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身穿1972
身穿1972
第二天一大早,向鳶打着哈欠,伸了個懶腰,披在身上的衣服掉落在地上,發出軟綿綿的“啪嗒”一聲。
向鳶趕緊撿起來,拍了拍,這衣服不是她的,現在自己身無分文,想賠錢也沒得賠了。不過...這衣服也太老了吧?
她将衣服提起來,仔細地看了又看,補丁三四個,灰溜溜的顏色,質料也是硬挺挺的,摸着都嫌紮手。
這是真窮啊。
“原昭?”向鳶發現院子裏空蕩蕩的,便小聲地喊了一聲。
沒人應答。
向鳶搓了搓手臂,輕手輕腳的走到院子門口,慢慢的推開門。
随着門發出沉悶的“吱吱”聲,門縫打開一點,足夠向鳶鑽了出去了。
她鑽出去之前,還看了眼屋子。以防萬一,她還是先自己出去探探路才行,原昭雖然看起來是個好人,但...誰說得準。
向鳶想着,毫不猶豫地鑽出門縫,成功走到了門外。晚上看不清楚,一到白天,一眼望去,就能看到周圍分散着的茅草屋,還有一片一片的農田。
自己到底是怎麽來的這個地方?
她剛準備走的時候,旁邊的草叢處突然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就像是有人在扒拉着草一樣。
向鳶不由得心跳加速,扭頭看過去。
結果發現,是兩個小孩,身後背着一個簍子,正睜大眼睛看着她。
這小孩穿的也極其破爛,身上的衣服也都是補丁,臉上黑黢黢一片,頭頂還沾了好幾片葉子。
眼神十分清澈又愚蠢。
兩小孩對視一眼,噌的一下就跑掉了。
“诶。”向鳶看着他們從自己身邊跑過,有些不明所以。
跑什麽啊?自己還想問問車站的事。原昭說村裏沒有車站,可這都什麽年代了,怎麽會沒有車站?她懷疑原昭騙了自己,可是又沒有證據。
又或者說,這裏整個村子都很奇怪。向鳶仔細地打量着這個村莊,一邊慢慢往前走。
原昭一大早就起來去地裏幹活了。最近馬上就要播種小麥了,大家都早早起來忙活,犁地。
他想到還在家裏的向鳶,便和隊長找了個借口,回家一趟。
往回走的時候,遇到兩個小孩,看着是村裏鐵柱家裏的孩子,正在一邊走一邊喊:“地主崽家裏有個漂亮女人,大家快來看啊。”
小孩聲音洪亮,正在幹活的人都紛紛擡起頭來,還有人把小孩拉過去問情況。
原昭愣了幾秒,感受到大家都看向他,他才趕緊往家裏跑。
跑到一半的時候,就和向鳶撞上了。
向鳶看到原昭,立馬扭頭,想跑。她以自己二十一年的人生經驗,以及在網上刷到的,自己突然出現在一個極其偏僻的農村裏,那多半是——
被拐賣了!
而她的買家,就是原昭?或者說,原昭還沒将自己賣出去?
“你怎麽出來了?”原昭看着向鳶,看她臉上有些害怕的神情,原本指責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這被人看到了,又傳出些不好的謠言,會毀了她的名聲。
“我們走吧,去隊長家。”
向鳶看着原昭,他一直都在說去隊長家,是要将自己賣給那個隊長家?
原來之前都是人面獸心,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好好聽話,跟他去所謂的隊長家。向鳶越想,後槽牙就磨得更加厲害。
但現在這種情況下,她根本沒辦法逃脫,男女力量的差距她還是明白的。
向鳶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着原昭眉間的着急,他似乎在迫不及待着什麽事情。
“好。”
原昭看向鳶突然答應,有些沒反應過來,她之前不知道為什麽,很抗拒去隊長家。
“不過,我想上廁所。”向鳶假意捂着肚子,做出腹痛的模樣。
原昭看她真的不太舒服,只好先帶着她去了最近的茅房處。
向鳶捂着肚子跟着他,眼珠子轉了轉,這裏她人生地不熟,往山裏躲起來?要是能看到馬路就好了。
到了茅房處,看着那一間小小的屋子。
這就是茅房?
“你走遠一些。”向鳶扭過頭對原昭說。
原昭當自知男女授受不親,自覺地往遠處走去。
向鳶才松了一口氣,往茅房走去。
所謂茅房,就是搭建小屋子,底下挖個坑,坑上面橫着并列排放幾根木頭,人就可以蹲在上面...如廁了。
向鳶一進來,就被濃烈的氣味、視覺的沖突弄的有些犯嘔。她第一次見到這麽多、明晃晃的糞。
這究竟怎麽上廁所啊?
向鳶強忍着惡心,探出個腦袋往外邊看了看,這個角度,剛好擋住了原昭的視線。
這個茅廁建在一片草叢灌木中。向鳶看着反方向都是一片快到她腰部的雜草,咬着牙踏了進去。
原昭等了許久,都沒見向鳶出來,怕她發生點什麽事,連忙走到茅廁門口,問:“你好了嗎?”
遲遲沒有回應,也沒有一點動靜。
原昭皺着眉,拉開門簾,發現茅房裏面根本沒有人。
她...去哪了?掉進坑裏了?
原昭看了看茅房,再退出來,發現旁邊的草叢有被壓倒的趨勢,便順着痕跡跟了上去。
大約走了十米,他就看到向鳶坐在原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還傳來抽泣的聲音。
“你很害怕去隊長家?”原昭猜測着說。
向鳶不回頭,也不答話,她都要被賣了,她能不害怕嗎?
“隊長人很好,你只要和他說了,他會送你回家。”原昭解釋着說。
“我要回家,為什麽一定要隊長,你不行嗎?”向鳶回過頭來,一雙眼憤怒的瞪着原昭。說到底,他就是要把自己送到隊長家去。
原昭閉上了嘴,腦袋有些疼,想到村裏還在發酵的留言,自己要是送她回家,那怕是更難解釋清楚了。
向鳶怎麽看原昭,都不覺得他像是人販子。
太怪了。
“我們先出去吧,這裏草太多了,會有蛇。”原昭垂下眼,才發現向鳶一只手一直捂住腳踝。
“你受傷了?”
向鳶聽到有蛇,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起身,但腳踝處傳來的陣痛讓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簡直倒黴透頂了,她就在草叢裏走了一會,就不知道踩到什麽東西,直接崴腳了。
原昭只好半蹲下身來,說:“我扶你,隊長家旁邊就是衛生所。”
向鳶抽了抽嘴角,這小小村子還挺先進,衛生所都有了。
可是為什麽會沒有電?有些地方根本說不通。
但她也不想在這濕嗒嗒的草上坐着,只好借着原昭的力,站起身來。
現在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原昭扶着她,自己的手扶着她的一只手臂,這衣服也不知道什麽布料,太薄了,透着布料他都能感受到手掌心處傳來的體溫。
臉噌的一下就發燙了,他不敢擡頭。
去隊長家要經過村子裏的大路,這個點,路上有不少小孩和婦人。他們看到原昭牽着個姑娘,紛紛七嘴八舌的讨論了起來。
“牛娃兩兄弟沒瞎說啊,還真有個姑娘。”
“這姑娘長得白白淨淨的,一看就是城裏人。”
“城裏人?你也不看看原昭他...”
這位婦人剛想說什麽,就被人攔下來。
“真不知羞恥,大白天的,就這麽摟摟抱抱,你看看她身上穿的衣服,啧啧,哪個正經姑娘會這麽穿?”
“對啊,這衣服真奇怪,哪有人這麽穿的?”
周圍紛紛附和起來了。
向鳶看着她們七嘴八舌的讨論,多少也聽到了一點,被說的她都低下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這不就是最普通的一件上衣嗎?便仰起頭來說:“看什麽看,我腳崴了。”
“走不了路了,還不能讓人扶了?”
“我的衣服怎麽了?這很貴的好嗎?穿衣服還分正不正經,你們是清朝來的?”
說“摟摟抱抱”的這位婦人,名為馮秀春,手上正抱着孩子,聽到向鳶的話,她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周圍,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說話的人。
原昭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向鳶。
向鳶瞥了一眼原昭,她就受不了這種多口舌的人。
走到隊長家門口,原昭還沒敲門,在院子裏的傅春花就看到了原昭,連忙起身,将手擦了擦,說:“原昭你來了啊,你蔣叔在屋裏頭。”
傅春花說完,走到門口,才注意到門外還有位姑娘,頓時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番。
這十裏八鄉,也沒見過這麽标致的姑娘啊。
偏偏這位姑娘,還是...原昭帶來的。
“春花嬸,這位姑娘要找蔣叔。”原昭也不好多說,主要是現在門口外圍了一大群人。
現在快到正午了,大家也都從地裏出來了,特別是村裏一點小事都藏不住,多了這麽一個大活人,難免都出來看熱鬧。
“哦哦,那快進來。”傅春花回過神,連忙請他們進來。
向鳶有些奇怪的看了眼春花嬸,又回過頭看了眼周圍的人群,這個村裏還真是...人不少,下至幾個月大的小孩,上至七八十歲的老人,都有。
更主要的是,他們都盯着自己看。
看得人心裏發毛。
向鳶收回視線,垂下頭,心又快速的跳了起來,不管如何,如果對方真的拐賣她了,那她就以死明志!
隊長家收拾的很幹淨,屋內還飄着飯菜的香味。
蔣大偉從屋裏出來,看到向鳶的時候整個人都沒反應過來,問原昭:“昭哥兒,這位姑娘是?”
“我叫向鳶。”
向鳶搶先回答,緊張的盯着這位隊長。同時,也很出乎她的意料,這位隊長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模樣,更像是一個淳樸的農民伯伯,臉上被曬得黝黑黝黑的。
“yuan?”蔣大偉看着向鳶,心裏面不是有很好的預感。
“嗯,鳶尾花的鳶。”向鳶見了這個隊長,他看起來不知道自己要來,那原昭就沒騙自己?這個隊長真的能幫自己?
她試探着問:“隊長,我想回家,原昭說你能送我回去。”
“你家在哪?”蔣大偉看了眼原昭,用眼神示意他,想問他這是怎麽回事?這好端端一個大姑娘出現在村裏,實在是稀奇。
原昭只好拉過蔣大偉,簡要的說了一下情形。
說完,他還有些心虛的看了眼向鳶。
他昨晚還覺得向鳶腦子不太好,可今天她所作所為,說話,一點都不像腦子不好使的。反而...更加口齒伶俐了。
“首都。”向鳶打斷他們。
“您帶我去車站就行了,我自己坐車去。”向鳶咬着牙說,雖然她現在身無分文,但她現在只想快點離開這裏。
蔣大偉正在倒水,聽到向鳶的話,差點水壺都沒拿穩,一臉震驚地問:“首都?”
他們小小的石泉村,什麽時候來過首都的人了?
“小姑娘,你老實回答我,你是不是知青?想要逃走?”
“啊?”向鳶聽到“知青”這個詞時,腦袋一下子就宕機了。
她是文科生,對“知青下鄉”這個知識點還是知道的。這是怎麽也不會發生在2024年的事。
“你就老實告訴我,我就不會上報上去。”蔣大偉怎麽想,就這個可能性最高了,基本每個月就會有新來的知青想要跑。
向鳶看着屋內的幾個人,他們臉上的表情都不像是演的,屋內的陳設也不像是自己所處的那個時代,她也是去過農家樂的。
“這不可能。”向鳶喃喃自語,一把推開站在門口的原昭,朝屋外跑了出去。
院子的圍牆處,爬了幾個腦袋,他們看到向鳶,都紛紛紅了臉,不好意思的從牆上下來。
向鳶走出隊長家,與村子裏的人群對視上,心跳的很快,這面前的場景都真實的可怕,她使勁的掐着自己的手臂。
“姑娘,你掐自己幹嘛啊?”旁邊的一位年輕的婦人出聲,還走上來攔住向鳶,說:“這手都被你掐青了。”
原昭也從屋內走出來,看到向鳶身體搖搖欲墜,顧不得三七二十一,連忙沖上去扶住她。
向鳶看向原昭,有些不明所以的伸出兩只手,摸了摸原昭的臉,手心處感受到溫熱的體溫。她不敢置信的使勁的揉了一下,是真的。
“我穿越了。”向鳶喃喃自語,松開手,看向站在旁邊圍觀的村民。
“這姑娘怎麽了?”
“她竟然上手摸原昭了,這十裏八鄉哪個女的敢和原昭...”
“怕是這裏不好,我看和隔壁村的傻子一模一樣。”一位大叔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
向鳶感覺全世界都旋轉了起來,視線開始變的模糊,身體控制不住的往旁邊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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