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降生
降生
“快快快, 熱水........熱水!”
伴随着一陣尖銳急促的叫喊聲,來來往往的仆役的心愈發提了起來,神色緊張, 腳步急速,目光凝重, 皆躬身穿梭于廂房和庭院之中,各自忙亂。
他們每一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 皆如臨大敵, 直到一盆盆晃動鮮紅的血水被産婆端出, 又被嘩啦一聲潑在地上,滿院全是刺鼻撲面的鐵鏽血腥味。
饒是見過了大世面的慧貴妃, 在看見那一盆盆血水被端出時,也忍不住皺了眉, 轉過頭去,悄悄用帕巾捂住了口鼻。
而與此同時, 産房內的方岫玉疼的面色蒼白,如紙一般沒有任何血色。
他已經疼了近一個時辰, 但孩子卻沒有任何降生的趨勢。
他雙目無神地仰躺在床上,抓着程雲的手漸漸松開, 嘴唇慢慢幹裂起皮, 眼皮也不受控制地耷拉下來, 像是快要疼暈過去了。
腦後的枕頭被他的汗水浸透,隐隐透出些許深色來。
“公子, 公子, 你不能睡呀!”
看着虛弱無比的方岫玉, 程雲急的眉毛都要着火了。
一旁幫忙接生的秦幕雙弟撩開被子,往下看了一眼, 随即擡頭道:
“孩子頭還是沒出來,怎麽辦?!”
“玉夫人,用點力呀!”一旁幫忙接生的雙兒看着方岫玉身下被血染透的被單,已經慌得手都在發抖了:
“玉夫人,醒醒!”
要是這時候睡過去,不僅肚子裏的孩子生不下來,連生母也會因為身體大出血而喪命的!
Advertisement
“.......公子,公子!”看着秦幕雙弟緊張中帶着些許驚恐的神情,程雲怎麽會不知曉其中的厲害。
方岫玉從小和程雲一塊兒長大,兩人是主仆,更是兄弟,眼看着方岫玉氣息微弱,幾近斷絕,程雲眼底的眼淚水嘩啦一下冒了出來。
他跪在地上,用力抓住了方岫玉往下滑落的手,成股成股落下的眼淚水淌進口中,鹹澀無比:
“公子,你不能睡啊!”
程雲聲音裏帶着濃重的哭腔,像要喚醒半昏迷的方岫玉,又怕動靜太大會傷着方岫玉,最後只能輕輕晃了晃方岫玉的手,道:
“公子,你肚子裏懷着是四殿下的孩子,若是你此刻睡去,四殿下就再也看不到他的長子了!”
【..........】方岫玉力氣已經耗盡,眼皮垂下,面前的黑沉張牙舞爪,不管不顧地想将他拖進死亡的深淵。
但當程雲說到“四殿下”三個字時,方岫玉好似忽然受到了什麽觸動一般,吹下的眼皮輕輕顫動,緊接着,他脫力的手指竟然輕輕發着抖,随即用力抓住了程雲的手!
“.........”感受到方岫玉的力氣,程雲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在意識到方岫玉正在努力掙紮着想要清醒的那一瞬間,程雲高興的就差沒手舞足蹈了。
他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剛才是提到了蘭鳶山,方岫玉才有所觸動的,想了想,又貼近方岫玉的耳邊,低聲道:
“公子,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生下小殿下。”
他再接再厲地說:“你腹中可是四殿下的親生血脈,你難道不想讓四殿下有後,難道不想生下四殿下的孩子嗎?”
【..........】話音剛落,原本已經半昏迷的方岫玉似乎有了反應,眼睫輕顫,随即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的瞳仁還虛焦着,顯然是尚未清醒,完全是吊着一口氣沒有昏過去。
秦幕的雙弟見此,大喜不已,将參片塞進方岫玉的口中,鼓勵道:
“玉夫人,您腹中的孩兒是個男孩,倘若你生下,四殿下日後便有長子了。”
在程雲和秦幕雙弟的輪番鼓勵下,方岫玉終于拾起了力氣。
他幾乎是拼盡了全力,一口銀牙幾乎要咬碎,用力向下使勁,層層疊疊的汗從額頭冒出,沾濕了鬓邊的發絲,程雲甚至來不及擦掉,又有細密的汗淌下。
“玉夫人,撐住啊!孩子的頭已經出來了!”
秦幕雙弟看了一眼被子下方的情形,急的恨不得自己替方岫玉生:
“用力啊!”
方岫玉不斷深呼吸,又不斷用力,程雲看着方岫玉白的近乎透明的臉色,心疼的無以複加,但是又不敢松開方岫玉的手,只能忍着被方岫玉攥的幾乎要變形的手,輕聲道:
“公子,用力啊!”
“——怎麽還沒生出來?”
兩個時辰過去了,方岫玉的房內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急着想看自己第一個小皇孫的皇帝已然有些不耐煩,“再派個人進去看看!”
因為方岫玉腹中懷的是皇長孫,所以幾乎半個皇家人都來了,太子和太子妃也在其中。
聽見皇帝的話,太子忙道:
“父皇,臣知胡太醫醫術高超,若是派他進去接生,或可幫上忙。”
皇帝回頭看他,贊賞地點頭:
“難為你這樣關心弟弟。”
言罷,皇帝揮了揮手。
應聲出來、跪在地上的胡太醫見此,忙聽令站起身,提着醫箱就想進方岫玉的産房。
然而,他尚且還未進門,身後卻忽然傳來一陣沉冷的女聲,将他呵在原地:
“胡太醫且慢。”
胡太醫聞言,腳步一頓,回過頭,見叫住他的慧貴妃此刻正一動不動,端坐在皇帝身側。
慧貴妃年輕時是個美人胚子,眉目清冷,耳邊的鳳釵輕輕晃動,視線虛虛落在胡太醫的身後,微微眯起:
“秦幕及其雙弟醫術高超,有他們在,不會出事的,陛下就不必再派人了吧。”
蘭鳶山在走之前已經和慧貴妃交代過,生産的時候讓秦幕雙弟和自己的心腹太醫進去便可,千萬不要讓皇帝派太醫進去,以免太子買通太醫,在方岫玉的生産過程中動手腳。
“貴妃娘娘,兒臣這也是擔心玉夫人腹中的胎兒,所以想要幫忙。”
太子親口推薦的人被拒絕了,太子臉上有點挂不住,半是玩笑半是暗戳戳陰陽道:
“萬一秦幕及其雙弟有所疏忽,無法成功接生皇長孫,這樣的罪過,誰擔得起?”
言罷,太子又悄悄地給胡太醫遞了一個眼神。
胡太醫瞬間理解了太子的意思,點了點頭,再度拎起藥箱,擡腳就想進去。
“站住!”
慧貴妃見太子賊心不死,終于忍無可忍地皺起眉。
她豁然一聲站起,幾步往前走了幾步,徑直擋在了門前。
她年輕時本來就是征戰沙場的女将軍,昂首挺胸時甚至比年餘五十的胡太醫更高,鬓邊的鳳釵流蘇金珠垂下,眉間紅色的花钿将她精致大氣的眉眼襯的雍容華貴,凜然不可侵犯:
“本宮說不能進就是不能進!胡太醫,難道你想抗本宮的旨不成!”
言罷,慧貴妃伸出手,直接擋在了門前,一向不争不搶的她此刻卻難得動怒,冰冷的目光掃過院下站着的、心懷賊心的太子,提高聲音,一字一句,力透空氣:
“今天本宮就守在這裏,玉璧,拿本宮的劍來——”
“是,貴妃娘娘。”
慧貴妃的大宮女很快捧來一把削鐵如泥的古劍,劍鞘上面未曾鑲滿寶石,卻漆黑填銀,纏繞着鳶尾花的花紋,古樸大氣。
慧貴妃一把拔出寶劍,寶劍的劍氣湧出,瞬間削斷了太子身邊的蘭花樹葉,将它一分為二:
“今日若誰敢無本宮的命令擅闖玉夫人的産房,便有如此葉!”
被劍鋒削成兩半的樹葉落下,冰冷鋒利的劍身反射出胡太醫驚恐瞪大的眼睛,皇帝坐在一邊,看着擋在門前不許任何人進去的慧貴妃,氣的臉色鐵青:
“慧貴妃!你胡鬧也有個限度!在朕面前舞刀弄槍,你是活膩了嗎!”
慧貴妃握劍的動作沒有松一下,聞言轉過頭,盯着皇帝看了一眼:
“怎麽,陛下想要廢了臣妾的貴妃之位嗎?”
她說:“那請陛下好好想想,當日勤王之時,是誰用這把劍擋開了射往您胸口的那支穿心之箭,又是誰握着這把劍,殺死叛軍,親手将你送上帝位的!”
她的聲音不大,卻足夠皇帝聽清。
劍上已經沒有當年勤王時流淌的血跡,慧貴妃年歲也已大,再無當年的美貌動人,但那雙眼睛依舊清冷堅毅,即便沒有了小女兒的嬌羞,仍舊能看出當年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女将軍的英姿。
皇帝看着穩穩地握劍守在産房面前的慧貴妃,縱然氣的臉色鐵青,喉結滾動,蒼白的胡子上下顫抖,顯然是怒意上頭,但最後——
到底沒有再說一句話。
縱然心中已然氣急敗壞,但對着多年的愛妃,許是也記挂着多年夫妻情分,皇帝也沒有再說出一句話,呼哧呼哧捂着胸膛喘了幾口氣,半晌還是怒而揮手,讓胡太醫退下了。
見胡太醫退下了,慧貴妃也沒再蹬鼻子上臉,哐當一下把劍丢在地上。
皇帝被這劍摔落在地的聲音吓了一跳:
“你當年不是最寶貝這把劍嗎,平白又扔它做什麽?”
慧貴妃沒再看他,只是轉身,透着窗紗,看向裏面的方岫玉:
“劍已非當時劍。”
她頓了頓:“人也非當時人。”
“..........”
皇帝盯着慧貴妃的背影,倏然沉默下來,不說話了。
許是感受到慧貴妃對自己殷殷期待的視線,在不知第幾次嘗試用力中,頭昏眼花的方岫玉忽然感覺下身一熱,只覺有什麽東西被排出體外,緊接着,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便響徹廂房:
“咿呀——”
嬰兒啼哭的聲音是如此的清脆悅耳,幾乎如同天籁之音,不僅是接生的太醫,廂房外的慧貴妃等人也同時怔住了:
“生出來了?!”
“快,快抱出來讓朕看看,是男是女還是雙兒?!”
皇帝意識到自己的皇孫生出來之後,激動的在廂房外來回踱步,要不是怕沖撞了血光晦氣,早就沖進去看了,高興的都顧不上慧貴妃剛才的冒犯:
“太醫!太醫!快把朕的孫兒抱出來讓朕瞧瞧!”
産房裏面傳出雜亂的聲響,緊接着,一個被擦幹淨的男嬰被産婆抱了出來。
産婆臉上眉眼帶笑,一出來便是賀喜: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是個男孩!”
在聽到方岫玉生了一個男孩時,院內的太子登時臉色一白,幾乎要暈過去。
怎麽會?!竟然真的讓方岫玉成功生下了皇長孫?!
然而,此刻在場每一個人有空去關心太子的表情,所有人都如同潮水般圍了過去,看着小心翼翼接過孩子的皇帝懷中的小狗哥哥:
“真的是個男孩!”
“哭聲好響呀。”
“長的真像四殿下,這眉眼,簡直和四殿下一模一樣!”
皇帝看着懷裏哭泣着胡亂蹬腿的柔軟嬰孩,做爺爺的喜悅在瞬間蔓延了四肢百骸,幾乎要喜極而泣:
“祖宗保佑,朕終于有孫兒了!”
看着被衆人圍的水洩不通的皇長孫,太子臉色難看的要命,周圍的空氣都像下降了八個度,冷的身邊的太子妃幾乎要打個寒顫。
皇帝抱着小狗哥哥,越想越開心,大手一揮就想給方岫玉賞賜,但沒想到,不一會兒,廂房裏又重新傳來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甚至比剛才的還大聲。
“..........”皇帝還沒高興幾秒,臉上的表情就已經驟然凝固:
“怎麽回事?!”
怎麽還有嬰兒的哭聲?!
他還沒來得及問,廂房內又急急忙忙跑出來一個太醫,一見皇帝就跪下了,慌得肩膀都在發抖:
“陛下..........”
“怎麽回事?!怎麽又有嬰孩在哭?!”
皇帝臉色大變,急的就差沒伸出腳踢跪在地上的太醫了:“說話!”
“回陛下........”太醫咽了咽口水,抖抖索索地擡起頭,緊張地撩起眼皮看了一眼皇帝的臉色,又迅速垂下眼睑:
“玉夫人方才又誕下了一名男嬰,與您手上的皇長孫是雙生子,都是男孩!”
“........什麽?!”
皇帝聞言,兩眼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怎麽會是雙生子!”
雙生子是不祥之兆,皇帝自己的哥哥就曾經被先帝親手溺死。
思及此,皇帝不敢怠慢,立刻下令:
“把那名嬰孩帶到朕的面前來!即刻溺死!”
“.......是!”
慧貴妃藏在寬袖裏的指尖已經刺入掌心,表情冷凝。
她縱然可以阻止皇帝派胡太醫進去,但卻無法阻止“雙生子是為不詳”的觀念根深蒂固,更無法阻止鐵了心要溺死小狗寶寶的皇帝。
慧貴妃在後宮多年,深知皇權就是權威,皇帝或許可以縱容她一次兩次,但絕對不會縱容她三次四次。若她此刻再出言阻止,說不定皇帝會真的不顧多年的情分廢了她,到時候這宮裏,就無人能護着方岫玉了。
而在房內,終于成功産下雙生子的方岫玉以及虛的滿臉是汗,瞳仁幾乎要完全渙散,完全只是撐着一口氣在睜眼。
他看着秦幕懷裏的小狗寶寶,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了蘭鳶山,竟然勾起唇角,微微笑了。
【抱過來,讓我看看.........】
方岫玉在程雲的攙扶下,想要起身看一看哭鬧的小狗寶寶,然而下一秒,被皇帝下令傳喚進來帶走小狗寶寶的太醫卻撩起珠簾進來,似乎是想要搶走秦幕懷裏的孩子:
“秦大人,陛下有令,要将此子溺死,請把他交給我吧。”
方岫玉剛生産完,意識還有些渙散,花了好幾秒才聽明白林太醫話裏的意思,瞬間瞪大眼:
【溺死?!為什麽?!】
而一旁秦幕比方岫玉要鎮定些。他早就知道皇帝會有這個命令,也早就在蘭鳶山的叮囑下,做好了準備。
她抱着小狗寶寶,并沒有露出一絲破綻,聞言緩緩站起,盯着一無所知的太醫,面上聚起一絲笑,随即在方岫玉驚恐的眼神中,緩緩伸出手:
“那便麻煩林太醫了。”
方岫玉又驚又怒,急的不顧産後虛弱的身體,甚至想從床上爬下來:
【不要!不要溺死我的孩子!】
林太醫看了一眼方岫玉,随即擺了擺手:“不客——”
他最後一個“氣”字還沒說出口,後腦勺忽然一重,他整個人眼前一黑,雙膝一軟,踉跄幾步,還沒來得及看清是誰偷襲他,便向前倒下,不省人事。
“姐姐!”秦幕雙弟手中拿着沾血的花瓶,用力擦了一下,确認把血跡擦幹淨之後,才把花瓶放回去,跪在秦幕身邊:
“現在怎麽辦!?”
他還是有點怕,不敢按照秦幕的吩咐做,于是又壓低聲音,緊張地再問了一遍:“姐姐,你真的要這麽做嗎?.......這,這可是欺君之罪!”
将假死的雙兒換出,若有一日被皇帝發現,他們整個秦家都得掉腦袋!
門外的皇帝還在催人進來,似乎急着想把哭鬧的小狗寶寶帶走,秦幕知道此刻事态緊急,再不做決定便來不及了:
“把藥給我!”
秦幕雙弟還是不敢,手在發抖,像是再反複确認什麽:
“姐姐,要是被發現了,我們都得死!”
“死便死!”外面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急促的腳步聲又響了起來,似乎是有人又想要進來。秦幕往外看了一眼,看着外面徘徊的皇帝的聲音,急的眉毛都要起火了。她知道自己攔得住一個林太醫,攔不住下一個林太醫,若不讓皇帝打消疑心,她懷中的嬰兒活不到明日就會被溺死:
“弟弟,你聽好了。”
秦幕深吸一口氣,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話道:
“四殿下在外拼殺多年,才有了大周子民的安居樂業。現如今他出征在外,将其妻兒托付給我,于情于理,我都該保住他的血脈。何況我早已答應了他,君子一諾千金,我秦幕今日若是保不下這個孩子,便是食言。我秦幕行醫二十多載,還從未失信他人!”
言罷,秦幕甚至來不及和方岫玉解釋,劈手奪過雙弟手中早已調配好的假死藥,随即将苦澀的藥汁緩緩倒進尚且在哭泣的小狗寶寶的口中。
眼看着藥汁被完全倒入,秦幕将瓶子塞進懷裏,然後用掌心輕輕捂住了小狗寶寶的口鼻,一邊晃着懷中的嬰孩,一邊焦急地低聲道:
“小公子,求你了,快別哭了!”
【你給我的孩子喝了什麽?!】方岫玉不知道秦幕的計劃,見秦幕似乎是給小狗寶寶喝了什麽,然後小狗寶寶的哭聲便低了下去,還以為秦幕想要聽皇帝的命令毒死他,不顧程雲的阻攔,掙紮地從床上摔下來,爬到秦幕身邊,抓住了她的衣袖,用力晃蕩: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玉夫人,我沒時間和你解釋了。”秦幕總不可能在這裏把蘭鳶山和她的計劃都說出來,萬一被皇帝聽見,她和她弟弟都得被拉出去砍頭:
“你只需要知道,我不會害你,更不會害四殿下的孩子!”
話音剛落,屋外又再度闖入一個人,這次是皇帝心腹的太監。
太監臉上覆着白色的脂粉,鳳眸斜飛,薄唇吐出尖銳的語句,掃視着跪在地上的秦幕:
“秦太醫,陛下有令,請将這個孽種交給咱家!”
“區區一個孽種,怎麽能勞動公公呢。”
秦幕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是誅九族的欺君之罪,但越到這般危急的時刻,她便越是鎮定,甚至露出了笑,像是如同平日裏與旁人虛以為蛇的客套一般:
“還是由我将小公子抱出去給陛下過目吧。”
言罷,她不顧方岫玉的阻攔,站起身,和皇帝的大太監錯身而過。
她沒有注意到方岫玉絕望的眼神,一步步朝皇帝走去,心中不斷期盼着小狗寶寶可以停止哭泣。
終于,當她終于站在皇帝面前的時候,小狗寶寶的哭聲消失,連帶着氣息和心跳一同停止,整個人如同死了一般,安安靜靜地沒有了聲息。
秦幕心中的一顆大石頭瞬間放下。
她鎮定地跪下,雙手托舉,将假死的小狗寶寶舉到皇帝面前,冷靜地開了口:
“陛下,玉夫人方才難産大出血,所以二皇孫出生便斷了氣息,如今,已經是一個死嬰了。”
“........什麽?!”
皇帝本來還想親手溺死小狗寶寶,聽見秦幕的話,登時皺起眉頭,探過身,視線落在安安靜靜的嬰兒身上,似乎是在打量以及判斷秦幕話中的真假。
即便對自己調配出的假死藥很有信心,但是在皇帝觀察手中的孩子時,秦幕的心還是不受控制地提了起來。
畢竟将原本健康的雙子之一平安換出,這本就是欺君之罪,被發現是要掉腦袋滅九族的。
秦幕并不後悔今日所做之事,她只是怕事情暴露之後,懷中的嬰孩會因此而死,那她便辜負了蘭鳶山對她的期待,同時也違背了自己的誓言。
“.......罷了。”皇帝不是太醫,看不出什麽端倪,瞄了一眼秦幕懷裏的孩子,似乎很快又沒了興趣,專心地低下頭去逗小狗哥哥,漫不經心道:
“你把他丢到亂葬崗去吧。”
“.......是。”秦幕心中緊繃的弦一松,面上差點露出笑容。她忙整理好表情,站起身,正想趕緊讓雙弟把孩子抱走,遠遠離開京城保住一條命,一旁跪着的胡太醫卻忽然出了聲:
“陛下........”
他聲音不大,卻仍将皇帝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随即垂頭拱手禀告道:
“這孩子雖無氣息,但方才啼哭聲嘹亮,且此刻面龐依舊紅潤,臣看着,倒一點兒也不像是難産而死的嬰兒。”
胡太醫站起身,盯着心跳驟然加速、連手都開始發抖的秦幕,渾濁的眼珠微微眯起,竟是笑道:
“不如讓微臣看一看,這二皇孫到底是真的死了,還是.......仍有命在?”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