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故事

故事

到家後，安之景默默出了趟門去買些菜。

本來計劃今早除了買年貨就是也買些肉菜準備年夜飯的，結果去了袁家沒買成。

誰知道等他回來，就看見黎柚在吧臺前已經将一瓶紅酒喝了一半了。

細細一聞居然還有煙味，再走近一看，一根正煙霧袅袅地燃燒在煙灰缸裏。

安之景去連忙去打開窗戶，皺起眉問：“哪來的煙灰缸和煙？”

黎柚舉起杯子又抿了一口，“這個答案你想聽嗎？”

安之景把手上提着的東西放在廚房，拿起抱枕抱在懷裏，坐在吧臺不遠處的沙發上，“現在不到兩點離過年還有十個小時，我想足夠聽完一個故事了。”

黎柚站起來拿出一個杯子倒了點紅酒遞給安之景，“故事的開頭從哪裏說起呢？可能要從很多年前同樣一個除夕夜說起。”

“一A一O在絢爛的煙花中邂逅，共同在廣場中倒數着新年的到來。美好但錯誤。”

安之景以為黎柚說的是她的兩個爸爸相遇是錯誤，誰知道下一秒讓人咋舌。

“可惜袁升強只是喜歡Omega女性，”黎柚拿起煙用牙尖咬碎了爆珠，慢慢吸了口煙，吐出，“黎見，有女裝癖。所以那晚袁升強看到的，是最讓他怦然心動的黎見。”

“大概是那晚讓袁升強太過難忘了吧，不然怎麽解釋他還是娶了黎見，生下來袁盛熙，安安穩穩過了十幾年。”

“可惜，吳芳美出現的時機太無懈可擊了。當時黎見忙于照顧初升高的袁盛熙。還有就是自從生下袁盛熙其實已經很少穿女裝了，至少是在袁盛熙的記憶裏其實很少見過。”

黎柚看着安之景，“我曾經跟你說過，你有些像黎見，并不是長得像，而是好似永遠那般自信樂觀，遇到什麽事都能堅持下去。”

安之景愣了，“我就當你在誇我了。”

“算是吧，不過在黎見身上不是什麽好事。吳芳美懷着孕上門給他下馬威，他雖然把人趕走，但依舊覺得這份婚姻有理由堅持下去吧，所以選擇原諒袁升強。”

“袁升強确實沒想離婚，讓吳芳美打了孩子。表面上斷了往來。不過這件事對黎見打擊很大。他開始敏感多疑，又覺得虧欠袁升強，總是時不時重新穿女裝。”

“袁盛熙高中住校，對此一無所知，只不過有幾次也碰見過幾次，從那時她就有失眠的症狀了。”

自己原本和善知心的Omega爸爸居然會穿女裝，讓本就在青春期對世界處在敏感與敵意的袁盛熙驚訝震驚甚至恐懼會到失眠。

“她問過黎見，黎見只告訴她讓她好好學習，什麽也不用管。她在學校得知了黎見出國的消息，等看到他回來，就看見活生生的小爸變成了媽媽。”

安之景實在覺得好奇，就打斷了黎柚，“原來腺體基因改造那時已經臨床了？”

黎柚搖搖頭，“具體我也不清楚，那些報告都被銷毀了，”繼續說下去，“袁盛熙哭嚎讓黎見換回來，黎見只是告訴她，不過是爸爸還是媽媽，都是一樣的，沒有什麽變化的。”

“可是一切還在不停地變，小爸懷孕了，告訴她馬上會有小弟弟。結果等某次周五回家，袁升強就告訴她小爸難産死掉了。”

安之景試探問：“是吳芳美？”

黎柚的煙吸完了，剛想再拿一支，但又放下了，“吳芳美又來挑釁，小爸要跟袁升強離婚，協議書簽好也領了離婚證，結果袁升強反悔，不讓小爸離開，推搡中就……”

“小爸一走，吳芳美便借着又懷孕了住進袁家，暗地裏沒少給袁盛熙使絆子。袁盛熙當年什麽也不知道，只知道小爸沒了，想要查清楚是不是吳芳美害死了她的小爸，還去求過袁升強。袁升強根本不搭理她，還聽了吳芳美的話，把她轉校弄去了全封閉的高中寄宿學校。”

黎柚猛喝了一杯，借着嗓子的灼熱感吐出一句話，“煙，酒對她來說都是能解脫的好東西。”

“所以那時你就出現了嗎？”

“我的出現對袁盛熙來說和煙酒沒什麽區別，因為這只能讓她暫時忘記痛苦，可是也有副作用，她其實很害怕，給我寫過無數張紙條，求我離開。”

安之景想象不出來，那個驚懼的袁盛熙究竟什麽樣子，仿佛那種情緒從來不該屬于她。

“從高中讀完上了大學，我們倆也學會了和平共處。因為成年，管理遺産的律師來找袁盛熙，她才有了一部分錢去調查這些事情。”

“那為什麽當時調查完掌握這些并沒有挪墓呢？”安之景推測盛熙肯定也一直想挪墓。

“那這就是另外的故事了，”黎柚看了看時間，“我餓了。”

“做道炸雞翅、白灼大蝦、西紅柿炒雞蛋和素炒莴苣，你有沒有別的想吃的？”安之景卷起袖子問她。

“就這些吧，”黎柚跟在他身後，“我也去幫忙。”

黎柚不想再繼續講了，畢竟袁盛熙不講有袁盛熙不講的原因，在一般情況下，她們之間還是有點信任在的。

其實着急挪墓的只有袁盛熙。

當時查到真相後，黎柚對所有事都心冷了。

袁升強出軌，可是他沒殺死黎見，只是推搡失手，即使和難産有關也無法證實，根本沒有證據懲罰他。更何況只是對黎見言語挑釁的吳芳美。

人死不能複生，墓在哪裏又有什麽用。

當時最能脅迫袁升強的股權，在結婚後才有權繼承。

條條路不通，黎柚恨不得袁升強千刀萬剮，但這盆盆冷水潑下來，也只能往肚子裏咽。

那墓園她去過無數遍，每一遍都在問，怎麽才能報複袁升強。

沒人能回答她，慢慢地，袁盛熙畢業找到工作完全脫離袁家，身邊有朋友，她由心冷才變得釋然。

股權也許只是個拖延的借口，黎見其實一直希望袁盛熙能夠好好地過自己的生活吧。畢竟生活在仇恨中是看不到未來的。

于是放下一切的黎柚在這時就選擇了和袁盛熙約定休眠。

直到再次醒來，她得知袁盛熙結婚，也從保險箱看到了股權轉讓書，這才動了挪墓的心思。

這回不管袁盛熙為什麽，既然如今有機會，她會把握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