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melting sky」

第070章 「melting sky」

喬語汐身為麻醉醫生, 本來不适合在病患家屬面前這麽摘掉臉上的口罩,主動跟病人家屬攀談,但是在醫院偶遇餘澤懷, 屬實是喬語汐自己沒能想到的今日份幸運。

她到京北的醫院來上班有好一陣了, 在國外的時候, 就聽說了餘澤懷回國之後,事業發展得比在紐約時還要好,現在在國內的權貴圈子裏是完全不可被逆的高傲存在。

喬語汐心裏有男人如今絕對是今非昔比的更加矜貴的認知, 但是真的等她在京北安頓下來, 她才深刻的理解到, 如今的餘澤懷在四九城裏擁有的無上地位是高到了哪裏。

就算是喬語汐, 也難再與他般配。

餘澤懷再也不是那個當初那個吊兒郎當的願意随口說兩句葷話來調戲她的浪蕩少年。

那一年,他們從栀北高中離開, 餘澤懷是飛行員,喬語汐考了醫學院,一起去美國度了高三的暑假。

彼此都有明媚的未來, 現在網上的言情小說總愛寫飛行員跟醫生在一起, 當時的喬語汐也曾憧憬過跟餘澤懷會有那樣的雙向奔赴。

可惜餘澤懷這人從來不按牌理出牌, 他沒有一直做飛行員, 後來的發展居然是走下飛機去華爾街創業了。

喬語汐在國外醉心學習跟實驗的時候,自然也聽說世中貴公子出事了,為了一個女網紅從雲端慘痛的跌落, 甚至還差點蹲了局子, 被國內一線航空公司發正式通告,将他永久除名。

喬語汐立刻給他打了電話, 可是他沒接。因為那段時間太多人給他打電話了,不見得都是在真的關心他。

有些也許只是想看笑話, 想看看餘澤懷還能不能繼續拽。

喬語汐打了好幾次,餘澤懷都沒接,他們一直沒有任何聯系。

再後來,她是在布魯克林的街頭偶然遇見餘澤懷,那時候的餘澤懷已經在跟着他大姐餘清蕊做生意。

第一次遇見,其實還是餘澤懷不得志的時候,他跟餘清蕊在布魯克林的大街上激烈的争吵。

他不照餘清蕊的意思談項目,為了一個小私募基金,開給當地的紐約佬太冒險的對賭金額,且事先不跟餘清蕊商量,玩先斬後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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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清蕊發現之後,剝奪他在自己公司裏的所有實權,讓死性不改,做事永遠冒險張揚的公子哥滾回老家去玩女人,她這個大姐照看不了,也不想照看他。

吵完之後,氣盛的餘澤懷開着一輛阿斯頓·馬丁,帶自己的手下去喝酒。

喬語汐擔心的跟着去了,燈光晃動的包廂裏,喬語汐湊上前去,兩人再遇,喬語汐屏住呼吸喊他,餘澤懷其實早就已經忘了對方是誰。

喬語汐自報家門,說曾經跟他同校,一起從栀北畢業,他才想起來,跟莫名其妙跟來的女人禮貌寒暄之後,便不再熱絡攀談。

那晚的酒局,餘澤懷提前離開,要自己的團隊把酒言歡,鼓勵他們繼續争取這個私募基金的發行,說餘清蕊說了不算,他餘澤懷說了才算,餘清蕊不投資,多的是人投資,他會很快找到錢。

只要成功搞完這一票,他就帶他們出走,自立門戶,從此不再需要看餘清蕊的臉色。

當時他缺的錢是,三千萬人民幣。

各種膚色的國際金融精英在公子爺走之後,才放開了去說真話:“It’s impossible for dandy to find such big money in such short time. The deadline is next week.”

(浪蕩公子哥根本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裏找到這麽多錢,期限就是下周了。)

那晚,不慎撞見這一幕的喬語汐以為餘澤懷的人生就止于在他大姐的庇護下無能的混日子。他被開除飛行員,回餘家就只能做個受氣包。

可是,一年後,融天投行,MELTING SKY INVESTMENT BANK成為華爾街的最大黑馬。

因為在喬語汐碰見餘澤懷不得志的那個晚上之後,他還是找到了一個願意為他慷慨解囊的投資人,賺到了自己在紐約辛苦創業時期的第一桶金。

那之後,融天帶着它名字的壯闊寓意,「melting sky」,融化天空,在華爾街所向披靡,發展勢頭強大到當地政府想要用壟斷法做武器查它跟限制它。

餘澤懷作為一個集團的領導者,決定把融天搬回京北。

自從那晚在布魯克林的偶遇之後,喬語汐便經常去餘澤懷的公司裏探望他,表現得像一個支持他的朋友,陪他創業,親眼見證一個被人诟病的playboy用他的人格魅力以及聰明才智,轉變成一個受人敬仰的leader。

喬語汐曾經還以為餘澤懷會在紐約繼續發展十年或者二十年的時間,畢竟國外的金融環境很寬松,社交方式也開放,有錢富豪生活在那裏能夠很松弛的縱情聲色。

就餘澤懷張揚不羁的個性,他一定喜歡在紐約生活。

可是今年早春他卻不顧公司諸位高管的反對,不計巨大的損失,把融天搬回京北。

如今喬語汐也跟着回了京北,正期待着要如何跟餘澤懷相約見面,今日居然就跟他在她上班的醫院偶遇。

喬語汐臉上洋溢着無盡的喜悅。

餘澤懷卻并不欣喜。

他很驚異今天怎麽帶他奶奶到醫院來做個胃鏡檢查,就很湊巧的遇上了在這裏上班的喬語汐。

“怎麽了?裝不認識?柯爾頓說我是專門為你回來的,你信不信?”喬語汐揚聲,問許久都不給她回應的男人。

”怎麽忽然回來了?我記得韓欣說你打算在紐約讀博。”餘澤懷這才淡淡接話。

“一直死讀書沒意思,還是先增長一些臨床經驗比較好。”喬語汐嘴角一直挂笑。

“那可以在紐約當地增長。”餘澤懷很抵抗的說。

他家裏那位還沒哄好呢。喬語汐現在這麽開着玩笑,說是為他回來的,到底是何居心。

餘澤懷記得自己好像沒跟喬語汐正式交往過。高三畢業是她主動貼得太緊。後來紐約創業,是她說想跟着他工作室裏的人學炒股。

餘澤懷從來沒有跟她過分親近過,每次她來,他都把她關在他的私人辦公室門外。

“怎麽了?餘總嫌棄我,不想我跟你呆一個城市?”還不知道餘澤懷已經隐婚的喬語汐微微堵起紅唇,有幾分跟他撒嬌的意思。

“當然不是。”餘澤懷淺笑,四九城這麽大,他能規定誰不準在這裏生活呢。他又不是皇帝。

“那既然今天都遇上了,就請我吃頓飯呗,餘總現在好風光呢,天天上財經新聞頭條,以後小女子在四九城裏求營生,還望餘總多多照顧。以前在紐約的時候我可往你們創業的工作室裏送了不少飯呢,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喬語汐是明豔熱情挂的女生,跟男人互動得一點都不為難。

十八歲她就敢跟他在書店裏調情,讓他為她念情詩。

現在他們二十六歲了,喬語汐自然不會扭捏作态的端着。

但是她能覺察出今天的餘澤懷對她很冷淡,比之前在紐約創業時期還要拒她于千裏之外。

“今天沒空,你也見到,我陪我奶奶在這兒看病呢。”餘澤懷根本不打算請喬語汐吃飯,特別是在京北請她吃飯。

以往,餘澤懷一直覺得江時逸是個很普的公子哥,家世跟頭腦,還有能力都趕不上他跟周燼這樣的人。

這次回京北,餘澤懷對江時逸的評價有了重大改觀。

這厮的情商原來比他們幾個都高。

江時逸說,就是因為喬語汐在紐約,那兩年,沈雪妮才一次都不去紐約看他。

餘澤懷在江時逸說這話之前,完全都沒留意到,沈雪妮會膈應喬語汐的存在。

或者,當時的餘澤懷創業未成功,每天就忙着焦頭爛額的到處走着搞錢,拉投資,找買家,一進一出,他才能賺錢,才能不是個別人口中的爛泥扶不上牆的花花公子。

他完全沒有自信在京北檀悅宮裏住着的那朵高門白玫瑰會牽挂他這個老公。

領證結婚的時候,剛被取締飛行員資格的他真的配不上沈雪妮。

現在,喬語汐回來了,沈雪妮借故去出差,一直不回京北,餘澤懷有點悟出來,自己老婆好像很反感他跟喬語汐這樣的人來往。

被婉拒的喬語汐臉上有些挂不住,不過還是嫣然笑着答應:“好,今天你沒空,那改天一定要請,回頭我在四九城遇上什麽事,我都找你。”

“小懷,快進去,老太太找。”卓丹琴身邊的仆人忽然從病房裏出來找。

“嗯。”餘澤懷淺應一聲,不知道算不算答應了喬語汐,“我先進去了。”

語畢,便邁開長腿,毫不留戀的從喬語汐身邊離開。

*

沈雪妮回到京北後,很快又恢複了每天到單位上班的規律生活。

晚上下班,她開車去舟曲胡同,因為得到消息,餘老太太今天進醫院了,作為晚輩,她該來探望一下。

現在她還是老太太的孫媳婦,關心長輩在所難辭。

這趟她去滬市出差,在周日晚上回來沒去檀悅宮過夜,而是去了許明玉的公寓裏睡。

許明玉說想念自家小仙女了,她去出差好幾天,人不在京北,許明玉幹什麽都沒有精神,像是失戀了一樣,白天吃不下,晚上睡不着,簡直不是原來的明明如玉了。

沈雪妮昨晚剛回來,從飛機上下來,一出航站樓就被許明玉接走了,陳赟去機場都沒接到人。

陳赟最近在公司裏被老板罵得不少,說他工作能力各種不行,他沒想到就連餘總讓他去機場接自家總裁夫人這種小事,回來也能讓他領一頓罵。

當時餘澤懷在檀悅宮逗貓,陳赟開着空的庫裏南回來,進屋彙報,他到的時候,總裁夫人已經被許家千金接走了,她們閨蜜情深,已經許久沒見,早就約好了一回京北就聚在一起。

陳赟有覺悟沒接到人回檀悅宮,自己脫不了幹系,曾經在機場高速路上試圖争取的打給沈雪妮。

沈雪妮很不容商量的說今晚跟許明玉一起敘舊,已經約好就睡在許明玉的公寓裏,明早會直接去翻譯司上班。

等陳赟把這些事情交代清楚,餘澤懷把手裏的逗貓棍使勁一甩,俊臉黑得能拿來蘸墨寫毛筆字。

“陳赟,我他媽要你有什麽用?接個人都接不到。”餘澤懷冷冷訓自己的心腹。

要不是下午他有重要的推不開的客戶要見面,他就親自去接沈雪妮了。他以為陳赟肯定能幫他把他老婆接回來,才賦予陳赟如此重任。

陳赟是餘正棟安排給他的人,辦事能力極強,不管在京南,紐約,京北,走到哪裏從來都是餘澤懷的心腹。

在餘澤懷決定到京北陪沈雪妮生活之前,陳赟真的不曾領過老板這麽多罵。

他自己婚姻不幸福,就把錯都怪到陳赟身上。

陳赟最近可能是被自家老板罵得有點兒多了,這麽被罵之後,悻悻的頂撞道:“可能是太太跟許千金的感情更好。”

言外之意就是沈雪妮跟餘澤懷的感情不好。

她去外地出差出那麽小半月,她不跟他聯系,根本不想他,一回來沒說先跟他夫妻恩愛的見面,反而去跟許家那個歡脫丫頭玩閨蜜情深。

餘澤懷心裏很清楚,許明玉一直不贊成沈雪妮跟餘澤懷過日子。

那一次在許家會所的包廂裏,許明玉拉沈雪妮玩禁忌游戲,就是想幫着沈雪妮氣他。

現在兩人鑽一起睡覺,許明玉有整晚的機會跟沈雪妮罵餘澤懷。

以至于今日在舟曲胡同的中式老宅裏見到沈雪妮,餘澤懷不太有底氣,一直在心裏檢讨自己,這段日子沈雪妮去出差,他在京北都是怎麽過的,好像除了公司跟檀悅宮,他就沒去什麽地方了。

已經可以算是三點一線的清寡生活了。

根本不是以往那個餘三所能勉強自己忍受的寂寞日子。

前晚見了個還有些重要的客戶,想要喝酒唱歌什麽的,餘澤懷都讓陳赟跟韓欣去陪,他都沒有去。

唯獨那次出去找江時逸解惑沈雪妮為何又跟他冷戰,跟他們那群人聚了一下,又上了熱搜。

這事他當時給沈雪妮發微信解釋過,還拉了江時逸跟他們夫妻在一個三人微信群裏,給他作證,那晚他出去只是為了找江時逸問為什麽他老婆又不理他了。

解釋的結果是,沈雪妮繼續不理他。

今日餘澤懷終于見到了這些日子一直不理他的沈雪妮,深凝着她那雙清泠泠的眼睛,他心裏有股累了倦了怕了的濃烈認輸感,甚至想跪下來求她看一看他,理一理他,不要再把他這個老公當隐形人。

他這段日子真的過得很難受。

氣溫攀升的傍晚,沈雪妮在舟曲胡同見到許久沒見的男人,在初夏穿了一身米白的透氣款休閑服,頭肩頸線條優越,頂着一張痞帥渣男臉,邁開長腿朝她走來。

依然是攝人心魄的帥氣模樣。

就是氣色不太好,好像很多個晚上沒睡好覺。

今天是周一,沈雪妮好奇他怎麽沒在公司裏運籌帷幄。

想起餘老太太去醫院,猜應該是他陪着去的。

在他的薄唇牽動,要跟沈雪妮說話之前,沈雪妮沒跟他打招呼,主動開口喊了他奶奶。

“奶奶,妮妮出差回來看你了。”

“妮妮,快來,好久不見,讓我看看我們妮妮是不是長漂亮了?”卓丹琴剛做完胃鏡,畢竟是年紀大了,經不起輕易的折騰,精神有些萎靡。

沈雪妮乖乖的到卓丹琴跟前,把一早就為老太太準備的補品為她奉上。

“奶奶,我給你買了些養胃養身體的補品,你平時多注意身體。”

“唉,沒什麽好注意不注意的。奶奶老了,說不定哪天一口氣喘不上來,就離你們而去了。”卓丹琴嘆氣,今天的胃鏡檢查測出她胃部有個陰影,要醫院做完後續的切片檢查,才能知道是良性還是惡性。

老太太今年也快臨近七旬了,胃跟肺一直反複出毛病,對自己剩下多少日子有一些自覺。

心裏最放不下的自然是餘家三代單傳的公子哥。

當初讓他跟沈雪妮結婚,算是了卻卓丹琴一塊心病,但是這都結婚兩年多了,沈雪妮跟餘澤懷也沒有好消息傳來,之前,餘澤懷在國外開公司,沈雪妮在京北當翻譯,兩人隔得太遠,沒有佳音算是正常。

可是,現在餘澤懷都回來好幾個月了,怎麽還是這樣。

檀悅宮裏打點他們生活的袁嫂彙報,說餘澤懷在沈雪妮房間裏過夜了一段時間,兩人又鬧不和了。

不知道是沈雪妮不讓,還是餘澤懷不願,反正他們完全沒有在準備要孩子。

“妮妮,要是奶奶哪天就這麽走了,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你跟小懷啊。”

卓丹琴今日去做了胃鏡,胃部陰影是良性還是惡性的檢查結果懸而未決,讓老太太心裏更挂念餘澤懷跟沈雪妮的婚後相處。

“奶奶,說什麽呢?不能說這麽不吉利的話。”沈雪妮不準卓丹琴這樣說。

“我這次回老家給奶奶請了尊佛像,我二哥之前專門請亞青寺的老喇嘛們在藏地為它念過一整年經,已經開光裝藏完畢,現在帶到京北,咱們只需要把它供養起來就好。本來我準備等奶奶過生日的時候拿來送給奶奶,今日就想還是先送的好,有神佛庇佑,妮妮相信奶奶的身體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沈雪妮今日不僅帶來補品,還有一尊品相極好的寸高琉璃藥師佛。

在藏傳佛教裏,藥師佛是保佑人消痛延壽的。

“哎呀,這沈家二哥送的這禮物也太貴重了。”卓丹琴這下更高興了,在醫院裏做胃鏡受的苦一下散去大半,有這樣賞心悅目,溫柔體貼的孫媳婦,真是她老來的福氣。

那琉璃是極好的上品,極耐雕工,工匠将佛像最重要的面相精工刻畫得慈眉善目,惟妙惟肖,卓丹琴只要看這樣的藥師佛一眼,身上的病痛就真的少一絲。

“沒關系的,二哥說只要奶奶喜歡就好。”

沈祁遇是個會做打點的男人,預估到沈雪妮在這試婚的第三年不會抽身得太輕松。

最近她頻繁回沈家,餘家肯定會覺察到一些不好的苗頭,這次回來,他專門為沈雪妮準備了一個禮物,讓她送給餘家老太太。

“替我謝謝沈家二哥,他現在的律所開得怎麽樣?缺不缺生意?要不讓小懷給他拉點客戶去。”卓丹琴沒把沈家當外人。

剛在沈祁遇律所裏讓人拟好離婚協議的沈雪妮一時有些遲疑,想到了到時候她跟餘澤懷離婚,餘老太太肯定會很失望。

“奶奶,人家沈二公子的律所早就進入了紅圈,發展得氣勢如虹,明年說不定都要正式上市了呢。”揣測自己又惹了高門白玫瑰不高興,今日有所收斂,一直識趣的安靜站在一旁的餘澤懷這才吱聲說話,示意卓丹琴不要瞎拉人際關系。

沈家才不想跟他們餘家打沾染。

“那就好,那就好啊。”卓丹琴把手裏那尊八寸琉璃光如來藥師佛鑒賞完,另外撿起了一個話題,“對了,妮妮上次你跟小懷去看醫生,後來醫生怎麽說?”

“什麽醫生?”餘澤懷在旁邊,沈雪妮一時也沒明白是看什麽醫生。

“當然是看男科啊。那個老專家都是怎麽跟你們小兩口說的?然後你們沒照着做?怎麽還沒動靜,奶奶都這個歲數了,胃上今天還照出陰影,你們要是真的心疼奶奶,就讓奶奶早日如願啊。”老太太聰慧,故意找這個由頭調解小夫妻的關系。

沈雪妮憶起那次跟餘澤懷一起去看男科的情形,耳尖一下泛紅。後背也跟着一下就變得淋漓潮熱。

她才剛在京南把離婚協議拟好。

怎麽回京南遇上的是餘老太太催生。

“我看這個袁嫂也是不會照顧你們的,要不今天從舟曲胡同調幾個阿姨過去,把袁嫂換掉?”卓丹琴說着就開始連坐他人了,把袁嫂怪了起來。

袁嫂好無辜,像那種在霸總文短劇裏當保姆的配角。

“奶奶,袁嫂把我們照顧得很好。你不要亂怪人。”沈雪妮對下人很尊重,不會讓袁嫂來背鍋。

“那就是小懷不行。小懷,你說說,你都回來這麽久了,怎麽還沒有個已婚丈夫的樣子?”溫婉得體的孫媳婦不能罵,那麽,就罵纨绔恣肆的孫子好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餘家是花了多大精力,才給他找了沈雪妮這個老婆。

餘澤懷被罵,也不狡辯,只态度誠懇的說:“行,從今天起,我一定好好學學怎麽做妮妮的丈夫。”

沈雪妮在一旁聽到,後背染上的潮熱淋漓感更多。

“上次看那男科,專家怎麽說的?咱們老餘家的三代單傳怕不會是個軟柿子?”卓丹琴當着小夫妻問。

沈雪妮噤若寒蟬。

這是可以直接拿出來聊的話題嗎。

“你孫兒的那家夥硬着呢。奶奶甭操心。”餘澤懷大膽接話。

語畢,餘澤懷還又壞又痞的專門盯沈雪妮看了一眼,察見聊起這些,她不止耳朵,臉蛋,連脖頸都羞紅了。

沈雪妮感到他這人确實太有松弛感,她的離婚協議都拟好了。

餘澤懷的那家夥還在這兒硬什麽呢。硬個寂寞。

他還讓卓丹琴不要操心,好像看完男科真的對他們夫妻的感情調和有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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