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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白局說的一點都沒錯, 這消息一旦被透露出去,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只要有一家媒體知道, 就會有上百家媒體知道。
緊接着就是全國媒體和各大平臺都會争相報道, 畢竟這可是個橫跨多年涉及到多個受害者的連環兇殺案, 而季雲晚這個又是省公安廳特招的心理顧問,又是案件受害者和幸存者的存在,自然也成為了大大小小媒體的目标。
任寧寧已經給她發了好幾條信息, 說雲海那邊已經去了好幾撥人了。
所以在醫院裏被煩不勝煩的闖過兩次病房之後, 季雲晚當天晚上就收拾東西回家了。
然而當她下了出租車的時候, 就看到兩個人鬼鬼祟祟的蹲守在公寓樓下,其中一個還拿着攝像機。
一夜之間成為名人,她是該高興呢,還是不高興呢?
答案肯定是不高興。
她把領口拉高,轉身走出公寓大門,然後拿出手機。
這個時候給誰打電話呢?
其實她打給誰都可以, 多的是能幫她的人,原澈能立刻給她安排公寓或者酒店, 任寧寧可以分出一半的床給她, 打給酒店也可以給她預留一個房間。
但她打開最近通話記錄,發現最近聯系的人之中,頻率最高的人竟然是嚴烈。
這幾天在醫院她連手機都沒怎麽看,但嚴烈每天都會打電話過來,詢問她的身體狀況, 同時給她彙報案件進展情況。
正思考的時候, 手裏的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竟然正是嚴烈。
她沒有猶豫, 直接接了起來:“嚴烈,找我有事嗎?”
嚴烈頓了一下,沒有立即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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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雲晚突然意識到自己喊了他的名字,而不是平常的稱呼嚴隊長。
她還真是很少這樣上來就直接叫他的名字。
“你出院了?現在在哪裏,回家了?”
“嗯,在家門口。”
“現在先不要急着回家,你的家庭住址,工作地址應該都被洩露出去了。”
“那我還真是無處可去了。”季雲晚嘆了口氣,有些煩躁:“我最讨厭應付媒體,尤其是那些不明真相就瞎評論的人,黑的也能給你說成白的,白的給你描成灰的,讓他們一寫,還不知道怎麽把我跟兇手相處的那兩天添油加醋呢,剛才雲海那邊跟我說,已經去了好幾撥記者了,都想找我。”
“你現在去對面咖啡廳裏坐一會兒,我馬上就到。”
季雲晚還沒反應過來,那邊就已經挂了電話。
以她與嚴烈認識這段時間來看,嚴烈口中的馬上就到是真的馬上就到,一般都不會超過十分鐘,由此可見他是一個相當雷厲風行的人了。
果然,這邊服務員剛端上來兩杯咖啡,嚴烈就推開了咖啡廳的大門。
一進門,他就看到了坐在窗前角落位置的季雲晚。
天氣漸漸轉深秋了,她身上裹了個白色羊絨大衣,裏面是淺駝色的毛衣裙和黑色短靴,露出一截纖細白皙的小腿,黑色長發披散在肩膀上,襯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
無論在什麽地方,她始終都是人群中最惹眼的那個,哪怕咖啡廳裏有幾個穿着漂亮化着精細妝容的年輕女孩兒,她的氣質和容貌也是最出彩的那一個。
“嘿,哥們,你看看上那位姑娘了?”
正要走過去的時候,旁邊坐在櫃臺邊上的一個男人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她剛進來我就注意她了,啧啧啧,那氣場,那長相,說是明星也不為過啊,哥們正想怎麽搭讪呢,你這一進門就盯着人家,該不會也是想去搭讪吧?”
嚴烈打量了他一眼。
這位自來熟的操着一口京腔的年輕男人嬉皮笑臉道:“今天美女這麽多,就讓着點哥們呗,我先來的,她也是我先看上的,所以得有個新來後到,我先去試探一番,回頭不行你再去啊。”
那人說着就一邊整理着衣領一邊要站起身,嚴烈一把按住他的肩膀,稍微一用力就把他按回了座位上,淡淡說道:“勸你一句,哥們,別去丢這個人,那位小姐,一看就是在等人。”
平淡的語氣,卻透着一絲威脅的意味。
“你怎麽知道?”
“因為她等的人就是我。”
這哥們瞪大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嚴烈朝她走去,季雲晚也擡起了頭,恰到好處的給了他一個微笑。
“感謝我們嚴隊長,又幫我擋了一個爛桃花。”
嚴烈一挑眉,坐在了她對面,“怎麽說?”
“從我進門開始,他就看了我不下十次了,以他的坐姿和小動作來看,他在這種場合都無時無刻不在展示他的雄性本能,我對這種人可一點興趣都沒有。”季雲晚使了個眼色,說:“你看人家,一看你過來了,立刻就去打量別的姑娘去了。”
“那你對什麽樣的人感興趣?”
“你知道啊。”季雲晚朝他湊近了些,低聲道:“幫你們抓罪犯就是我的興趣啊。”
“是嗎?”嚴烈看着她湊近了的眼睛,說:“可案子已經結束了。”
“如果所有的犯罪人都能結束自己的行為,那才真的是結束了。”季雲晚忽然皺了下眉,說:“你這幾天跟人打架了?怎麽臉上有受傷的痕跡。”
嚴烈摸了下唇角,原澈的一拳的确在他臉上留下一些痕跡,他以為已經看不出來了。
“沒事,正常訓練留下的。”
季雲晚看出他在撒謊,也沒多問,畢竟可能涉及到他的私事,她可不認為一個随随便便的訓練能讓他的臉上受傷。
“對了,我還想問你……林修知道黃珊珊死後,有什麽反應嗎?”
嚴烈搖搖頭:“聽說一直一言不發,你覺得他會傷心麽?”
“也許吧……誰知道他對黃珊珊是只有利用,還是有一些憐憫或者別的什麽呢。”
“那你呢?案子結束了,兇手也抓到了,你的心情怎麽樣,開心嗎?”
“我一直都很開心啊。”
嚴烈不說話了,一動不動的看了她半晌,說:“季雲晚,你知道你自己撒謊的時候是什麽樣子嗎?”
“當然知道,我研究微表情的時候也研究過自己,一段談話下來全程錄像,我每次撒謊的時候,語速都比平時快了零點五秒,當然,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季雲晚喝了一口咖啡,說:“成年人嘛,誰沒事兒還不撒個慌?”
嚴烈剛要說話,忽然見她臉色一變,把衣領拉高了一些,他立刻向門外看去,見從對面過來兩個人,正往這邊咖啡廳的方向走。
“記者?”
“差不多吧,興許連正規記者都不是。”
嚴烈端起她買給自己的咖啡一飲而盡,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說:“走吧。”
說着起身拉起季雲晚,另一手拿起她的包,季雲晚就這麽跟着他走到門口,嚴烈自然而然擡起手臂輕輕攬住她的肩膀,以自己的身體擋住她,正好與剛要進門的兩個人擦肩而過。
他的姿态非常紳士,看上去雖然是攬着她,碰到她身體的手卻絲毫沒有放松過,始終都在保持着一定距離。
兩人走出咖啡廳,季雲晚回頭看了一眼,那兩人去吧臺點飲品了,絲毫沒有注意到她。
“我當初的提議現在依然管用。”嚴烈放下手臂,說:“換個更安全的地方居住,這裏已經沒辦法保你清淨了。”
“想找我的人肯定到處打聽我在哪裏。”季雲晚無奈道:“你說哪裏安全?”
嚴烈說:“你現在就很安全。”
“嗯?”季雲晚疑惑的擡起頭。
嚴烈高她太多了,每次站着的時候,她都要擡起頭才能看到他的表情,此時此刻在臨近正午的陽光下,他高大的身體背對着陽光,臉部輪廓在陰影中格外清晰,連嗓音都是低沉而厚重的,帶着一股陽光般的溫暖感,“至少你現在是安全的,不是嗎?”
他的意思是,至少在他的身邊,她是安全的。
“你說的沒錯。”季雲晚眯起眼睛笑了一下,說:“可你不能時時刻刻都在吧,就像剛才,如果你不在,我可能就被那兩個人纏上了,現在也只能希望趕緊出點什麽別的正面新聞把這個案子的輿論壓一壓,過段時間他們應該就能沒那麽熱情的想找我了。”
嚴烈點點頭,“那這段時間,你就暫時住在我的地方吧。”
“你的地方?”
“嗯,我找的地方,至少比你現在住的地方安全。”
“你該不會是說……”季雲晚眨巴了下眼睛,“你的家裏吧?”
嚴烈的身體很明顯僵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語氣有點古怪,他的眼神微妙的轉移開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回過神來,“如果你願意,也可以,我把我住的地方讓給你。”
“咳。”季雲晚覺得自己臉皮子夠厚的了,但是仍覺得自己的臉好像略微的燙了一下,說:“那我怎麽好意思,還是不用了。”
“跟我去看看吧,雖然環境可能比不上你住的地方,但是我可以保證,不會有人打擾到你。”
現在這種情況,她也沒必要拒絕她的好意了,不然反倒是顯得矯情。
“好,如果不耽誤你工作的話。”
“不耽誤。”嚴烈勾了勾唇,“保護你也是我的工作。”
上了車,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季雲晚掏出手機,剛好看到原澈的來電電話,她看了一眼開車的嚴烈,接了起來:“喂,阿澈。”
原澈:“雲晚,你在哪兒?”
“在外面,怎麽了,找我有事?”
“沒什麽事,就是擔心你……我……我媽那邊公司出了點問題,讓我過去一趟,但我放心不下你。”
“你放心吧,我很好。”季雲晚溫聲道:“一切都結束了,我也沒受什麽傷,不用擔心我。”
“雲晚,你如果沒別的什麽事的話,要不跟我出國一段時間去散散心?我媽也想你了。最近那個案子剛結束,輿論正盛,我也怕有人找你的麻煩,正好趁這段時間,去休息一段時間也好,我……我跟我媽也能會好好照顧你。”
像是怕她會立刻拒絕,沒等她開口原澈又說:“本來你留在濱海也大多數因為那個案子,現在案子都結束了,你也該休息一段時間了,雲海那邊我會讓人幫忙照看着,至于你另一份工作……我想也不是缺你不可,那位嚴隊長也挺能幹的,沒了你,他們的破案率估計也低不到哪去,反正最近也沒有什麽棘手的案子了。”
季雲晚看了嚴烈,他正專心致志的開着車。
但是她敢肯定,這個人肯定聽見原澈在說什麽了,而且聽得一清二楚。
原澈又繼續說道:“那件事以來你的神經一直都緊繃着,時刻都沒有放松過,我知道你昏迷的那半年多七個多月也不好受,每次我去陪着你的時候,都很擔心你是不是在做噩夢,我恨不得去夢裏陪你,因為這個,我還在國外找了專家,想讓他們研發一套夢境相連的系統……可惜投了很多錢都沒有什麽卵用,哎……”
季雲晚:“……”
原澈可憐巴巴道:“所以你肯定是願意跟我一起出國的吧?哪怕就一兩個月,好嗎?”
作者有話說:
新案子的兇手:我在犯罪後馬上就要被抓的路上。
嚴烈:我在瘋狂追妻的路上。
季雲晚:我在不知道要被帶到哪裏去的一臉懵逼的路上。
原澈:我在……我依舊在可憐巴巴的路上。
林修大變态:我在耗子裏,還有人記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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