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 不小心跟他偶遇了
24. 約定 不小心跟他偶遇了
正值夏景,江岸上沙鷗翔集,不少名門貴女公子們江邊吹風吟詩,來來往往,好一派繁榮的景象。
趙槃受了皇後之請來江岸上轉一圈,不過是為了給沈家一個面子罷了。他本有心事,沒什麽欣賞江山勝景的閑情逸致,只待例行公事過後便回了。
走到這一出涼亭之處,剛好撞見宋機連連地打噴嚏,那樣子多少沾了些狼狽。
江邊風涼,想來這一向自诩潇灑的晉世子也感了風寒。
趙槃暗诽了下,擡腿朝他走了過去。
宋機也瞥見了他,急忙從涼亭上急匆匆地下來,拜道,“真是人生無處不巧合啊,太子殿下怎麽也有興致來逛江灘了?”
趙槃冷淡地揶揄了句,“你小心風大閃了腰。”
宋機打開折扇,搖頭探腦地嘆了句,“也真是邪門,小王在這邊吹風吹了也不是一時半會兒了,不知怎麽回事,忽然噴嚏連連,想來是撞上什麽黴運了,還需多找幾位靈氣清麗的姑娘來驅祛才好。”
趙槃随他來了涼亭,“都快成親的人了,嘴上還沒個把門的。”
“殿下不也是?”
趙槃深沉地看了他一眼。
宋機嘆道,“不瞞殿下說,若非家父逼得緊,小王還真像再多玩幾年。這麽早便成了親,以後怕是要被困在房中日日夜夜不得閑了。”
趙槃冷笑地調侃,“得了便宜還賣乖,當真無恥。”
宋機被他這麽說有點憤憤不平,湊過去講道理,“殿下莫要笑話小王。想來今日您身邊那位仙子般的妾室姑娘出門去了,您才這麽無聊地來閑逛什麽江灘,還跟宋某一塊風中淩亂……”
趙槃睨他一眼,“晉世子,孤看你真的很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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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殿下不否認就行。”
趙槃揉着太陽穴,帶着點苦惱地道,“……她到書房裏來鬧,拿着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三番五次地來求……當真是攪得日夜不得安寧。”
宋機莞爾,“小王書房要是有這麽一位紅袖添香在側,那小王日夜讀書也心甘情願了……殿下才是那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
趙槃想起那件難以言喻的事情,忽然問道,“你最近,可否還喝着中藥?”
“自然是喝的。”宋機随口道,“小王從小便有那虛火之症,殿下是知道的。可是怎麽了嗎?”
趙槃神色複雜,“停幾天吧。”
宋機疑惑,“為何啊?”
趙槃沉沉,“別問。”
他不好當面解釋這件事,但那些傳說宋機不行的風言風語……沈家的小姐肯定已經聽說了。
宋機不明所以,“中藥而已,小王有點不明白。”
趙槃隐晦地說,“等你明白,可能親事就沒了。”
宋機更是疑惑,“殿下說的是那沈二小姐?”
趙槃默然回應了他。
宋機笑了下,信然說,“不可能的。殿下不知,那沈二小王之前見過,雖然脾氣咋呼了些,那對小王也是一見傾心、再見傾情的,連情書小王也頗收到過幾封。論起拿捏那女子,小王自是內行,殿下便不必擔憂了。”
趙槃暗嘆着搖了搖頭。
不可救。
“行。”他随意平淡地道出了一句,“別後悔。”
宋機想了片刻,還是覺得不大可能,“殿下別咒小王啊——依小王看,您旁邊那個小侍妾才是最不安分的,相比之下,您好像才更該注意……”
趙槃剜了眼他,兩人正說着,只見遠處來了位曼妙的美人。
沈娴今日梳了個朝雲髻,身穿一身玫紅的霞影紗。即便是在貴女如雲的江汀邊,也幾乎無人能掩過她的風姿。
她眉目含情,步履姍姍,自然是朝着趙槃來的。
宋機見狀知趣離去。
沈娴規規矩矩地給趙槃行了一禮,柔柔地開口,“殿下。可否陪娴兒走走?”
趙槃神色黯淡,沒拒絕卻也沒答應。
兩人一前一後,就這麽不遠不近地沿着江汀走着。
沈娴偷偷去瞥身旁男子,掩蓋不住眼底的傾慕之意。
太子委實英俊極了。冷峻如冰的眼,長而微翹的睫毛,肅然時靜若寒星,一舉一動都透着渾然天成的清貴氣息。
他是她心目中最理想的人。
“殿下。”沈娴主動打開了話頭,略帶了點羞澀地問,“賜婚的诏書,不日就要下來了。”
“嗯。”趙槃站定,望着江邊,微阖雙眼,“大小姐若有異議,更改還不晚。”
“不不,”沈娴連忙搖搖頭,頭上的珠簾被江風吹得叮當作響,“臣女很早之前就愛慕太子殿下,如今能嫁與殿下,臣女無上榮光。”
沈娴一着急便将心裏話說出來,見他無話,不禁輕言補充了句,“殿下待臣女之心,可是一樣?”
他默然,發絲被江風刮得沾了絲淩亂,一時瞧不清神色。
半晌,他才緩緩說,“大小姐。孤能給你的,是一個太子妃的位置。僅此而已。”
沈娴眉頭深深彎了下去,不解地問,“什麽……意思?”
趙槃道,“便是這個意思。”
“那麽,殿下,娴兒願意相信日久生情。”沈娴輕輕咬着那鮮紅欲滴的雙唇,作出了讓步,“只求殿下給娴兒一個機會。”
說着她微微伸出皓腕去,想拉一拉他的手。
趙槃避開,仰起頭,提醒說,“沈小姐。我們是政事聯姻。”
沈娴緊指尖用力,“但是,娴兒是心甘情願的。”
趙槃微嘆。
陳溟奔過來給趙槃送了件玄金色的披風。趙槃随手披在身上,朝沈娴禮數周全地道了句,“言盡于此,今日便先告辭了。”
沈娴背影一僵,她曾想過趙槃可能沒那麽喜歡她,可沒想到已到了無情的地步。
“是因為那位外室嗎?”沈娴望着他的背影,腳下急而追了幾步,輕聲喊道。
趙槃沒有停下。
沈娴心中不甘,又往前走了幾步,“殿下,您不能因為一個外室對我如此冷漠。這不公平……”
趙槃腳步倏然一滞。
沈娴擦擦眼淚追上去,輕聲說着,“殿下,您心裏,終究還是有娴兒的吧?”
走過去才發現,他目光落在江岸的另一處——
沈娴也看了過去,只見不遠處的柳暗花明中,一個穿着婢子服的女子正坐在江邊作畫。她十八九歲模樣,模樣清秀極了,像一朵新開的花骨朵兒,光豔中又帶着靈氣。
沈娴瞳孔放大,不由得渾身一震。
竟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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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弗在木屋裏商議完大事之後,沈婵便神秘兮兮地交給她一個小瓷瓶。不是別的,正是她在揚州曾經中過的“天暈散”。
沈婵告訴她,只要在趙槃的飯菜裏下一點點,保證他睡是哪個三天三夜,到時候出城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阿弗曾經中過此藥,自然知曉這東西的厲害。但在趙槃的飲食中動手腳,是她從來沒想過也不敢想的。
萬一事情敗露,這豈不是個謀害太子的罪名?到時候別說她,整個沈府都要被抄家。
沈婵當然也想到了此節,“既然你也中過此藥,便知道,這東西只是讓人暫時昏迷,對身體其實是沒什麽太大的危害的。我也不是叫你一定用此藥,只是迫不得已之時的權宜之策罷了。”
阿弗想來想去還是不能用,便道,“我三日後的子時,還在這個木屋等你。你我都不能遲到。”
沈婵點點頭,“咱們約好了,一起出城。你可別又心軟了,腿軟走不出來。”頓一頓,道,“還有一件事,你跟我去江邊,叫畫師給你畫一幅像。”
阿弗訝然,“我一直想問,你叫我畫像做什麽?”
沈婵定定道,“尋你的親生父母。”
……
于是阿弗便坐在江邊這石墩上了。
坐了也沒多長的時間,也就一炷香左右。她惦記着被她甩在奇貨居的沁月那幫人,也不敢過分耽擱,只想着畫完畫像就趕緊回去。
可那畫師先生确實個磨叽的人,畫畫講究精益求精,不把客人的每一根發絲都畫好,是不肯罷筆的。
阿弗連聲催促,畫師才終于将成品交給了她們。沈婵拿在手裏觀賞半晌,“阿弗,畫得還是很像你的。”
阿弗也湊過去端詳了一眼,有點難以置信地問,“二小姐,光憑一張畫像,你真的能幫我找到親生父母?”
沈婵也不确定,“很難。但是,總要試試吧?”
阿弗點點頭,望了望日頭,焦急地說,“這下我真的該走了。”
沈婵唉地叫了一聲,“阿弗,再呆一會兒吧,太子殿下不會發現的。”
阿弗額頭上冒出點點細汗,低語道,“我也不想走。但……”
兩人的話還沒說完,便聽得不遠處傳來一婉轉的女聲,“婵兒,你在跟誰說話?”
沈婵和阿弗均是一驚,回過頭來,見沈娴正在不遠處的樹蔭下朝她們招手。
沈婵心虛道:“長姐……”
阿弗沒理會沈婵,目光直勾勾地越過她,怔怔落在了她身後的男子身上。
趙槃依着樹正呷着一杯茶,若有若無地瞟着她。
沈婵一時也看傻了,呆呆地轉過頭去對着阿弗。
阿弗眼前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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