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約定之地(七)

第38章 約定之地(七)

他的聲音之響亮, 足以響徹雲霄,響徹婚禮場地,響徹……每一個人的耳邊。

別說正以爲能伺機反殺恭迎吾主卻被這莫名其妙的禱詞搞得跑也不是跪也不是的其他混血深潛者, 連正驚慌着的賓客們都被他這幾嗓子吼懵了。

其中一個躲在椅子底下的客人問旁邊椅子下的那個,“……他幹什麽呢?”

另一個:“……是誰住在深海的大鳳梨裏?”

“海綿寶寶!”

“方方黃黃伸縮自如?”

“海綿寶——等一下,他說的是章魚哥!”

……

等等, 他們是不是應該害怕來着?

“……可他爲什麽要召喚章魚哥?”

“異端!邪惡的異教徒!”羅曼一個腰子翻身躲過對面年輕人捅來的小刀,震怒地大喊道, “爲什麽是蟹黃堡!競争對手出現了!這也配稱至尊, 飛面大神會降下天罰的,我這就代表月亮消滅你!”

路婉婉:“你好歹先變個身再說這話吧喂!”

而且這時候又月亮了!吾煮呢!

他倆有一個算一個全是非戰鬥人員,別倒搭進去當人質就謝天謝地了,結果這還真被他們舉着折疊椅幹翻了一個,那把小刀直接被羅曼美滋滋地當作戰利品收繳了。

祝槐:“咒語我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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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曼:“哦,那沒事了。”

他們的戰友情高於信仰!

“誰聽了能不說一句感動, ”威爾吐槽,“但是你們能不能專心點!”

他一槍打中了一個逃跑的邪|教徒的小腿, 對方翻滾在地上捧着腿肚嗷嗷地叫, 然後被安保員迅速制服。

霧散了, 天晴了, 神父還一動不動地站在原處,宛如魂丢了。

不知是召喚的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又或者是從頭到尾都有問題, 最後出現在他面前地上的居然是個還不到巴掌大的八爪小章魚,還不知怎麽紅到發黑, 散發出了一股奇異的香味。

主……主焦了。

而他的魔力也流失得一幹二淨, 雖然也不是不可以從其他人那裏借取, 但環顧四周, 顯然已經錯失了最好的良機。

“愛德華·瓊斯!”

神父,不,混血深潛者祭司憤怒地将手抄本從中一撕爲二,“你這個該死的騙子——”

“我們的交易作廢了,”他吼道,“你要爲亵渎我主付出代價!”

愛德華還被保镖按在地上連頭都擡不起來,聞言就身體一僵,真正的騙子輕快地吹了聲口哨。

威爾心說可絕對不能得罪她。

桑德拉·休谟和她的父母早就被保護着撤離到了安全區域,其餘賓客也被疏散向戰鬥範圍以外的地方,但此時,忽然又有幾人扒着船舷邊沿發出了驚恐的尖叫。

從上往下望,夜裏的海面本就漆黑無比,只在靠近船體的部分映出粼粼波光。而那黑暗中居然有什麽在密密麻麻地攢動,并源源不斷地游向郵輪周圍,再在挨上來的同時冒了頭。

它們的腦袋浮出水面,腮在不斷顫動,看上去就形如長得稀奇古怪的魚類,身體似人又非人,脊背上的背鳍像尖刺般高高凸起。帶蹼的手掌在船殼上滑出一道道濕滑惡心的水漬,奇異地粘合在上面,幫助它們不斷向上爬來。

涎水連同海水一同從細密的齒間滴落,船殼上、海裏到處都遍布黃澄澄的亮光——那是它們的眼睛。

數不清的深潛者從下方的深海彙聚而來,四面八方地包圍了整艘郵輪,開始由下往上地侵占起自己的領地。

它們像吸血蛭一樣密集地攀附在船體上,原本的銀白都被覆蓋成了發黑的灰綠色。混血的眷族們幾乎已經盡數被制服,連神父也不例外,可人們依然不由爲這在噩夢中才見得到的景象失聲驚叫。

一片混亂中,按着愛德華的保镖忽然也慘叫起來,捂住了自己手上無端冒出的水疱。

這場婚禮的前新郎趁機掙開了因劇痛而失去力氣的他們幾個的桎梏,他口中念念有詞,見咒語生效就頭也不回地向電梯旁沖去。

威爾:“喂!”

誰也不知道他的目的地是哪裏,反正廣場這邊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偵探咬咬牙,拔腿追了過去。

緊跟着的還有祝槐,路婉婉和羅曼猶豫了一下,正打算也跟上,卻在那之前被喝止了。

“你們兩個留下!”祝槐回頭喊道,“我們去就可以了!”

站住的二人茫然又有些擔憂地面面相觑,桑德拉·休谟和父母一起站在保镖們的身後,望着相繼消失在出口方向的身影,沒有控制手裏的力氣,胡亂扯下了三個月前和未婚夫一起去仔細挑了樣式的頭紗。

她想起前一天在商讨過計劃之後,那個令人看不透的女人私下來找自己說的幾句話。

她說:“在必要的時候,順勢放走愛德華。”

明明僅有幾十秒的時間之差,愛德華乘坐的電梯已經飛快地下降而去,任憑威爾再怎麽去砸旁邊的按鈕也無濟於事。

他只得咬牙去按旁邊的,可爲了分散人流量,電梯可供通往的層數各不相同。

愛德華的那部可以直通地下,他們這個最低就只能去二層了,威爾按亮按鈕撐着電梯門,等祝槐也追進來立刻去關門。

纜繩開始作響,兩人站在轎廂裏看着層數一點點減少,威爾問:“你覺得他會去哪裏?”

“不用想,”祝槐說,“二號貨倉。”

“他就算死也要和莎倫·伯克利死在一起嗎?”

威爾又低聲說:“……不,不是,應該不僅是這樣。”

“二號貨倉的地面也有什麽花紋,雖然當時看不太清,”他自言自語似的道,“現在想想,難道也是什麽法陣?”

“我昨天向桑德拉問過了每塊巨石的位置。”

祝槐說:“一共九塊。”

“把它們标在地圖上,再将每層的重合在一起看——排列出來就是個‘V’形。”

威爾:“我還以爲這也是它們請神的必要步驟——”

“的确是。”電梯門打開了,他們所處的正好是一個露天小圓廳,上方夜空一覽無餘,祝槐道,“十月到三月,晴朗的夜晚,畢宿五升上地平線。”

她說,“只不過他要召喚的是哈斯塔。”

威爾難得現出遲疑之色:“哈斯塔……?”

“等等,我記得你昨天提過一句,”他說,“可他不是和深潛者合作,爲什麽要準備和它們敵對——”

他忽地了然了。

“難怪……合作關系比我們想得還脆弱,”威爾說,“所以深潛者那邊直接毀了約,愛德華這邊也提前準備好了可以召喚的條件來反制對方。”

“是啊。”

祝槐說:“書畢竟在愛德華手裏,看來他早就自己先學過了,甚至爲了避免同夥發覺進行了一定的改造……所以剛才能直接使用法術也可以不像他們一樣非得看着書才能進行儀式。”

“真可惜,”她遺憾道,“我本來把那邊改成了‘海綿寶寶’呢。”

威爾:“……”

喂!!不是這個問題吧!!!

他要凝重不凝重的表情頓時在這句話下變得哭笑不得,但也沒有維持多久,外面很快傳來熟悉的黏滑聲響和那些尖利的嗓音——除了更有力地蹦上來的,第一撥魚人也已經爬上船來了。

它們落地的地點在一層甲板,他們倆下去就必然會迎面遇上,然而也別無他法——二人對視一眼,幾乎同時給自己的槍關了保險上了膛。

現在可以知道KP當初爲什麽沒有阻止他們半夜去倉庫偷槍了,這壓根就是場全滅率近乎百分百的海上大逃殺。

他們穿過走廊,在奔跑中回憶着下一部電梯的位置,但又在藏在牆後觀察了深潛者們的動向後意識到這可能并不是個好選擇。

它們無疑也從愛德華和自己混血眷族那裏獲知了一點船上的地理位置,上船後的第一反應就是去封鎖人類最常使用的工具,觀察發現沒有獵物下來後,居然反過來打算按按鈕自己坐電梯上去。

視野就在這時“啪”地陷入一片漆黑。

數秒後,走廊上重新亮起的幾盞應急燈照亮了他們的前進路線。

“桑德拉那邊應該已經直接斷電了,”祝槐說,“走吧,樓梯。”

避開這一群魚人,他們沖向最近的樓梯口,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奇特腳步聲,祝槐在轉過身的瞬間當機立斷地扣下了扳機。

[斯卡蒂(祝槐)]進行手|槍檢定,8/60,極難成功。

子彈精準的命中擊穿了手握長叉的深潛者的頭顱,它那黃褐色的眼珠爆裂開來,濺出一片令人作嘔的汁液。它搖晃兩下,似乎還能拄着武器站立,而在它之後,猛然冒了頭的同伴也嘶啞地叫着,揮舞起武器作勢要刺來。

[威爾]進行霰|彈槍檢定,43/55,成功。

飛散而開的細小彈丸撞入那深潛者同伴的面部,本就磕碜的長相更加雪上加霜了——完全成了個留下無數彈孔的蜂窩煤。

它們的死活與否不是現在值得關心的,他們要做的只是暫時擊退或者找到時機得以脫戰。

爬上船來的深潛者接二連三,兩人硬是在三四場遭遇戰裏殺出了一條路,直到終於抵達了通往下部船艙的樓梯。

深潛者們似乎還未打算涉足這裏,畢竟以它們的第一要務,是要攻占這艘船再說。

“就到這裏了,”祝槐道,“你自己應該回得去吧。”

威爾:“?”

“你要一個人下去?”他問。

“當然,”她眨眨眼,“我昨天不是說了嗎?我有我的計劃。”

一個非常、非常瘋狂的計劃。

威爾:“你不會……”

“不,”他說,“我一起去。”

“聽我的,”祝槐說,“要相信我嗎?”

聽着她這句熟悉的問話,威爾呼吸一滞,又聽她道:“作爲陪我下到這裏的回報,還你一個你作爲偵探最心心念念的真相怎麽樣?”

偵探聽懂了她的暗示。

他伸手進自己懷裏,摸出那根錄音筆,遞給了對方。

“很貴的,別弄壞了。”他說,“算了,就算壞了也得帶回來還給我。”

“了解。”祝槐一笑,直接按亮了錄音筆的開關,“我已經讓桑德拉提前把這幾層的人手也撤離了,走不開的幹脆換成愛德華那邊的——畢竟我想他們不會介意借機給自己同族行個方便的。”

“你回到五層以上應該就差不多了,但還是盡快跟他們彙合,準備看時機放救生艇。以及,雖然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往下看。”

威爾深深看了她一眼,“好運。”

“祝我們好運,”祝槐糾正道,“畢竟成爲‘泰坦尼克’號二號的可能性很高。”

他們就在這裏分開,頭頂傳來了槍聲,祝槐看了一眼,頭也不回地踏下了臺階。

貨艙通道裏同樣只留下了應急燈,她一邊換了滿數的彈匣,一邊不急不慢往前走。

一下下的腳步聲在走廊裏回響,傳入的不僅有她自己的耳中,自然也有在場另一人的耳朵裏。

——二號。

到了。

祝槐邁進半開着的大門,果然看見一身禮服已經皺皺巴巴狼狽不已的男人聞聲擡了頭。

“居然是你,”愛德華看到來人,又瞧見她提着的槍,臉上不掩瘋狂之色,“想不到會是你來……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難怪她會知道——”

他終於把一切串聯起來,所有細節都對上了號,卻抑制不住地大笑起來。往日英俊儒雅的模樣消失得一幹二淨,粗啞難聽的笑聲一陣比一陣尖利,直刺着人的耳膜。

“可惜啊,可惜你來得太晚了。”

他兩眼通紅,充斥着的盡是走到末路的賭徒孤注一擲的癫狂,“你做什麽都沒用了,我已經完成了儀式,只要等着祂降臨,就可以将她——”

“是嗎,”祝槐擺弄了一下手裏的槍,“那她自己願意嗎?”

在前一天的昏暗之下還無法看清,但此時此刻大缸旁邊的地面上,一圈圈的法陣泛起了紅光,它上面繪滿了奇特又異樣的紋路,光芒從微弱到強烈,顯而易見——已經被啓動了。

“閉嘴,她不可能不願意,”愛德華喘着粗氣,“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莎倫,她只會——”

“只會感謝你複活了她?”

祝槐驚訝地說:“那你一定清楚她是怎麽死的了。”

霎時之間,愛德華就像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他張着嘴,卻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是啊,是啊……”幾秒後,他夢呓似的喃喃道,“那場海難,我和她一起漂到了一座荒島,但是莎倫不幸撞到了頭,很快就……”

“然後你在那裏撐着,直到人魚——準确來說是深潛者給你送來了食物?”祝槐替他補充道,“甚至還和它們做了交易,如果你幫助它們召喚偉大的天主,它們就幫你複活莎倫?”

愛德華死死地瞪着她,神情駭然,甚至忘了去阻止她一點點去揭開那只潘朵拉的魔盒。

“愛德華·瓊斯,”她問,“你真的不記得自己那幾天吃的是什麽嗎?”

“莎倫身上被啃咬的部分、缺失的部分都那麽明顯,你花了多少次說服自己?”

人魚。

在某些地方的傳說裏,人魚的另一層意象是他們的肉。相傳吃了人魚肉可以長生不老,愛德華的情況顯然不屬於此,但如果他以這樣的潛意識——

愛德華:“閉嘴……”

“你的臆想又有多少是真的?該不會莎倫也不是像你說的那樣,在海難中撞到腦袋重傷不治死的吧?”

“閉嘴。”

“甚至,我是不是可以得出這樣的猜測,你們僥幸逃過失溫,漂流到荒島上卻已經饑腸辘辘,但又發生了争吵或者随便什麽情況……你打到了她的頭部,回過神來發現她死了,并且在之後的幾天——”

“我讓你閉嘴——!!”

他吼出聲後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胸口劇烈地起伏着,許久之後,才擡頭去看依然一動不動地浮在水中的莎倫。

召喚陣上越發紅光大盛。

“不重要,這些都不重要。”他狂熱而迷戀地說,“我們馬上就可以重聚,畢竟我們那麽相愛——”

“別沉浸在你那自我感動的深情裏了。”

祝槐說:“你就不覺得我的聲音有點耳熟嗎?”

那一點隐約的熟悉終於在此刻化爲實感,愛德華目眦欲裂,顯然也回憶起了那天夜晚的甲板。

“那個也是你……”他難以置信又憤怒,“你竟敢……”

“沒辦法,”祝槐笑眯眯道,“我膽子大嘛。”

她看到莎倫的嘴唇仍然在微微翕動,是和昨天一模一樣的幅度。

她說——

殺了我。

“你覺得她不是她了,就因爲她爲變成這樣想死而不是和你一起活下去?”祝槐說,“你認的不是人,只有符合你想像的才是莎倫·伯克利。”

“醒醒吧,愛德華·瓊斯,你愛的只有你自己。”

“不然不會選擇和別的女人結婚來實現目标,你們的相冊裏最多的是你自己得意的照片,連和深潛者合作你想的也是萬一事不成怎麽報複它們——不然你爲什麽偏偏選擇了召喚祂?”

“所以呢?”愛德華突然問。

祝槐:“?”

“是啊!就算這樣又如何!”他咆哮起來,“我有什麽辦法!”

“是它們發現了我把我送回了陸地,答應我的請求把莎倫用這樣的形式留存,但它們說如果我三年後帶得回來足夠的祭品才會讓她徹底地——現在我自己做,莎倫記得也沒關系,到時候抹除掉她的記憶,我們又可以——”

“你拿着槍,你想阻止我?”愛德華前言不搭後語地大喊大叫道,“那開槍吧,不管怎樣,贏的人是我!”

“三分锺,不,一分锺,一分锺之後,你們全都會跟着我一起死——”

貨倉的天花板很高。

魔法陣上閃爍的光芒堪稱耀眼,而就在那上方的高空處,有一股氣旋漸漸地越來越明顯。

龍卷風似的氣流愈發猛烈,只是看着就讓人感到了無形的壓迫感。

有什麽要降臨了。

“不了。”$$本$$作$$品$$由$$

祝槐放下槍,若有所思地歪歪頭。

“目前來看,”事到如今,她依然露出了微笑,“我承認是你贏了。”

……

——門忽然被推開了。

幾乎的漆黑一片裏,作爲唯一光源的電腦螢幕散發着微光,但在推門的人進來前,唯一身處會客室內的人卻不在那裏。

他坐在不遠處的棋盤前,執完白子又執黑子。

士兵進D5。

他端詳幾秒,将另一方的棋子吃掉了。

“你既然要下棋,”進門的人端着托盤上的點心和飲料走過來,“不開燈開着電腦做什麽?”

車進E4。

男人沉吟片刻,“氛圍?”

對方:“……”

可再別了。

“我剛剛看到新出的懸賞了,”他輕笑道,“也是‘X’的玩家,聽說是騙了個名額和一大筆錢就跑了。”

“敢主動進去的能是什麽簡單的家夥,要我說是這邊太傻。”對方不以爲意,“不是懸賞嗎?誰啊?”

“不知道,名字是假的,身份也是假的。”男人說,“唯一的線索就是最開始聯絡時用的ID名字,據說是叫‘Tikby’。”

“這能找到什麽啊?網名這東西——”

男人一句話就掐滅了他,“不,其實我聽說過——我說的是現實裏。”

“前幾年爆出來醜聞的那個叫昴星的皮包公司,”他說,“我有點在意就打聽過,證據是被匿名發送過去的,用的名字就是‘Tikby’。”

“‘Tikby’……?”

“再往下查,能查到的東西其實不多,殘留的資料也非常少,只追溯到昴星曾經資助過一個孤兒院,但那座孤兒院多年前就毀於大火……”男人道,“但是‘Tikby’這個名字,你可以拆開想想。”

“T、I、K、B、Y……”對方還真思考起來,“這能想到哪裏去?”

他煩惱地一下下敲着桌面的指節忽然慢慢停下了。

“……‘The King in Yellow’。”他喃喃說,“可剩下的那個呢?”

“據那很少一部分留下來的資料,應該是‘Bride’。”男人說。

“——他們管那個計劃叫‘黃衣之王的祭品新娘’。”

……

強烈的重壓感壓迫得人無法動彈。

氣流激烈到任何接近的物體都足以被輕易絞碎,而就在氣旋的最中心,有一只無形的手撥開了它。

陰風寒冷有如來自漆黑的最外層空間,連周圍的空氣都凝結成了冰,最先窺見的是一層層褴褛破碎的黃袍。

被稱爲神的存在近在咫尺。

“祂”一點點地降臨了。

愛德華的狂笑聲仿佛已經遠在天邊,在如此場面之下,那又算得上什麽呢。

【目睹“無以名狀者”哈斯塔的真身,進行意志檢定,成功下降一到十點,失敗則随機下降一到一百點SAN值。】

KP毫不留情地說。

【我提醒你,這裏會當場撕卡。】

【——等等。】

【你到底是——】

“這重要嗎?”

眼前是人類難以理解的景象,祝槐聽到心髒狂跳的聲音,卻無法控制住自己的嘴角,“……抱歉抱歉,我确實覺得現在的情況有點好笑。”

滑稽到她想笑彎腰了。

[斯卡蒂(祝槐)]進行意志檢定,70/70,成功。

SAN值下降兩點。

愛德華的笑聲猛然一滞。

原因無他,戴着蒼白面具的神明正在向地面逼近,褴褛黃衣下醜惡的觸須四下舞動,足以輕松毀掉或是吸取對方意志的觸手從她身旁掃過,卻沒有碰到她分毫。

祝槐似笑非笑地揚了揚眉。

“……終於見到你了。”她慢慢地說。

她恨之入骨的“情人”。

她命中注定的……死敵。

不過——現在,就讓她再稍微利用一下吧。

“我親愛的王啊,”她在愛德華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揚聲道,“偉大的深空星海之主。”

“作爲您最虔誠的信徒,作爲您的代行人,我現在将那些有着愚蠢信仰的深潛者,還有這個男人獻祭于您——”

“請享用這份祭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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