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章

第 21 章

距離天亮還早, 林筱被季珩半擁着又睡了個回籠覺。

大概是季珩的懷抱過于溫暖，她睡得極其舒适，再睜眼時窗外已經全亮。

身旁位置再一次空空如也, 下意識要伸懶腰的動作一頓, 直到聽得到衛生間傳來聲響才又放松下來。

拔掉手機充電線，垂眸看了眼時間, 差十分鐘八點, 離上班還有些時間。

林筱慵懶地撐床起身, 困意還未完全消散，但頭腦已經徹底清醒，回憶起昨晚和季珩相擁而眠，臉頰就不住發燙。

昨晚是在夜裏, 月色撩人，氣氛所致, 親親抱抱這種事好像沒有那麽不好意思。

但現在天色一亮，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在季珩的卧室裏淡然自若地面對才剛确認關系的他，所以至少她得走快一些, 去到外面才會沒那麽尴尬。

她大氣不敢喘, 墊着腳蹑手蹑腳地朝着卧室外走。

可偏偏經過衛生間時，門忽地咔噠一聲，被從裏向外打開。

水霧頃刻間撲面襲來, 季珩穿着黑條紋真絲睡衣站在盥洗臺前, 上衣還沒來得及系上扣子，半霧狀的鏡子把他的胸肌和腹肌照得若隐若現。

季珩擡手胡亂抓了抓才剛洗過的頭發, 把額前微翹的碎發捋順。

透過鏡子看着她, 聲音還帶着些微重的鼻音，沙啞又低沉：“你起了？”

林筱身子一僵, 短暫怔愣一瞬。

側過頭不敢去看季珩的臉，視線朝下着，反而不自覺落在季珩的腹肌上。

季珩的身材是薄肌，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腹肌線條似乎比上一次看到還要流暢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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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眼叫她一下子失了神，心跳砰砰狂跳亂了節奏，嘴上也忘記去回應些什麽。

這樣的狀态持續了許久，直到一聲低淺的笑聲從頭頂傳來，她才回過神。

慌亂地收回視線，做賊心虛地擡頭睨了眼季珩，又迅速避開眼神。

她幹笑着指了指客廳的衛生間：“我、我先去……”

然而話還沒有說完，季珩一伸手，便将毫無防備的她拽到跟前。

熱氣蒸騰着拂過她的臉頰，灼熱氣息染上肌膚。

季珩臉上依舊染着雲淡風輕的笑，将手中的剃須刀遞到她的手掌中，長臂一攬将她圈入自己和盥洗臺中間。

“幫我刮胡子吧。”

他靠近她的耳邊，唇間溢出的溫熱呼吸略過耳畔，惹得她渾身一顫。

“我不會……”

“我教你。”

低沉且充滿誘惑的聲音如醇濃的紅酒，無法拒絕，引人沉醉。

季珩将臺子上的剃須膏拿起來，打開蓋子放到她手上：“先塗上這個。”

此刻的林筱大腦早已空白一片，聽話地将泡沫擠出，塗抹在季珩臉上有胡青的的地方。

接着又問：“然、然後呢？”

季珩輕笑：“然後逆着方向幫我刮幹淨。”

他抓着她的手一起拿起剃須刀，打開開關輕放到棱角分明的下颌線上，緩緩刮去潔淨的泡沫，原本的微青胡茬被剃除幹淨。

林筱按照季珩說的一步一步進行，最後用濕巾擦幹所有塗抹了泡沫的地方，補上須後水。

所有步驟都做完後，她長舒了一口氣，下意識地輕拍着季珩的臉頰：“好、好了。”

這親昵又自然的動作讓兩人皆是一愣，季珩眸中的詫異一晃而過，含情的目光溫柔地落在林筱臉上。

“謝謝，我現在回禮給你。”

他說着，在她不解的注視下拉住她的手直接放到了自己的腹肌上，“随便給你摸。”

這個人怎麽還記得這一茬？

林筱的臉因為這一句話瞬間染上一抹緋紅。

她下意識想把手拿開，卻被季珩牢牢按住。

手心感受着從未有過的觸感，讓她驚慌不已。

原來男人的腹肌是這樣的手感，不僅沒有那麽堅硬，反而還緊實且有彈性。

也許是季珩才剛洗過澡的緣故，身上還帶着有些高的熱意，她碰上腹肌的一瞬間，掌心微微變得發燙，那肌肉收縮的跳動也似乎帶動起她的脈搏。

真是微妙的感覺。

她心裏不禁感嘆，轉念一想到眼前的處境，她又連忙收回手。

下一秒頭頂傳來一聲揶揄的淺笑。

季珩松了手上的力道，将她摟進懷中，附在她耳側，炙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尖：“林筱筱，有賊心沒賊膽？”

他好像在笑她……

他就是在笑她！

“怎麽可能！”

林筱被輕易地點起不服輸的心火，氣鼓着腮幫，倔強又蠻橫地仰起頭。

她擡手稍微用力地又按了按季珩的腰腹，在季珩悶哼着下意識彎腰時，立即踮起腳勾上季珩的脖子。

感受到季珩身子不受控的僵住，她心裏像是扳回了一城。

暗爽又傲嬌地輕哼一聲，由被動轉為主動地抿嘴一笑，用力在季珩唇上印上重重一吻。

她沒什麽經驗，掌握不好分寸，牙齒不僅嗑到了自己的口腔壁，也磕破了季珩的唇。

幾乎和季珩同時“嘶”地痛呼出聲，她擡手按了按自己刺痛的位置，又定睛看着季珩有些出血的下唇。

樂極生悲，她好像闖禍了。

嚣張氣焰瞬間消失無蹤，林筱往下縮了縮，才剛想鑽出季珩的懷抱，後腰卻被季珩的手臂摟住。

這一摟是用了十足力道的，她慌亂間詫異擡頭，看到季珩喉結不受控地上下一滑，稍一用力把她輕輕一提，放坐到了盥洗臺上。

他的指腹劃過自己的唇，拭去血滴，在她錯愕下仰頭親了上去。

像是報複她剛剛的撩撥行為，他的吻來勢洶洶，撬開唇齒長驅直入，搶走了她口中的所有空氣。

被咬破的地方的血腥氣在口中淡淡化開。

炙熱氣息撲灑，林筱感覺眼前像是起了一層水霧。

唇舌上的糾纏讓她再也無法思考，身體忽然沒了力氣，癱軟着漸漸向下滑，卻又被季珩微凸青筋的手臂攬住。

*

清晨勾人的親吻難舍難分，到最後林筱幾乎要錯過上班時間。

她有些生悶氣地被季珩送到公司樓下，打開車門下了車，即将關上車門時，被季珩輕輕喚住。

“給你點了早餐，一會記得吃。”他叮囑着她，随即又補充，“晚上一起吃飯，我來接你。”

林筱的氣還沒消，但又不能什麽都不回應，于是強壯冷漠地“嗯”了一聲，提着包關上車門。

看着跑進辦公樓，徹底消失的身影，季珩長嘆了口氣。

他擡手摸了摸嘴唇上被咬破有些紅腫的地方，心裏暗惱自己早上好像有些太過火了。

得想想晚上吃飯時該怎麽去哄林筱才行。

心裏正做着盤算，林筱的一條微信突然發了過來。

林筱筱：【你病才剛好，要是沒什麽事，就回家好好休息，別太累了。】

看着手機上的文字，季珩微蹙的眉終于是舒展了，嘴角笑意勾起。

季珩：【我先去公司談個事情，結束就回家休息。】

到達公司的時候，前臺告知顧凡今早坐最早的飛機回京，現在應該是在辦公室裏補覺。

季珩點頭應了一聲，去茶水間弄了兩杯咖啡，走去顧凡辦公室。

顧凡辦公室的百葉窗是半阖的，行李箱也随意放在門口，人已經躺在沙發上蓋着大衣睡着。

這兩天特種兵式的反複出差确實很消耗人的精力，季珩沒有打擾，而是安靜地坐到一旁的沙發上看起被顧凡随意扔在茶幾上的厚厚的資料和報表。

許是咖啡香氣飄散在整個辦公室內，也可能是窄小的沙發睡得并不安穩，顧凡沒一會兒就蹙着眉疲憊地睜開眼。

看到坐在自己旁邊單人沙發上的季珩，他騰地一下坐起身，倒吸一口涼氣：“靠，吓我一跳！”

原本還有的倦意消失t殆盡，顧凡罵罵咧咧地起身拉開了百葉窗：“你來了倒是叫我一聲啊，冷不丁坐那裏是真的吓人。”

顧凡回到沙發前，拿起咖啡喝了一口，靠上沙發靠背，翹起二郎腿。

“事情這兩天我都已經辦妥了，滬市峰會那邊不會有影響，深市這邊也都談攏，不會再有纰漏，之前報表是我的問題，有在反省了。”

顧凡說得認真，平日裏沒個正型的人現在卻難得嚴肅。

其實作為合夥人，在工作上顧凡是極可靠的，看似張揚實則暗隐鋒芒，這一次的失誤，雖然顧凡嘴上沒說，但季珩看得出對方在懊惱，在盡力彌補。

也正是因為相信顧凡的能力，季珩完全交給顧凡去處理後續的事情，現在一切都得到解決的結果在他意料之中。

他極輕地“嗯”了一聲，将杯中的咖啡喝盡。

咖啡杯放回茶幾上，剛巧茶幾上的手機亮了起來。

林筱筱：【你事情談完了嗎？回家了嗎？】

林筱筱：【我點了昨天買的那家粥，你留心電話。】

看着簡單的兩條信息，季珩眼底不禁染上笑意，勾着唇垂眸回着信息。

這麽一副罕見的模樣都被沒有等到季珩回應的顧凡看在眼裏。

顧凡這才發現季珩唇上有紅腫的痕跡，視線忍不住上下多打量了幾回，随即舌尖輕頂上颚，眉梢壓低。

他随意地喝了口咖啡，試探問着：“你什麽情況，一會笑一會皺眉的，變臉呢？”

回複完微信的季珩把玩着手機，擡眸慵懶地睨了他一眼，慢條斯理說：“我談戀愛了。”

再正常不過的話語，卻如晴天巨雷，那口才剛被顧凡含進嘴裏的咖啡瞬間噴出，茶幾上的東西幾乎無一幸免。

顧凡一邊急促咳着，一邊抽出紙巾擦幹了資料上的咖啡，最後才又擦了擦嘴角的水漬，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說什麽？”

季珩挑了挑眉：“戀愛，很難理解嗎？”

“什麽時候的事？”

“前天晚上”

顧凡：“……”

顧凡大腦快速運轉着，半晌才不輕不重地“啧”了一聲。

“和你的小青梅？”

這個問題出乎了季珩的意料，從理解和邏輯上來看，不像是全程參與了自己追求計劃的人該問出的問題。

季珩被氣笑，反問：“不然呢？”

“所以前天晚上我趕着最後一班飛機飛去滬市，夜裏兩點多才到酒店，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峰會現場，這麽不要命的努力，你卻在談戀愛？”顧凡随意抄起一個抱枕，直接朝着他砸過去。

“你是負責人，也是過錯方，這是你應該做的。”季珩側頭躲開扔來的抱枕，絲毫不留情面，直擊顧凡的痛點。

“我可去你的！”

顧凡氣急敗壞地朝他翻了個白眼，“我昨天在峰會忙得不可開交，你說你病了，我還得留心這邊的事情，兩頭忙到飛起，結果你說你談戀愛！”

“确實是病了，但有她照顧，我今天就好了。”他不以為意地聳聳肩，站起身重新穿上大衣。

“季珩，你就是個戀愛腦。”

顧凡像是看無藥可救的人一樣看着他，“你幹嘛去？事情還沒聊完呢！”

“我剛剛看了文件沒什麽問題，你繼續推進吧。”季珩先給了顧凡一個交代，接着故意嘚瑟似地，背着身子随意揮了揮手，“女朋友給我點了粥，讓我回家好好休息，晚上下班好去接她，我就先走了。”

“這兩天你也挺辛苦，戴罪立功已經結束，孤寡一人沒事也早點回家好好歇歇。”

季珩這麽一副嘚瑟上天的死樣子，把顧凡氣得牙癢癢。

“我也有約會的好吧！”

就好像全世界只有你談戀愛似的，顧凡心裏忍不住腹诽。

可倆人吵鬧是吵鬧，兄弟終于得償所願，他其實打心底高興。

于是又叫了季珩一聲，恢複了認真的語氣：“我在你們中間也沒少出力，要真以後結婚了，我要第一個收請柬。”

季珩回頭看了他一眼：“放心吧，給你安排主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