。”

盛南煙一直默默聽着沒參與話題，只是在網上搜索和本地社區搜索了一下相關的信息，确定盛家建設已經倒閉，且負債累累。

這件事爆出來後影響不小，午休的時候葉亦可打電話過來，“煙煙，我聽說你大伯家的公司倒閉了，你知道嗎？”

盛南煙嗯一聲，“今天看到消息了。”

葉亦可擔憂問：“他們沒來找你吧。”

“沒有。”

盛南煙告訴葉亦可之前他們來自己公司蹲點然後被當成人販子抓到警局的事了。

“他們不敢再來公司堵我了，而且現在應該自顧不暇了。”

盛兆他們欠的債不少，按照盛南煙對他們的了解，盛兆他們一定會跑，一家人徹底的離開京瑜。

他們接下來的日子自然不會好過，要隐姓埋名，租房躲藏，只能做辛苦的勞力工作賺錢，盛兆和吳敏都五十多了，身體不如從前，艱苦肯定少不了。

至于盛文岚，她從前沒吃過苦，可完全沒有一技之長，連文憑都是買來的，以後的日子會一落千丈，不止是身體上的勞累，心裏的落差更難跨過去。

那種苦日子，他們會經歷很久很久。

*******************

晚上她和同事一起吃了晚飯。

剛到家，盛南煙收到了徐陸琛的微信消息。

c：【回家了嗎？】

c：【今天天氣預報晚上有雷雨，記得關好門窗，害怕就給我打電話。】

于是她撥通了徐陸琛的號碼。

嘟嘟幾聲。

話筒裏傳來他的聲音，“喂。”

有點清磁的沉。

她熟悉這個聲線，“你喝酒了嗎？”

“嗯，喝了一點，沒事。”

介于他種種前科，盛南煙很難判斷他這個一點到底是多少，她關切道：“還是少喝一些。”

“好，”他答應，問她，“在幹嘛？”

在想你。

盛南煙覺得自己打電話的決定很對，不是視頻，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她抿抿唇，“沒什麽事。”

稍許幾秒，她小聲說：“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話筒那邊安靜了片刻。

徐陸琛聲音溫柔：“我也想你了。”

盛南煙被他語氣裏的寵溺甜的一塌糊塗。

兩個人聊了好一會兒，直到盛南煙知道他還在跟合作商談事情，讓他先回去。

徐陸琛回到包房，裏面煙霧缭繞。

合作者看到他遞過去一根煙。

徐陸琛接過來，用火機點起。

合作者調侃道：“剛才給你打電話的是你對象？”

“嗯，我老婆。”

合作者詫異，“你結婚了？”

這麽年輕？

徐陸琛：“對，我老婆打電話來查崗，所以後面我就先撤了。”

合作者狐疑地瞄了兩眼，有點奇怪。

從沒見過有人被查崗表情這麽得意的。

坐在旁邊的聞丞翻了個白眼。

這些人是還不懂。

徐陸琛要是有尾巴，現在早瘋狂搖上了。

*************

徐陸琛出差按時回來，盛南煙沒有告訴他，特意請了假去機場接他，打算給他個驚喜。

早上五點的機場，裏面人不算多，盛南煙看着顯示屏的時間表，他的飛機已經降落，她等待着徐陸琛的身影。

她以前從沒做過這種事，心情帶着期待。

一會兒見到她，徐陸琛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驚喜？開心？還是呆呆的愣住？

各種猜想讓她渾身熱熱的，興奮又愉悅。

盛南煙是突發奇想，所以躲在不遠處的柱子後面，打算等他出來後來個出其不意閃現。

沒多久，一個高挺的身影走了出來，徐陸琛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風衣，領子立着，擋住了下半張臉，更顯他五官立體深邃，冷淡又拽，很有距離感。

她在柱子後面等着他過來，可徐陸琛走到一半就被人攔住了。

有個穿粉裙子的年輕女孩上前，笑吟吟地對他說着什麽。

盛南煙聽不到內容，但女生拿着手機緊張的樣子看得出來是在要聯系方式。

這個人果然好招人喜歡。

她聚精會神地盯着前方，沒注意到身邊有人，“煙妹？”

她吓了一跳，轉頭看到了聞丞。

他喲了聲，笑眯眯的，“阿琛之前說我還沒信，你這是真來查崗了啊。”

她清清嗓子，欲蓋彌彰，“沒，我就随便逛逛。”

“你挺能耐，”聞丞一臉高深莫測的笑，“能大早上逛到機場這邊。”

盛南煙：“…t…”

“不就是來接人嘛，有什麽不好意思說的。”他示意前面，“你還不過去？”

盛南煙看着前面被搭讪的徐陸琛。

他臉上的表情帶着淡淡的疏離冷淡。

她靜靜望着一會兒，抽空看了眼聞丞，問他：“徐陸琛以前的時候一定有很多人追吧。”

聞丞：“那是肯定的。”

徐陸琛受歡迎這事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他這人看起來又拽又冷，和他相處中能感受到他身上誠摯又熱烈的少年氣，就算出事了，他也會拍着對方的肩膀說有他兜底。

說這話的時候，他身上那麽耀眼，帶着意氣風發的光亮。

像他這麽耀眼的人，從小學開始收到過數不清的情書，被圍堵表白過無數次。

印象深刻是大學的時候，有個女孩追徐陸琛，怎麽說都不肯放棄，在他們一群朋友面前哭得梨花帶雨，他們這群人在旁邊看得忍不住心疼了。

當時聞丞實在不忍心，就直說徐陸琛心裏有人了。

誰承想那女孩咬着唇說：“我知道你在等那個人，可是這麽久你也沒等到啊。”

她目光灼灼地望着徐陸琛，語氣堅定道：“你選我吧，我一定不讓你後悔。”

周圍人神色一凜，彼此對視一眼，佩服她的勇敢，同時忍不住心軟。

他們紛紛轉頭看向徐陸琛。

他收起了平日裏懶散的模樣，站起身正色道：“對不起。”

女孩瞬時眼睛便紅了，她鼓足勇氣對他說，“我不介意你等她的時候跟我在一起。”

“然後呢？”

盛南煙忍不住問。

“然後啊，他說——”

聞丞到到現在還記得徐陸琛當時的表情和語氣，他眼睛低垂，輕嘆着，“那我就配不上她了。”

盛南煙像是坐了個過山車，仿佛有猛烈的風将她吹得暈頭轉向，她只能聽到自己胸口裏心髒劇烈地震着。

她整個人呆呆的，不知道什麽時候，身邊的聞丞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長腿停在她面前。

徐陸琛目光含笑，“這位小朋友，是不是迷路了？”

盛南煙眨眨眼。

他是怎麽找到她的。

身體比意識反應的更快，幾乎是下一秒，她踮起腳勾住他的脖子，笑盈盈地撲進他懷裏。

徐陸琛把人摟住，帶着笑意問：“這麽熱情，是在向我撒嬌嗎？”

盛南煙抱着他，把臉埋在他頸間，帶着羞怯與欣喜的情緒，聲音很輕很輕——

“嗯。”

“我在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