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血的供養

血的供養

房門被打開，羅伯特繞過擋在身前的長腿，滑進卧室裏去找談擇玉。

等羅伯特進來後，溫年語關上門，走到談擇玉面前，捧着他的臉吻了一下，随後走進浴室。

談擇玉趴在床邊，被子蓋在他的腿上，露出薄而有力的後背，“你好吵。”

撿起地上的衣服，羅伯特兢兢業業地把他們收集起來，“今天大廚準備了香甜可口的美味早餐，吃完可以活力滿滿一整天。”

談擇玉擡手，拍了一下羅伯特的腦袋，“出去玩的，我要洗澡。”

頂着一腦袋的衣服，羅伯特哼哧哼哧地向門外滑行，“幫我開下門。”

掀開被子，皮膚表面全是深紅色的咬痕，談擇玉赤腳踩在地毯上，走到門前打開門，“慢點走，別在走廊加速假裝自己是賽車。”

“知道了。”衣服堆下面傳來一聲回應。

談擇玉雙手環胸，後背靠在牆壁上，看着羅伯特左搖右晃地向外滑行。

浴室內，溫年語仰頭，将額前的碎發推到後面。

門被打開，腳步聲越來越近，後背貼上一片柔軟。

“它走了？”

“嗯。”

頭緊貼着結實的後背，談擇玉眯着眼睛，在溫年語身後聞了聞，臉上不自覺露出幾分癡笑，“溫叔，您好香啊。”

溫年語洗頭的動作一頓，無奈地轉過身，将手指上的泡沫勾在談擇玉的鼻梁上。

頂着鼻梁上的一團細膩白色泡沫，談擇玉仰起頭，眼睛眨了眨，想要撒嬌，卻不小心被落下來摻雜洗發液的水珠濺到眼睛裏，頓時難受地哼唧，胡亂地用手揉搓眼睛，“溫叔，我眼睛好痛啊。”

“別動。”溫年語單手抓住談擇玉的肩膀，另外一只手調節水流，将淋浴頭湊到談擇玉的頭頂，小心地沖洗。

聽到指令，談擇玉瞬間停止動作，乖乖站在原地。

溫熱舒緩的水流自上而下緩緩流淌，眼睛裏的刺痛感逐漸消失，談擇玉伸手環住身前人勁瘦的腰肢，腦袋靠在沾着水珠的溫熱胸膛上，難受地說，“溫叔，還是好疼啊，睜不開眼睛。”

将淋浴頭關閉，溫年語拿起挂在一旁的浴巾，将談擇玉眼睛周圍的水珠擦拭掉，柔聲問，“現在呢？還疼嗎？”

手臂用力，談擇玉緊閉着雙眼，哼聲說，“還是疼，我感覺自己好像要瞎了，如果我以後看不見了，你會一直照顧我嗎？”

眼睛裏面濺到水不會失明。

本來還有些擔心的溫年語，終于看出談擇玉是戲瘾上來了，擡手不輕不重地捏着談擇玉後脖頸上的軟肉，配合他柔聲道，“會。”

得到想要的答案，談擇玉又揉着自己的肩膀說，“肩膀也好酸啊，感覺渾身提不起力氣，要是有人能給我洗澡就好了。”

他邊說，邊煞有其事地難受哼哼，像個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叫個不停。

溫年語轉身往浴缸裏注水，談擇玉走近，坐在浴缸邊緣的臺面上，随手撈起一捧水，灑在溫年語的側臉上。

溫年語擡手，抓住談擇玉作亂的手腕，沒給談擇玉反應的機會，就把人抱進浴缸裏，打上泡沫，大手落在柔順的頭發上，像洗毛茸茸的布偶一樣，指腹在金色的發絲間穿梭。

談擇玉盤腿坐在浴缸內，溫熱的水逐漸沒過胸膛，他雙手環在一起，微抿下唇，眯着眼睛乖乖任由溫年語為他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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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利院的樂園廣場內，格雷坐在露天休息區，看向對面的溫年語，問：“為什麽約在福利院見面？”

溫年語望着遠處的孩子們，“再等等。”

各色的風筝在天上高懸，随着風的走向，輕輕搖曳，郁郁蔥蔥的樹散落在四周，陽光透過樹的縫隙，照射在樹下面的長凳上，寬大的葉片散落下面，遮住一片幹枯乏味的石磚地面，一只螞蟻順着石磚間的縫隙，匆匆爬過。

一陣風吹來，伴随着唰唰聲，掃地車穿過躲在落葉下面的螞蟻，席卷而過。

純白的掃地車停在兩人面前，推開門，鬼叔從裏面走了出來。

四目相對，格雷雙唇緊抿，沉默無話。

距離兩人最後一次見面，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格雷看向溫年語，想不通溫年語怎麽會找到哈勃。

兩個人沉默地站在原地，氣氛格外尴尬。

注意到格雷投射過來的目光，溫年語笑了笑，察覺到兩個人都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溫年語率先破冰說，“格雷主教，這位是亞歷山大博士，溫氏集團機械研究所負責人之一。”

“博士，這位是格雷主教。”

作為雙生子，兩人對彼此再熟悉不過。

格雷看了溫年語一眼，對方既然把哈勃帶到自己面前，沒道理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沒有過多掩飾，格雷沉聲道，“哥。”

久違的稱呼，哈勃沉默片刻，才遲鈍地嗯了一聲，算做回應。

格雷能主動承認哈勃，比預想中的情況要好些。

溫年語問，“格雷主教，您認識莉莉安嗎？”

“不認識。”格雷不假思索說。

“不認識就不會回複得這樣信誓旦旦了。”溫年語很輕地笑了一下，拆穿了格雷的謊言。

格雷臉上沒有一絲慌亂，神色如常，“既然知道我認識，為什麽還要問？”

他眼神清明冷漠，與平日裏孤僻怯懦的樣子大相徑庭，有種面具被撕碎，坦然露出真實模樣的無所謂。

……

“就算我知道布萊恩的事情，可是那又能怎樣？他不是一個普通的教徒，在整個帝國所有教徒心中，他的地位輕易不能撼動，父親在的時候，不也受制于他嗎？”格雷在聽完兩人的打算後，冷靜陳述說。

靈靈失蹤那天晚上，格雷其實清楚一切，在當一個旁觀者，後來可能因為同情心作祟，又或者其他什麽原因，又選擇去和他致歉。

溫年語眼底的笑容加深，又是一個影帝。

哈勃明明是哥哥，在聽完格雷的話，卻低下頭，像個孫子一樣。

溫年語看了他一眼，打開放在桌面上的文件夾，将一系列檢測報告推到格雷面前，又拿出一張小卡，“如果我說，我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布萊恩在進行一系列違反‘Omega安全條約’的實驗呢？”

格雷拿起桌面上的文件，翻閱起來，眉頭緊皺，手上的動作逐漸加快。

羅德蘭那邊，已經暗中将教堂的地下實驗室控制住了，他們已經有了一份明确的名單，上面記錄着所有涉案人員。

只要他們想的話，可以馬上采取行動，将整個教堂控制住。

不過……

格雷作為哈得來大主教，目前還不能确定對方有沒有參與到整件事情當中。

“你從哪裏弄到的這些文件？”格雷眼神罕見得有些淩厲，直直盯着溫年語。

溫年語笑了笑，淡聲說，“那張卡裏面，有布萊恩進行換血手術的視頻。”

格雷将文件合上，“你找我來，又給我看這些，是為了什麽？”

“我們需要一個人，配合我們将修道院封鎖起來，同時需要一個強有力的證人，佐證布萊恩所做的一切屬實。”

格雷手指輕叩桌面，“所以你選擇我？”

“我去佐證難道不是變相承認我知情不報？”

“除了我和博士，沒人知道過去的隐情。”溫年語說。

格雷擡眼看向坐在一旁的哈勃，說“那你為什麽不讓他去佐證？”

被點到的哈勃身體瑟縮一下，溫年語笑說，“主教，您難道忘記了嗎？博士早在被趕出教會那一天，就被所有人默認為精神病了？他的話，會有人信嗎？”

格雷眸色微冷，“你的話放尊重點。”

哈勃沒想到格雷會維護自己，低聲解釋說，“主席他沒有惡意。”

溫年語笑說，“主席，希望你為了教會的未來，和那些受迫害的幼童和修女們，仔細考慮一下，畢竟沒有了布萊恩，整個帝國教會，便沒有其他人能夠與你比肩了。”

格雷眼尾微揚，“你是在離間我們嗎？”

“選擇權在主教您自己手裏，就算沒有主教作證人，我們依然會封鎖修道院，終止布萊恩和沈從雲的一切實驗。”溫年語笑說。

“既然你們有把握，又為什麽讓我做證人？”格雷冷聲問。

“主教這麽說，想必我們之間是無法合作了。”溫年語神色遺憾地伸手，想要将文件拿回來，卻被按住。

格雷将文件拽回到自己面前，看了鬼叔一眼，說，“我同意出庭佐證。”

溫年語收回手，沒有問格雷為什麽突然改變主意了，而是笑說，“那提前祝我們合作愉快。”

格雷走後，拿走了文件和儲存卡。

哈勃和溫年語又聊了幾句，就被林院長喊走了。

等鬼叔離開，溫年語才給羅德蘭發送信息，“準備收網了。”

.

修道院內，格雷脫掉外袍，打開櫃子，從裏面拿出一瓶紅酒，倒進了聖杯裏面，瓶口內湧出的紅色液體，隐隐散發着絲絲血腥氣，格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因為貧血而蒼白的灰粉薄唇表面，沾染上一抹血色。

格雷擡手，不在意地用手背擦拭幹淨。

将酒瓶封閉妥善放好後，格雷走進書房，推開書架後的暗門，向地下室走去。

他不能離開新鮮血液和藥劑的供養。

布萊恩也不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