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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章
清水灣這邊, 田姨正和傭人整理花園和池塘,看到沈青時回家也只遠遠的招了招手。
沈青時的心情還不錯,回房洗了個澡, 選了套藏青色的西裝。
黃橙是個很細心的人, 不光準備了西裝, 襯衣和領帶也都搭配好了。
看着鏡子裏穿着白色襯衫的自己,沈青時也恍惚了兩秒,他有好多年沒有穿過白襯衫了。
換好衣服, 他拿上車鑰匙下了樓, 剛好碰到田姨進來。
看到他的裝束,田姨的眼睛也亮了:“先生穿藍色好看。”
沈青時颔首, 看來秦亦寧的眼光還不錯。
“就是不知道太太這趟差什麽時候能回來,到今天也沒發個消息。”
“她出差了?”沈青時詫異一問。
“是啊,太太沒跟您說嗎?”田姨解釋:“周六中午出發的,提了兩個行李箱,沒說什麽時候回來。”
沈青時的心底突的染上一抹不祥的預感。
他又快步折返回了主卧,除了衣帽間依舊挂着些品牌送過來的衣服,秦亦寧的個人用品都不見了。
包括化妝品、各種小玩偶, 還有她總是随手亂放的書籍, 偌大的房間便顯得空蕩而整潔。
他拉開了床頭櫃的抽屜, 裏面放着一個白色的信封,上面有五個字“沈青時親啓”。
秦亦寧的字很舒展, 同她這個人一樣, 看上去就是不拘一格的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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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上工整,但卻有它獨特的味道。
沈青時打開了信封, 從裏面倒出一張黑卡,卡片上貼着便簽“物歸原主”。
沈青時把信封原封不動的放了回去, 驅車直奔了大宅。
把車停好,他直接去了茶室,看着周薇欲言又止的模樣,沈青時就知道,事情不簡單。
果然,老太太直接遞了一份離婚協議書給他,落款已經簽好了秦亦寧的名字。
沈青時掃了兩眼擡眸看向老太太:“您這是又想做什麽?”
“你最近諸事不順,又丢了東郊的項目,這足以說明運勢不佳,我那天特意找明/慧大師重新幫你算過,你有真正的命定之人。”
沈青時往椅背上一靠,嗓音染上幾分涼意:“所以你們逼她簽了字,淨身出戶。”
“這你就誤會我們了。”吳勝男永遠都是沖鋒陷陣的那個人:“這協議是秦亦寧自己帶過來的,她帶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簽好了,我們提過要給她補償,是她自己不要的。”
“她自己帶過來的?”
“對啊。”吳勝男說:“不信你問你媽媽,你媽媽總不能騙你吧。”
周薇今天依舊不想摻和進這些事情裏,但吳勝男顯然不想讓她清淨。
面對沈青時探尋的目光,周薇只能點了頭:“是這樣的,亦寧自己帶來的協議,拿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簽好字了。”
“總要有個起因吧。”沈青時看向老太太:“奶奶,您跟她說了什麽。”
老太太的性子,做過的事情自然不會抵賴:“那天在山上的時候我就跟她講了,明/慧大師推算了新的八字,她當時就答應下山以後會離婚。”
沈青時懂了:“所以在她撐着傷腿背您下山的時候,您提出了讓她跟我離婚?”
大概沈青時的聲音裹着些涼意,吳勝男仿佛抓到了他的把柄:“你這孩子,奶奶還不是為了你好,那兩天你接連遭遇血光之災,現在公司也丢了重大項目,我們還不是為了沈耀集團,為了你的身體健康。”
“況且她能嫁入沈家不也是靠的八字,眼下有了更合适的人選,她能自己提出離婚,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吳勝男言辭懇切:“你合該謝謝你奶奶,而不是朝她發你大少爺的脾氣。”
“阿男。”周薇眸光冷淡的瞥了吳勝男一眼:“阿時只是問一句前因後果,是你想太多了。”
吳勝男淺淺的翻了個白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架勢:“大嫂,我現在是在幫你,你別搞錯了重點。”
周薇眉心微擰,索性不再理會她,轉而對沈青時說道:“奶奶給你合到了新的八字,對方也算門當戶對。”
“所以這個你們打算讓她在沈家待多久?”沈青時唇角噙着一抹涼笑:“半年還是一年?後續的八字,明/慧大師可排好了?我這邊好提前做好準備,随時換新太太。”
他笑:“這真是一種全新的體驗,一般人家還真沒這機會。”
聽得出他說的是氣話,老太太終于開了口:“這次是門當戶對的好孩子,我們自然希望你們百年好合。”
“那如果我只想跟秦亦寧百年好合呢?”沈青時輕描淡寫的反問。
老太太看着他:“阿時,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亦寧對你有感情,會這麽痛快的簽下這份淨身出戶的離婚協議嗎?”
旁聽的周薇眉心微不可查的蹙了蹙,心頭漫上點複雜。
她突然覺得她們有些卑劣。
和秦亦寧談判的時候絲毫不提感情,勸阿時的時候又句句都是感情。
吳勝男自然沒有周薇的糾結,她的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切入點:“當時她離開的時候我特意問過,問她對你有沒有感情,她可一個字都沒說。”
她語重心長道:“阿時,你對她的好,端午節的時候我們大家都看的明明白白,可她呢?她根本沒有這份心思,你何必把時間浪費在一個不喜歡你的人身上,不值得。”
“很好。”沈青時的眉眼間依舊是那副懶淡的态度,看不出任何心情波動:“說說吧,這次又是誰?哪家門當戶對的千金?”
“陸家。”這次是周薇開的口:“陸家新認回來的女兒,生日是夏至,夏至也是明/慧大師推算出來的,最适合你的八字。”
沈青時漫不經意垂着的眉眼擡起:“陸家?哪個陸家?”
“還能有哪個陸家。”吳勝男說:“就陸氏集團的陸家呗,我們知道你和陸家那個陸柏寧不和,但眼下你們不是合作了項目嗎?正好親上加親。”
沈青時突然涼笑一聲,嗓音裹着點玩味:“這麽說你們還沒見過陸家千金。”
“陸老爺子護的緊,外人都沒見過。”吳勝男搶白:“不過夏至日那天認親宴,屆時咱們全家備上厚禮過去一趟,不就都見到了麽?”
“那聘禮呢?”沈青時看向老太太:“奶奶可準備好了聘禮單子?”
看他的态度似是有所松動,老太太點頭:“這個自然是要備的,我已經托了你韓爺爺過去當媒人,陸家暫時沒有松口,畢竟你之前對陸氏可沒留情面。”
“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們馬上開始準備聘禮單子,自然是越豐厚越好。”周薇看着沈青時,語氣低柔卻頗有深意:“媽媽也希望這次你能風風光光的辦個婚禮。”
她這話的言外之意吳勝男自然是聽懂了,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她這個大嫂還真是擅長竊取別人的勝利果實,她和老太太苦口婆心了半天,最後功勞又成她的了。
“我記得當初大哥大嫂結婚的時候,爸媽給了一對傳家的镯子,還有翡翠、如意、金器若幹,這些可是都要添到阿時的聘禮單子上?”
吳勝男早就眼饞周薇的東西了,她要不到手,也不想讓周薇留在手裏。
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幫新媳婦一個忙,回頭這可都是她的功勞。
周薇不鹹不淡的瞥了她一眼:“這是自然。”
吳勝男忍不住豎起大拇指:“我就說大嫂夠大方又疼惜小輩,阿時你放心,有二嬸在,一定把這聘禮單子給你準備的齊齊整整。”
沈青時的嗓音依舊懶淡的聽不出情緒:“那就勞駕二嬸了。”
“客氣什麽。”吳勝男昂首:“這可是咱們沈家第一樁正兒八經的大喜事。”
“這麽說你是同意了?”對于這個大孫子,老太太也完全摸不到他的心思,故而又确認了一遍。
“不是說門當戶對嗎。”沈青時還是那副寡淡若水的表情:“但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你放心。”老太太點了頭:“明/慧大師說了,你們是天作之合,金玉良緣。”
“很好。”沈青時站起身:“那你們就好好準備聘禮單子吧。”
“阿時。”吳勝男突然又道:“你敢不敢對着沈家的列祖列宗發誓,發誓你答應了這門婚事。”
周薇的眉心登時染上不悅:“阿男,你這是何必……”
“可以。”沈青時卻是已經豎起三根手指:“我對着沈家的列祖列宗發誓,我沈青時這輩子非陸大小姐不娶,如有違反……”
他慢條斯理一字一字:“不得善終。”
周薇和老太太的面色已然添了不悅,但吳勝男卻依舊強硬:“那你敢不敢繼續發誓,發誓不再去找秦亦寧。”
“夠了!”周薇冷聲:“吳勝男,你想做什麽?”
吳勝男張了張嘴,轉頭尋求老太太的支持,結果卻觸到了老太太冷沉的視線。
她讪讪閉了嘴,不情不願的落了座。
沈青時的視線在室內轉了一圈:“所以,我可以走了嗎?”
“去忙吧。”老太太的臉色恢複和藹可親:“其他事情我和你媽媽會安排。”
沈青時轉身離開,手中那份離婚協議被他捏出了褶皺,他的臉色也在走出房間的時候恢複了冷沉。
手機進了韓洛的電話,接通就是他大驚小怪的聲音:“媽耶,你猜我在半甜時看到了誰?陸柏寧護着的那個女人!她好像是半甜時的老板娘!”
沈青時沉默着挂斷了電話,驅車離開沈宅,直奔半甜時。
天色陰沉的愈發厲害,一整片鉛色雲層籠在頭頂,車子仿佛行駛在沒有色彩的鋼筋水泥中。
沈青時不怎麽關注天氣,他所在世界的運行規則,很少會因為天氣而産生變化。
包括心情。
但此刻看着那遮天蔽日的鉛灰,他胸腔中的戾氣壓都壓不住,這讓他腳下的油門踩的又深又重。
……
秦亦寧在會議室呆了兩個小時,面試工作終于走到了尾聲。
她望一眼窗外陰沉的天色,對前來面試烘焙崗的小姑娘說:“天氣不好,打車回去吧,給你報銷,另外記得去前臺領一份甜品。”
小姑娘一臉驚喜:“謝謝您,如果面試成功,我一定努力工作。”
這麽飽滿而熱情的狀态,讓秦亦寧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她笑着鼓勵了一句,示意行政加上姑娘的聯系方式,方便報銷車費。
走到門口,姑娘又停了腳步,欲言又止。
秦亦寧微笑示意:“還有什麽問題?”
“我能不能問一句,今天所有的面試者都有車費報銷和甜品嗎?”姑娘問。
秦亦寧點頭:“是的。”
姑娘似是詫異:“為什麽?半甜時對面就是地鐵站,交通很方便的。”
“你們不一定适合做半甜時的員工,但你們未來都會是半甜時的客戶。”苗苗驕傲的搶答了這個問題。
剛才也有人問過,秦亦寧就是這麽答的,苗苗覺得特別酷。
姑娘的眼睛也亮亮的,她由衷的一句:“真的希望你們能考慮一下我,我很喜歡半甜時,感覺你們是一個很有格局的公司。”
秦亦寧笑着承了她的誇獎:“謝謝。”
苗苗一臉驕傲,她們茵姐本來就很有格局,雖然她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但即便這樣,她依舊能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實在讓人佩服。
等姑娘離開,秦亦寧問:“還有幾個面試?”
“三個。”
“店長呢?忙完了嗎?”
“沒有,還在接待8號VIP林女士。”苗苗解釋:“林女士對咱們店裏的翻糖蛋糕很感興趣,說是想去操作間參觀……”
秦亦寧颔首:“讓她進去看看吧,但不能拍照。”
苗苗應下,迅速給店長回了消息,店長這邊原本還在猶豫,收到苗苗的消息才放了心。
“好的林女士,我們老板同意了,但進操作間需要穿鞋套,您這邊請。”
林瑤本來沒抱太大的希望,沒想到竟然真的能進去參觀:“那真是謝謝你們老板了。”
跟在旁邊的韓洛擡手扶額:“媽,您可真會給工作人員添麻煩。”
店長嘴甜的很:“沒關系的,您持有VIP卡,是我們尊貴的VIP客戶,我們樂意為您效勞。”
林瑤瞪了韓洛一眼:“你去找個花店幫我買束花送過來,別在這礙我的眼,煩死。”
韓洛拎上車鑰匙:“成,我現在就去。”
面對店長時,林瑤瞬間又轉了笑臉:“親愛的,我們進去吧。”
店長笑:“好,您這邊請。”
兩人進了操作間,林瑤參觀了一圈出來,登時贊不絕口:“你們店裏的烘焙師真的好專業,那糖花壓得,太漂亮了。”
她忍不住問:“所以需要什麽條件才能成為你們的VIP客戶?”
“我們老板囑咐過了,您想要的話我現在就給您辦。”店長把林瑤領到前臺辦理VIP會員卡。
前臺把基本資料輸入後臺,随後拿出幾個卡號供林瑤選擇。
林瑤對前臺提供的幾個號碼都不是特別滿意,很大方的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我想問一下1號和6號都是誰?不知道能不能聯系的上?我可以加錢買這兩個號。”
前臺迅速搜索了一下:“6號是我們老板的家人,可能無法滿足您這個需求呢。”
“那1號呢?”
就在兩人對話的時候,一輛藍色SUV停在了門前,車上下來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腳步匆匆的朝着店內走來。
有服務生連忙迎了上去:“先生您好,請問您是購買甜品還是訂購蛋糕?”
沈青時的視線轉了一圈,沒看到秦亦寧的身影,但看到了立在前臺的林瑤。
他本想過去打個招呼,意外聽到她和前臺的對話。
“1號是我們半甜時的創始人之一,恐怕也是無法為您聯系更換的。”
前臺微笑着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您現在拿的是8號卡片,如果您喜歡的話,可以跟卡片主人商量一下更換8號。”
“我的幸運數字是1和6,1號最佳。”林瑤也是有一點迷信屬性在身上的:“那不然這樣,你們把1號的聯系方式給我,我自己去聯系,能不能說服對方全憑我自己。”
“這個……”前臺和店長對了個眼神:“這不太好吧,他人在國外,不一定方便接聽電話。”
“這有什麽不方便的,我可以遷就他的時差。”林瑤拿出手機:“對方姓什麽?”
“姓陳……主要對方是我們老板的男朋友,恐怕是不行的呢。”
前臺把道聽途說的八卦告訴了林瑤,試圖改變她的想法。
聽到這裏的沈青時的眸底已然染上濃墨。
老板的男朋友,姓陳,人在國外,創始人之一,1號卡片……
這麽多因素組合到一起,讓沈青時很輕易想到了一個人,那個深夜給秦亦寧打電話的姓陳的男人。
他還給鮮果店送過開業花籃,很可能還是那個路過她窗臺的,隔壁班姓陳的男生。
沈青時沒了和秦亦寧溝通的意願,轉身離開了半甜時。
與此同時,剛完成一個面試的秦亦寧,接到了店長打來的電話,問的就是林瑤想要一號卡片的事兒。
秦亦寧走到窗邊接聽:“可以,換給她。”
店長愣了一愣:“可是1號不是陳總的嗎?”
秦亦寧擡手捏了捏眉心,視線不經意下移,剛好瞧見一個隐約有幾分熟悉的背影。
高大的法國梧桐被鉛色濃雲滲透,葉片深綠而壓抑。
男人一身熨帖規整的藏藍色西裝,包裹着寬肩窄腰的完美身形,腳步匆匆的朝着樹下的一輛墨藍色的SUV走去。
看到這個背影的第一眼,秦亦寧的心跳就跟着錯了一拍。
她往前走了一步,試圖判斷樓下的人是不是沈青時,但男人很快被濃密的樹葉遮擋,片刻那輛車就駛出了停車位。
“茵姐?”
店長的聲音扯回了秦亦寧的思緒,她的視線從迅速融入車流的suv上收回。
他不可能是沈青時,沈青時不會穿藍色,也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把一號給林女士吧。”她說。
“那陳總那邊……”
“我會去說。”
“其實林女士今天拿來的8號也是不錯的,我們想要不然跟沈總那邊溝通一下……”
“不用!”秦亦寧否定了這個提議:“八號就是屬于他的。”
沈家人這麽迷信,8號既是八方來財又是事業亨通,最适合他了。
……
當天晚上秦亦寧在半甜時加了會兒班,開車回家的時候,店長抱着一大束戴安娜玫瑰追了出來。
“茵姐,這是林女士送您的鮮花,她很感謝您把一號協調給她,不過這花是她兒子去買的。”店長笑:“不知道是不是對您一見鐘情了。”
秦亦寧把玫瑰花放在副駕駛:“你想多了。”
她的員工真是八卦雷達格外豐富,每個人還都長了一個戀愛腦袋。
回到陸宅的時候差不多九點多鐘,陸柏寧正在客廳喝水。
“大哥。”秦亦寧跟他打了聲招呼。
陸柏寧的視線被她那束玫瑰吸引:“男朋友送的道歉花束?”
“不是。”秦亦寧解釋:“客戶送的,你要嗎?我打算插瓶,這麽多估計能插兩三瓶。”
“要。”陸柏寧答應的很痛快。
“那我待會給你送到書房。”
“好。”
回到房間以後,秦亦寧從衣櫃拿了套休閑裝換上,去洗手間完成了鮮花插瓶,抱着其中一束送去了書房。
陸柏寧正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忙活,手邊放着一堆認親宴的請柬。
秦亦寧把鮮花放到電腦旁邊,在他對面的椅子上落了座:“全部都要手寫嗎?”
“是的,爺爺說手寫更有誠意。”陸柏寧擡手捏了捏眉心:“不過我只負責寫我這邊的賓客,大部分是黎叔來安排。”
秦亦寧随手拿過賓客名單瞄了兩眼,準确的捕捉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沈青時?”
“嗯。沈耀集團最近跟我們有合作,于情于理也是要送一張請柬的。”陸柏寧說:“來不來就随他了。”
秦亦寧點了頭,又在名單裏看到了韓洛的名字,這倒是一點也不意外。
見她沒說話,陸柏寧多問了一句:“茵茵不想讓沈青時來嗎?那我們就不請了,本來我們兩家也沒太有往來。”
“沒有。”秦亦寧聳了聳肩:“我都無所謂。”
她把那支黑色鋼筆拿過來,随手抽過一張請柬:“我來寫幾張吧。”
陸柏寧拿過杯子喝水,随手把臺燈的方向調到她的手邊:“寫吧,剛好寫到沈青時。”
秦亦寧又從桌上抽了張白紙,随便寫了幾個字找了找手感,之後便在便簽上鄭重落了筆。
“沈青時”這三個字對她來說不算陌生,不過她寫過的次數也不多。
“茵茵,你跟男朋友為什麽分手?”問完這個問題,陸柏寧又忙不疊的解釋了一句:“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聊聊天,你不想說也沒有關系。”
關于這個問題,秦家小群裏已經問過一遍了,秦亦寧的回答是“性格不合,及時止損”。
眼下面對陸柏寧,她也是同樣的話。
“感覺你的心情好像受到了影響。”陸柏寧有些擔心:“你們談了多長時間?”
“半年吧。”秦亦寧整理了一下思緒,不知道是不是夜深人靜的原因,她難得多了幾分傾訴欲:“說不上難過,感覺有一點戒斷反應。”
陸柏寧沒太有感情方面的經驗,只能用最樸素的方式安慰她:“正常,寵物養了半年都有感情,更何況是人呢。”
秦亦寧笑:“有被安慰道,不過看得出來,大哥你也确實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陸柏寧不好意思咳嗽兩聲:“你問別的大哥都能說.幾句,感情方面确實沒什麽建設性的意見。”
秦亦寧本也沒打算從他這裏得到解決方案,聞言只道:“我沒事的大哥,戒掉一個習慣最多需要21天,戒掉一個人不會比這個更慢了。”
陸柏寧點頭:“你可以的。”
等秦亦寧離開,陸柏寧還是給特助發了條消息:“你說忘掉一個人最快的方式是什麽?”
特助的回答言簡意赅:“找一個新的人。”
陸柏寧覺得很有道理。
他的視線望向手邊的請柬,裏面不乏青年才俊,随便挑一個都能拿得出手。
目之所及就是沈青時的名字,陸柏寧的唇角垂下來,第一時間把他丢到了一邊。
除了他,誰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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