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
第 10 章
不顧機長阻攔,陳酒直接殺去702找何大媽理論。
大媽好不容易甩掉那個燙手山芋,起先是死不承認騙人,也不同意陳酒退貨。再說幾句,甚至連轉讓豚鼠這件事都不承認了。
大媽死皮賴臉:“真好笑,你說你那什麽鼠是我推銷給你的,證據呢?你讓那老鼠應我兩聲?”
陳酒覺得好笑:“大媽,這樓裏到處都有監控,你要是不承認,要不你跟我去物業調監控來看看?看你有沒有提着豚鼠和籠子到處推銷?”
大媽見事情敗露、講理不成,眼珠子一轉,居然捂着胸口倒下,又哭又鬧。
陳酒真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無賴,板上釘釘的鐵證,對方明着說不過了,居然就不認賬了。
偏偏她是個急性子,鐵證對方都不認,她便急了。
“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麽這麽不要臉呢?自己說過的話都不認了嗎?”
大媽瞪眼:“你罵我什麽?我這把年紀了,你居然敢罵我?!哎呀我不活了啊!我的心口好疼啊!報警!趕緊報警!”
“報就報!我怕你不成?!”
隔壁鄰居被這裏的動靜吸引過來,紛紛伸長脖子查看。
有了觀衆,戲瘾大發的大媽哭天搶地:“哎呀我都七八十歲的人了,被這不要臉的小娼婦指着鼻子罵,要殺人了啊!沒天理了啊!”
陳酒都被氣笑了,拿出手機就要報警,面前忽而橫過一只胳膊——
身後的機長攔下了她。
他很淡定地和她低聲說:“為了這麽點事就要報警?就算警察真來,誰能把這七八十歲老太太怎麽樣?調解來調解去,還不是讓你讓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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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酒瞪大了眼:“你信這大媽有七八十歲?!她頂多六十歲,擱這兒倚老賣老呢!”
“甭管她到底多少歲,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咱好漢不吃眼前虧,別和她硬碰硬。”
機長邊哄邊把她推進電梯,氣得腦闊疼的陳酒沖何大媽叫嚣着:“七八十歲了不起啊!我還懷孕了呢!要不然我能吃成這樣!我告訴你啊,我現在就去醫院檢查,要是出了問題我讓我老公砸了你家!”
那何大媽都躺地上了,此刻聽到她的話、一個鯉魚打挺坐直了身,隔空指着對方的臉叫嚣個不停。
直到電梯門合上,才徹底隔斷她們的【友好交流】。
陳酒叉腰站在電梯裏好久,這才想起自己忘了摁電梯。
哎喲氣得腦闊疼——
等下。
她剛才……
是不是叫機長,“老公”?
Vocal!
兩頰瞬間燒得通紅。
吵架吵上頭了嘛,脫口而出喊他老公。
啊……
她剛才是不是太兇了點?
好像,還脫口而出說自己懷孕了……
忍不住捂臉。
她一旦火氣上來,就特別愛胡說八道,這個毛病真是改不了。
可他剛才,也沒反對、也沒生氣啊。
這第一次沒反對,以後是不是就不會反對了?
欸這何大媽嘴碎不碎啊?趕緊把這事情傳播出去——
不對,她和何大媽現在還是敵對狀态。
胡思亂想間,她回了家。
想了想,走消防通道去1101門口等着。
門口放着他匆忙拿上來的苜蓿草箱子。
看着就生氣。
兩斤多,就30塊。
她買的不到半斤,240!真黑啊。
她這個冤大頭啊,真是太蠢了。
樓下702何大媽的哭鬧聲漸漸低了下去,空中陡然傳來極細微的叫聲——
“古伊~古伊~古伊~”
這不豚鼠的叫聲嗎?
她豎起耳朵,1101房內果然有豚鼠的叫聲。
這肯定是機長養的那只!
唉,她幾乎是立刻想起了她的提拉米蘇。
白白的肚皮,兩圈黃色的花紋,眼睛又大又水汪汪,好萌好萌。
她連名字都起好了,要還給何大媽嗎?
帶毛的生物都好萌。
想起蘇蘇的大眼睛,哈特軟軟。
陳酒下定決心,還個屁!
把240塊巨款拿回來就好,她不能當這個冤大頭!
正糾結,電梯開了。
她循聲望去,是機長回來了。
他抱着一個紙箱子,上面寫着“苜蓿草飼料”之類的字樣。
他看到她蹲在家門口,連忙加快腳步:“不好意思啊,我以為你回去了。”
開門,她跟在他身後進屋。
有點小忐忑。
這還是她第一次進男神家。
上次吵架時只是匆匆一瞥,而且他家還沒裝修完。
這次裝修好了,果然——
沒啥區別?
陳酒環視一圈,這、這和上次比,就是幹淨了很多?
其它真心沒啥大的區別。
門口有個簡易鞋櫃,客廳上方挂着最簡單的吊燈,原木風的茶幾和沙發,客廳對面有個電視機,陽臺上能看見一些綠植,北邊的廚房陳設更簡單,一眼望到頭。
唔,有點簡陋。
一個民航機長,這麽簡樸嗎?
正訝然,他已經拆好他之前買好的飼料,抓了兩把喂角落裏的豚鼠。
她湊過去看他的豚鼠——
黑棕白三花,柔順的長毛非常酷炫,還閃着隐隐的光澤,低調奢華。
頓時有點生氣。
“為什麽你這只這麽好看?還是長毛的!”
這何大媽真是看人下菜碟,連分個寵物都要給帥哥好看的那只。
她這種胖子不配被人偏愛是吧?
欸不對,她為什麽自稱胖子……
喂好這只長毛,他掏出手機操作一番,她的手機很快響了一下。
她拿出來一看——
他給她轉了240塊錢?
“那大媽把錢給你了?”她訝然,“你太厲害了吧?你跟她說什麽了?”
他神情坦然:“沒說什麽。”
“我不信,快,從實招來!”
他随意一笑,嘴角惬意地勾起,陳酒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他滾動的喉結,空氣中好像有隐隐的淡香,是他身上的古龍水香味……
氣味最勾引人。
屋子裏的氣溫陡然上升。
媽欸,快停止散發你的魅力!
她收回眼神,生怕自己一個克制不住生撲過去。
他完全沒察覺到,自顧自地解釋:“我說家養寵物不想要了也不能送人,他們算家裏的人口,就算實在不好養,也不可以收錢。”
啊?就這?
陳酒不信:“何大媽那麽見錢眼開的人,她會信這個?”
他理所當然:“我說真的。”
陳酒眯眼打量他半天,對方神情泰然自若、順理成章。
“這麽短時間就能說服一個中年大媽乖乖把口袋裏的錢掏出來,你夠厲害的啊。”
師奶殺手!絕對的師奶殺手!
“她起先也不信,我說我經常在天上飛,能看到很多常人看不到的東西,我說的話,不能不聽。”
他說這話的時候,四平八穩、古井無波,語氣中帶着一絲極難察覺的森然,乍一聽似乎沒什麽,越想越發怵。
陳酒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機長,你看着挺正常的五好青年,咋還搞封建迷信吓唬人呢?”
“這叫對症下藥。”他乜她一眼,“我這是在幫你,你要是不要就把錢還給她。”
那不行。
哪有吃進去又吐出來的道理?
他斜眼觑她,然後繼續逗他的豚鼠。
陳酒問他:“你這只叫什麽名字?”
“小寶。”
小寶顯然非常黏他,連陳酒這個生人也不怕,直接湊過來趴在他手上吃東西,吃完也不肯走。
陳酒很羨慕。
她的蘇蘇自從到她家後就如同驚弓之鳥,一點點動靜都足以讓它吓得渾身發抖。
她偶爾路過籠子,它立刻蜷縮到角落,漆黑的眼眸子水汪汪地看着她,不吃也不喝;
等她走遠了,它才敢吃東西。
她終于理解,為什麽有“膽小如鼠”這個成語了。
他添了點水:“豚鼠天生就很膽小的,不要吓它,盡量不要勉強它,把食物放在手裏喂它。時間久了,它會記住你的味道,那時候就不會怕你了。”
可是小寶來他家頂多兩天,居然和他這麽熟了?
難道連小動物也看臉?!
好氣啊!
等下。
說到小動物……
她奇怪地環視一圈:“我想起來了,你家大金毛呢?”
豚鼠膽子這樣小,家裏如果有只巨大的金毛犬天天在跟前晃,不得把它膽子吓破?
他手上整理飼料的動作極快地停頓了一下,面色如常:“哦,送回老家了。”
“送回老家了?!”
陳酒震驚,她還挺喜歡那只大金毛的:“為什麽把它送回去啊?”
機長全神貫注地整理小寶的籠子,眼睛一眨也不眨:“我太忙了,沒空遛它。所以,這次就讓我外甥一起帶回了老家。”
其實也對。
對于金毛、薩摩耶、哈士奇這類大型犬來說,城市公寓簡直就是牢籠。
他們天生精力旺盛,如果主人沒空遛狗,那住在公寓裏真是太委屈了。
陳酒拍拍他的肩膀,拍完了感覺不太對。
這動作是不是太過哥們兒了?
連忙收回來,說:“對了,它到底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男孩子,叫大寶。”
嗷~
她終于後知後覺。
機長這是舍不得大寶吧。
逼不得已把狗狗送走,其實內心十分想念,所以新養的豚鼠叫小寶。
表面上一派鎮定,內地裏其實在強忍悲痛吧?
啊,哈特軟軟。
“機長,放心,大寶就算不在這裏,在老家也會想你的。”
他幽幽地轉過頭:“并沒有,我爸媽給我發了視頻,他在老家跑得可歡快了。昨天晚上沒回家,我爸媽出去找了半天,原來他已經光速和村口的小花談上了戀愛。”
“……內心在想你,沒有妹子的時候都在想你。”
“不可能,才回去三天,胖了兩斤。”
這回陳酒傻眼了:“……糟心的毛孩子,太不可靠了!”
她本想安慰他,沒想到他手下一頓,嘴角扯出一個自嘲的笑容來。
他搖了搖頭,落寞又苦澀:“不,毛孩子很可靠。”
整理完籠子裏的草料和水,他嘴角雖然還挂着笑,眼底卻一片荒涼。
他面無表情地合上門:“比人可靠。”
==
翌日,陳酒起得大早稱體重——
171.4!
嘿嘿嘿果然瘦了。
她覺得自己已經掌握了不吃宵夜的秘訣。
那就是早起早睡。
熬大夜容易餓,吃一大堆零食,怎麽可能不長胖?
每天十點就睡覺,要是睡不着就默念十遍“醒了就能吃飯了”,日子才有盼頭嘛。
叼着牙刷看減肥進度表——
今天是期盼已久的放縱日!
放!
縱!
日!
還有誰能阻攔她!
她打開冰櫃,思考如此神聖的日子,該吃點什麽才配得上她每周一次的放縱日。
思考許久,拿出一塊披薩、三只奧爾良烤翅去空氣炸鍋炸一炸,順便還點了最新上市的奶茶。
等外賣的空當,她坐着發呆,不可避免地想起昨天機長說的話。
她現在确定,機長肯定是個有故事的人。
一個民航機長,還長那模樣,可是生活硬件習慣完全不匹配。
似乎,還對人際關系很消極?
她天生對這種事情很鈍,怎麽也想不明白。
要不,晚上約他跑步去吧?再旁敲側擊一下好了。
雞翅熱好了,先吃。
烤得外焦裏嫩的雞翅,她最愛的奧爾良風味,輕輕一口咬下去,雞肉還會爆汁。
啊啊啊太香了。
吃得正嗨,門鈴響了。
昨天約了家政上門,她以為是阿姨到了。
一邊開門一邊繼續嗦雞翅膀,和門外的人視線對個正着——
陳酒嘴角流油:“……”
機長:“……我家小寶似乎開始發情了。”
什麽?
陳酒捕捉到了關鍵字。
發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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