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告別

告別

于絮那天中午眼睛紅紅的，齊字有低着頭走在後面，黎柚就知道他們兩個人應該談開了。

黎柚看着電腦上和對方公司的聊天，最後已經定稿通過了，剩下就是打印制作了。

下午茶的時間黎柚沒用特權，給齊字有和于絮買了蛋撻。

“哇，袁老師，今天有蛋撻啊。”于絮接過一個，“還熱乎着。”

“袁老師今天為什麽買蛋撻給我們？”齊字有沒去拿蛋撻，全給了于絮，于絮也沒拒絕，反正就不搭理他。

“我那個定稿了，制作那邊崔姐說讓制作部主要負責就可以了，我可以繼續休假了。”黎柚看着自己以及收拾好的包，沒再說話。

齊字有和于絮才把視線放在已經幹幹淨淨的辦公桌上。

原來是告別。

于絮笑着擺着手，“那袁老師再見，過年後見啊。”

她提起包，也朝于絮擺手，又拍了拍齊字有，“走了，你們加油工作。”

無數次下班，說着相同的告別。

再見，充滿着下次相見的期待。可是，也許下一次再見，或許，有些事情早已悄悄改變了。

晚上黎柚拿出記錄的小本。

上面除了那次齊字有的感情問題，還有這次工作的一些注意事項和随手記錄，還有袁盛熙的喜好。

袁盛熙原來喜歡英倫風。

“袁老師，你之前來愛穿英倫風，如今變清新風了，感覺年輕好幾歲。”

袁盛熙不喜歡運動，或者說不喜歡團建。

“袁老師，今天中午群裏說有團建，可能還是爬山或是徒步，你找個理由請假去吧。”

黎柚把本子扔在床頭桌上，“袁盛熙，你怎麽有那麽多人喜歡啊？”

正躺在床上直挺挺地看着天花板，聽見咚咚敲門聲黎柚才喚回神，“進，門沒鎖。”

安之景拿着杯牛奶進來，“今晚我熱了點牛奶，熱多了，給你一杯。”

黎柚不喜歡喝牛奶，沒去接，“你放到桌子上吧，我一會兒喝。”

杯子一放，沒聽見安之景離開的腳步聲，黎柚一擡頭，看見他正站在床邊看着自己。

“哎呦，你不出聲，吓我一跳。”

黎柚坐起來，夠到牛奶憋着氣喝完了，把空杯子遞給安之景，“喝完了，放心吧，你的袁盛熙不會缺鈣的。”

“不是，我是來想跟你，請你幫個忙。”安之景的聲音越說越小，幸虧房間夠安靜，黎柚才能聽清。

“幫忙，什麽忙？”黎柚品着嘴裏的奶腥味，腦海裏在懶在床上和去喝水之間鬥争。

“元旦那天，一直都是盛熙和我去我家過的，所以今年可不可以讓你假扮一下盛熙和我回去？”

一聽安之景這麽說，黎柚眼睛一亮。

好家夥，這不僅開卷還有提前模拟的機會，簡直了！

“我去我去，我肯定準時到，百分百配合，袁盛熙的事就是我的事！”

黎柚這麽高興除了有演練的機會，更因為安之景本身不知道賭約具體內容，他這樣可是給自己Alpha幫了倒忙，可樂壞了她。

元旦前一天，安之景還給黎柚“補課”，可讓黎柚臉上憋着笑，心裏就差在地上打着滾地狂喜了。

笑死，這不是相當于得到了閱卷人的考前親自指導。

“盛熙她說話并不大聲，語速也沒你那麽快。”

“行，那我說話慢一點，溫、柔、一、點～”黎柚搞怪地拉着長腔。

“你正經一點，盛熙她很穩重，當時我爸媽也是因為覺得這樣可靠才點頭同意的。”

黎柚聽過最好聽的笑話就是袁盛熙穩重，最頹廢的那段時間，煙是她學會抽的，酒喝到胃出血，酒吧裏沒日沒夜蹦，幸虧最後舍友找到她，不然期末周再缺考幾科直接可以學業警示了。

不過黎柚沒反駁，哼哼唧唧反諷，“你的盛熙那是香饽饽，誰都比不上。”

準備的禮物是安之景挑的，黎柚沒插上手，但她也跟着去了，出錢又出力，又磨耳朵般聽安之景說了一路他父母的喜好。

袁盛熙啊袁盛熙，你要是願意跟我分享記憶，也許我會同意你們倆結婚，因為我就不用這樣受什麽東西都不進腦子的痛苦了。

黎柚洗澡上床臨睡前再把安之景講過的複習一遍。

安媽是Alpha，年輕時玩摩托車，現在喜歡唱歌和園藝，當然最喜歡邊唱歌邊修剪她那些花花草草。

安爸是Omega，喜歡咖啡和甜點，但他并不喜歡邊喝咖啡邊吃甜點，他說苦有苦的滋味，吃了甜點就品不出那種醇苦帶來的咖啡原味了。甜也有甜的滋味，何必在最甜蜜的時刻還有裝作優雅地喝杯咖啡來“自讨苦吃”。

袁盛熙曾經送給安媽一棵木繡球，栽在花園木亭旁邊，到開花時節不叮最喜歡趴在樹下陰涼處偷懶。

噢，對，安之景家還有條薩摩耶，名字叫不叮，是安之景結婚後，安媽買給安爸打發時間的。

名字叫不叮還有個原因。

安媽在別墅建了小花園，雖然小區定期驅蚊蟲，但還是比別人家多一些。

安爸體質招蚊子，小花園建好頭一年夏天他一個胳膊能被咬七個包，氣得好幾回想把安媽的那個小花園推平。

為了哄他，給安爸買了只薩摩耶讨他歡心。

安媽也在花園種了驅蚊的植物，靠近房間的花草也都移了位置，這才保住了花園。

安之景打算元旦前一天就回去，所以晚上收拾好東西，打算再和黎柚串一遍，免得出差錯。

等一走近客房，從沒關的房門中就看見黎柚躺在床上不知道是說夢話還是醒着嘟囔着什麽，安之景沒再進去打擾她，還悄悄給她關上了門。

安之景回房躺在床上，看着空蕩蕩的另一側，“盛熙，你給爸爸買的那套茶具我們明年再送，今年我去買了祁門紅茶送他，還有媽媽的除草機，現在用的還沒壞，我們明年再買。今年我送了媽媽幾株蘭花。還有你的禮物，因為你都沒有陪我跨年，所以你的禮物沒有了。”

卧室靜了下來許久才只留下平緩的呼吸聲漸漸綿長。

安之景睡夢中翻了個身，好像有些睡得不安穩，頭蹭着枕頭亂鑽，窩在兩個枕頭中間才停下來。

枕套上無人看見泅濕的一小片印記也在一點點變淡，到第二天已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