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章
第 26 章
許清茶怔怔地看着宋禮。
宋禮此時望着她的雙眼, 似藝術家筆下朦胧如霧的水墨畫,充滿她讀不懂的深意。
他聲音在洶湧海浪的伴奏下,有一點輕與低, 帶一點嘆息,好似嘆進了幽深的海水裏去, 卻又清晰而有穿透力地直抵她心裏, 令她慌張地垂下了臉, 心也怦怦怦的亂了。
宋禮說他嫉妒紀先生。
他為什麽要這麽說?
是來自入戲的哥哥對妹妹的情緒, 還是別的什麽?
這一刻, 她不敢細想,像走在枝繁葉茂繁花爛漫的叢林入口處,觀望着前方大片的異卉奇花與翩跹舞動的彩色蝴蝶或是精靈構成眼前美妙的奇觀異景, 想走進去瞧一瞧,卻因懼怕被蟲蛇啄咬而不敢邁步進去。
許清茶看着手裏的小海螺,都忘記了它的味道, 滿腦袋都是宋禮在她耳邊重複的關于嫉妒的那句話。
忽然,旁邊響起一聲輕笑。
許清茶擡頭:“?”
“許清茶,你在那兒瞎想什麽呢?”
“??”
宋禮忍不住笑的拍她帽子:“許清茶, 我真的很喜歡看你害羞的樣子。”
啊啊啊!!!!!
許清茶氣得抓起一把沙子朝他揚了過去:“宋禮你怎麽那麽讨厭!”
宋禮早有預料,笑着站起來兩步退很遠:“許清茶你怎麽那麽可愛?”
許清茶惱羞成怒, 滿臉通紅,抓起濕巾擦了把手, 摘了頭上草帽追上去打宋禮。
她沒穿鞋子, 小白襪子踩在沙灘裏, 頭發被海風吹亂, 氣洶洶地朝宋禮揮舞帽子過去,像只炸毛的小獅子。
“宋禮我今天要打死你!!!”
宋禮笑着後退, 兩條大長腿輕松躲開她:“許清茶你打不着。”
許清茶動作一停,揚臉吼他:“宋禮你是小學生嗎!!!”
宋禮低眸看她:“可是許清茶你真的很可愛。”
“…………”
許清茶臉又氣又羞又紅,說不出話了,悶着頭把草帽甩到宋禮身上去。
宋禮笑着把她草帽接住,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許清茶悶着頭蹲下撿沙子,宋禮以為她真被他給逗生氣了,負手彎腰過來看她的小小身影:“踢踢生氣了?”
許清茶突然抓起兩把沙子跳起來往他腦袋揚。
正巧風向是順風,饒是宋禮迅速起身後躲,她這一把沙子還是全揚到了宋禮頭發上。
許清茶拍掌大笑:“哈!”
宋禮擡眼看見小姑娘在驕陽與海浪旁笑得雙眼亮晶晶的,他失笑着甩了甩頭發,手捋着發絲上觸感細小的沙子說:“行,你贏了。”
許清茶拍拍手,心滿意足。
而後宋禮突然彎腰撿起一把沙子,擡頭變臉,作勢要收拾她,揮手也要向她腦袋上揚沙子:“許清茶,你完了。”
許清茶“嗷”的一聲,吓得轉身拔腿就跑,她怕宋禮真往她腦袋上揚沙子,抓起地上草帽抖了兩下飛快戴到頭上。
戴好回頭看見宋禮近在她兩步外,驚得她“啊”的一聲捂着腦袋扭頭又跑。
海邊風起,翻揚起浪花,蔚藍深海上空金光萬丈,許清茶在沙灘上跑得兩腳時而陷進沙子裏去,歪歪扭扭地逃竄。
宋禮在後面忽快忽慢地追許清茶,看她輕快又緊張像只戴草帽的湯姆貓似的背影,他揚着唇笑聲不止。
手裏一把沙子始終沒揚到她身上去,反倒是又被她給揚了三回。
-
兩人從海邊離開後,宋禮帶許清茶去吃了晚飯。
她喜歡吃辣的和海鮮,帶她去吃了麻辣口的鐵鍬海鮮。
最後将她送回店裏時已經晚上六點多,晚上九點鐘又來Silence一條街外接她下班。
比自己上下班都勤快。
-
翌日周末,四人皆休息。
在宋禮開始接送許清茶上下班的第一天,宋承儒将家裏四人拉進了一個群裏,大約是取什麽群名都有點尴尬,群名幹脆是未更改過的“群聊(4)”。
前一天晚上,宋承儒在群裏發了一條微信說難得都不上班,讓她和宋禮睡懶覺,不用七點半準時吃早餐,想什麽時候吃就什麽時候吃。
于是許清茶當晚熬了個大夜,淩晨兩點半還未睡。
紀先生說新設計的早秋款衣服,他想在見她的時候穿。
但在她設計出圖後,還要等待成衣做出來,時間就又抻長了。
她希望能早一點見到紀先生,最好過了這個夏天,九月份就能見到,所以她這段時間都是有空就挖心思做細節設計,想盡快把設計做出來。
忽然口渴得厲害。
她之前在家裏沒有睡前在床頭櫃上放水的習慣,渴了就穿着吊帶和小褲衩去餐桌倒水喝,而今還沒養成新習慣,總是忘記在床頭備水。
許清茶站起來穿好衣服向外走,但在即将拉開門的瞬間,她停住了手。
眼前毫無預兆的晃過了宋禮的模樣。
他在海邊被風吹得短發輕揚的模樣,被陽光照耀得惬意眯眸的模樣。
他在清晨廚房裏為她洗水果的模樣,在霓虹閃耀的夜裏站在車邊安靜等她的模樣。
他送她氣球說都是給她買的,他悄悄向她手裏遞糖塊,他帶她去海邊吃麻辣小海螺。
她定睛地看着房門,好似穿過這道房門望到了另一道房門裏。
許久,女孩子清麗的眉心漸漸蹙起,面容逐漸染上了一絲絲的不安。
終究沒有開門出去喝水。
-
熬了夜的許清茶一覺睡到十點多醒來,醒後在房間裏又修改了一番設計稿。
終于把初稿發給紀先生後,許清茶看時間已經下午一點鐘,餓得要命,開門出去找吃的。
而後接下來她看到的這一幕,讓她震驚得有一種仿佛身處平行時空的茫然。
許盈盈女士,宋承儒先生,以及宋禮歐巴,三個人正在客廳茶幾那裏玩撲克牌。
許清茶:“??”
宋禮低聲說:“三分。”
摸起桌上剩的三張底牌。
地主叫了三分,顯然他們三人在玩鬥地主,好似怕吵醒她,宋禮将聲音壓得很低。
目瞪口呆的許清茶:“……”
他們這和諧得也太像一家三口了。
太詭異了。
“那個,”許清茶雙目茫然地說,“我起來了,請問還有飯嗎?”
因為前一日宋承儒在Silence店裏見過許清茶,許清茶還收了他一塊喜糖,他與許盈盈說了,許盈盈鼓勵他說這可能是個很好的開端,于是他此時站起來得最快:“茶茶起來了,餓壞了吧?有飯的,叔叔給你弄。”
許盈盈笑着把牌放桌上,也走向女兒,揉了揉女兒的頭發說讓女兒先吃點水果,她去幫宋叔叔一起熱菜,很快就好,最多五分鐘。
許清茶笑着點頭說好,一邊無意識地把目光投向了宋禮。
宋禮穿着随意,寬松白T和灰色長褲,正伸手把兩人扔下的牌收到一起。
他好似是感覺到了她的視線,忽然轉過來看她。
“妹妹早上好?”
許清茶一噎:“……哥哥下午好。”
宋禮輕笑,對她招手:“許清茶你過來一下。”
許清茶疑惑,邊走過去邊問:“怎麽了。”
“過來說。”
宋禮坐在沙發上對她點頭,面容有些嚴肅,示意讓她近一點。
許清茶走到他面前,以為他要對她說兩位長輩不能聽的話,向前探了點腦袋,小聲用氣音問:“禮大哥怎麽啦?”
宋禮擡眼看她漂亮的白裏透粉的清透面容,低聲用同款氣音說:“沒怎麽,就是逗逗你。”
“……??”
許清茶紅着臉一腳朝宋禮小腿踢了過去。
宋禮預判了她的踢踢,笑着躲開長腿。
許清茶飛快瞟了一眼廚房那邊,沒人看客廳這邊,抓起抱枕暴打宋禮。
宋禮擡着手肘讓她打了兩下,眼裏含着笑,小聲提醒她:“要被看到了,等他們不在家再鬧?”
“……”
許清茶放下抱枕,紅着臉跑了。
身後響起宋禮逗貓似的輕笑聲。
-
飯菜剛拿下去不久,飯是熱的,但菜有些涼了,許媽和宋爸兩人一起在廚房忙掇,很快給許清茶端上了菜來,還有她和宋禮從海邊帶回來的辣炒小海螺也端了上來。
但許清茶上一秒還紅着臉,下一秒就大無語了:“…………”
四菜一湯分別是油菜炒肉,蒜薹炒肉,雞蛋焖子,西藍花炒蝦,和海蛎子蘿蔔粉絲湯。
“這是……?”
“哦,是你小禮哥昨晚說你喜歡吃的,早上我們做的,”宋承儒笑着給她盛湯說,“你小禮哥還說你很喜歡吃這湯裏海蛎子,來,茶茶,多吃點,很鮮。”
“…………”
宋禮的記性怎麽這麽好?她只說一遍,他就全記住了?
許清茶轉身探頭往客廳沙發那邊看一眼宋禮,宋禮正在那邊接電話。
他聲音低,但她也聽到了他的聲音,他好似是在拒絕朋友的邀約,語氣懶洋洋的:“沒勁,不去,在家裏陪貓玩。嗯,剛養的,兩個月了。”
許清茶心道他可真能說謊,他什麽時候養貓了。
許媽和宋爸坐在她對面陪她吃飯,給她碗裏夾着菜,一邊解釋剛才的情況,說宋禮在午飯後提議在客廳玩牌等她醒,他們也剛玩了三四把,問她一會兒要不要一起玩。
許清茶不敢一起玩,怕自己忍不住在兩位長輩面前對宋禮動手起殺心,搖頭說她吃完要趕個設計,不玩了,讓他們繼續玩。
之後聊了些別的話題,許清茶快吃完飯的時候,宋禮忽然走過來,站在許清茶身後,手搭在許清茶椅背上問宋承儒:“我吉他放哪了?紀坤要用。”
近來宋禮時常住在家裏,宋承儒知道宋禮是為了讓爺爺奶奶放心,但這也已經足夠讓宋承儒在心裏非常欣喜。
聽宋禮要用吉他,忙起身道:“爸去給你找,爸給你放書房了。”
說着,宋承儒突然想到難得休息日,想讓宋禮和許清茶多相處相處,回頭問許清茶:“茶茶會彈吉他嗎?”
許清茶只會彈鋼琴,搖頭說:“不會。”
宋承儒試探地問:“那禮禮,你有空教教茶茶?”
宋禮說:“那吉他很久沒用了,音不準。”
宋承儒說:“音不準就調調嘛。”
宋禮很勉強似的低頭問許清茶:“你想學嗎?”
許清茶正要搖頭,擡頭間忽然對視到媽媽和宋叔叔十分期盼的眼神。
顯然他們打從心底裏希望她和宋禮能夠相親相愛。
她乖巧地輕輕點了頭:“想。”
宋承儒以為宋禮還是不願意,忙以“爸、求、你、了”的殷切眼神拜托宋禮給個面子:“阿禮?”
今天宋禮十分給面子,但也透着點不耐煩,随意地拍拍許清茶的椅背,漫不經心地說:“行,那你一會兒來我房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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