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 章

70   第 70 章

◎恨不得死在小玉的身上◎

“是見家人嗎?”

顧裕生呆呆地回過頭, 突然有點慫。

這麽快,就要開始見家長了?

“不算吧,”陸厝認真地回答, “只是想帶你去看看, 我長大的地方。”

顧裕生吞咽了下。

他記得陸厝講過,自己母親去世比較早,父親這些年在外面沒斷過, 相處以來, 從未見陸厝和家人有過什麽聯系, 所以在顧裕生心裏, 對方的家庭關系, 可能比較淡薄。

以前是誤以為陸厝是主角受, 身世凄慘,無人可依, 自然不方便提起類似敏感的話題,後來也問過, 陸厝都輕飄飄地回應,說沒什麽可交流的。

“怎麽, ”

陸厝挑起眉毛:“不認賬,不想跟我名分了?”

小腹那裏的胳膊猛地收緊,顧裕生被箍得咳嗽兩聲, 氣還沒喘勻呢又被吻住。

因為是背對着的姿勢, 所以他被捏住下巴,向後偏過腦袋。

手都擡起來了,卻沒有推開。

而是放在了陸厝的手背上。

顧裕生總是在縱容。

他這人就是這樣的脾氣, 一旦上了心, 就義無反顧地悶頭紮下, 從不考慮後果,也不在乎自己會不會受傷,出自于天然的信任感,那雙清冷的眸子揚起,就帶着微微的笑意。

直到瞳孔失焦,逐漸渙散。

“疼嗎?”

陸厝問他。

顧裕生扶着牆,說不疼。

“疼了要告訴我。”

陸厝毫不憐惜地掐着他:“不要自己忍。”

可顧裕生只是低頭喘氣。

肩胛骨不住地抖動,像是有什麽東西要沖破血肉,可想象中的羽翼并沒有出現,他唯一的動作就是反手,很溫柔地摸了下陸厝的臉。

陸厝眸光微暗。

他伸手,捂住了顧裕生的嘴。

垂絲茉莉簌簌抖動,飄零幾朵淡色的小花。

“……這樣怎麽能出去見人。”

顧裕生收起小藥箱,嗓子還是啞的:“你以後,別弄這麽兇了。”

包着創口貼的手舉起,像炫耀勳章似的,陸厝拿手在人家面前晃悠一圈:“別人又看不出來。”

“當然看得出來!”

顧裕生瞪他:“一般手上出現問題,都是手背關節的擦傷,或者被鋒利物品割到。”

哪兒會在虎口和指肚那裏,出現帶血的齒痕呀……

陸厝毫不在意:“沒關系,如果有人看到,我就說是小狗咬的。”

“還不是你——”

顧裕生把小藥箱放了回去,小聲道:“我說了要停的。”

“可你不說疼。”

陸厝端詳着他:“你要告訴我,有任何對我不滿的,我做錯的……”

他怕自己做的不夠好。

“我要是說疼,你會更興奮吧?”

顧裕生幹脆跨坐在對方腿上,拿起毛巾,一點點地幫忙擦拭頭發:“下次我幹脆給你手腳都綁了,或者直接打一頓,怎麽樣,你是不是就不會這麽過分了。”

陸厝按着他的後背:“會不會給我揍廢了?”

顧裕生動作沒停頓:“廢了又如何,你怕嗎?”

一點點溫熱落在耳邊,帶着笑意。

“不怕,”

“我們家小玉醫生,妙手回春。”

-

進了臘月,顧裕生就忙起來。

和白夢星吃了兩次飯,聽對方破口大罵難纏的傅明寒,也參與了社區牽線的一個公益活動,去老年人多的小區義診。

晚上只被叫出去了兩次,還是對心意尚未相通的情侶,攻一個沒忍住,給人家折騰得發起燒來,對方害羞,不肯去醫院檢查,就讓顧裕生去幫忙。

打了退燒針,又開了消炎藥,顧裕生把那管軟膏遞過去,認真講解等會該怎麽塗抹。

也不算什麽大事,陸厝在外面等他,顧裕生交代完,在月色下離開。

沒想到,第二天又被叫過去了。

“不是讓抹藥嗎,”

顧裕生放下被子,有些不悅:“怎麽病人的傷勢更厲害了?”

那個攻支支吾吾的樣子。

“就是抹的時候,他的反應挺大,并且因為發燒……體溫很高,熱乎乎的感覺手指很舒服……”

既然如此,勾八也想舒服舒服!

顧裕生被氣得閉了閉眼。

他雷點不多,其中就有一個是發燒普雷!

拜托,發燒的時候真的很難受好嗎,下面那個雙眼迷離連連喘氣,呼吸都變得滾燙,渾身發軟的時候,不是為了讓你趁機進去暖和暖和的!

“人家說不要了嗎?”

攻繼續嗫嚅道:“我以為他說不要,就是要的意思……”

顧裕生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失策了啊。

還以為渣攻都是位高權重的總裁巨佬,沒想到和小學男生有什麽區別!

顧裕生很讨厭這種喜歡你就扯你辮子,把對方的拒絕當做欲擒故縱。

當然,雙方提前溝通過,彼此心知肚明的情況下,小小的情/趣當然可以。

“那個時候,你是真的不想要嗎?”

昏暗的室內,一點淡淡的藥味就格外明顯。

被子的輪廓稍微動了下,裏面的人只露出泛紅的眼睛,聲音沙啞。

“我說疼,但是他不信……”

很好。

這對估計還有的火葬場要燒。

顧裕生也不想再進行所謂的助攻,他收拾完藥箱,離開的時候,回眸看了眼半開的門。

夜涼如水,那兩人正彼此凝視。

卻都不肯開口說話。

怎麽的這是?

烏蒙山連着山外山,月光灑下了響水灘!

有沒有人能告訴我,可是蒼天對你在呼喚!

再這樣不張嘴,或者溝通不順暢的話,兩塊石頭就都別說話,等着什麽時候老天看不下去,一個意外像閃電似的劈下來,比如什麽受被綁架啊車禍啊,攻再奮不顧身地沖上去,卻為了保護對方而倒在血泊中,留下哭得撕心裂肺的受。

當然,肯定不會是致命傷,真的嘎了。

那得被罵爛尾退錢。

或者就叫獨美文,而不是追妻火葬場狗血文了。

燒起來的話,總得有個高潮節點嘛。

眼瞅着虐攻虐得差不多了,就弄點意外來,一通操作之下就解除誤會,甜甜蜜蜜正文完結。

在管家的目送下,顧裕生坐上車。

陸厝給他關好門,又繞回駕駛室裏坐好。

“晚上回去,還能睡着嗎?”

顧裕生閉着眼小憩:“應該可以。”

明天還有的忙,今晚必須要好好休息。

他和陸厝約好了,等到月底,跟着對方回家一趟。

那麽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趕緊把年貨辦好!

雖然人不多,就他倆過年,但是儀式感一定是要有的。

顧裕生一早起來,就捋起袖子開始和面,準備蒸包子。

雙手利落地揉壓着面團,露出線條漂亮的小臂,圍裙的的系帶在後腰處綁着,随着動作,那點垂落下來的帶子,微微晃動。

陸厝在旁邊看着,眼神晦澀不明。

感受到那虎視眈眈的目光,顧裕生頭都不擡,直接揪下一個小面團,丢過去:“自己玩吧。”

陸厝:“……”

可惡。

那既然是小玉讓他玩,他就不客氣了!

這點小面團落在他的手裏,可是要遭殃的!

看他怎麽給捏變搓圓,然後——

“小玉,我怎麽捏不出兔子啊,面皮變幹了,是不是要加點水啊?”

“小玉,能再給我點嗎,有點不夠,我想搓長條!”

顧裕生直直地向外伸出一根指頭:“滾。”

不能浪費糧食!

陸厝在旁邊上蹿下跳的,可顧裕生壓根不擡頭瞅自己,于是他把幹硬的面團放回去,憤怒地捏緊了拳頭。

去把小菜園裏的雜草都拔了。

還沒解氣,又松了一遍土。

終于舒坦了。

天空晴朗,偶爾能聽見一兩聲的鞭炮響,陸厝坐在躺椅上,百無聊賴地伸着兩條長腿,表情很惬意。

手指卻在飛速地劃動手機頁面。

陸家催了很多次。

自從他過了二十歲,明裏暗裏都開始往他身邊塞人,各種背景,各色容顏,羞怯緊張,或勢在必得,陸厝嗤笑一聲,離開得很痛快。

小玉的青春期,是自己一個人長大的。

他又何嘗不是?

陸厝離家得早,也不在乎是否會忤逆了那些長輩的面子。

成年人的世界裏,利益比臉皮更重要。

只要他能讓股票上漲,把啃不下的那塊地納入囊中,那麽陸厝當然是這一代中的佼佼者,是會在推杯換盞間,帶着歆羨詢問的,陸家那位厲害的年輕人。

他總是覺得厭煩。

時常半途而廢。

甚至故意搞砸,來觀察大人物們的反應。

這不比錦上添花的恭維,更加有趣?

“我管不了,”

父親是這樣說的:“随便吧,他更像他媽媽那邊的人。”

十八年以後,陸仁宇終于放棄讓兒子接班,不再逼迫對方走所謂的“正道”。

他關不住陸厝。

“但是,自己的孩子,”陸仁宇把香煙碾滅,“我當然是了解他的。”

一個會盯着玻璃罩子裏的蜻蜓,不吃不喝,同住同眠,等着那美麗的動物逐漸死去的怪小孩。

“他對陸家沒感情,再好不過。”

淡藍色的火苗蹿得很高。

陸仁宇在袅袅煙霧中,平靜地直視前方:“要是他拿出真心,對于陸家來說,才是滅頂之災。”

他想起郁金香花海裏那個同樣怪異的女人。

為自己的兒子,捉了只蜻蜓。

“你喜歡它嗎?”

“喜歡。”

“那為什麽不放它走呢,一直在罩子裏的話,蜻蜓會死的。”

小小的陸厝仰起臉,稚嫩的臉龐閃過迷茫。

“可是,不是我把它抓進來的呀,媽媽。”

“蜻蜓會痛的。”

“那我就陪它一起痛,”陸厝的臉貼上冰涼的玻璃罩,神情認真,“我會永遠地陪着它。”

後來那只蜻蜓,是什麽時候死的,陸仁宇已經不記得了。

也可能沒有死?

但他不認為陸厝會把它放走。

因為冷血的基因,已經從母親的血脈裏,傳到了下一代。

“太太她很早就睡下了……”

管家小心翼翼地開口,不敢看男人愠怒的表情。

陸仁宇扯下領帶,邊走邊扔,沾染了香水的外套,印有口紅印的襯衫,他從床上把睡熟的女人拖起來,氣急敗壞地怒吼:

“你為什麽不生氣?”

女人從夢中驚醒,急促的呼吸讓她看起來,終于像個活人。

而不是冰冷的瓷。

“你醉了,”她摸了摸丈夫的臉,“去洗澡,然後別吵到孩……”

“你從來不問我去哪裏!”

陸仁宇猛地松開手,跌跌撞撞地後退,撞在牆上,又無力地緩緩滑落。

他想看她吃醋,看她憤怒,哪怕歇斯底裏地沖上來抽自己的耳光也好,那說明是在乎的,是愛的,而不是這樣,眼神空洞麻木,裏面沒有任何波瀾。

他們之間,本不該如此。

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戀愛結婚,都太過順利,那麽年輕的一對壁人,很快就有了孩子。

可是她說,這個孩子的出生,是個錯誤。

“你不愛我,”

陸仁宇喃喃自語:“都這麽多年了,你卻始終不愛我。”

她赤着腳走下床,撿起散落的衣襟,擦拭幹淨男人脖頸的暧昧痕跡。

“沒有,”

語氣溫柔:“我真的很愛你。”

陸仁宇閉上眼睛,伸手,把她推開。

他至今都記得那漂亮的白色睡裙,跌落在地時的樣子。

裙擺是皺的。

像被無數車輪碾過的積雪,濺出冰涼的破碎。

再也無法恢複成最初的潔白。

“……雪快化了,”

顧裕生推開陽臺門:“但是明天好像還有一場,又得上凍。”

他愣了下。

陸厝在小菜園裏站着,隔着栅欄,望着對面一個沉默英俊的男人。

幾乎是一眼就能認出來。

“小玉,”

陸厝笑着回頭:“來,這位是我爸爸。”

而陸仁宇也正好擡眸,鷹一般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顧裕生身上。

顧裕生呼吸一滞。

當場假死。

什麽意思,陸厝可沒說過今天就要見家長啊!

他倆之間的關系,已經全部表明了嗎?

進展到什麽程度了,對方是接受還是抗拒,顧裕生大腦宕機,只是僵硬地扯了下嘴角:“叔、叔叔好。”

陸仁宇笑了下:“小顧是嗎,你好。”

當臉上有表情的時候,他和陸厝的長相,就很奇異地不太相似了。

“爸爸,您別吓着他,”陸厝裝若無意地向前,“說好了過年的時候帶他回家,怎麽,現在就等不及了?”

他知道陸仁宇坐不住。

所以先發制人,打算直截了當地帶着小玉,走到人前。

沒想到的是,今天居然直接出現在這裏。

顧裕生這才反應過來,慌慌張張地要去開門:“叔叔別站在外面,我去倒茶……”

“不必,”陸仁宇還在笑,“看一眼我就放心了,小顧是個好孩子,我兒子真是好福氣。”

養尊處優慣了,哪怕是這樣誇人,神色也溫和,但依然散發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和不自知的高高在上——

“等到過年,記得一定來家裏拜年,”

他繼續道:“我得給你準備紅包禮金,還有,什麽時候給你父母也約出來,難得兩位孩子情投意合,早點給事辦了,也是我們做長輩的心意。”

陸厝靜靜地看着他。

“也別簽什麽婚前協議,我看這小子已經非你不可,真有啥意外的話,他絕對活不了……”

顧裕生:“啊?”

這話聽着,太不對味兒了。

“怎麽,”陸仁宇彎起帶着細紋的眼角,“不信嗎?”

天氣預報沒說錯,雖然現在晴空萬裏,陽光透過斑駁的枝桠,灑下點點碎金,但北風已悄然卷起,刮得顧裕生的額發有些亂,露出光潔的額頭。

“對,”陸厝的手按在他肩膀上,“爸說的沒錯。”

顧裕生皺起眉。

雖然不知這對父子打的什麽啞謎,但他聽着,莫名不爽。

“所以等我帶小玉回去,記得一定要準備大紅包哦。”

攀着草藤的栅欄外,陸仁宇點頭應和:“好。”

“公司那邊還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行,路上注意安全。”

“叔叔再見。”

一輛黑色轎車鬼魅般出現,又在短暫的停頓中,無聲無息地離開。

顧裕生回頭:“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他有病,”陸厝漫不經心地牽着對方的手,“不用太搭理。”

再說,其實他還真沒打算帶小玉去見父親。

想讓小玉去自己長大的地方看看,僅此而已。

如果可以的話,去媽媽的墓旁邊坐一會,也挺好。

父親陸仁宇,并不在自己的拜訪名單之內。

“很怪,”

顧裕生繼續道:“說的話我不太理解,什麽婚前協議,我有意外你活不了的……”

壓根就不像一個父親說的話,并且在顧裕生樸素的認識裏,快過年了,都不說來點吉利的寒暄,最起碼也不該是這樣的,有些晦氣。

“他說的是真的啊,”陸厝平靜地看着他,“我離不開你,以後也不可能再愛上別人。”

“如果小玉出意外了,我也會去死。”

顧裕生:“……”

算了,忍忍。

畢竟是狗血文裏的角色!

如果是現實中遇見這樣的男人,無論他再怎麽英俊多金,無論對象是男是女,顧裕生一定會喊對方快跑,千萬別戀愛腦,不然我開叉車拱你跑!

小說中當然刺激,恨不得多來點。

但現在不是喊摩多摩多的時候。

他可是當事人啊!

顧裕生閉了閉眼,又睜開:“……大可不必。”

“沒關系,我不需要小玉做到這種地步,只是我自己罷了。”

陸厝摩挲着他的指縫,語氣甚至都帶了點哄:“別怕。”

顧裕生沉默了會。

“那如果,我們分手了呢?”

栅欄外面沒什麽行人,已經放寒假了,三五個小孩在蹲着玩玻璃珠,太陽慢慢落了,枝條上的鳥雀去追那個在窗沿灑米粒的老太太,收起翅膀,親昵地站在她的肩頭。

陸厝毫不猶豫:“不可能分手。”

“沒有什麽不可能,”

顧裕生看着他,“一段戀情開始于承諾,但不是必然的保證。”

哪怕是結婚,也有可能感情破裂,一拍兩散。

他很喜歡陸厝,之前沒有聊過這方面的話題,對方的臉色已經明顯沉了下來,顧裕生嘆了口氣,搖着頭:“小花,別這樣。”

陸厝盯着他的眼睛:“如果分手了,你以後還會愛上別人嗎?”

“不知道,”

顧裕生表情認真:“但是,我不會失去愛一個人的勇氣。”

哪怕是你,也不行。

雖然他對陸厝是百分百的真心,甚至如果此刻天崩地裂,他會毫不猶豫地用身體為對方擋住可能砸落的巨石,願意奉上自己的一切,包括靈魂。

因為他有足夠的自信。

他的靈魂永遠充盈。

顧裕生是在愛裏長大的小孩,他知道真正的愛是什麽樣,并且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正是因為對戀人的尊重,所以這種勇氣,才更加珍貴。

陸厝臉色有點不好。

“我不會,”他垂着睫毛,明明那樣美麗的一張臉,現在顯示出蒼白的脆弱,“我永遠不會再對別人動心,永遠——”

他猛地擡頭:“小玉,你相信我。”

顧裕生嘴角抽抽。

突然幻視之前的新聞,夫妻倆暢想中了五百萬該怎麽分,然後因為意見不合,大打出手!

幹嘛呢這是。

“行了,”

他回頭往屋裏走:“不要那麽緊張,你的世界也不是只有我一個人——”

“顧老師明明那麽愛我,連疼都不叫一聲。”

陸厝聲音很輕。

顧裕生身形頓住了。

不行,拳頭硬了。

他做了個深呼吸,把眼鏡摘掉放一邊,告誡自己要溫和點,這狗比男朋友腦子估計也有點問題。

“那說明,你還不了解真正的顧老師。”

顧裕生轉過身,後腰靠在書桌上,姿态放松而挺拔。

“我不說疼的話,除了喜歡你,縱容你之外,就是因為在疼的過程中,我也會爽,明白嗎?”

顧裕生不會委屈自己。

他真的把自己照顧得很好。

陸厝一步步走上前,搖頭,說不行。

“你不要着急,也不要想那麽多,”顧裕生心頭有些痛,伸手揉對方的頭發,“我沒有不要你,也沒有說分手的意思……幹什麽啊,今天莫名其妙地聊這個。”

他覺得,陸厝沒有被好好愛過。

“小玉要是不要我了,”

陸厝把下巴放在對方的肩上,淡淡地開口:“我就把你抓回來,關起來,誰都不能再見到你,只能我一個人看——”

“因為我給過你機會,我說,小玉怎麽還不跑呢?”

手腕被不容抗拒的力道攥住。

陸厝親了親他的耳垂:“是你自己不跑的。”

顧裕生:“……”

私密馬賽,是他大意!

花啊,差點忘記你也是狗血文裏的一個角色!

但是也不至于小小年紀,就跟渣攻們一樣學偏執和扭曲吧?

他往外掙了下:“你先放手,你弄得我有些疼……”

“疼?”

陸厝反問道:“你不是不怕疼嗎,不是喜歡嗎?”

顧裕生深呼吸了一口,終于帶了點煩躁。

“你知道嗎?”

他用另只手的手背,拍了下陸厝的臉:“你這種行為,在我曾經經歷過的年代,叫非主流。”

陸厝沒回答,死死地盯着他。

顧裕生瞪了回去:“你想說什麽?”

“沒什麽想說的。”

陸厝笑了起來,松開攥着顧裕生腕部的手,點在了對方的嘴唇上:“我想的是做,想給你全身打上我的烙印,誰見了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我也是你的。

別不要我。

“你有病吧?”

顧裕生甩了一下,沒能甩開禁锢,幹脆用腳狠狠地踩下:“發什麽瘋!”

“我從愛上你的時候,就開始發瘋了,你才發現嗎?”

陸厝紋絲不動,笑容卻更加燦爛,眼眸的神情很溫柔,如同潋滟的三月春水,沒有任何的遮擋和幹擾,不錯眼珠地盯着對方。

顧裕生咬牙道:“我告訴你陸厝,”

“吻痕和牙印都會好,哪怕留了疤也會慢慢淡——再說了,我根本就不在乎疤,你有種真的給我關起來,一輩子見不到外面,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陸厝看着他:“小玉,”

“你說過的,世界上沒有地獄,哪怕有,你也會陪着我一起。”

顧裕生徹底動怒。

他感覺自己也要瘋了。

“好啊,那來吧,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兩人開始了無聲的較量。

都不說話,沉默着不發出任何聲音。

陸厝把顧裕生從客廳拖到浴室,用腳把門給踢上,皮帶解開,摔在地上的時候發出清脆的響,激得顧裕生心尖麻了一下,他當然知道陸厝是什麽意思,小小的空間裏,無言的憤怒能得以最大的爆發……無所謂了,顧裕生淡漠地想,他不信陸厝今天真的能給他弄死在這裏。

下一秒,顧裕生被抱了起來。

“知道嗎小玉,你這個時候的表情特別漂亮。”

陸厝啞着嗓子開口。

顧裕生發不出聲音,眼前陣陣發黑。

“……狗比,”

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紅着眼仰頭:“你他媽有本事幹死我。”

…… 顧裕生像砧板上被逆着刮鱗的活魚,渾身都在抖,鋪天蓋地的快/感讓他近乎窒息,眼神失焦,雙手無力地蜷曲,被刺激得小腹都要痙攣,是爽的,但是也有痛,這種交纏的陌生感覺咬舐着他的每一根神經,喉嚨和眼睛都不是自己的了,尖叫又被堵住,陸厝摩挲他的濕潤,低聲笑着:

“不許。”

“記得你第一次在我手裏崩潰嗎,喝了那麽多水,唔……真的好棒,現在要不要再來一次?我好喜歡,真的,喜歡得要死了……”

被堵住,又被輕易喚醒,陸厝強硬地掰着他的臉,強迫他看向鏡子中的身影。

“多漂亮啊……”

顧裕生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恍惚間覺得,自己今天會不會真的被陸厝弄死在這裏。

那他得給我償命。

這是顧裕生昏厥前,最後的念頭。

作者有話說:

正常的時間太久,是不是都忘了他是個變态(輕輕)

吵架啦,對感情觀的看法不同,磨合一下

紙片人值得,現實中的話,切記遇見這種偏執的要扭頭跑,扛着火車跑,不然小心我兇你!(龇牙.jpg

以及,小玉不會受傷,他超勇敢,靈魂永遠充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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