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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第115章

◎送份大禮◎

衛慈看着銅鏡中的自己, 不免有些恍惚。

她這又……要嫁人了。

還是嫁給同一個人。

大妝已上好，鏡中美人芙蓉花貌，大抵是正當韶華年紀, 稍稍打扮一番, 也是傾城國色。

玲珑彎着身子，下巴抵在衛慈肩頭, 與衛慈一同對着銅鏡照了照，不免感慨：“夫人可真好看, 便是奴家也被夫人給比了下去。夫人今日要嫁人了，奴家心中實在不舍。幸而夫人的郎婿是謝侯, 奴家才放心将夫人交給他。”

玲珑故意一番揶揄。

兩人在銅鏡中相視一笑。

衛慈看着她，勸了一句：“玲珑，你大可以重新開始。”

沈悠悠的經歷讓衛慈豁然明了。

人活一世，總不能一次錯了，後面就只能等死了吧。

及時止損，從頭開始未嘗不可。

玲珑卻笑了, 這笑意帶着幾分蒼涼，但也有釋然：“夫人，奴家這輩子的真心早已經耗盡, 這今後啊，心中再無男子。倒是會把夫人永遠放在心坎上。”

衛慈斜睨了她一眼：“你呀，就是嘴貧。”

兩人正說笑，十二持劍疾步走來, 她素來沒什麽表情，今日卻罕見露出興奮之色：“夫人, 到時候了, 夫人可準備好了？”

衛慈也頗為興奮。

她知道謝南州的安排, 自然全力配合。

她只是不明白，為何付恒總是執迷不悟？

他到底想要得到什麽？

若說他對自己還有真情，她是萬般不信的。

将她擄去，拿捏謝南州麽？

付恒大概不知，倘若真到了那一日，她即便自己自刎，也不會連累了謝南州。

衛慈問道：“夫君可還有什麽話要交代？”

十二道：“侯爺說了，讓夫人離開此地即可，一會有人過來處理一切。侯爺還說，讓夫人暫且委屈片刻，今晚一定會讓夫人入住婚房。”

玲珑噗嗤一笑：“侯爺還真是周到。”

衛慈：“……”

謝南州大可不必交代後面那一句話。

是以，衛慈在玲珑等人的掩護下，先一步離開了芙蓉苑，去了謝老太太的庭院待着，江晚凝幾人很快就過去，陪同她打葉子牌。

前院熱鬧的同時，芙蓉苑這便徹底疏于防範了，甚至于，就連守在外面的護院也撤走了。

***

夜色漸濃，一頂小轎以飛快的速度擡入了康悅茶樓。

付恒早已按捺不住，也等候已久。

他深知自己已瘋。

可無論如何也克制不住。

付恒疾步走來，揮開侍從，單手掀開帷幔，見裏面的人一身大紅色吉服，頭頂銷金蓋頭，付恒有種難言的歡喜，就仿佛今日是他迎娶衛慈。

“慈兒……”

付恒嗓音幹澀。

然而，下一刻，就在他迫不及待掀開蓋頭的瞬間，一張驚愕的臉出現在他面前，不是旁人，正是他安插在謝府的心腹。

這人唯有眼珠子可以活動，已急得滿頭是汗。

是被人點了穴道。

付恒呼吸一滞，瞬間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閉了閉眼，快被自己的愚笨行徑氣笑了。

他的對手可是謝南州啊！

他豈會天真的以為，他能在謝南州的眼皮子底下将衛慈搶過來？！

此刻，謝南州是不是在肆意嘲諷他？！

他二人的次次較量之中，他都輸了。

同一時間，康悅茶樓屋頂。謝雲音與微生彥一行人沿途追蹤了過來。

微生彥雖對謝雲音言聽計從，可還是勸了一句：“五姑娘，咱們會不會被認出來？”

謝雲音頗為自信，眨了眨眼：“微生世子，你別怕，咱們都是蒙面的，不會被人看出來。”

微生彥看了看謝雲音高束的發髻，還有她手中那把鑲了紅寶石的長劍，他很想告訴謝雲音，但凡有點眼力勁的人，一眼就能認出她。

京都沒幾個女子是這般打扮。

“可……若是被謝侯知道了，會不會懲戒你？”

“二殿下既然今日敢試圖擄走我二嫂，我來刺殺他，這不是禮尚往來麽？你不說，我不說，我二哥不會知道的，他今晚哪裏有空管我？”

微生彥：“……”好似頗有道理啊。

可他做事素來穩妥，與謝雲音接觸久了之後，總覺得自己的行徑有些不妥。

但眼下，箭在弦上，不發不行。

未及微生彥首肯，謝雲音已經做出進攻的手勢。一行黑衣人行動迅速，從屋頂嗖嗖嗖躍下，一時間打鬥一觸即發。

謝雲音專門盯着付恒，招式極盡狠辣，數招之後，長劍劃破付恒胳膊，她狂喜至極，更是鬥志磅礴。

付恒的人逐漸趨于下風。

“殿下，撤吧！”

付恒此刻已不知是什麽心境。

他心中想滅世，而事實上，此刻卻連一個丫頭片子都打不過。

他自是認出了謝雲音！

眼下，唯有暫且離開。

謝雲音戀戰，微生彥眼疾手快拉住了她，勸道：“五姑娘！咱們人數諸多，這才占了上風，可萬一前面有埋伏，那可就不好說了。”

謝雲音不服氣。

微生彥無法，只能硬生生拉扯住她。

直到付恒一行人徹底消失不見，謝雲音這才罷休，還狠狠瞪了微生彥一眼：“微生世子，再有下次，我便不要你了！”

微生彥：“……”

京都的姑娘，都是烈性十足啊！

***

謝府，角門。

前院酒席還在繼續，謝雲音與微生彥幾人悄然潛入府中，原以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不成想，一高大男子正立在甬道，他負手而立，一襲大紅色吉袍，偉岸如山。薄光之下，那張俊美無俦的臉，宛若谪仙。

謝雲音吓到打了個飽嗝。

微生彥也是還害怕謝南州的。

微生彥：“……”

他還是先認個錯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微生彥颔首，态度端正：“謝侯，我錯了，懇請謝侯責罰。”

謝雲音瞪了一眼隊友：“你……”太不争氣！他們哪裏錯了？！

謝南州懶得多費唇舌，擡起手來，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掌輕輕一揮：“來人，把老五和微生世子押去戒律堂，罰跪一夜。”

謝雲音哪裏肯服氣？

“二哥，我也是替你打抱不平！”

謝南州神色溫柔，看不出一絲絲的怒意：“老五，二哥不需要你打抱不平，二哥只要你活着。”

男人往前走了兩步，擡手拉扯了幾下謝雲音的高馬尾：“這樣吧，再加罰抄寫經書百頁。”

謝雲音：“……！”

***

時辰差不多了，前院賓客已陸陸續續離席。

謝南州去老夫人的住所接衛慈。

女眷們正玩得起勁，衛慈早已掀開蓋頭，因着屋內燒了炭火，溫暖如春，新娘子身上的鳳冠霞帔也褪了下去，挽袖露出雪色皓腕，眸光晶亮。

看來，她是半點不急着回去。

謝南州濃郁的劍眉，微不可見的輕輕一挑，男人走向小妻子，随手拉來一把圈椅，在她身後落座，長臂伸出，圈住她的同時，也握住了她的手，替她打起了葉子牌。

片刻過後，衛慈贏了一堆碎銀子，惹得新娘子喜笑顏開。

如此，她更是上瘾，還打算繼續下去。

謝老太太請了嗓門：“老二，你莫要幹涉。”

謝南州唇角噙着笑意，似笑非笑：“祖母就這麽輸不起？”

謝老太太不懼威懾：“老二，你信不信，祖母今晚扣下衛丫頭？”

衆人：“……”

老夫人真的是輸不起啊。

這都開始威脅家主了。

誰讓家主在任何事上皆無比精湛呢。

謝南州自覺起身，順道拉起了衛慈：“祖母，那孫兒與夫人，就暫且離開。”

衛慈抿唇竊笑，不成想祖母還有這樣一面。不過，夫君的牌藝當真極好啊。下回她若是打葉子牌，最好是能拉上夫君一起。

衛慈剛好邁步，就被謝南州打橫抱起，男人動作迅速，吓了衛慈一跳，更重要的是，屋內還有數名女眷呢。

“你……”

“為夫帶你回去。”

衆人抿唇竊笑，目送着這對夫婦離開，只見家主身量颀長，後背挺直，步子穩健且迅速。

今日府上處處挂了燈籠，浮光之下，美人的情态一清二楚。

見小妻子眸光躲閃，謝南州低低一笑，嗓音低醇磁性：“慈兒，你怎麽還會害羞？這又不是第一次成婚。”

衛慈反駁：“我沒有！”

要知道，這一路回到海棠築的婚房，會路遇不少仆從，衆人雖不敢直視，但還是會偷窺幾眼。

衛慈自是不好意思。

作者有話說：

短小君奉上，咱們晚上繼續哈～