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空城聞歌（2）

空城聞歌（2）

梨落在枉夕山住了一個月。

期間不管她将斬神劍扔多遠, 斬神劍都能找回來。

這天，斬神劍又回來了。

梨落一大早打開房門一看，門口大樹上, 綁着一只劍。

也不知道它從哪兒找來的繩子把自己綁上了。

梨落白了它一眼, 轉身去吃飯了。

過了會兒，李渡風過來, 看了看梨落的屋子, 又看了看大樹上綁着的斬神劍, 上前兩步，“你到底做了什麽罪大惡極的事，把姐得罪了？”

斬神劍身上紅光傲嬌地閃了閃。

李渡風搖了搖頭, 綁着吧。

吃完早飯，李渡風讓途煜東把蘭婷叫了過來, 帶她到僻靜處, 打坐施法，壓制她體內的神魔之氣。

梨落躺在樹上, 無聊一般地打量着兩人。

李渡風的一息已經很純熟了，蘭婷的話，因為一直靠着外力壓制神魔之力，導致她沒有辦法如常人一樣修道提升, 一百年了, 法力還只是入門水平。

約莫一個半時辰, 李渡風才将蘭婷體內的神魔之力壓制住。

而在蘭婷還小的時候, 只需要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随着她年齡越來越大，體內的力量也越來越暴躁強大, 需要的時間和法力也就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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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師祖。”

蘭婷照例向李渡風行禮感謝。

李渡風搖搖頭，笑道：“去吧, 去找你師尊好生修煉吧。”

“我保證，以後一定努力修煉，絕不辜負師祖和師尊的教誨。”

說罷，蘭婷歡快地跑開了。

梨落睜開眼，從樹上跳下來，“你這樣強行壓制她體內的神魔之力，遲早有一天會壓制不住的。而且……”

梨落一把抓住李渡風的手，指尖壓在他的脈搏之上，“你再這麽耗費力量下去，這次渡劫怎麽渡？”

修道之人，每百年渡劫一次，一次月餘。

渡劫成功，又增百年壽數。

渡劫失敗，一息衰老，只餘幾個月的壽命，然後壽終正寝。

“渡劫并不難。”李渡風笑了笑，收回手，“我已經渡過很多次了，姐姐不必擔心。”

梨落深深地看了李渡風一眼，說道：“蘭婷體內的兩種力量并不是沒有辦法解決。我可以将她體內的魔氣引出來。”

“會耗費姐姐很大的心力嗎？”

如今天界虎視眈眈，魔族也總是襲擾凡間，說實話，他是心疼小弟子，但更不願意将自己姐姐置于危險之中。

“不會，不過會很耗費時間。”梨落抿唇一笑，“不過剛好，我打算在枉夕山多住一些日子。”

“姐姐。”

“嗯？”

“你的實力是不是更強了？”

“為什麽這麽問？”

李渡風雙手背負身後，“就是以前還能感覺到姐姐你很強，現在已經感覺不到了。我猜，是差距太大了，已經大到無法觸及，所以感受不到。”

梨落笑笑，紅唇輕啓，“秘密。”

梨落拍了拍李渡風的肩膀，“別擔心我，多擔心擔心自己。你姐姐我是不死之身，就是天帝天後也奈何不了。至于你那個小徒弟，體內的神魔之力雖然強大，但是只要不是采用對抗的方式，而是引導，每三月一次，三次之後，就能将她體內的魔氣引導出體外。”

“嗯，我知道了。”

梨落話是那麽說，但是李渡風還是很擔心，一直強行壓着自己體內的力量，等到梨落第一次給蘭婷施法，引導出了幾分魔氣，能确保梨落這樣做不會傷到她自己後，李渡風這才進入清淨洞閉關歷劫。

給蘭婷做完第二次治療之後半個月，人皇聖職下到了枉夕山，召梨落觐見。

梨落啓程去了京城，交代蘭婷，如果到第三次治療的時間，她還沒回來，就讓蘭婷去京城尋她。

金殿之上。

皇帝秦崇坐在龍椅上。

他身材矮胖，穿着紅色的龍袍，有些警惕又有些敬佩地打量着梨落。

“你就是那位傳說中的女人？”秦崇問。

“陛下。”梨落淡淡笑着：“民女名喚梨落，至于是不是傳說中的那位，又或者傳說中有哪位厲害的女子，民女并不知道。”

“牙尖嘴利。”

秦崇眼底閃過幾分不耐煩。

他今年四十二歲，從二十歲登基到如今，已經二十二年了。

從他出生開始，凡間和天界，妖界，魔界的争鬥就從未停止過。

勞民傷財不說，死傷更是不計其數。

如今國庫空虛，內憂外患，着實是令他又厭煩又無奈。

一想到這些煩心事，秦崇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秦崇說道：“朕今日召你來，是有一事需要派你t去做。”

“請陛下吩咐。”

“如今天界魔界妖界已經初步達成停戰協議。”

梨落挑了挑眉，靜等秦崇後話。

秦崇說道：“天界也代表魔界和妖界，給凡間諸多的誠意，我們也不能無休無止的打下去。”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

“議和。”

議和兩個字出來，梨落眸光冷了幾分，卻仍然問道：“議和的條件呢？”

秦崇招了招手，讓太監将議和書端給梨落，梨落接過打開卷軸。

天界魔界妖界停戰。

大盛将每年給天界稅銀十分之一的供奉增加為十分之二，天界占其中十分之一，另外十分之一魔族和妖族共分。

裁撤行武堂，上繳黃神隐，紫摩诃的佩劍。

禁止修道，傳教修仙，天界增加飛升名額。

天界和凡間共定互助保護條約，魔族和妖族如果私自下凡侵擾大盛，天界将會派天兵天将鎮壓，保護凡人。

這是徹徹底底地退回千年以前了啊。

梨落關上卷軸，“條件很好。”

秦崇眼底閃過一絲意外，“你沒有意見？”

“沒有。”

梨落很淡定，秦崇反而急了。

這議和條件十分苛刻，其實他并不滿意。

但是議和又勢在必行。

所以，他一開始打定的注意就是由梨落作為朝廷的口舌，說出條約苛刻不合理之處，然後和神魔妖派來的代表談判，以梨落的能力逼迫神魔妖退讓，在讨價還價之後達成一個更符合他利益的議和條件。

可是，現在，梨落居然就這麽輕描淡寫的說條件很好。

秦崇問道：“你對議和書沒有異議嗎？”

梨落淡淡一笑，“陛下才是人皇，如果凡間老百姓和修仙同仁們都認可議和這件事，都認可這個條件，已經達成一致意見要讓命運走向這個方向，我為什麽要反對？命運本身就在自己手裏，選擇往哪裏走是每個人的自由。”

梨落的話讓秦崇心梗了一下。

“你當真對這份議和書沒有異議？”

“沒有。”梨落平靜至極，“如果大家都覺得這份議和書很合理，陛下代表萬民簽下，民女一個小女子自然是沒有意見的。”

“你真的認可議和？”說到最後，秦崇甚至咬緊了牙。

梨落淡淡說道：“命運最終将會走向什麽結果，沒有人知道。所以誰也沒有資格替誰做決定。陛下和大家都決定好了，我也只能尊重。不管我對陛下和大家對自己命運的決定是什麽，我也不會有任何意見。”

“梨落！”

“但。”梨落話鋒一轉，“陛下和大家決定的方向和我不一致，我會尊重大家的意見，同樣的，如果我和陛下的決定不一致，也希望大家尊重我的決定。”

“你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凡間可以議和，我個人絕不。我無權把握別人的未來，不知道每一個決定，命運這條船會開向何處，我能決定的只有我自己。”

“你放肆！朕是人皇！朕的決定就是天下的決定。”

“民女說了，尊重陛下和天下人的決定。也請陛下尊重我個人的決定。”

梨落擡眸一笑，“再說了，我一個小女子，這種天下大事，決定不了。我殺我的神魔妖，陛下議陛下的和。互不幹涉。”

“議和是大勢所趨，如果因你一個人而被破壞，那你就是千古的罪人。”

“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梨落說道：“我個人從來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

“放肆！”

砰！

秦崇拿起桌上的茶杯砸在了梨落面前。

“陛下息怒。”周圍人齊齊跪下，梨落仍舊挺身站立。

雖然秦崇如今有天界作為後盾，還有修仙大能者暗中保護，但秦崇最終還是不敢真的和梨落動手，只能讓她在皇宮住下，好好反省反省。

梨落從殿中出來，如今的行武堂主事黎巡安與她擦身而過。

黎巡安走到殿前，下跪行禮。

“何事？”秦崇剛被梨落氣了一肚子火，這會兒還沒消下去，黎巡安這個強硬主戰派就來了，秦崇就更氣了。

“臣聽聞陛下要議和，并裁撤行武堂？”

“呵。”秦崇抓起桌上的茶杯，給自己猛灌了兩口涼水才稍微平複了下心頭的火氣，“朕的決定需要向你交代？”

“臣不敢，臣只是想知道陛下的想法。”

旁邊的李公公連忙勸說道：“黎将軍，陛下也是為了百姓着想啊。這麽多年打仗打下來，國庫早就沒錢了。窮兵黩武，老百姓的日子也不好過。難道就為了一個女子對天界的怨恨，填上整個大盛嗎？”

“陛下當真是如此想的？”

黎巡安目光堅毅。

“你在質問朕？”

“臣不敢。”黎巡安說道：“陛下，在武帝（秦徹）帶領大盛打贏南北進犯的神族和魔族之前，大盛每年需要向天族繳納的供奉為每年稅銀收入的十分之一。

但這只是表面上的，每當魔族和妖族進犯大盛，我們還需要另外撥出稅銀支付天族的出兵費用，這又是一大筆開支。再加上天族聲望高漲，民間供奉更是不能斷，一旦斷掉便是亵渎神靈，因為供奉不夠，被以懲罰之名處死的大盛百姓數不勝數。

所有人只能咬着牙納貢，上繳，磕頭，跪拜。而神魔妖在凡間的犯罪更是無人可審，無人可判，凡間成了天族肆意游玩淩辱的法外之地，神魔擡手便毀掉一座城。大盛好不容易從這樣的困苦之中走出來，陛下難道要回去嗎？”

“朕是為了天下黎民。你說的這些都只是過去，天族已經承諾會重整天規，節制神的欲望，護佑蒼生。”

“它若是真心護佑早就護佑了，不用等到今天。”

“放肆。”

秦崇大喝一聲。

黎巡安跪下。

秦崇說道：“你不外乎就是不願意裁撤行武堂，想将行武堂作為自己的私兵，一家獨大罷了，你以為朕看不出你的野心嗎？”

黎巡安苦笑了一下，“陛下，臣從未如此想過。但是，陛下，您今天的決定真的是為了百姓嗎？”

“黎巡安！”

李公公也全說道：“黎将軍，你少說幾句吧。”

秦崇怒道：“你說來說去，就是說凡間給天界的供奉太高，那你怎麽不算算每年打仗到底要花多少錢？算一算，這些錢和給天界的供奉相比，哪一個負擔更重？文臣主和，武将主戰，你們這些人啊，一心只記得打仗才能掙軍功，何曾真正為大盛基業，為大盛百姓考慮過？”

黎巡安擡起頭，“自陛下上任後，大興土木，廣征賦稅，稅收一年比一年重，國庫日益空虛，各地官員與王孫貴族，相互勾結，賭坊，妓院，冤獄。百姓苦不堪言，叛亂不斷。陛下不思自省，反而派兵鎮壓，到底是擔心老百姓，還是擔心自己的江山？”

“黎巡安，你大膽！”

黎巡安目光銳利，毫不退讓：“陛下，行武堂可以裁，但是佩劍絕對不能交給天族，修道也不能廢，飛升成神更是不可，修仙界必須掌握在大盛手裏，不然日後如果天界撕毀議和條約，我們該何去何從？大盛又該如何自處？”

“混賬！”

一直在暗處保護秦崇的敘楠長老沖了過來，一掌擊向黎巡安，黎巡安擡劍去擋。

敘楠長老跪下對秦崇說道：“陛下，我等雖然修仙，但不管身在何處，始終忠于陛下。”

黎巡安手中兩把劍，一把斬神，一把屠魔。

她緊緊握住長劍，“既然不管身在何處，都始終忠于陛下，那麽飛升與否又有什麽重要的？”

“你——”敘楠長老瞬間冷下了臉。

黎巡安拔出另一把劍，雙劍劍指敘楠。

“夠了。”秦崇重重地拍打桌子，“黎巡安，朕現在命令你交出佩劍。”

黎巡安沒動。

“黎巡安，你想謀反嗎？”

黎巡安跪下，“臣不敢。”

“禁衛軍。”

“臣在。”

“繳了黎巡安的佩劍。”

秦崇恨鐵不成鋼地看着黎巡安，“你現在就給朕滾回将軍府反省，沒有朕的命令，不準出将軍府一步。”

黎巡安沒動，李公公拉了拉她，“黎将軍，皇上已經很生氣了，你就別跟皇上置氣了。”

黎巡安嘆了一口氣，“臣，遵旨。”

聞言，李公公趕緊送黎巡安離開。

這也就是黎巡安敢這麽跟皇上說話了。

黎将軍和皇上自小一起長大，有過三次救駕之功，皇後又是黎将軍胞妹，太子更是黎将軍的侄子。

這要是換了別t人，早就被皇上砍了頭了。

……

枉夕山。

天界威将軍賀盾忽然領兵攻打。

途煜東帶領師弟師妹和一衆弟子反擊。

“蘭婷。”

途煜東看天界來人實在太多，吩咐道：“你現在就發送信號，求救修仙界。”

“是，師尊。”

蘭婷拿出随聲信號彈，發射到了空中。

很快，修仙界的人來了。

途煜東還沒說話，對方就站到了天兵那邊，亮出了各種法器。

途煜東目光瞬間沉了下來，“你們幹什麽？”

佴膩長老說道：“途師兄，天界和我們對枉夕山并沒有敵意。只是希望能和枉夕山師祖談一談，大家尋找一條各自都能和平相處的道路，不要再徒增殺孽。”

“你們想見師祖？”

“正是。”

途煜東笑了，目光鋒利無比，“狼子野心，自取滅亡！”

說罷，途煜東帶着弟子們就沖了上去。

這幫家夥是算準了師祖正在閉關渡劫，故意過來想要讓師祖渡劫失敗的。

真是可惡可恨。

“自不量力。”

賀盾指揮天兵亮出盾牌。

這是這一百年來，天界研發的新品，一劍一遁，專克枉夕山。

眼看途煜東和天兵，修仙界殺得難分難解。

忽然，天空傳來一聲，“煜東，別怕。”

玄蓮帶着清淨宗弟子到了。

“師尊。”

眼看途煜東受了傷，蘭婷就要沖過去，暮秋白忽然出現，拉住她，“你法力不夠，別上去添亂。”

“可是……”

“乖一點。”

暮秋白将蘭婷護在身後，假意和其他人動起手來。

途煜東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是修仙界和天界的合力圍剿。

但是他不管受多重的傷，始終不往後退一步。

因為他知道，往後退就是李渡風閉關的地方。

賀盾手持盾牌，擋住途煜東的攻擊，一把斧頭砍了下來，途煜東掌心一熱，斬神劍出現在手裏，他擡手揮劍，斧頭竟然裂了。

暮秋白看見，眸光眯了眯。

這把劍還是這麽厲害。

暮秋白假意被天兵打了一掌，往後一倒，吐了血，抓着蘭婷就開始跑。

途煜東餘光瞥見蘭婷逃跑的方向，急忙大喊，“蘭婷，回來！”

距離太遠了，蘭婷根本聽不見。

身後就是結界了。

暮秋白帶着蘭婷退無可退。

結界之內不遠處就是李渡風閉關的地方。

途煜東扔出斬神劍，斬神劍一劍擊碎追殺暮秋白的天兵神骨，然後橫砍暮秋白。

暮秋白咬牙。

艹，這把死劍。

就在僵持之時，青鳥出現在天空，她手持長弓，從身後拿出一支鳳凰羽做的金箭，瞄準了結界。

長弓被拉滿。

咻。

金箭打在結界上，結界破了。

青鳥再度拿出一支金箭瞄準蘭婷，蘭婷拼命逃跑，可是那箭仿佛有眼睛似的，只盯着她。

“啊——”

蘭婷一聲尖叫，“師尊，救我。”

金箭近在眼前。

蘭婷捂住眼睛，“師祖救命！”

金箭貫穿蘭婷的肩膀。

蘭婷體內被封印的神魔之力徹底突破封印，開始在她體內展開激烈的厮殺。

慘叫聲一聲接着一聲。

蘭婷的，還有別人的。

結界已破，所有的聲音都會傳進來。

青鳥拿出最後一支金箭，瞄準李渡風的洞穴。

“走好。”

青鳥勾唇一笑，金箭射出。

叮。

長箭落地。

竟然被擋了。

青鳥愕然，還有結界？

不對，這結界有魔氣。

是那個壞女人做的。

壞女人壞女人壞女人！

青鳥在心裏咒罵梨落。

青鳥喊道：“李渡風，你再不出來，你枉夕山的人可都要死了。”

斬神劍要回防立在結界前，護衛結界，佴膩長老帶着天兵沖了過來，纏住斬神劍。

蘭婷已經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麽了。

為什麽斬神劍要打暮秋白，為什麽忽然佴膩長老又沖了過來對付斬神劍。

為什麽這麽亂？

這時，青鳥沖過來，抓住蘭婷，一把匕首比在蘭婷的脖子上，“李渡風，你再不出來，我現在就割下她的脖子。”

“好，你不出來是吧？”

青鳥握緊匕首，劃破蘭婷的脖子。

忽然，一股強大的威壓襲來，将青鳥壓得動也不能動。

李渡風調息法力，天空綻放開一朵又一朵的蓮花，層層疊疊，瞬間将枉夕山包圍起來。

噗。

所有人倒在地上。

暮秋白一邊吐血一邊忍不住心中大駭。

所謂的修道也這麽厲害嗎？

李渡風從蓮花中走出，青絲變白發。

青鳥立刻逃跑。

他單手扶起躺在地上的蘭婷，伸手握住斬神劍，一息加斬神，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天兵和修仙者打退。

途煜東和玄蓮看着李渡風的一頭銀發，紅了眼眶。

“師祖。”途煜東跪下，“是弟子不好。”

玄蓮也跪下，“師尊，是弟子無能，沒有保護好枉夕山。”

李渡風沒說話，只看向天邊。

第一波天兵退了，換上了新的一波。

新一波是魔和妖的組合。

這是天界要他們死啊。

他垂眸，看向地上躺着的修仙者，目光哀恸。

什麽時候，他們保護的人，成了刺向他們的一把刀？

李渡風心口一痛，嘴角滲出了血。

他看向握劍的手，那是雙蒼老無比的手。

李渡風扯動了一下嘴角，活了一千多年的人，确實已經老了，壽數也到了。

但在死之前。

李渡風擡頭看向躍躍欲試的魔族大軍和妖族大軍。

至少，死之前。

他要保住枉夕山的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