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青山何覓(8)
青山何覓(8)
“跟我玩這套?”
梨落只掃了祈風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拔下發間金簪,化作長弓,手中靈力化作金箭, 萬箭齊發。
慘叫聲從黑暗中傳出, 只一瞬黑暗散去。
梨落和祈風已然回到洞府之中。
随即,天旋地轉, 天崩地裂, 秘境開始坍塌。
梨落一個閃身來到祈風面前, 抓住祈風的肩膀,将他帶出了秘境。
其他人也紛紛從坍塌的秘境中逃了出來。
從秘境中出來,梨落張開手, 裏面有一顆玄靈丹。
這時,姜慕竹和桀骜也狼狽地從秘境中出來了, 梨落來到姜慕竹身邊, 将玄靈丹給她,在她耳邊說道:“雖然這是玄靈丹, 但我覺得你最好還是檢查一下再用。”
說罷,梨落轉身,一把抓住剛從被蠱惑的心神中醒過來的祈風,回了廣華宗。
姜慕竹愣愣地握着手裏的玄靈丹, 許久看向桀骜。
桀骜臉色十分蒼白, 目光也陰沉了許多, 顯然是封印受到秘境戾氣的影響, 已經在瘋狂破裂了。
桀骜低頭,姜慕竹目光和他相觸, 腦海中了閃過幻境中發生的一切,她臉微紅, 立刻移開視線。
桀骜也僵硬了一瞬。
他伸出手,撫摸自己心髒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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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幻境中,他實實在在的做了一回人。
像那些高高在上欺壓他的仙尊師長一樣,受人愛戴,被仙長寵愛。
他還有一個滿心滿眼都是他,崇拜他的弟子。
他會把那孩子當自己最珍視的珍寶,會寵她,會無底線的愛她。
但是,他仍舊會痛苦,會難受。
所以當人,會那麽痛苦嗎?
既然,當人那麽痛苦,為什麽娘還要讓他去做個人?
雖然今生,桀骜和姜慕竹沒有在環境中幸福地度過一生,但是幻境中代入愛人的相處還是給兩個人都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回到廣華宗,臨別時,姜慕竹忽然喊住桀骜。
桀骜回頭,抿着唇看着她。
“那個,在幻境裏,夢引壺的事對不起。”姜慕竹低頭,雙頰熏紅,“我那時候以為要失去……不是……是姜明純太愛她師父了,以為要失去他了,才會想着給你喂酒。”
“嗯。”桀骜點了點頭,沒有解釋自己誤會每三天的癡纏是姜慕竹給他下夢引壺的事情。
“那個。”
姜慕竹幽幽開口,“你沒有什麽想和我說的嗎?”
桀骜眉心微皺,說什麽?
沒有了那幸福一輩子的溫馨相處,沒有了幻境中前世桀骜能感受到的一切美好,如今的桀骜只覺得當人很痛苦,很厭煩,并沒有像前世一樣對夫妻相濡以沫的渴望與移情。
“算了。”
姜慕竹嘆了一口氣,她自己也不知道說什麽。
姜慕竹說道:“一會兒,我讓師父檢查玄靈丹後,我們就解除癡情蠱。”
“好。”桀骜點頭。
回到房間t,桀骜立刻拿出噬魂珠。
那個所謂的秘境,每一百年開啓一次,人類為了裏面的寶貝相互殘殺,留下了無數靈魂。
這些靈魂被囚禁在秘境中,生生世世不可逃脫。
而他利用了這個漏洞,将裏面殘存的靈魂全部都吸入了噬魂珠中,如今的噬魂珠已經足夠強大。
只要他解了癡情蠱,他就能利用噬魂珠徹底破除體內的封印,與噬魂珠融為一體,殺盡所有欺辱過他的人,屠盡廣華宗一門。
姜慕竹帶着玄靈丹來到陳寂常面前,雙手将丹藥遞上。
看到那顆日思夜想的玄靈丹,陳寂常那張萬年鐵青的臉總算露出了喜色。
“太好了。”
陳寂常由衷地發出感嘆。
只要解了癡情蠱,他的小徒弟,他最疼的徒兒就可以殺了桀骜,完成天界任務,棄了這凡人的肉體凡胎,重歸神位。
“師父,你看看這玄靈丹有沒有什麽問題。”
陳寂常接過,放在鼻尖聞了聞,通體靈氣,隐約甚至有仙氣,并沒有其他任何魔氣或者妖氣。
“這丹藥沒有問題。”陳寂常說。
“那我就放心了。”
姜慕竹小心将丹藥收起來,想了想開口道:“師父,這次進入秘境發生了許多奇怪的事情。”
“你且仔細說來。”
“那個幻境……”姜慕竹本想将幻境中梨落如何奇怪,祈風如何奇怪說出來,但是一提起幻境,她腦海裏首先想到的就是顧逢春。
是那個疼她愛她,如珠如寶,與她纏綿的師父。
姜慕竹看着陳寂常,喊了一聲師父。
可是,她的眼前,閃過的确實顧逢春的樣子。
顧逢春更疼她,更愛她,更溫柔,是高山之巅上的純潔高貴的冰蓮,卻願意為她低下頭。
而不是陳寂常那不近人情,高高在上的模樣。
姜慕竹感覺自己魔怔了,只要叫師父兩個字,腦海裏有的,只有顧逢春。
“怎麽了?”察覺到姜慕竹的不對勁,陳寂常皺眉問道。
姜慕竹搖搖頭,“師…… ”
她張了張口,忽然沒有辦法再對着陳寂常叫出師父兩個字了。
“師尊。”姜慕竹再度開口。
師尊?
陳寂常表情愕然。
姜慕竹沉默了一會兒。
不知怎的,她忽然不想把幻境中的一切說與外人聽。
想把那段讓她難以言說的記憶作為自己的小秘密珍藏起來。
姜慕竹說道:“我們進入秘境之後,我妹妹梨落也被狐妖抓了進來。”
“狐妖?”
陳寂常仍然對姜慕竹改了稱呼耿耿于懷,但是話題已經過了,自己也不好提起,只能暫且忍下心裏的那點敏感與不快。
“對。”姜慕竹點頭,“我聽說是那狐妖來仙門偷東西,被暮秋白師叔發現,那狐妖就抓了我妹妹梨落當人質,逃進了秘境,遇到了齊钰,被齊钰殺了。”
“看來齊钰修為進階很快。”
“這不重要。”姜慕竹急忙說道:“師尊,那狐妖死後,露出了九條尾巴,它不是狐妖,它是青丘九尾狐,是神。”
見陳寂常面色沉了下來。
姜慕竹伸手抓住了陳寂常的袖子,“師尊,你說那狐妖死的時候還是神的樣子,它為什麽要多次潛入廣華宗?又怎麽會給我和桀骜下那種……那種藥?”
“師尊~”
陳寂常一直不說話,姜慕竹以為陳寂常在思考,搖了搖他的袖子。
豈料,陳寂常忽然擡頭,目光嚴厲,“怎麽不叫我師父了?”
“我…… ”
姜慕竹說不出口。
陳寂常沉聲問:“除了九尾狐,秘境中是不是還發生了別的事情?”
姜慕竹低頭,下意識地咬緊了唇。
“回答我。”
陳寂常聲音帶上了幾分威壓,姜慕竹心魂都被狠狠震了一下。
“發生了什麽?”陳寂常執拗地追問,仿佛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姜慕竹雙腿一曲,跪下,臉上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你在怕我?”陳寂常驚住了,“慕竹,你在怕我?”
“我…… ”
姜慕竹自己也愣了,尋常時候,她常與師尊耍性子,可是現在,師尊一生氣,她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被掐住脖子的那一瞬,然後下意識地就怕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就是混亂了,她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姜明純,還是姜慕竹了。
姜慕竹咬了咬唇,說道:“師尊威壓太甚,徒兒受不住。”
“叫師父。”
在天界,姜慕竹就叫陳寂常師父。
那一聲與衆不同的師父,是陳寂常和姜慕竹之間的默契與情趣。
而現在,姜慕竹不願意叫了。
陳寂常心裏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慌。
他再三逼問,姜慕竹哭了,陳寂常一下心軟了,便不再逼了。
但是不逼問,不代表陳寂常不怕。
他怕,很怕,很恐慌,所以他伸手将姜慕竹扶起來,握緊她的手,在心裏對自己說,沒事的,等重歸神位,一切都會好。
陳寂常對姜慕竹說道:“慕竹,等日落時分,你就去找桀骜,這顆玄靈丹,你們一人服下一半,坐在熨香爐旁邊按照師父交給你的心經打坐。”
“是。”
姜慕竹叫不出師父兩個字,也不敢再叫陳寂常師尊了。
陳寂常說道:“一會兒,師父會給你一把武器。心經打坐需要轉七七四十九圈,屆時,師父會告訴桀骜,需要運轉九九八十一圈,到時,你醒了過來,桀骜還在運轉心經中,分不出心神,你便趁那個時候殺了他。”
“殺了他?”
姜慕竹瞪大了眼睛,“為什麽要殺了他?桀骜還什麽都沒做啊。”
“他是魔的轉世,只要他體內的結界破了,不管他現在是什麽樣子,他都會成為魔,一個徹頭徹尾的魔。魔是欲的俘虜,是野心的化身。”
“可是…… ”
“慕竹,師父不會害你,聽師父的好嗎?”
陳寂常掐住姜慕竹的脖子,擡起她的頭,“慕竹,師父是你最親近的人,難道你連師父的話都不聽了嗎?”
姜慕竹渾身顫抖,又想起了脖子被掐住快斷掉的那天,她害怕地點頭。
很快,陳寂常給祈風發出去消息,借來了月牙骨。
月牙骨,萬物皆可殺。
為了幫姜慕竹完成任務,陳寂常這是給姜慕竹作弊加快進度了。
祈風交出月牙骨就回來了,梨落看見他空空如也的手,問:“月牙骨呢?”
祈風攤了攤手,“借給姜慕竹了。”
聽到這話,梨落就明白了。
她淡淡問道:“你覺得姜慕竹會殺了桀骜?”
祈風皺眉,“難道不會嗎?”
“要不要打賭。”梨落問。
祈風眉頭皺得更深。
姜慕竹和桀骜,為什麽不會?
桀骜是魔,姜慕竹是帶着誅殺妖魔的任務來的凡間,雖然姜慕竹和桀骜發生過很多次親密行為了,但那都是在癡情蠱的作用下,是被迫的。
姜慕竹愛的自始自終都是她的師父。
所以,姜慕竹為什麽不會殺了桀骜?
仿佛是看出祈風的疑惑了,梨落說道:“不僅不會殺,以後還會持續牽扯不清。”
“為什麽?”
梨落沒回答,只說:“賭不賭?”
“賭什麽?”
“一個必須答應的願望。”
“好。”
祈風一口同意。
很快,到了黃昏。
姜慕竹拿着月牙骨走進了桀骜的房間。
桀骜也已經等她很久了。
姜慕竹按照陳寂常教的,告訴桀骜心經功法,并講明必須運轉九九八十一圈。
很快,兩個人各自服下半塊玄靈丹,雙手雙掌貼在一起,開始打坐。
許久後,一切結束了。
姜慕竹打開門出來,陳寂常就等在院子裏。
“桀骜人呢?”陳寂常問。
姜慕竹臉色蒼白,沒說話。
“我問你人呢?”陳寂常走進屋內,哪還有人?
姜慕竹抿着唇。
陳寂常走出來,抓住姜慕竹的手腕,“人呢?”
“走了。”終于姜慕竹開了口,她低着頭,不敢看陳寂常,“我讓他跑了。”
“慕竹!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我不知道。”姜慕竹忽然擡頭,眼眶紅紅的,似含有無限委屈,“我就是不明白我為什麽要殺了他,桀骜一直以來也沒做什麽,反而大家都欺負他。他對我也很好,他會給我放螢火蟲,會在我和別人起沖突的時候站在我這邊,會疼我,會溫柔的對我,每當我叫他師父…… ”
“你說什麽?”
陳寂常抓着姜慕竹手腕的手更緊,“你說你叫他師父?”
姜慕竹眼淚大顆大顆落下來,“師尊…… 我疼…… ”
“你叫他師父,叫我師尊?”
陳寂常不敢置信地看着姜慕竹,“慕竹,t你瘋了嗎?我是你師父啊。”
“師尊。”
姜慕竹害怕地縮着脖子,“師尊,我好像喜歡上他了。”
姜慕竹這句話無異于在将陳寂常淩遲。
“你喜歡他?”
陳寂常快瘋了,他眼底醞釀着風暴:“秘境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 ”
姜慕竹始終不肯說。
“好,既然你不肯說,那我就去問桀骜。”
說罷,陳寂常一個追蹤術,尋着桀骜逃走的方向去了。
姜慕竹癱軟在地上。
祈風站在樹枝上,整個人跟石化了似的。
梨落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忘了,你欠我一個願望,這個願望必須答應。”
許久後,祈風僵硬地轉身,眼神中充滿了疑問,他呆呆地看着梨落:“為什麽?她愛的不是陳寂常嗎?”
梨落攤攤手,她哪裏知道為什麽?
可能幻境移情吧。
反正經歷得多了,大概走向她都能約莫猜出來,左右不過就是虐過來虐過去,虐完這個虐那個。
但是要問為什麽,不知道。
她可能天生寡情吧,理解不了這種東西。
桀骜有噬魂珠的幫助,跑得賊快。
而且當年為了供養噬魂珠,桀骜豢養了無數小魔幫他去收集煩人的靈魂,這些小魔現在也幫着僞裝桀骜的痕跡,混淆桀骜的魔氣,陳寂常就更找不到人了。
陳寂常回來之後,面對姜慕竹,直接破防道炸裂,“你是不是瘋了?”
他大聲地責問。
姜慕竹只一個勁兒地掉着眼淚,陳寂常萬般無奈将她關了起來。
祈風過來取回月牙骨,勸陳寂常說道:“恢複她的記憶吧。”
“不。”
陳寂常下意識地反對,“她必須勘破情結,情這種東西就是個害人的玩意兒,它的存在害了多少人,多少神,它就不應該存在。”
“那你現在在幹什麽?”
祈風質問道:“你現在難道不是在嫉妒嗎?”
“我沒有。”陳寂常板着臉,拳頭緊握,青筋橫跳,卻仍舊強勢說道:“我和慕竹不一樣。我是她師父,我有責任和義務在她走錯路的時候,把她引入正軌。”
“你愛她。”祈風說。
“我沒有,我對她從來只有師徒之情。”
怎麽說都說不通,祈風放棄了。
他真的不知道陳寂常到底在糾結些什麽。
愛一人,為什麽不好好愛,非要口是心非?
明明相愛,為什麽要把人推遠了,等心愛之人變心了,又在這裏一個人默默破防心碎。
他真的不明白。
喜歡一個人,坦坦蕩蕩的承認,認認真真的相愛,不折騰不折磨,不好嗎?
就像他喜歡梨落,從很早聽說她的故事開始他就察覺到了,到後來,哪怕明知道她所謂的談戀愛是假的,他也願意賭一把。
賭在這場虛假的戀愛中,不只有他一個人會動心。
桀骜消失了,廣華宗無人在意。
姜慕竹被關起來了,陳寂常對外說是閉關修煉,也沒人關心。
畢竟,姜慕竹真正的交際,都只在梨落,陳寂常,桀骜這三個人之間流轉,壓根兒沒有外人的存在。
在廣華宗,除了這三個和姜慕竹相互牽扯的人,還有某些虛假的愛慕者之外,姜慕竹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梨落一直在等劇情的推進,她想了無數種可能,例如按照她過往的經驗,桀骜感動姜慕竹的通風報信,回來救姜慕竹,和陳寂常大戰三百回合,又或者,姜慕竹思念桀骜,想盡辦法終于跑了出去,再或者,陳寂常将人放走,引誘桀骜出來。
唯一沒有想過的是——
姜慕竹懷孕了。
當然,姜慕竹這輩子只和桀骜發生過關系,孩子自然是桀骜的。
陳寂常給姜慕竹把出喜脈的那天,臉上表情五彩缤紛。
“打掉。”
陳寂常毫不留情地說。
“不。”姜慕竹護住自己的肚子,“它是我的孩子,你憑什麽讓我打掉?”
“不打掉,難道生下來嗎?”陳寂常梗着脖子,青筋爆裂,“慕竹,這孩子配不上你,你打掉它。”
他抓住姜慕竹的肩膀,“你打掉它,師父會給你一個完美的未來。”
“不要。”姜慕竹害怕地發抖,卻死命護住孩子,她跪在地上,“師尊,我求求你,你放過我吧,你讓我去找桀骜吧。我保證,我會看好桀骜,不讓他成魔,我會守好他的封印。”
“你怎麽就是不明白呢?”
陳寂常感覺自己真的要被逼瘋了,“情愛是魔,是障,你只有突破這一關,才能成為真正的上神。”
“可我不想當神,我只想和心愛的人在一起。”
“你這是不思進取!”
“是,我是不思進取,可是不思進取有什麽錯?我只想和桀骜在一起…… ”
“我是讓你勘破情關,讓你不要愛我,不是讓你去愛別人。”
姜慕竹不明白陳寂常在說什麽,“師尊,你放了我吧,桀骜它現在沒有什麽能力。”
“他有。”陳寂常扯着嗓子喊,脖子都紅了,“你知不知道他在養小魔,這些魔去凡間,竊取凡人的靈魂,供養噬魂珠,這人被吞噬進噬魂珠的人,如果被煉化,永生永世都不可能再有投胎的機會。”
“不,你胡說,桀骜光風霁月,他不是這樣的人。就算……就算他是…… ”
姜慕竹哭着說:“就算他是,我可以勸他,他一直很想念他的娘親,這說明他也想要一個家,他會喜歡我肚子裏的孩子的。”
“你——孽徒!”
陳寂常說着就要打姜慕竹,梨落一掌過去,放走了姜慕竹。
“你?”陳寂常完全沒想到梨落會有這麽強的法力。
“陳寂常。”梨落開口道:“噬魂珠是真的嗎?”
噬魂珠,天界的話本子沒提。
“與你無關。”陳寂常急着去追姜慕竹,他現在就要殺了姜慕竹,讓姜慕竹恢複記憶,重歸神位。
他絕不能看着姜慕竹生下魔的孩子。
梨落沒出手,只開口說道:“陳寂常,你确定姜慕竹現在是凡人肉身嗎?殺了她,她能活嗎?”
陳寂常腳步卡在了門口。
“你什麽意思?”
“我不知道。”梨落眸光靜靜流動,“我只是在猜。”
如果姜慕竹是人,那麽死後應該回歸神位。
但是前世天界話本子裏說,姜慕竹死後,桀骜一夜白頭,用一生去贖罪,然後換來了姜慕竹的投胎轉世,兩個人才終于走到一起。
所以,為什麽姜慕竹死後,沒有回歸神位?
會不會,她本身只是被封印了法力,并沒有真的投胎為人?
“胡說八道。”
陳寂常絕對不相信這種事情。
他現在能支撐到今天,憑的就是堅信,不管姜慕竹和桀骜如何糾纏,那都是轉世凡人,就算生孩子,也只是一個凡人和魔種的孩子,和他真正的徒兒無關。
如果,姜慕竹真的還是神身。
那麽,現在這一切算什麽?
他親手封印了他最疼愛的小徒兒的記憶,親眼看着她和別的男人歡好,還親自确認了她懷上了魔種的孩子。
不,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
如果真的是這樣,他會崩潰。
“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麽這麽猜嗎?”
梨落再度開口阻止陳寂常離開,“玄靈丹有問題。”
陳寂常仇恨地盯着梨落,“說清楚。”
“我猜,玄靈丹有問題,但是我一直不确定是什麽問題。”梨落說道:“所以我讓姜慕竹拿玄靈丹給你去檢查,你有好好檢查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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