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暗坊鬥雞案
暗坊鬥雞案
察覺秦潇潇言語中的冷硬疏離,尉遲淩眸子微動:“我是說,戰場比案子還要殘酷,你幼時,是怎麽過來的?”
秦潇潇眸子微微晃了晃,轉頭對上了那雙清亮的瑞鳳眼,眼裏似乎還有一團她看不清的濃霧。
卻不知道為何,他明明沒有說什麽柔軟的話,卻讓她篤定的認為,他沒有嫌棄她從小在軍營生長的經歷。
“幼時雖在軍營,兩個哥哥和爹爹都護着我,并不危險。”秦潇潇整個人明顯松軟起來。
“報!大人不好了,城西屠戶家的小兒子死了,他的家人來報案了。”門外響起衙役的通傳聲。
兩人原本有些松動的氣息,霎時間都尖銳起來。
秦潇潇手不自覺的摸上腰間,那裏有她的軟劍。
尉遲淩眸子也帶着些冷意:“随我來,跟緊我。”
“吱呀——”推開門,尉遲淩高大的身影與門同高,遮蔽了大半的光芒,他邁出去後,才顯現她的瘦小身影,只是那漆黑的臉頰上,有一雙讓人無法忽視的亮晶晶的眸子。
秦潇潇緊随其後。
“備馬車,陳檀跟着,王明軒你也跟着,司昀你留在衙門,其他人也留在衙門。”尉遲淩快步走着,司昀迎了上來:“大人,我繼續整理線索。”
“嗯,去吧。”尉遲淩擺了擺手。
衙門外已經備好了馬車,王明軒和陳檀都是縱身上馬,只有尉遲淩似要上馬車。
秦潇潇皺起眉頭,拉住他的衣袖:“大人,不如騎馬更快些。”
尉遲淩還未開口,一直打量着她的陳檀笑了笑:“小哥有所不知,我們大人不善騎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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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淩面上沒有什麽表情,倒是秦潇潇扯過一邊的馬匹,自己縱身上馬,然後垂着身子,一個用力,就将尉遲淩扯到了馬匹上。
在尉遲淩驚駭的目光中,秦潇潇伸手拍了拍匹馬屁股:“駕——”
陳檀和王明軒以及衙門裏的衆人都愣住了。
陳檀木讷的轉過頭和司昀對視一眼:“這小子誰啊,這麽狂?”
“牛啊,牛啊,這還是第一次見縣令大人像是被人拎小雞一樣拎着。”司昀眼裏迸發出劇烈的興奮光芒。
就連王明軒都不自覺的搖了搖頭:“剛才就像做夢一樣。”
“快走吧,都追不上了!”
衆人這才回神。
“駕——”
“駕——”
在秦潇潇身後的尉遲淩不得不緊緊的抓住秦潇潇的腰肢,緊張的他整個人都僵硬了。
耳邊是呼嘯的風,和自動避開的百姓,尉遲淩的衣衫長發都随着馬匹的速度而随風飄蕩起來。
“駕——”尤其是過轉彎處,尉遲淩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掉下去了。
更是緊緊的抓住她纖細的腰肢。
“大人莫怕,我縱橫馬場多年,陡峭山路都如履平地,只要你抓緊了,不會掉下去。”秦潇潇的聲音夾在風裏,傳入尉遲淩的耳中。
尉遲淩認命似的閉上眼,還能怎麽辦,已經這樣這樣了。
“籲——”秦潇潇剎了馬,馬兒乖乖停下。
秦潇潇縱身下馬,擡起頭,手朝着還在馬上的尉遲淩伸了過去。
尉遲淩的雙腿還在發顫,屁股因為馬匹的颠簸略微生疼,只能伸出自己的手,輕輕的附上。
在他附上的那一刻,秦潇潇使了力,将他穩穩的帶到了地面。
剛觸碰地面,尉遲淩的雙腳還有些發軟,秦潇潇看出了他的窘迫,并沒有松開手,反而自己的肩膀更上前靠了靠,讓他有個緩沖。
尉遲淩也沒有客氣,借着她的力道,微微有些幽怨:“下次能不能過問之後再行事?”
“事急從權嘛,你好點沒有?”秦潇潇扯出一個無害的笑容回應他。
黑乎乎的臉蛋,毫不和諧的白淨牙齒,讓尉遲淩無語的別過頭:“下次把牙也塗黑了,免得別人以為你是西洲的黑奴呢。”
秦潇潇閉上了笑嘻嘻的嘴,朝着他悄悄的呲了呲牙,真是一句好話都不會說。
尉遲淩松開了她的手,徑直的大步走上前,秦潇潇跟在身後,因為有百姓們圍在門口,秦潇潇低眉順眼的跟在身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拜見大人!”
“大人可要為我兒伸冤啊!”
“我兒死的好慘啊!”
凄厲的哭聲從屠戶家傳來,秦潇潇依舊默默的跟在身後。
卻很是謹慎的觀察着四周的異樣。
總覺得如此頻繁的作案,實在是太不把衙門看在眼裏了。
現在命案頻發,弄得整個蘇州城人心惶惶的。
要是再不破案,怕是再多的說辭,都無法讓百姓們正視尉遲淩了。
想到那日自己在大街上為他辯駁的日子之後,又出了兩起。
她不免有些憂心忡忡的看了眼尉遲淩的背影。
調任江南任職,原本職位與之前比就相差許多,現如今要是再在江南任職期間出了大岔子,怕是要連累他整個官途了。
等他們擠進去的時候,陳檀和王明軒也匆匆而來,将馬兒拴在一邊,擠進了人群。
人群不讓,王明軒威武道:“衙門辦案,諸位避讓!”
此話一出,老百姓自發的讓看,看着人高馬大,面有兇煞的王明軒開道,身後跟着個提着案兜的文書陳檀。
尉遲淩已經到了案發現場,屋子內依舊是沒有打鬥的痕跡,這一次的屍體呈現了詭異的跪拜狀,雙手合十,雙腿并攏的跪在東方。
脖子是一條勒痕。
又是同樣的死因嗎?
尉遲淩正仔細的勘察現場,秦潇潇卻敏感的看到西南角的方向有一道黑影閃過。
“我去追!”秦潇潇扔下尉遲淩,在出去的片刻和王明軒打了個照面:“保護好大人!”
秦潇潇飛檐走壁,朝着黑影離開的方向飛速追去。
這讓王明軒更是震驚:“這輕功,若非是從一兩歲開始練起,怕是達不到這樣的輕快身量和速度。”
王明軒更是迷惑了,這到底是何方神聖。
陳檀也順着王明軒的方向望了眼,然後乖乖的拿出文書,跟在尉遲淩身邊記錄。
等現場完全勘察完畢,秦潇潇追人依舊未歸。
陳檀不免有些焦急起來:“大人,那小哥怎麽還不回來?”
尉遲淩并不擔心,只是淡淡道:“擡回去驗屍。”
自顧自的擦着手,接過陳檀的文書看了看。
見到不滿意之處,又扯過筆,添了一些。
最後墨痕全幹之後,才收了手,将案卷卷了起來,遞給陳檀。
王明軒帶着人将屍體擡走,留下陳檀和尉遲淩在現場勘察。
秦潇潇匆匆而歸,從屋頂飛下。
在尉遲淩耳邊輕聲道:“對方在暗坊附近消失了。”
“又是暗坊?”這下,所有的疑點全部指向了暗坊。
秦潇潇摸了摸懷裏那存留的求仙丸,不知道此事該不該告訴他。
“大人,我兒到底是何人所害啊?”婦人跪在地上哭的傷心。
尉遲淩眸子清冷,看不出喜怒,只是伸了伸手:“且起來。”
見婦人不起,尉遲淩朝着秦潇潇示意。
秦潇潇忙上前,将夫人強硬的扶了起來:“大人讓你起來回話。”
婦人被強硬的扶起來,再也不敢跪下,只是抽泣着,面如死灰。
“這幾日令郎都做過什麽?”尉遲淩問道。
陳檀打開文書,繼續記錄。
秦潇潇除了豎起耳朵聽之外,也悄悄的觀察着四周的異樣。
見周圍都是些看熱鬧的百姓,才悄悄的松了口氣。
“我兒頑皮無術,平日裏喜歡鬥雞鬥狗,再者就是和一些潑皮混在一起。”
“這幾日除了去暗坊鬥雞,就是去春郊賞花。”說到賞花字眼的時候,婦人的眼裏明顯有了情緒。
秦潇潇心中有了一絲猜測,這賞花怕不是真的單純地賞花吧?
又問了些問題之後,尉遲淩才點頭。
詢問完畢,就是驗屍了,如果這次驗屍的結果和前幾次一樣。
那查封暗坊的批文,必須申請下來。
尉遲淩神色閃過一抹暗芒,走出屠戶家的時候也是心不在焉的在思考着什麽。
王明軒已經帶着屍體先走一步了。
陳檀和另一個衙役各自上了一匹馬,只餘下秦潇潇和尉遲淩,還有一匹在那裏優哉游哉吃草的馬匹。
“大人,我們先行一步!”陳檀掩住眼裏的笑意,嚴肅道。
正在思考的尉遲淩沒想那麽多,直接擺了擺手:“去吧。”
陳檀和那衙役離開後,餘下秦潇潇和尉遲淩。
秦潇潇縱身上馬,利落的扯過尉遲淩,尉遲淩一陣失重,最後穩穩的坐到了她的身後。
“大人坐穩了~”秦潇潇抓住缰繩。
雙腿夾住馬腹:“駕——”
馬兒一個輕跑起來,一個失重,尉遲淩本能的環住她的腰。
他的臉撞在她的後腦,因為身高差,還只撞到了下巴。
尉遲淩閉上眼,也不知道自己造了什麽孽,今日要受這般。
最後咬着後牙槽在秦潇潇耳邊道:“勞煩夫人下次駕馬前,和我商量一下。”
秦潇潇騎得飛快,耳邊都是呼嘯的風,他的話夾在風裏,聽得并不可怕。
秦潇潇豪邁回複:“下次一定。”
環住正在騎馬的人,耳邊都是呼嘯的風,太陽漸漸正午,熱辣的太陽讓秦潇潇塗黑的臉都有些花了。
等下了馬之後,臉上接近斑駁。
尉遲淩下了馬,看着狼狽的秦潇潇,再次扶了扶額頭:“你這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摔泥坑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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