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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第七十二章

◎王爺發瘋◎

謝南州定定的看着面前女子, 發自靈魂一問:“夫人,你是在吃醋?”

他與葉君蘭的确相識。

可謝家人與葉君蘭皆是舊相識。

總不能相識一場,便就是青梅竹馬了吧。

況且, 他在男女之事上開竅太遲, 也是前月開始,才覺醒了獨屬于男子的欲/望。

見衛慈這般态度, 謝南州很輕易就懷疑她是吃醋了。

并且,他很想得到肯定回答。

而刻, 衛慈一愣,猛然驚覺, 她方才的言語,聽上去的确像是吃醋。

“我沒有!”衛慈一口否決。

謝南州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解釋一下,他最是厭惡猜來猜去,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讓衛慈吃醋,那滋味并不好受。

他自己已體驗過稍許, 自是不願讓衛慈也經受。

“方才,我并沒有見葉女官,而是被皇上叫住了。見你未歸, 我便尋來,中途并無耽擱。”謝南州一字字交代,半點不遮掩。

衛慈忽然不知該說些甚麽。

不久之前,萬般緊急, 她厭惡付恒的靠近,但也擔心大哥的安危, 所以, 才失控質問了謝南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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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刻, 她很快就尋思明白了。

這樁事,怨不得謝南州。

謝南州又問:“夫人,你可還有什麽疑惑?”

衛慈眼神躲閃:“我、我……我不知!”

謝南州:“夫人,我的确擔心你。”

衛慈:“你……不要再說了!”

正杵在一旁的謝定徹聳了聳肩,清了嗓門,道:“咳咳……二弟、弟妹你們……說好了麽?可以回席了。”

反正他是看出來了,二弟與弟妹再這麽說下去,也似乎說不出一個所以然出來。

他還是第一次發現,二弟竟……挺憨。

從前,謝定徹一直以為,二弟是家中最為沉穩老練的一個。他比二弟年長幾歲,但從幼時起,他就發現二弟天生老成,不茍言笑,想法總是超人預料,天生的引領者。

眼下看來,二弟好似還有其他一面。

謝定徹眼底神色意味深長。

衛慈窘迫不已,當即道:“好,這、這就回席!”

謝南州毫不留情揭穿了她:“夫人,你又結巴了。”

衛慈瞪了男人一眼,這便徑直走開。

謝定徹無奈搖頭失笑。

謝南州卻握住了謝定徹的手腕,給他把了脈,确定并無大礙,這才松開了謝定徹的手。

“大哥,這次多謝你了。”

不然,很難想象,衛慈獨自一人會遭受些什麽。

謝定徹只笑了笑:“一家人,應該的。”

謝南州沒再多說什麽。

兩人都是聰明人,明白各自所想。

謝南州即便發現自己的兄長,對小夫人有了別樣情愫,他也并不戒備。

因着他不僅相信兄長,也相信衛慈。

在他看來,衛慈那樣的女子,是個男子都會喜歡,所以,當發現兄長看着小夫人的眼神不對勁時,謝南州并沒有揭穿。

兄弟二人并肩往前走,謝南州提議:“兄長,你還是盡早成婚的好。”

謝定徹似是一愣,胸膛微微起伏,神色不變:“待有合适人選,我會成婚。”

是以,兄弟二人便繼續緘默,一同前往禦花園宴席處。

***

衛慈學乖了,重回宴席處之後,滴酒不沾。

只偶爾吃幾顆新鮮龍眼果。

由大皇子帶頭先給謝南州敬酒,今日入席的官員們也紛紛效仿。

謝南州皆是來之不拒,酒量驚人。

衛慈坐在他身側,卻是隐隐不安。

這家夥……

今晚不會又醉吧?!

另外一邊,衛舟漾十分識趣的不去上前“騷擾”女婿。上次在長寧侯府的洗塵宴上,大多數賓客皆被謝南州灌醉,倒了一大片,還有人耍酒瘋。總之,那日的長寧侯府,一片狼藉。

而就在衛舟漾打算獨善其身時,一條鐵臂忽然搭在了他肩頭,來人一身酒氣,開腔說話時,酒氣近乎撲在了他臉上。

“長寧侯,本王敬你一杯。”

一看來人是鎮南王,長寧侯覺得十分古怪。

他與這厮并無交集。

甚至準确說來,鎮南王雖是權貴,但已消失在衆人視野中數年了。

衛舟漾只覺得肩頭生疼。

這厮是恨不能捏碎了他的肩骨。

衛舟漾納悶一問:“王爺,你不是出家了麽?”

這厮突然回京都,還入住了謝府,着實叫人想不通。

不過,微生決入京之後,除卻謝家外,還不曾與任何勢力接觸過。

此刻,微生決唇角溢出一抹諷刺與冷意:“本王又邁入紅塵了,不行麽?”

衛舟漾:“……”

這厮離開紅塵,亦或是墜入紅塵,與他何幹?!

微生決端起杯盞,遞到衛舟漾唇邊,幾乎是直接灌了進去,讓衛舟漾硬生生嗆到了。

“你……”

微生決看着,更是嘲諷:“長寧侯,你與本王差不多歲數,本王卻是覺得,你已老矣。還真是半分敵不過本王。”

衛舟漾:“……!”

這厮是有什麽毛病?!

還是喝多了,這才在他面前耍酒瘋?!

微生決此刻清醒得很,謝南州不允許他單獨見衛慈,他便忍着不見。

眼下,無論沈悠悠是否還活着,他都要替她報仇!

衛舟漾這個寵妾滅妻的敗類,讓他頗為不齒。

于是,微生決仗着自己素來不講理,便逮着衛舟漾一番胡鬧。

隔着數丈之遠,衛慈看得真切,她正剝着龍眼的手頓了頓:“……”

罷了,且随那二人如何折騰,反正與她毫無幹系。

***

宮宴結束,衛慈坐在馬車內,手心捂出了細汗。

她總覺得,謝南州今日所飲的酒水,不比那天在長寧侯府飲得少。

今晚,夫君若是再夢游,她當如何是好?

論體力,她半點不是他的對手。

她也沒法在那種情況下,與謝南州講道理。

上次的經歷,讓她十分清楚的明白,一旦謝南州再度闖入她的屋子,她半點逃脫的勝算也無。

不過,就在衛慈焦灼之時,馬車剛在梧桐巷停下來,便有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靠近。

那令她十分不喜的嗓音傳來:“慈兒!慈兒,為父有話與你說。”

來人是衛舟漾。

衛慈掀開車簾,就見謝南州已經站在馬車邊沿,朝着她伸出了手,還咧嘴一笑,露出整齊的白牙,男人的眼神癡纏又渙散:“夫人,我扶你下來。”

衛慈:“……”

他果然醉了!

衛舟漾走上前,似是頗為着急,再度道:“慈兒,為父有話與你說。”

未及衛慈開口,謝南州先一步搶了話:“岳丈有話直言,我不是外人,你與我夫人所說之話,我也要聽。”

好一句幼稚且霸道的話。

衛舟漾還算清醒。

他知道,謝府四周皆是探子,道:“入府再說!”

這時,微生決父子二人的馬車也駛入了梧桐巷。

這條原本寬敞的胡同,一下就顯得逼仄了起來。

衛舟漾不欲搭理微生決,虛手一指:“那且速速入府。”

他頻頻回頭,一臉嫌棄的看向微生決,這又不解的問謝南州:“賢婿啊,你因何會與那微生決走近?此人莫名其妙,着實荒誕的很。”

謝南州但笑不語。

心想着,鎮南王是來搶你夫人與女兒的。

謝南州也是前不久才得知,沈氏的屍首根本不在棺椁之內,且那棺椁也沒有放過屍首的痕跡。

也就是說,沈氏的屍首一開始就被人盜走了,亦或者,她根本沒有死。

且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一行人進了謝家大門。

同一時間,沈钰也趕來了上房堂屋。

當衛舟漾告知衛慈,沈氏棺木之中根本無人時,沈钰剛好聽見,故意嚷嚷:“什麽?!我姑母的屍首不見了?!有人盜屍?!不對……若是真有人盜屍,早就有人拿着姑母的屍首威脅沈家。長寧侯,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衛舟漾打量了沈钰,很快就認出了沈家人,甚至還在沈钰的眉目之間看見了幾絲沈氏的影子。

這小子……

理應喊他一聲姑父才對!

一口一聲“長寧侯”,實在不懂禮數。

可衛舟漾心虛作祟,自是不敢提出置喙,因着沈家早就與衛家斷開了姻親關系,更是将發妻的死怪罪在他頭上。

而且,衛舟漾無法反駁。

沈氏的确是在親眼目睹他與周氏談情說愛的時候,血崩難産了。

衛慈神色看似還算平靜,終于正眼看向衛舟漾:“父親,你當如何解釋?”

謝南州一心幫襯小夫人,雖提前知道此事,還是裝作才剛知曉,逼問道:“岳丈,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倒是把話說清楚!”

謝定徹在圈椅落座,無視自己今日在宮廷所受的傷,就靜靜坐在那裏,仿佛是在給衛慈當後盾。

衛慈從前不受衛家看重,處處被打壓,可如今,她既是謝家婦,便再無人可以欺她。

沈钰催促:“長寧侯,你今日必須把事情交代清楚!表妹勢弱,才被你們衛家欺負,而今可不同了,我父親母親過陣子也會來京都,務必會将姑母的事查個水落石出。”

若非謝南州送信告知沈家,沈家哪裏會知曉這樣多的辛秘?!

如今想起來當真後怕。

萬一當真讓姑母枉死了,沈家卻一無所知,那如何能對得住姑母?!

此刻,堂屋內數雙眼睛盯着衛舟漾。

他沒察覺到,背後有道目光恨不能淩遲了他,若非顧及沈氏名聲,微生決早就想将事實說開,讓衛舟漾這輩子都別想再接近自己的女兒。

衛舟漾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威壓,哪怕他是一品侯,在這一刻也心虛不已:“我、我……當時得知夫人血崩而亡,不敢上前看一眼,皆是周氏操辦。”

而事實上,他當初是因着對沈氏毫無情義可言,甚至還嫌沈氏晦氣,一心以為沈氏是衛慈克死的。

再加上,那生下的死胎是男孩兒,衛舟漾更是嫉恨沈氏沒能保護好他的兒子。

又大抵是心虛使然,畢竟是他間接害了沈氏難産。

故此,沈氏從入殃開始,衛舟漾就沒去看一眼。

至于沈氏的葬禮如何操辦,又埋去了何處,皆是周氏一手所為。

當初周氏以為,她自己遲早可以取代沈氏,成為正妻,故此,就沒讓沈氏葬在京都的祖墳,而是遷到城外去了。

衛舟漾話音一落,忽然,一拳頭從他身後的斜側面砸了過來。

事發突然,衛舟漾未能反應過來,當被微生決打倒在地,又接連一拳頭砸下來時,他被打蒙了。

謝南州負手而立,就這麽看着。

家主都如此作态了,謝家幾人自是更加不會上前拉架。

鎮南王修身養性數年,也同樣是武将出身,自是比衛舟漾能打。

衛舟漾:“……”這厮是土匪麽?!

片刻過後,衛舟漾臉上便見了血,他怒喝出聲:“鎮南王,你、你……可是瘋了?!”

衛慈擔心微生決太過沖動,會把事情鬧到不可收拾,她不允許任何人污了母親的名節!

母親即便與微生決之間有過一段露水情緣,也必然是有隐情。

衛慈鮮少失控,一管輕柔的小嗓子,大喊道:“住手!都給我住手!”她現下頗為着急,總覺得周氏是一切的關鍵,“去找周氏來問個清楚!”

微生決立刻住手。

衛慈的話,對他而言就是聖旨。

微生決站起身,筆挺的看着那裏,眨了眨一雙虎眸,立刻附和:“侯夫人說得對!理應立刻将周氏那個賤人抓過來!”

提及周氏,微生決咬牙切齒。

他又瞪向正爬起身來的衛舟漾,憤然唾棄:“衛侯,你眼光當真低廉!”

衛舟漾:“……!”

他從前的确執迷不悟,可又與這厮有什麽幹系?!

換做是從前,衛舟漾必然會與微生決大打出手一場。

可衛慈在場,衛舟漾只能收斂自己。

“好、好……我這就去命人将周氏帶來問話!”

衛舟漾擡袖擦拭唇角,雖說家醜不可外揚,可他必須得給女兒一個說法,竟是半分也不敢擺父親的架子。

***

在周氏被帶來之前,衆人在堂屋落座。

謝南州這才想起謝定徹:“大哥,你今日在宮裏受了傷,且先回去歇着。”

謝定徹卻拒絕了:“無妨。”

他不想離開。

他知道衛慈此刻心中必然不好受,他留下來,哪怕能無形中給她當靠山,也是好的。

謝南州幽眸半斂,飲茶之時,剛沏好的茶水溢出絲絲熱氣,男人的眉目氤氲在一片薄霧之中,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沈钰一直在安撫衛慈,甚至說:“表妹,姑母也有可能還在人世,咱們往好處想。”

衛慈秀眉輕擰。

心緒一度複雜。

從上輩子開始,她自幼喪母,對母親的印象并不深刻,只記得母親提及過的寥寥幾語。

可如果母親當真還活着,她為何不來尋自己?

難道……

母親也相信她是煞星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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