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

第 9 章

我沒成想宴修赫還記得這一茬兒,又好笑又覺得他可愛。

我故意調侃,“當然了,而且人還很紳士。”

宴修赫掃我一眼,“那我帥還是他帥?”

我想笑,但憋住了。

我佯裝一本正經地想了想,“還是人家帥吧,畢竟人家年輕,你都是大叔了。”

宴修赫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大叔?”

其實并沒有,我故意逗他。

宴修赫半真半假,“我現在撤資還來得及嗎?”

我說來不及了。

宴修赫笑意更深。

車窗外的霓虹璀璨,長長的燈火連同擋風玻璃上我的影子一并深陷在宴修赫漆黑的眼眸裏,溫柔且又寵溺。

我很認真對宴修赫道:“今天這筆合同簽訂後,我就擁有第一筆真正意義上的投資款了。”

宴修赫挑眉,“我給你的投資沒意義?”

我嘟嘟囔囔說不是,“你給我投資是因為你喜歡我,而不是真的看好我的項目。不對,我的項目都是你參與幫忙一起做的,哪有投資方會做到這份上。”

宴修赫眼角眉梢都是寵溺,“你怎麽知道我不看好你的項目?”

我反問他,“那你也會對別的合作商又出錢又出力嗎?”

宴修赫默了一秒。

我t知道他肯定不會,投資就是為了賺錢,又不為了搞慈善。

我把玩着衣服邊角的布料,“所以說啊,你是因為喜歡我才肯又出錢又出力,所以,你的投資對于我來說是業務成本,不算是投資款。”

宴修赫順着我哄我,“那樣也好,我們是一家的,投資商是外人。”

我喜滋滋點頭嗯。

宴修赫好笑搖了搖頭。

我忽然後知後覺,“你是不是覺得我創業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宴修赫拿不準我的心思,沒輕易回答。

我就知道他是這種想法,因為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神情都像在哄孩子。

我不滿在他胳膊上咬了下。

他吃痛卻笑,“開車呢,小祖/宗。”

我氣鼓鼓說:“不準你把我當小孩子!”

他說好。

我說不準不準。

他依舊說好。

但我知道,他也就是嘴上說說,心裏還是會把我當小孩。

我又要抱怨。

宴修赫卻先行打了方向燈靠邊停車,他忽然側身壓住副駕駛的我,不由分說低頭就吻了我的唇。

我驚訝他突如其來地舉動,唇與唇之間躲避,“要罰款了。”

宴修赫卻不在乎,“罰。”

他說完又吻我的唇,霸道又溫柔寵溺,含蓄卻又縱容。

之後的日子裏,新APP的項目開啓了第二階段的計劃,廣告招商。

現在正在運行的APP已經非常成熟,擁有一大批忠實用戶。我們工作室計劃着以看廣告贏積分的方式兌換會員資格。簡單來說,就是用戶下載APP,然後通過觀看裏面投放的廣告,大約10-15秒贏取積分,再通過積分累計換取免費的APP會員。

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通過拉廣告商的方式賺取廣告傭金,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田甜抖機靈,跟我和姜允錦說:“不行就先免費給海島娛樂站打個廣告,也算報答它長久以來對我們APP的支持,而且,咱們順便還可以通過海島娛樂站的名氣再吸引其他的廣告商。”

我和姜允錦聞言對視一眼。

姜允錦毫不留情調侃田甜,“你這算盤子打的,晏總在總公司辦公室都聽見了。”

這很明顯就是利用宴修赫在商圈的名氣為我們的APP拉知名度。

該說不說,如果我們能拉到宴修赫名下公司的廣告,別的商家即便不一定來我們APP裏投放,也會大大增加對我們的關注度。

田甜心虛又自圓其說,“我都說了是免費嘛,我又沒說收晏總的錢……”

姜允錦嘁了一聲。

田甜求助目光看向我。

但我這會兒是真不太同意給海島娛樂站打廣告,倒也不是矯情我和宴修赫的關系,而是業內皆知我們的工作室與海島娛樂站是合作關系,此番基本屬于自家人給自家人打廣告,總感覺沒什麽意義。

我想了想,“蔣總的公司也有很多項目剛剛起步,或許有需要也不一定。”

田甜雙手托腮,“你是說讓我去找蔣總商量廣告投放嗎?但蔣總是我們的投資方,我們再去跟他要錢投廣告,這合适嗎?”

我說免費啊,“你都能給海島娛樂站免費了,怎麽不能給蔣總免費?”

田甜撇了撇嘴,“那能一樣嗎?海島娛樂站是晏總的産業,在咱們商圈誰不認識晏總?我們是可以借力的。而蔣總一個剛起步創業的小老板,我們給他免費,不是什麽好處都撈不着嘛?”

我笑說來日方長,“人不能總是錦上添花,也要雪中送炭。蔣總現在是小老板,我們跟他彼此扶持,萬一人家蔣總将來發達了,還能忘了我們不成?”

田甜說:“那可不一定,男人有錢就變壞。”

我和姜允錦同時無奈笑,又調侃田甜,“變不變壞的你又不跟他處對象,甭擔心那些有的沒的。”

田甜氣鼓鼓了臉頰,像個小河豚。

不過好在田甜最終還是同意了我的提議,準備了資料,下午就去見蔣政廷了。

我跟姜允錦則留在辦公室裏繼續篩選新的APP項目方案。畢竟廣告招商的方法雖然很不錯,但卻不能替代推出新項目的計劃。因為所有APP都是有時效性的,沒有哪一款軟件能常青不衰,一旦APP的熱度過去,用戶流量減少,廣告招商也将失去價值。

我和姜允錦一直在工作室忙碌到晚上七點多鐘,因為太過專注都忘了下班,直到姜允錦的肚子發出“咕嚕”一聲,我們倆才後知後覺都已經這麽晚了。

我約了姜允錦一起出去吃飯。

姜允錦跟我打趣,“留晏總一個人在家裏好嗎?”

我說他回總公司了,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回來。

姜允錦依舊打趣,“晏總怎麽可能舍得在外面待太久,當初去法國出差都眼巴巴地提前兩天就回來了。”

我心裏微悶,面上的笑容也不太自然。

姜允錦這話說得不錯,當初去法國出差都提前兩天趕回來,而且每天都會跟我視頻通話,但這次宴修赫回總公司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原本說好三天就回來,但現在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也不見動靜。而且,如果只是延長回來的時間也就罷了,宴修赫這次離開,感覺就像把我忘了一樣,整整一個星期別說電話,連一條微信都沒有。

我理性覺得也許是總部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需要他處理,他顧不上我,所以我也沒敢給他打電話打擾他。但我給他發過一條微信,是前天晚上發的,問他什麽時候回來。

結果信息發出去就石沉大海了,直到現在也沒給我回。

我問姜允錦,“你想吃什麽?”

姜允錦想了想,“米線吧,我好久沒吃米線了。”

我說好,然後跟姜允錦一起步行去了工作室旁邊的小吃一條街。

我沒成想會在米線店遇到蔣政廷。

我和姜允錦剛一進門,迎面第三排靠窗的位置,蔣政廷正坐在那裏掃碼點餐。

他今天穿了一身灰色的休閑裝,不同于那天晚上飯局上的正裝,此時他在柔和的天花板燈光落處,顯得無比清爽斯文。

是姜允錦先跟蔣政廷打了招呼,“蔣總,你也來吃米線。”

蔣政廷擡頭,紳士禮貌微笑,“好巧。”

姜允錦拉着我走過去,“都是熟人,正好我們三個拼一桌。”

蔣政廷将剛剛打開的手機掃碼菜單推到我和姜允錦面前,“我請你們。”

我和姜允錦哪好意思讓蔣政廷請,連忙表示AA。

蔣政廷卻依舊讓我們點餐,“一頓米線而已,如果連米線都要女士AA,那我真的太沒禮貌了。”

我和姜允錦更不好意思。

姜允錦說:“那我們下次再請蔣總。”

蔣政廷溫和笑,說好。

姜允錦随即點了一個番茄米線,我要了一個原味的。我和姜允錦誰都沒好意思點小菜,但蔣政廷主動點了,點了蒜蓉娃娃菜、蒜蓉卷心菜、香脆雞米花、雞柳,以及香芋地瓜丸。

我和姜允錦跟蔣政廷不算熟,私事沒話題,但坐在一起吃飯總不能全程一聲不吭。我便主動跟蔣政廷談起公事,問他有沒有跟田甜交流投放廣告的事。

蔣政廷說挺好的,說田甜下午去了公司找他,兩個人談的很愉快,應該在近期會選定一個項目給我們做廣告投放。

姜允錦也跟蔣政廷談了關于APP方面的優勢。

姜允錦是正兒八經的技術人員,一些專業用語說出來外行基本聽不懂。

我怕蔣政廷尴尬,畢竟他是商人,不是專業IT。

但令我意外的是,蔣政廷也非常專業,他不僅能聽懂姜允錦的專業用語,而且還能舉一反三,甚至還能給姜允錦提一些合理化建議。

我驚訝問蔣政廷,“蔣總也學過計算機專業之類的嗎?”

蔣政廷很謙虛,說沒有,只是略懂皮毛。

一頓飯大家吃得很愉快,臨離開米線店的時候,蔣政廷忽然對我道:“簡總,能借用你幾分鐘的時間嗎?”

我微怔。

姜允錦見狀連忙道:“那你們聊,我先走了。”

她話落便向蔣政廷禮貌點了下頭,又朝我揮手。

我囑咐她路上注意安全。

姜允錦應着,然後從沿街的小路離開。

蔣政廷并未立刻開口說話,而是等姜允錦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小路盡頭的三岔口,他才對我道:“你是宴修赫的女人?”

蔣政廷語出驚人,我頓時一愣。

他一只腳踩在路邊的石頭臺階,纖塵不染的休閑褲褲腳折射着五光十色的霓虹,“沒想到這麽巧。”

我反應了一兩秒,“這麽巧?”

蔣政廷偏頭,“我是宴修赫的弟弟,晏家的私/生/子。”

我頓時就愣住了。

大腦片刻宕機,鋪天蓋地的信息,短路了片刻。

蔣政廷露齒笑,風流又痞氣,“我也沒想到你居然是宴修赫的女人,我給你投資的事情宴修赫不知情,但以後知道了也許會生氣。”

我沒過腦子,嘴善如流,“為什麽?”

蔣政廷倒沒瞞着,“我跟他關系不好,畢竟同父異母。”

我接受t了太多信息一時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提問,最後愣愣憋出一句:“你跟他關系不好……為什麽要跟我說?”

蔣政廷笑了聲。

他側臉逆着一簇簇霓虹,看不清臉上的表情,“我不應該跟你說嗎?”

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蔣政廷在五光十色的霓虹下從煙盒內抽出一支黃鶴樓叼在嘴角,他單手用打火機将香煙點燃,“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他話落便轉身朝霓虹的深處走去。

我站在原地沒動,一瞬不瞬注視着蔣政廷的背影。

香煙,男人,霓虹,以及街道盡頭的聖母瑪利亞雕像。

我忽然覺得田甜說得對,蔣政廷的骨子裏也許很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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